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酒店

　　随后热情如血的残阳、饱含着满腔的依依不舍与眷念之情、紧接着用那宛若浸染鲜血般通红的目光、留念的瞥了一眼，大地那厚重结实的胸膛上、呈现出优美曲线般。连绵起伏的山林、以及无数田舍烟筒中袅袅升起，舞动着的炊烟。此刻飞鸟箭一般急匆匆的身影、也不再贪恋去寻找、那美味十足的虫子佳肴，轻盈的身形一闪、便一头钻进葱葱郁郁的森林中去了。落日见此、猛然间好像狮子滚绣球般，随之便是狠狠的翻起了一个跟头，顷刻间是顽皮的滚落到天际线以下去了，紧接着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夜幕随即是心急火燎似的、一瞬间是在浩瀚的苍穹之间，升起了一面黑漆漆的帷幕。此时在那孤零零漆黑的夜空中、已经是心急火燎的、探出五六颗昏暗稀疏、略带着朦朦胧胧羞涩之意的星光，看起来就如同瞌睡人半睁半睡、无精打采的眼睛。此时正用那懒洋洋的目光、俯视着黑夜笼罩下的山阴城，为冷冷清清的夜点缀上、几点闪烁的星光、更仿佛是为了那在漆黑夜色中、风尘仆仆匆匆赶路的游子，指引辨明着离家归途时的方向。
　　而此刻的山阴城内却仿佛是精神百倍、毫无半点的睡意，一眼望去那亮若繁星般、高高挂起描金彩绘的大红灯笼，此刻宛如是搔首弄姿般、随着清风在轻轻摇曳着。看起来、好像是在款款优雅的舞动着身姿、放眼望去，完全是一片光彩夺目的繁华景象，而一整条灯火通明、繁华整洁。俨然是宽阔有序、鳞次栉比的长街、看起来宛若是一条璀璨夺目的星河。让人心神摇曳之下、心中不知不觉间生出一种错觉，这九天之上那道美丽璀璨的星河、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坠落到这凡尘之中来的。在城内商业比较集中的街市，如同沸水一般沸腾了的酒坊、戏楼、茶馆、菜馆、怡红画阁、皮影戏台等、以及那川流不息、热闹非凡的烟花柳巷之地、空气中充满着浓郁、胭脂花粉甜腻的香味，在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的人影中、是那前呼后拥达官显贵们，盛气凌人的狂傲身影、此时空气之中荡漾起、琴音琵琶瑟瑟弹奏出、宛如潺潺流水般的靡靡之音、这其中更是混杂着经久不息的车水马龙、以及嘈杂喧闹之声。
　　肆无忌惮的宣泄着醉生梦死，与纸醉金迷般的无尽诱惑。在那沸反盈天的人声灯影里，流动着一抹浮躁奢靡的气息。此时那温柔款款、好似玉带般轻轻缠绕在、城池腰间的护城河、依然是我行我素，仿佛永远不知倦意、哗啦啦流淌个不息。这声音细细聆听、宛如有人独自倾诉着满腔的深情，在吟声幽幽的浅唱、痴痴等待着、远方思恋之人的身影归来。这里乃是千百年来、一直沿袭至今，都不曾有一丝一毫、改变的辉煌落日之处，古老的梦月大陆、阴山山脉下偏僻一隅的山阴城。
　　此时、在临近山阴城外一个不太引人注目的角落里。金鑫银云客店六个鎏金的牌匾、俨然是十分醒目、并且是理直气壮的悬挂在屋檐下。金鑫银云客店这坐落的位置、相比较山阴城内、那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的繁华闹市而言，稍微一个对比之下，就显得是有一些孤单落寞了些、看起来是多了六分的幽静与四分偏远的冷清。好在此地虽然是少了许多刺耳的喧哗与嘈杂，却多了十二分的优雅和清净。若是在这里搭一间佛堂，还是挺适宜的。但从那金鑫银云客店栈之中、流溢出耀目通明的灯火、却仿佛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幽怨与伤感之意。明亮的灯火、此刻也好像不甘示弱的、要将那黑漆漆的夜空点亮，虚张声势的彰显着一抹虚浮的繁华。客栈之中、高高悬挂的灯笼中、肆无忌惮的明亮灯火，此时正洋溢着饱含热情的光芒、将客店楼上楼下的客厅、朗照宛如白昼一般、底楼一层的房间中、此时端坐着寥若晨星般的三名食客、那三道人影正悄无声息的倒映在窗纸上、那不紧不慢、有滋有味品尝着酒菜的身影，看起来、就仿佛是在窗纸上表演着一幕栩栩如生的皮影戏。桌上的蜡烛此时燃烧的也是极为热切、好似生怕怠慢了这三位远道赶来的客人。
