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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祸乱伊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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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西下,无尽的鲜血染红了大漠荒原,一轮血月从天边升起,猩红的光芒映照着苍茫大地,露出了地下深埋的白骨。
  木秋白眼前,林傲的身影逐渐模糊,十万怒吼的黑甲军将士归于沉寂,茫茫大地寂静的有些诡异。
  “不要,不要,父亲。”
  木秋白无力地伸着手抓向那即将消散的泡影,脸上已是泪水横流,仿佛这十四年中积压的眼泪,都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
  一柄漆黑的长剑从血月中浮现,在木秋白的瞳孔中逐渐放大,如流星般从血月中急射而来,苍劲有力的插入木秋白眼前的地面。
  剑身上那道血红的凹槽熠熠生光,大地上鲜血横流,逐渐汇聚成无数条小溪,以那柄漆黑长剑为终点,缓缓流淌。
  天地间一切都已消散,只有那柄剑亘古长存。
  “你很孤独,你是在悲伤吗?”
  木秋白眼神迷离,望着眼前的长剑没来由地喃喃自语。
  长剑似乎在回应木秋白,剑身轻微地颤动着。
  “我们都很孤独啊。”
  在这一刻,木秋白的身体好像恢复了活力,他从地上爬起,伸手握住眼前的长剑。
  “呛。”
  长剑出鞘,荒凉的剑意纵横天地间,大地寸寸崩裂,天空也裂开了数道缝隙,血月破碎,天地间的一切都已破灭,仿佛时间也在这一瞬被杀死,末日即将来临。
  擂台之上,剑势已经达到顶峰的净无痕与叶不凡心中同时一阵触动,手中长剑不受控制的开始轰鸣。
  场中所有剑客同时看向手中长剑,无一不是正在低鸣,像是在迎接着什么,又像是在恐惧。
  “什么情况?”
  “发生什么事了?”
  所有人都在满头雾水互相张望。
  净无痕望着手中的悲鸣剑,他并没有驱使它,此刻的悲鸣不受控制地在呜咽,剑鸣声不绝于耳,悲鸣的情绪顺着他的手一路传递进净无痕的心中。
  悲鸣通体泛起白光,一股昂扬的战意传递进净无痕的心中,净无痕心中了然,悲鸣剑在兴奋,似乎是它期待了许久的对手正在苏醒。净无痕下意识的看向剑冢方向,心中似乎是猜到了什么。
  叶不凡心中突然升起一阵莫名的不安,手中宛如翠玉一般的长剑不受控制的低鸣,他们相伴多年,彼此都已经心意相通。
  “翠玉灵,你感受到了什么吗?你的情绪为什么如此的不安,你是在害怕吗?”
  叶不凡低垂着目光,望着手中长剑。
  翠玉灵,除了剑圣杜霄云手中的剑,它是青山剑庐最强的神兵利器。自叶不凡幼时拜入青山剑庐剑圣杜霄云门下至今,这把翠玉灵已经陪伴他度过了十多个年头,作为世上罕有的神兵利器,这些年来叶不凡凭借翠玉灵之威战无不胜,这还是他第一次在翠玉灵中感受到恐惧的情绪。
  在蛮荒之地长大的项昊,警觉性远超常人,万剑暴动的瞬间,他已经敏锐的察觉到了源头,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但他凭借感觉已经锁定了剑宗七座高峰中的一座。
  项昊轻抚着怀中重剑,眼中燃烧起昂扬的战意,“老朋友,你也感觉到了吧,终于,终于等来了,这世间又一柄能与你抗衡的利器,呵呵呵,我已经感受到你的意志啦,这久违的热血沸腾啊!”
  白石剑宗宗主秦无涯高坐在看台上,眉头逐渐拧成一团,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那个少年心中压抑了十多年的暴怒还是彻底觉醒了,那柄四年前便与他生死相连的禁忌之剑已经被他心中的怒火点燃,这股笼罩天地的杀意,仿佛要冲破天地的禁锢,让人心中不由自主的颤抖。
  “砰。”
  巨大的爆炸声在剑冢之巅炸响,一颗流星自巅峰坠落,带着狂暴无匹的气势冲向戒峰。
  冰牢中,木秋白猛地从地上站起,双目早已变得赤红。
  闪烁着猩红光芒的流星瞬间冲破冰牢,一柄漆黑长剑昂扬挺立在木秋白身前。
  木秋白伸手握住地空剑,两相结合,恐怖的杀意倾盆而出,锁在木秋白琵琶骨上的锁魂链迅速失去光泽,化成灰烬散落在空中。
  “滚开,滚开啊!”
