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郁闷的掌柜

　　醉人的酒香正无声无息的、在屋内渐渐的弥漫侵袭而开。片刻间三人接连是豪饮了、足足有三十余碗之多的烈酒，脸颊都如同绽开了一朵朵、艳丽桃红的小花、同时是泛起了一抹红扑扑，娇艳艳的满面红光之色。三人各自打了个心满意足的酒嗝、然后用衣袖胡乱的、抹了一把唇边的酒渍，才满面通红意犹未尽的喘了口粗气。紧接着三人相互胡乱的攀谈了几句、一番恰似唇枪舌战也似、你一句我一言的谈着天论着地、插科打诨的吹足了牛皮、这才意犹未尽的止歇了下来。随后三人这才不紧不慢的拿起木箸、悠悠然享用着下酒的菜肴。
　　而三人的脸颊不约而同的、都是泛着宛如要涨红脸皮、渗出血来一般的酡红、现在也正是三人酒意正浓之时。无奈的看着店中屈指可数的三个人影、掌柜目睹此情此景，脸上现出一丝苦涩、紧接着是一番低低的轻声叹息。随之情不自禁的缓缓摇了摇，夹杂几丝灰白发丝的头颅、眉宇间写满着浓郁的哀愁之意。这哀愁仿佛是连绵不停的秋雨、让人的心情好像是浸泡在、湿冷冰凉的雨水中，一时之间是难以有、好似如雨过天晴般、霁容的笑颜绽放。
　　哎、这怎么说也是祖上留给自己、唯一一份像模像样的家业。无论如何、也要想方设法保住，这历经祖上几代人才血拼下的偌大家业。想当年这里仅仅只有一间摇摇欲坠、四处漏风的破草屋，而如今已经是两层精致的楼阁、雕梁画栋、油漆光亮、能够清晰的映照出人的影子。掌柜在心底之中暗暗下定决心道，这份家业绝对不能够葬送在自己的手中，眼睁睁的看着其衰败荒废下去、掌柜的额头上因为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悲愤之色，而激动的根根青筋暴凸虬起、看起来好像血管随时就要爆裂一般。暗暗攥紧拳头的掌柜、脸色涨红的如同要喷出血来。看着一脸阴郁之色、仿佛没来由随时就要大发雷霆的掌柜。店小二偷偷的瞟了一眼，心头是猛地掠过一阵寒意，与此同时、也好像传染了寒症一般，身体突然间是打了个大大的寒噤。立刻如同耗子见猫一般、赶紧是蹑手蹑脚躲得远远的。
　　方才马不停蹄一溜烟小跑的店小二、口中娴熟吆喝的唱着菜名。手脚麻利的给客人们端上了、满打满十余道各式的果脯、卤肉、热菜以及精致异常的生冷拼盘。放眼望去、目光所及之处、可谓色香味俱全的佳肴美味、俨然就是一道秀色可餐的美丽风景。店小二见此、不禁在心底中是幽幽的叹息一声、同时不动声色的是微微摇了摇头。这些菜肴仅仅就凭这些精致的刀功、都远远超过这菜肴所定的价格，都不止这三位食客实际上、所要支付的那几个可怜巴巴的小钱。掌柜虽然用极其低廉、几乎是堪堪维持住成本的价格、招揽了远道而来的顾客、但知道真实内情的他却是知道、掌柜这简直就是败家的举动、无疑于是饮鸩止渴。这间小店的前景、看起来是一片惨淡、让人可谓是堪忧之极啊，让他这个帮工的伙计、也不禁在心底是感到、一阵阵的长吁短叹。屈指算来、尤其是掌柜的整整有大半年、都没有提起发工钱的事情了，这也是目前让他感到是扼腕长叹、心如滴血，有着锥骨之痛、并且最为担忧和揪心，重中之重的头等大事。
　　小店缘由为何是如此的萧条和惨淡经营、原因却是无它，因为最近热传的是风言风语、说此地不知道为什么是时常闹鬼。一时之间闹得是街头巷尾路人皆知、可谓是人人自危，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的、一些前来的熟客立刻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般的逃之夭夭。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存心搞怪捣乱。以前也曾经发生过一些地痞流氓、城狐社鼠之内的无良之辈，假扮鬼怪惊吓过往的路人取闹玩耍、并以此来讹诈钱财。不过因为恶行是愈演愈烈、居然是胆大包天的得罪了、一位从宫中前来此地办事的贵人。