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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道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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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天峰的布局乃是宗师亲手布置的玄宗星盘,从上自下,结构井然,漫漫山道,无边宫殿,从下自上看去,宛若置于灿烂星河之中。这里亦是整个中山灵气最足,看守最严的地方。
  从山下自山上,第一条规矩就是禁飞。
  如要上山,需一个时辰的时间步步攀登宛若天梯的山道。
  每登上一个云台,就有修士拦截,用玄天境测试来者是否藏有魔种。
  魔种能够在修士身内隐藏千年之久,不爆发时携带魔种的修士与常人无疑,一旦爆发那么这位修士的一切都会被改变,对道的追求不再强烈,对世间的所有热爱都会崩坏,转而变成对世界的憎恶,对生灵血肉的渴望。
  不过,魔种也并非完全不可探测。
  最明显的便是,往日里被修士竭力压制的七情六欲在魔种入身后会被无限的放大。
  玄天境这件法宝能洞察人心,查明魂魄,透视过去,无疑是查验魔种的不二神器。
  在一番琐碎却有意义的检查后,荀心如愿来到了九霄殿。
  九霄殿便是卫道科的临时据点。
  荀心算来的较早的,除了他之外,殿里只有阴阳科首座谷贤,阴阳科真传宋河在。见两人都闭目打坐,荀心自然不去打扰。盘坐在蒲团上呆了一会儿,便看见打坐修行的宋河睁开了一只眼睛偷瞄自己,不由得扑哧一笑。
  那宋河见被荀心发现了自己的行为,又赧然的闭上眼睛,继续学着自家首座沈魂飞天外,归入幽冥。
  这个宋河还挺有趣的。
  荀心从前听说过此人的名字,据说备受谷贤的器重,就不知到底从谷贤那里学到了几分的真本事。
  对于谷贤,荀心肃然起敬。
  此人名声同左行秋一样显赫,山门得以保存全赖于他未卜先知的功劳。
  阴阳科,顾名思义,知天地阴阳,晓日月星辰,明过去未来。
  可以说,是诸多科中最为神秘莫测的一科。
  荀心对此一窍不通,但也不怀疑其的重要。
  他又坐了一会儿,堂外陆续来了几个人,每个人的举止大相径庭,最后还是各找位置坐下,因为谷贤的缘故,倒没人去攀谈,免得惹到这位首座的不快。
  待人到齐后,谷贤睁开了眼睛,堂里仿佛都于刹那间亮了许多。
  “你们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谷贤的外表老态龙钟,声音却如少年人一般清脆。
  他提出来的这一个问题,大家没有思虑多久,一一作答。
  丹药科的胖子说外面有很多灵药,还有很多美味,这些都很吸引他。谷贤说他心思纯粹,是修道的苗子;五行科的姑娘说,从前念心科有一头火凤,如今她要出门寻一头青鸾。谷贤看了她两秒,莫名的摇了摇头;禁器科的黄脸修士则淡淡地道,山门里的法宝都与他无缘,他要出山寻找自己的机缘。谷贤叹了口气说,山门里的法宝未必都与你无缘,如此,你又该如何?黄脸修士闻言有些惊讶,但还是坚定地说,他其实是想自己造一件法宝出来。
  在场所有人都很惊讶,谷贤倒是郑重地说,这件法宝你最好还是不要造出来。
  轮到念心科的女弟子了,到她说话,所有人都小心翼翼。
  “我来到这里,只因为我想来这里。”
  “你其实还没想好,有一日,你想好了再做回答。”谷贤道。
  魂魄科的女弟子也说她没想好,谷贤摇了摇头说你想好了。
  她咬牙切齿,哼了一声道:
  “不为别的,就为了不做噩梦。”
  听见她的回答,谷贤皱紧眉头,慎重地道:
  “你的话我听不懂,但我觉得你这个想法会很危险。”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因为谷贤居然说他听不懂。
  魂魄科的女弟子撇了撇嘴,不做什么解释。
  堂内又安静起来,谷贤的目光看向了荀心。
  终于轮到我了吗?
