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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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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嵇夜兄妹三人御马趋行至断城关驻军大营。
  在远离中土繁华的草原大漠之中,拱起的一座座营帐星罗棋布,却让人倍感萧索和凄苦。
  他们阔别多年的挚友曾致信说边塞的风霜如刀,待到大获全胜的那天,定要回到竹园好好睡上一觉。
  此时此刻,嵇夜驻足于大漠风沙之中,才感受到当时那一刻故友的心情。
  “何人擅闯?”
  突然一声喝吼,打断了嵇夜的思绪。
  随即冲出几十名带刀甲士,杀气腾腾,将三人围住。
  另外还有不远处的几座瞭望台上,守望的侦查兵正拉满弓弦,对准着嵇夜的头颅。
  如今前线战事吃紧,中军大营空虚,守营将士浑身绷紧,视人皆为敌寇。
  嵇夜神情自若,朗声回应道:“请回禀樊秀将军,竹园嵇夜、庄涛、姜鲤三人,前来参见!”
  他闪亮的眸光之中,光阴流逝,年华似水,往事如同潮水激荡,又飘散如烟。
  樊秀是竹园七子中最年长者,字文远,年二十一岁,早在三年前就离开了竹园,来到长城前线,在征魔大元帅夏侯冲的帐下担任雀营将军,负责断城关要塞的对敌防御。
  嵇夜的声音落在军营内外,守备士兵纷纷向他们三人投以惊讶的目光。
  竹园七子的名号早已名动中州,少年成名,前程无限,为天下的玄学士子所称道。
  “原来是嵇二爷、庄六爷和姜小姐,我们将军正在前线,他吩咐只要三位到来,必好生招待。”
  一位小将示意全营收兵止戈,对嵇夜他们行礼致意。
  “大哥知道我们要来?”姜鲤讶道。
  那名小将领着三人进入营帐,笑道:“将军说,他一直在等着你们。”
  嵇夜的眼神忽地一震,为之动容,就连庄涛那对灰眸冷眼也不经意的颤了一颤。
  多情善感的姜鲤却已声泪俱下,泣声道:“都怪我们来的太迟了,不然五哥就不会……呜呜呜……“
  庄涛曾经对爱哭鬼的姜鲤极尽挖苦之能事,现在罕见的对她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慰。
  “希楚的仇,一定要报,我一定要报!”庄涛凛目道。
  一旁的那名营中小将怯怯道:“几位说得可是林五爷,林将军?”
  庄涛的情绪愈加强烈,憎恨如狂,“什么他妈的异人,我要把你们斩尽杀绝,一个一个,一个都不剩!”
  小将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虽然我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如今五爷正在和樊将军一起在前线呢。”
  嵇夜的目光陡然一变,直视着他,问道:“林希楚还活着?”
  小将被嵇夜逼近的气势惊吓得瑟瑟发抖,“是……是五爷……”
  庄涛和姜鲤二人当场僵直,两脸发懵。
  嵇夜的眸子微微一沉,上扬的嘴角既笑且怒,“这个混蛋!”
  庄涛的脸完全黑了下来,森然道:“林希楚,我非杀了你不可。”
  姜鲤满眼的泪水犹在,此刻却仿佛在闪闪发光,看着嵇夜和庄涛两人,吟吟一笑。
  “既然来了,就去见见他们吧。”
  嵇夜执剑而起。
  庄涛冷笑道:“那个愚弄我们的臭小子,我要让他知道后果!”
  “走!”
  三人身姿如电,疾步如飞,冲出了营帐。
  断城关,巍然屹立于大漠之中,是无尽长城中的雄关要塞之一。
  关外漫漫黄沙,数以万计的黑衣甲士像蝗虫一般蜂拥,杀意如潮,向断城关攻击。
  城楼上,大夏射手们发出的箭雨已无法阻挡逼近到城门的敌人。
  此处最高指挥,征魔大元帅麾下十二大营之一,雀营将军樊秀当机立断,挥剑号令道:“开城迎敌!”
  “希楚,跟大哥出城!月寒,鹿鸣,你二人紧守城池,以防有变。”
  希楚自然指的便是林崇,在竹园七子中排行第五。
  月寒,名苏琮,七子之中排行第三。
  鹿鸣,名温华,七子之中排行第四。
  等樊秀将令一出,温华当即表态道:“我们兄弟生则同生,死则同死,让我和三哥一起随你出去决战吧。”
  苏琮也道:“是啊,此次异人大举进攻,一反常态,我们不可轻敌。”
  “所谓群狼生,独狼死。乱世之中,我们兄弟必须彼此相依。”
  樊秀不是优柔寡断之人,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出不可说服的意志,便道:“那我们一起赴这鲜血盛宴吧。高副将,你负责紧守城门,不能放进一个敌人。”
  樊秀的副将高戎领命,立刻着手布防。
  “这一次,最后的胜者依旧是我们!”
  林崇咧嘴笑道。
  杀!