这一下可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戳到了一个大马蜂窝，知府老爷如丧考妣般哭丧着脸、亲力亲为居然是破天荒的亲自坐镇严查此事。最后在知府老爷雷厉风行的亲自督办严查下，被官府衙役们一番犹如狂风骤雨般、无情的警告和威吓之下。随即用快刀斩乱麻似的、不遗余力猛烈的严酷打压下，这些气焰嚣张的无赖泼皮们，才如同被秋风扫落的枯叶、纷纷好像惊弓之鸟也似、只得是悻悻的就此作罢收手、随之好似夹着尾巴的丧家之犬般，畏首畏尾的浪迹于荒山、东躲西窜的藏匿在野岭之地。
　　可是这时常闹鬼传闻的风头，却是如同不经意间迸溅出了、一丁点的星星之火、随即是呈现出疯狂的燎原之势，一时之间却是难以遏制住。而这间原本犹如烈火亨油般十分红火、并且如同鲜花锦簇也似、愈加蒸蒸日上的酒楼客栈、却因此好似得了一场重病，即使是大病初愈，萎靡的也是一蹶不振。这可谓是城门失火连同殃及到、他这家如同池中之鱼的酒楼。长此以往、酒楼俨然是渐渐呈现出、与往日红红火火、车马盈门、人头攒动、摩肩接踵的繁盛场面，可谓是背道而驰、渐行渐远的背离而去。看起来就好像日落西山一般、是日渐的衰落和难以挽回的颓废趋势，可真是平白无故的遭了无妄之灾。遇到这种让人是十分头疼的事情、其他人大可以拍拍屁股一走了之、而他们这家酒楼客栈可是生不出腿脚来，在重新挪到一个红火热闹、称心如意的好地方。这就是所谓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其实正真的罪魁祸首、还不是那些丧尽天良，这些早已经是藏头露尾、隐匿行迹躲藏的是渺无踪影、抑或者是逃之夭夭，远远遁逃到远方他乡，此刻或许正逍遥快活、千刀万剐的无良泼皮给闹腾的。
　　店小二刚想一到到此处、情不自禁的是微微顿了顿足、随即在心底中是默默的轻声暗叹了一声、随即又从肩上、肘上取下三个木盘。紧接着热气蒸腾、宛如云烟水气缭绕，嗅之却是香气缭绕扑鼻。观之是色泽金黄、酱香卤汁味十足的香面片儿，立刻被店小二麻利双手一溜儿的、摆放在三人身前的酒桌之上，三人也不着急开吃、三人将摆放在身前的酒碗，大大咧咧的、只是猛的一端，随即是一鼓作气的举到嘴边、然后细细品尝的呷了一大口。三人意犹未尽的咂了咂嘴巴，紧接着是狠狠的一扬脖子。霍然好似水牛般、大碗大碗往张开大口，猛的是一饮而尽，俨然是一副鲸吞牛饮似的豪放洒脱。三人随后便是甩开了腮帮子、好像饿死鬼投胎似的，狼吞虎咽的大口朵颐吃肉。
　　店小二眼睛滴溜溜的一转、对着四下里是猛的一扫，眼见自己打理完了一切、此时正好小店中客人稀少、自己百无聊赖之下，又是十分的闲暇。正好趁着空闲，见四下里无人。店小二便懒洋洋的、猫儿似的是长长伸展了一个懒腰，随即猛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便悠悠然的来到一面空桌前，随即伸出一节泛着油光的手、不紧不慢的将手支在腮边、双眼微微眯起，一小半身子是随意的歪斜着、大半个身体也是紧紧的蜷缩在木櫈上、紧接着那身子懒散的也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般，仿佛是没了骨头一般、是一寸寸的瘫软下去。店小二的身躯就自然而然的的趴伏在木桌上。那头一下紧接着一下、好像小鸡啄米似的在偷偷打起盹来。掌柜此时眉头紧皱、看起来、犹如在眉心之间拧起了一个，拇指大小的疙瘩。俨然是一副垂头丧气、无精打采的端坐在柜台前、而一双干枯蜡黄的十指，却是百无聊赖的一下下敲打着桌面，霍然是发出咚咚咚十分沉闷的响声，可谓是将心底之中的烦闷与不快，尽情的发泄在木桌与十指之间。
　　店小二的身影、此时正好隐藏在一片充满阴影的角落中，即使是饱含着满腔热情疯狂燃烧的火烛、也只能够是发出一声声，噼里啪啦灯花轻微爆裂的无奈之声，看起来也是一副鞭长莫及、无能为力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