  荀心本来构想了很多,但真到这个时候,不知怎么就言简意赅起来:
  “我来到这里的目的很简单,用我手中的剑,砍了羿魔,斩了十乌,为天地换来一个朗朗乾坤。”
  “好凶啊。”魂魄科的女子捂住了嘴巴。
  丹药科的胖子却目光爆射,他就喜欢这种人狠话不多的高手。
  谷贤却笑了:“你这个回答未免有些说大话的嫌疑,我首要纠正你一个错误——若想还天地清明,只杀这几个还不足够!”他左右看去,“谁能告诉我,还需要杀什么?”
  还需要杀什么?杀了这世上最强大的魔还不够?
  荀心一时间想不通其中缘由,陷入了困惑当中。
  黄脸修士道:“还得杀其他的魔。”
  “废话。”五行科女弟子翻了个白眼。
  黄脸修士也不理会她,见谷贤不予回应兀自陷入了沉思。
  就在这时,念心科真传答道:“魔种!”
  “不灭绝魔种,魔头永不断绝。”她解释道。
  荀心恍然大悟般地看向她,心中升起一丝敬佩。
  “你答对了。”谷贤肃然道:“魔种是所有魔的起源,它来自于天外,俱祖师所说,它已经毁灭了无数个大世界,有些世界甚至未曾反抗,不,他们只是未来得及反抗而已。”
  这等隐秘,让诸人无不感到心慌。
  “但……我们是比他们要强的对吧?我们不是还能照常修行吗?”
  小胖子六神无主的问道。
  “你所见的只是表象,道统固然得以保存,但已经不受天地的庇护,只能在洞天法宝里苟延残喘。”
  “那怎么办?”
  “谷首座,你不要卖关子了,若是形式如此绝望那要我们出山又用何用。”
  魂魄科女弟子纳闷道。
  谷贤摇头道:“当然有用,这虚神界虽然被魔头占据,但只要不是金丹境界的修士突然闯入便不会被大魔感应到。你们肩负着联络道统,寻求解决一切的重任。”
  “啊?”五行科真传捂着嘴好生惊讶。
  荀心皱眉道:“仅靠我们几个?”
  “你对你的剑存有怀疑?”
  “……不曾。”
  “如是。”
  “但……”
  谷贤道:“不必怀疑,山门若没有完全的准备不会送你们白白出去受死。”
  “现在,回到正题。我们既然知道了我们的根本敌人,那就得找到解决办法!”
  “解决办法?消灭魔种的办法?难道是灭绝人欲?”
  小胖子被荀心的话吓了一跳:“那我岂不是没有吃东西的欲望了?”
  “修行到金丹境界,不就不用吃东西了?”
  “那不一样,我是说吃美食的欲望。”
  “消灭魔种……”念心科真传喃喃。
  谷贤这次不再卖关子,直白地道:“是道火,一个修士历史上最伟大的法术!”
  “道火?”这是个匪夷所思的答案。
  “没错,道火。”纵使是身为首座,提到这个词汇的谷贤还是难掩激动:“惟有一个真正的道士才能习得的法术,什么是道士?得道之士!修士惟有付出了自己的信念,找到了需要花费毕生所追寻的道路,才能够得到道火的肯定。
  道火能燃灭人心中的魔种,是魔种的唯一克星。
  它的伟大之处不仅于此。
  它可以汇聚每个修士的力量于一处,也可以让力量分散于每个人。”
  谷贤渐渐冷静,以一种让人毕生难忘的眼神扫视着这些真传,道:
  “所以,你们当中并非都是要出山的。只有个别人,个别得到道火认可的人才可以。而一旦你们身怀道火,你们就需要立即前往虚神界,将这火蔓延道统,蔓延天地。”
  荀心已握紧了手中的剑,他清楚,这就是另一场真传大选。
  赢的人,可以出山;不赢的人,则要留在这里守护这份秘密。
  在场的真传互相扫视,都想看出来谁有这份潜质。
  他们的眼中,燃起了一场火,怎也烧不灭的火。
  谷贤对这种情形十分满意,悠然地道:
  “人心惟危,道心惟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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