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要求

　　司羽在想东西的时候，是望着天的，侧背对着少女和熊熊的火焰。燃爆的树枝，噼里啪啦地响着。少女转过头去，带些疑惑地望着他。
　　要喂给他吗？
　　少女渐渐挪移过去，与转过身的司羽默默对视，撕下一块兔肉，向司羽嘴里塞了进去。司羽现在是全然没有反抗能力的，除了头部之外，他对于身体其他部位的掌控能力已经全然退化到了毛毛虫的层次。只能挪动身体，但却无法更精细地控制如小臂抬起这样的动作。仅仅举起手臂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但仅仅抬起距离地面3公分的距离，又有什么用。这种情况下司羽是完全没有能力反抗少女的暴行。
　　他也不想反抗，因为他实在太饿了。
　　第一口食物下肚，他便觉得自己身心轻松了不少。少女的手艺出奇的好，美食是能给人带来幸福的东西，微辣的味道配合着浓郁的肉香，味道好极了。
　　等等，她是怎么会有人类的调味料的。只有高阶妖族才与人类有贸易来往，这早已不是秘密。她，是高阶妖族？或者是人族，但人族怎么可能拥有红色的头发。
　　看着面前的少女，看着她撕下一块兔肉像喂宠物一样喂给自己。他忽然有些迷茫，对方是一只妖，他也应该与她没有任何的关系。人族与妖族基本上就是死敌。这一只来历不明，动机不明的妖对自己似乎好过了头。这是为什么呢？
　　在吃下第二块兔子肉后，他双眼望着她希望她能开口和自己说话。似乎是因为毒，他现在说话都只是呜呜啊啊的声音。
　　少女并没有任何表示，她只是继续给少年喂食物，小家伙也继续吃，当小家伙吃饱了一只兔子也被吃地干干净净的。她在司羽嘴里塞了一个果子后，便转身回到篝火边吃属于自己的那一份。果子入口既化，这自然也是她的功劳。司羽看的书上说妖族一向野蛮，但现在看来，野蛮二字显然不适用于高阶妖族。她吃食物的动作绝对比大多数人要和谐，轻柔，这也许与她用不上太大力气有关。她一只手拿着树枝，一只手在食物上停留着，撕下一块块肉，送到嘴边。
　　篝火是红的，黄的，金黄的，映照在她的脸颊上和那鲜红的长发上。也许是少女喜欢红色，她的衣裙都是红色的。带着些许飘带，点缀着暗红色条纹的衣裙，唯一的装饰是腰间的月牙状红玉。她没穿鞋子，脚上却没有一点污垢，洁白如玉。
　　她应该是孤独的吧，一个人，啊，不！一个妖，就可以活下去，不需要任何家伙帮忙。
　　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溜了出来，但却失去了它那神圣的玉一般的白色。血一样的红，洒满世间。
　　少女进食完毕，视线转到司羽身上。和他的视线交错了一下，她走到他面前蹲下小手在他喉咙上捏了几下。
　　“你已经能说话了，陪我说话。”
　　少女的话在司羽脑海里盘旋，他动了一下喉咙，已能说话，但脑海里一片混沌不知道说什么。
　　“为什么救我，我是人，你是妖。”
　　“都这么多年了，你们人族教育子女的理念还没变。”少女默叹了声“事实上，人也是从妖族的一个分支，自然也属于妖族。万物有灵皆是妖。这句话，你应该也不陌生吧。金灵说的这句话可是在你们人族流传很广呢。”
　　“但这句话也被我们认为是敌对妖族的理由。妖如果有灵智就拥有强大的力量，而人族拥有灵智则只能在城池里报团取暖。他们认为这不公平。”
　　“你觉得拥有力量真的好吗？”渠月笑吟吟地对着他说。
　　“为什么不好，生来有力量就可以保护别人，保护自己，保护所有人。”
　　“可如果你生来带有的力量弱于其他家伙呢？你又该怎么做。”
　　“那我就拼尽全力去变强，胜过其他家伙。”
　　“是啊，所有的家伙都是这样想的，所以，当有一个能够掌控以前从未想过的力量的机会就在面前。而唯一的代价是便是一个不熟悉的至亲时。你会怎么做呢？”
　　“我...”他沉默了，在他看来这种可能是不存在的，但这种可能如果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话，他会选择放弃。不想后悔，也不需要强大的力量，他相信会有很多人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但妖族与人族不同，力量决定一个妖的生死和地位。抬起头，他看到少女眼中泛出了泪花。
　　“这就是人和妖的区别啊！”她温润的眼睛与司羽对视，“哪怕人很弱小也可以安稳地活下去，在自己的家里和熟识的人说话。一起做喜欢的事不是很美好吗？”
　　“我不懂。”
　　司羽转过头，少女马上换了一副笑嘻嘻的样子。
　　“不需要懂啦！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放一个13岁的孩子出城，再特别你也只是个孩子。天晚了，好好休息吧，我也累了。”
　　她扳过男孩的头抵着他的额头轻轻说道，十三岁的男生才刚刚开始成长，学会负担。在人族的世界这个年纪无论玩耍还是锻炼，都是极适宜的年龄。十三岁被要求出城，他应该还是第一个。
　　虽然不满那些人的做法，但好在给自己送来了一个说话的对象。在靠近他的时候还会感觉到一丝莫名而来的亲切。
　　应该和它有关吧！少女想着，用手摸了摸腰间的玉石
　　清晨，当司羽被某种自然的生理现象憋醒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他现在动不了，又该怎么上厕所。细想之下，他打算请少女帮自己解毒，她既然能让自己中毒的时候说话，也应该能解毒。
　　少女在司羽撕心裂肺的叫声中悠悠醒来，似乎还未清醒，躺在大石头上，伸出两根指头指着他。
　　“解毒后，要让我把毒素全都塞回你身体里，不许跑了。”
　　“……”
　　少女看着司羽郁闷的表情欣然一笑。玩笑过后依旧伸出了两根手指。
　　“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我彻底给你解毒，但从今天开始，你要呆在我身边陪我说话十天。第二就是之前说的那个，你的身体会逐渐把毒素排出去。等毒素排的差不多了你就可以离开了，不过时间可说不准。”
　　“我选前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