  冰牢门口,早已吓得瘫软在地的江强忙不迭的向后蠕动,望着向自己一步一步走来的木秋白胆寒欲裂。
  木秋白双目赤红披头散发,身上的黑衣无风自动,宛如一尊降世的魔神。
  他的心中已经没有了任何想法,只剩下一个念头,杀。
  秦无涯与破荒同时腾空而起,朝着戒峰山上狂奔而去。
  破荒心中有些复杂,一边为没有提前阻止禁忌的出世而自责,一边为秦无涯的妇人之仁而愤怒,他心中已经下定了决心,此番无论如何,即便是以命相搏,也定要诛杀木秋白。
  秦无涯心中焦急万分,地空剑的觉醒已经势在必行,他只希望自己能在木秋白犯下杀戒之前将他拦下,一旦让木秋白手执地空剑展开杀戮,那就真的再也无可挽回了。
  “秋白!”
  净无痕惊呼一声,连忙收起手中悲鸣剑,冲出擂台紧随秦无涯与破荒身后。
  “不要,不要,小白你等着我啊!”
  戒峰下,古岚泪如泉涌,成串的泪珠消散在风中,她竭尽全力朝着戒峰上飞掠,只期望能赶在木秋白犯下大错之前将他拦下。
  剑道大会被这无端变故打断,场中观众顿时乱作一团,负责维护场中秩序的剑宗弟子顿时应接不暇。
  “呵呵,想不到还有意外之喜啊,隐长老那边如何了?”项昊问道。
  赤蛮低声答到:“隐长老已经率人潜入戒峰,只等我们正面冲突一起,便可行事。”
  “好,那开始吧。”项昊从一名荒古剑道弟子手中接过一个面具,放在手中把玩,脸上突然露出喜色。
  “是,少尊。”赤蛮等一众荒古剑道弟子俯首应道。
  赤蛮走到楼阁围栏边,冲着下方做了一个手势,场下观众中不少头戴斗笠之人立时摘掉遮掩,露出脸上的青铜面具。
  项昊一马当先,从楼阁上跃下,所有青铜面具瞬间汇聚在一起,由领头的项昊带领,冲向戒峰。
  木秋白已经走出冰牢,江强等一众剑宗弟子被他逼在戒峰悬崖边,正聚成一堆瑟瑟发抖,先前虚弱不堪的木秋白,此时释放着无边杀意,让他们根本生不起一丝反抗的念头。
  “不要,不要。”
  木秋白无视了众人的求饶,手中地空剑缓缓高举。
  戒峰下,秦无涯与破荒同时看到了这一幕,脚下不由发力,两人一跃而起,离地数十丈。
  “木秋白,放下你手中的剑!”秦无涯朗声喝道。
  “小畜生,休得放肆。”
  破荒运起掌力,凭空一掌打向木秋白。
  “呵呵。”
  木秋白扭过头,双目冷漠的望着两位剑宗巨擘,与此同时,他手中的长剑迅速挥下,一剑将破荒的掌劲劈散,木秋白空洞的眼神再次落在一众剑宗弟子身上,长剑再次举起,目标直指人群中的江强。
  “小白不要!”
  眼看江强就要命丧当场,一个悲痛欲绝的声音在木秋白耳畔响起。
  木秋白僵硬的扭过头,古岚气喘吁吁地站在他另一侧,脸上的泪水早已经连成线,止不住的往地上滴撒。
  望向古岚,木秋白冷漠地脸上逐渐露出一丝暖意。
  “岚姑姑。”
  “小白,不要杀他们。”古岚泣不成声。
  只一瞬间的迟疑,秦无涯与破荒已经赶到,两人落在木秋白身前,牢牢将众剑宗弟子护在身后。
  “啊!”
  木秋白驱散心中迟疑,毫无征兆地一剑刺出。
  秦无涯面不改色,右手中指弯曲轻弹在地空剑身,一声清脆的响声,木秋白手中长剑不受控制地往一侧偏离而去,木秋白再攻,几招势如破竹的杀势都被秦无涯轻松化解。
  “妇人之仁!”
