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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卓站起身来，走过去拿起玉片仔细观察片刻后，点头道：“不错，确实和玉盒一般的纹理颜色。”
吕方伸长了脖子看了看，嗤笑道：“就算是一样的，这又能证明什么呢？”
“你方才说，那陆泽分析，人元盘在书院就已经被调包。我且问你，书院虽然不比天机阁守卫森严，但也是国朝重地。从头到尾只有朱夫子一人接触玉盒，就算有人做出来一模一样的盒子，又是怎么调的包？”
刑卓皱眉不语，看着徐术，显然也是在等他回答这个问题。
徐术道：“陆泽说，如果我们能找到符合他推理的线索实物，他会亲自来演示一下，贼人是如何调包的。”
吕方眉毛一挑，将信将疑。
刑卓却毫不思索地道：“那你就让他来演示一下。”
徐术拱手道：“据陆泽家人报信，陆泽现已被神武军都督申破岳召入军中。请门主给我手令，我才好去神武军要人。”
刑卓和吕方同时眼神一动。
都是官场老油条，一转念间就明白申破岳打的是什么主意。
刑卓扬手抛出一块令牌，沉声道：“速去速回。”
徐术接住令牌揣入怀里，拱手告退。
吕方拈了拈胡须，微微摇了摇头，心下暗生鄙视。
这个申破岳，自己被人皇斥责，就要拿犯错下属的子嗣出气。
真是毫无气度，粗鄙武夫。
他斜眼看了看刑卓。
哼，嚣张跋扈，一样的粗鄙。
如我这般的谦谦君子，何时才能得势呢？
神武军营。
申破岳点将完毕，对亲兵使了个眼色。
亲兵心领神会，上前几步，就要扬声传令解散军兵。
陆泽看准时机，一步蹿了出来，在申破岳面前抱拳过额，大声道：
“禀都督！”
申破岳猝不及防，当下脸就黑了：
你又搞什么？
陆泽不等众人反应过来，语速如连珠炮似地又急又快：
“人元盘失窃一案，其中另有隐情，非我父一人之过。守门人已查到线索，不日便可破案。昨日曾有守门人徐术令我前去协助办案，望都督开恩，让我出营，协助守门人找出贼人，为我神武军雪耻！”
陆泽的话语传了开去，军兵阵中一阵骚动。
堂堂神武军，在京都城内押运重宝走了几条街，居然就给弄丢了。
这么大的笑话，别说将官，普通军士出营都抬不起头。
一听是神武军，别人的目光里就仿佛写着五个大字：
还能干点啥？
所以没有人比神武军更希望案情早日告破。如果是神武军自己把贼人找到，那就更好了。
如今陆泽穿着神武军衣甲，声称自己能帮助守门人破案，这一下子就挠到了神武军上下的痒处。
所有人都无比热切地看着点将台上的陆泽，眼神中饱含期望。
除了都督申破岳。
他压根就不信陆泽的话。
陆摩的儿子以前是个什么德性，他太了解了。
习武多年，十九岁了还没成一锻武夫，这和废物有什么区别？
一个废物，居然能突然开窍，成为破案高手，解决连守门人都头疼的难题？
当我是二傻子吗？
申破岳脸色一沉，旁边一名军将察颜观色，当即喝斥道：
“一派胡言！你这小儿，文不成武不就，有何本事能让守门人调你查案？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陆泽抬头看了他一眼，认真地道：“可这就是真的啊，有何可笑？”
那名军将嗤笑一声：“你说的要是真的，我申屠当场倒立洗头！”
申屠话音未落，忽然一名营门卫兵急匆匆来报：
“禀都督！营外有人持守门人令牌，点名要陆摩之子陆泽协同查案！”
申屠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陆泽看了看申屠的表情，拱手道：“申屠将军，不知何时能得见阁下的倒立洗头神技？”
申屠一张大脸涨如猪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申破岳深吸口气，不耐烦地摆手道：“既是守门人相招，你就快去吧。好好干，莫要坠了我们神武军的名号。”
陆泽微笑应喏，转身大步离开。
申破岳看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寒芒，面色阴沉如水。
这是头一个能让他在自己地盘上接连吃瘪的少年。
此子，断不可留！
陆泽一路小跑来到营门前，徐术和刘季正踮着脚尖翘首以盼，见陆泽全须全尾地出来后，才齐齐松了一口气。
刘季泪光隐隐，一把抓住陆泽的胳膊：“少爷！那群杀才没为难你吧？”
陆泽还未答话，徐术顾不上寒暄，一把拉起他就走：
“快快快，我们守门人的云门门主刑大人还在廷尉府等着你呢！”
走了没两步，徐术又停下脚步，松开自己的手，皱着眉头道：“你还是先换件衣服吧。”
陆泽莫名其妙：“换衣服？换什么衣服？你不是着急吗？”
徐术默默地从袖中掏出汗巾使劲擦手：“你这身衣甲都发霉了，再被你汗水一浸，这味儿……你自己馊了闻不到吗？”
陆泽闻了闻自己的衣服，霍然转过身，吐了。
呕……
刚才怎么一直没注意到。
我说身边的将官都离我那么远呢。
……
廷尉府大厅内，换了一身衣服的陆泽容光焕发，正对着刑卓和吕方侃侃而谈。
“……本来我也并不十分确定，也只是一种推理。可见到了徐术找回来的玉片后，我就基本可以确定，人元盘被调包之地，就在书院里。”
“至于贼人是如何下手调包，我这就为诸位大人演示一下。”
陆泽撸起袖子，让徐术找来几张草纸，三下两下就叠成了一个上头无盖的方盒形状，随后又拿起一张草纸，折成个L形，小心地扣在了方盒上，于是方盒内部被一隔为二，一半有盖，一半无盖。
“二位大人请看，这便是贼人调包的秘密。那些与玉盒相同纹理颜色的玉片，就是佐证。”
刑卓看着方盒思索片刻，忽然眼中精光暴射，一拍椅子扶手道：“原来如此！来人！”
两名青衣应声而入，刑卓沉声道：“你二人多带人手，速去书院，查看装人元盘的玉盒还在不在。如果还在，就立刻取来。如果不在，就封锁书院，全面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