　　柜台后面的掌柜正聚精会神的看着账目、同时缓缓的伸出干枯蜡黄的十指，噼里啪啦、十分娴熟的拨动着算盘珠子。掌柜看了看惨淡经营的账目，不由自主的从心底之中、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他旋即用眼角的余光、漫不经心的一瞥店中冷冷清清的情景、此刻店中少的是分外可怜的三个客人、就如同秃子头上寥寥无几的头发。那三人此刻是完全体会不到掌柜心中的苦涩之意，这小店酒菜本着薄利多销，所以价钱是十分的便宜公道、分量也让人打心底的满意。所以三人不辞辛苦、头顶着满天好奇的星光，一路风尘仆仆从小半里之外的城中赶来，就是为吃的这份心情。
　　三人在心底之中、几乎是不约而同的想到、有便宜不占莫非脑袋被棒槌敲了、抑或者是被尥蹶子的驴给踢坏了。三人仿佛同时感应到了什么、心有灵犀般的是互相对望一眼。随即又望着满盘堆尖的下酒卤菜、这实打实的可花费不了、几个散碎的铜子和银钱、价钱可谓是极其的公道，若是在其他地方、想用相同的价钱、摆上这么一大桌子、与这完全一般无二，并且是十分丰盛至极的菜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绝对会被人是不可理喻的讥笑一番、俨然是痴人说梦般的无知之言、若是其他店家的掌柜和伙计闻言知晓了、恐怕是嗤之以鼻的当即丢个白眼，并且毫不留情面的当面讥讽与嘲笑一番，这简直就是如同痴心妄想般的疯言疯语、无异于是荒谬绝伦和白日做梦，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恐怕只有饿疯了的穷鬼、才会这般胡思乱想，臆想出这等天上掉馅饼、并且是绝难砸到头上的天大好事。
　　而此刻正襟危坐的三人、正被从天而降的幸福馅饼，砸的是一个不亦乐乎，简直就是乐不思蜀、脸颊上堆满着被“馅饼砸晕”般的满意笑容。三个人六只手正好不多也不少、三人眼见身前摆放着一盘盘，让人目不暇给、并且是物廉价美的热菜冷盘。三人见此、不由自主的纷纷是十指大动、心头顿时都如同像乐开了花般，都是一副兴致盎然、喜滋滋好似向日葵般的笑脸。其中一人嘟囔了一句，都傻愣着什么、还不开吃。其他两人闻听此言、原本就有些蠢蠢欲动，犹如饿狼似的心、立刻就好像出笼的鸟雀，霍然是得到了释放、忙不迭的是连声赞同。三人本来就是极为的熟稔、倒也不用假惺惺的客套一番。三人彼此之间、好似心有灵犀一般，同时是咧嘴一笑，纷纷是撸起袖子，大大咧咧的端起酒碗，便是一番你来我往、兴高采烈的推杯换盏、以及嘻嘻哈哈的猜拳行令。
　　顷刻间、三人之间一场酒水之间的激烈鏖战、立刻是涂脂抹粉的上演了，而还算宽阔的酒桌、便是如同两军战场的中心、展开了一轮轮的激战，一番你来我往酒碗清脆的碰撞声中，和三方你争我夺互不相让之中、霍然是旗鼓相当的“惨烈厮杀”起来。而此情此景、却与一脸愁容的掌柜是形成极为鲜明的对比，三人不论输赢皆是眉开眼笑、端起身前的大碗、猛的一扬起脖子、宛如巨鲸吸川也似，紧接着便是咕咚咕咚的牛饮之声。随即将碗中的烈酒、一鼓作气的是豪饮而尽，此情此景、又怎么能够用一个酣畅淋漓来形容、真可谓是叫做一个不亦乐乎、和欲罢不能、更是如痴与如醉。他人是快意泯恩仇，而此时的这三人却是快意饮烈酒。这简直就是如同手起刀落、好像亲手血刃仇家，捅刀子一般无比的酣畅、和痛快之感。能够将酒喝到、世人皆醒唯我独醉，这般的忘我境界、可谓是独此一家别无分店了。顷刻间、酒桌上是充溢着香喷喷，十分浓郁的酒香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