  破荒怒喝一声,双脚轻轻一发力,越过秦无涯,双指成剑刺向木秋白。
  秦无涯的一再手下留情,彻底激怒了破荒,他不似秦无涯一般温和,手下丝毫不留情,有心算无意,一记剑指重创木秋白左肩,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木秋白凭借手中神兵之威,破荒一时半刻竟然奈何不了他。
  秦无涯正要阻拦,头顶突然传来打杀声,他皱眉望去,一众人马正逐层攻破戒峰冰牢,一路势如破竹往上打去。
  戒峰脚下,一众连带青铜面具的剑客也立时杀到,瞬间攻破峰底剑宗弟子的守备,眨眼间已经攻到眼前。
  秦无涯无奈,只得暂时放弃木秋白,与古岚一同阻拦敌人。
  “不好。”
  秦无涯暗呼一声,那群人明显有备而来,看守戒峰的弟子们根本不是对手,一触即溃。
  戒峰容不得怠慢,秦无涯已无暇顾及眼前的敌人,连忙抽身往上方冲去。
  秦无涯一路追至五十层,轻松击败正与看守弟子颤抖的几名敌人,那群人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一路朝着七十层往上而去,他们的目标应该还在更上方。
  六十层,一名蒙面黑衣人据守在道路中央,他实力超绝,手中一柄长剑威力奇大,让守备弟子们丝毫不得寸进,大有一夫当关之势。
  秦无涯冲至蒙面人身前,也不多话,迎面便是一记剑指。
  黑衣人挺剑阻挡,长剑被秦无涯一指轻易折断。
  黑衣人倒也果断,迅速弃剑后撤,但反应稍慢一步,被秦无涯在脸上一指滑过,一道血痕顿时在他脸上浮现,脸上遮面的黑布霎时一分为二,露出真容,约莫四十岁年纪,白面如镜,丰神俊朗。
  “隐沧澜。”秦无涯沉声道,“堂堂荒古剑道大长老,何必如此藏头露尾。”
  “呵呵,久违了,秦宗主。”隐沧澜轻轻一笑。
  “你们这是何意?”秦无涯问道。
  隐沧澜一摊手,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我也不想如此,但奈何,我们荒古剑道都是念旧之人,得知自己师父被剑宗囚禁三十年,如何能不来援救呢?”
  秦无涯顿时心中一沉,剑宗隐藏了三十年的秘密,竟然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泄露出去。
  隐沧澜摇摇头,无奈道:“我这做徒儿的不孝啊,三十年前师父无故失踪,直到两年前才打探到,原来他老人家一直被剑宗囚禁于戒峰之上,秦宗主,你们这样怕是不合情理吧?”
  秦无涯并未答话,他早已料到会有这一天,三十年前,荒古剑道上一任剑尊与上代剑宗之主一战,落败后剑心受挫,一度枉杀无辜,无奈之下,老宗主只好将他囚禁于戒峰之上,并传下口令,严密封锁了这个消息,就是担心荒古剑道扰乱剑宗安宁。
  剑宗一直以来试图以戒峰与世隔绝的环境将他慢慢净化,但无奈,三十年来,剑尊心中杀念不减反增,发起狂来更是狂暴无比,旁人根本无法靠近,完全就是一头野兽,这样的人,绝对不能放任出去。
  “你觉得,你能拦住我吗?”秦无涯平静道。
  隐沧澜摇摇头,脸上却并不在意,“秦宗主可是大陆上闻名的决定高手,即使是剑尊亲临,也不一定能赢过您,这世间能与您一较高下的,或许只有青山剑庐的那一位了,我又岂敢与您称雄?”
  “知道便好,速速带领你门弟子离去,我可既往不咎。”秦无涯道。
  隐沧澜无奈道:“这可不行啊,临行之前剑尊已经吩咐下来了,若是不能将师父他老人家安然带回去,我也只有死路一条啊,我并不奢求能与您平分秋色,只需要阻挡您片刻就好,看,我的人已经上去了,只要我拖住秦宗主片刻时间,他们便能解救师父脱困,那我的目的也就达成了。”
  “那你便死在这里吧。”秦无涯面无表情。
  “呵呵,早就想向秦宗主讨教一二了,今日便让我来领教一下您的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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