  樊秀大喝,城门大开,以他为首的三千精骑鱼贯而出,旌旗展动,披风飘扬。
  大夏的军服统一是银白盔甲,灰白披风,受限于门阀林立,披风上往往绣着的是各族家徽。
  为对抗塞外异人,守边将士的披风都换成了绣着三道斜飞的狼牙,又像刀刃,也像是回荡大夏千年不朽的风。
  三千骑席卷而出,轰隆隆的马蹄声震山裂地。
  林崇少年无畏,一马跃前,他的长枪横挥一扫,一道半弧线的白芒当空乍现,瞬间便将数十名敌军扫荡出去,击溃出一道口子,樊秀等人跃马入阵。
  紧接着,樊秀引领的大夏铁骑与异人陷入了刀戈交击、血肉淋漓的混战。
  在这密密麻麻的大乱斗之中,林崇最为活跃,他驾马如风驰一般,长枪荡尽妖魔。
  樊秀、苏琮和温华也是大开大合,他们绽放出强大的力量风暴,不管敌人的盔甲有多么坚厚,照样横扫千军。
  大夏的铁骑同样非等闲之辈,纵然陷于敌阵,依旧不屈,进入了一种疯狂的状态。
  意识只有战斗,双手只知砍杀。
  异人族的盔甲坚硬厚重,如果不爆出风暴之力,是无法抗拒这股装甲洪流的。
  所以,大夏从军入伍者须为入道通玄的玄士。
  但这一刻,他们都是战士!
  为了身后的大地和家国,他们像野兽一样战斗。
  一名大夏骑兵被三五个异人的黑枪刺穿,挑落下马,仍然爬起来斩杀敌人,直至彻底倒下。
  樊秀不知斩杀了多少异人,与林崇汇到一起。
  很快,他们目光一滞。
  一阵响彻大地的轰鸣不停的震动着,黄沙滚滚,一片黑压压的骑兵宛如黑色潮水从地平线蔓延过来。
  异人族真正的大军来了。
  ……
  在断城关内,大夏的边防军来回交替补给,赶到城上布防。
  发往大将军幕府的援书快马加鞭,里里外外都蔓延着焦灼的气氛。
  虽然他们的主将身先士卒,在战场中痛击敌寇,却没有令他们丝毫懈怠。
  此次敌人大兵力对断城关的冲击,也是罕见的。
  高戎虽出自于司马氏门阀,却对樊秀俯首听命。对于一些绕过主力决战而摸到城下奇袭的敌军,他予以坚决凌厉的回击。
  “放箭!”
  他一声令下,箭雨如飞,把来犯之敌射出了一片血雾。
  此时,一条如巨蟒般的黑影沿着城墙蜿蜒而上,陡然化作一只手,掐住了高戎的脖子。
  随即,黑影逐渐显化成一个着黑衣斗篷的男人,轻松就把高戎扼制住,宛如束手无策的猎物。
  城上的大夏士兵顿时慌神。
  黑衣人发出低沉的笑声:“吾所向之处,谁可阻挡?可悲的土著们,这个世界不属于你们,去死吧。”
  他的手中开始涌动起黑色风暴。
  突然,一道剑气在虚空中破开,猝不及防,黑衣人的手被齐齐削断在地。
  黑衣人迅速撤退,看了一眼赶赴过来的三位来援者,毫不犹疑,便散成一团黑雾消散了。
  高戎得救,跪在地上大口喘气,险些当场丧命,以至于城关落入贼人之手。
  嵇夜恰好赶到,他收起剑,注意到那只被他斩断的黑手,竟然没有一丝血迹,反而像是灼烧一般,滋滋冒烟。
  他伸出手指,轻轻触及,那只黑色断手立刻化作一滩黑色脓血散开。
  “这便是异人吗?”
  嵇夜的眼睛微微一眯。
  对于嵇夜的如风般的到来,城上的士兵起初都来不及反应,现在才仿佛有所警觉,纷纷上前,将他围住。
  “住手!”
  高戎强撑力气站了起来,对嵇夜道:“多谢这位兄弟出手相救,我高戎的命以后就是你的了。”
  嵇夜开口便问:“樊将军在哪里?”
  这时,庄涛和姜鲤赶到,姜鲤嘻嘻笑道:“二哥还是那么的快,大哥他们呢?”
  高戎面露惊疑,“敢问三位是?”
  “嵇夜。”
  “姜鲤。”
  庄涛则冷面不语。
  高戎的脸色大惊,立时对嵇夜道:“原来你就是嵇二爷,早在司马府的时候,就听说过你的大名。将军正在外面杀敌,这一次我们断城关危……”
  嵇夜打断了他,肃容道:“立刻抽调一半兵力,随我出城,与你们将军会合,击退敌人!”
  高戎迟疑了一下,却没有任何违逆,很快便照嵇夜的意思把命令传达下去。
  因为,这就是传说中的嵇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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