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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一个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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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爷威武!”
  “佛法无边!”
  众匪高声吹捧着两招拿下俞子将的和尚,匪首们也来问候,只是庆幸里透着尴尬。
  “佛爷您怎么来了?”血手别扭地合掌礼道。
  糙和尚见俞子将要挣扎爬起,一杵点上他穴道,让他趴下。
  “你们悄摸着偷了肥羊,佛爷若不来,没汤喝不说,还要让这狼狗咬死了你等。”这分赃的话从这和尚嘴里说出,竟也听不出突兀。
  “小的们一心向佛,本就打算明日上山孝敬您老,绝不是有意瞒您!”陈血手一边解释,一边请示道:“这下如何办?好像事情有变,俞祖莲这边不会杀上山来吧?”
  和尚见俞子将又要爬起来,又点了几下,点出骨裂之声。
  “这小子当是意外。咱们现在就撤,不去大石了,都躲到我金光寨去,观望一阵,如俞家没大的动作,便宰了他们去三合换钱。”
  等他说完话,俞子将又要爬起来了,和尚也惊奇感慨:“好神奇的横练。你的人头当值不少钱吧?”说罢凝神运气,眼中竟有虚光闪烁。此乃佛门绝学“天眼通”,与道家望气术一样,勘破绽,望气机,神妙近道。
  又是几杵连点,这下俞子将觉得几个秘隐穴位被封,不是封内气,是封住了他玄武相的气血流转法门,身体的恢复愈合瞬间停滞。
  “脾气挺倔,为四方弃子出头?这下还有什么招?”和尚咧嘴一笑,摘下俞子将行走腰牌抛玩,仿佛看到了三合的大把银钱。
  俞子将受惊不小,不想他神异的四象登圣诀竟然能被人这般勘破克制。不过还好,他还真有最后的招,绝杀一招。
  他脸贴着土,有气无力嘟囔道:“师父,我没辙了......”
  和尚拿镖牌蹭了蹭头皮,好像没听清楚他的话,弯腰做倾听状,却突然自腋下向后一杵猛击,竟是耍了个将计就计,声东击西的心机!
  哐!
  和尚觉得手一麻,知道打中了,转过身来,却发现击胸的金杵停在来人额头上,是个矮子!不,是个女娃,大眼里透出郁闷,似乎偷袭被发现让她不爽了。
  和尚大惊,天眼通一开就要补攻,却发现来者动作间如羚羊挂角,浑然天成,招式比他的韦驮献杵还妙!
  然后金杵便被山君一招夺了去。
  和尚张口使出“狮子吼”,这是最后一搏。谁知那女娃争强好胜,也张口一声娇喝,声脆音甜,却有雷霆之势!此音一出,狮吼被打成了猫叫。
  和尚只一念有存:“天声震落!大雷音......”这便和四下众人一起倒在了山君的雷音里。
  “咳!咳!”山君释放完了这一嗓子,看着一地人事不省,耸了耸肩道:“地髓是真补,一年顶十年呐,还润嗓子。”
  ......
  半夜,小山坳里,攻守易形。
  被救醒的众镖师相互按摩解穴,分食饮水,大难得救,一个个却如丧考妣。就连幸存下来的货主一行,也默默缩到一边,不敢多话。毕竟方才俞子将与匪徒的交涉都听在耳朵里,事关俞家内斗,一群被牺牲的弃子怎么会不心寒。
  俞子将邀约了一众镖头隔了众人说话,议论前后之事。
  “......老杨就这性子,唉,连个全尸都没有。”朱镖头说罢,望了帐篷外一地山匪,眼中有恨,又看了看坐在和尚肚子上吃糖的山君,惊惧而迟疑。
  俞子将看着一圈悲愤的镖头,都是俞祖莲麾下熟人,有两个不熟的也认得,一个姓侯,一个姓余。这几个镖队上次山南治几近全军覆没,如今元气都未有补全,手下的镖师多的是新人,眼下又历经一劫,是祸不单行。如此算来,他是救了多数人两回了,他寻思这时候也可以说说他的想法了。
  “此番前因后果诸位都是清楚了的。我这中途撞破,实是顾及老哥们的情义,不得已跳入台上,算是与俞祖芝对上了。明日回去,咱们的日子更不好过了。”
  众镖头闻言更哀,有脾气的朱镖头把手中大饼一砸,愤道:“咱们为俞家跑了长短十几年,死在镖路上我无怨言,但这背后的刀子我没脸忍。”
  苗镖头忙拉了他道:“你小声点,别让手下人听了人多口杂。你不忍,咱们怎么办?功要不要练?饭要不要吃了?”
  朱镖头嘟囔着:“这饭我不敢吃,明日回去,我便带着老小退镖。朝廷不是开武举了么,凭我的本事吃饱传家也无碍!”
  众镖头闻言也议论起来。倒是最有威望的汪镖头一直没说话,这时候问了俞子将一句:“俞行走有何打算,我受你救得两条命,想有个还处。”
  俞子将见众人都望向他,便借着汪的台阶踩上:“我自打进了四方镖便夹在两边受气又吃亏。如今我功进不差,明白了个道理。吃俞家的饭,这口气就永远顺不了。我想有个自己的小灶,同邀诸位凑火。”
  众镖头面面相觑,苗镖头凑近俞子将以示亲近道:“俞行走这是想拉咱们另某出路?”说罢瞟了外面的山君一眼,他的意思很明显,有这么个大高手坐镇,开个小宗小派也未必不可。
  俞子将观察了,没有反应过激的,便指了指山君道:“不满诸位,我出身不俗。那是我师父,一品气极的大高手,武学已返璞归真,鹤发童颜。此外尚有不少一品二品同门,这是我的底气。”
  见众人被唬得一愣一愣的,继续道:“我来四方也是身怀大仇,想掩盖身份,同时借地生火。现在嘛,俞家不仁,我也不必热脸去贴他冷屁股。我想拉诸位接私镖,这活计想必都不陌生吧?”
  所谓接私镖,就如同俞子将镖队的首镖一样,属于挂着四方镖的牌子私下走活,暗箱操作。这种事情哪个镖队都会做过,只是大多数都有个度,毕竟这种活计油水多,但风险也大。不过俞子将此番开口,所说的就不是小打小闹了,是仗着有高手做底,想从四方分号分食了。
  他话说的客气,实则是让各个镖头私下投靠于他。四方分号大多数镖头都在这里了,各队人手加起来也是百多号,这无异于门内营私,架空了俞祖莲。镖头们都是老江湖,听了他这打算,面上都是平静,但心里说不怕是假的,说不动心也是假的。
  这时候需要的,就是一个让他们做出选择的由头。
  “另外,吕庄老庄主自尽给各位谢罪了。只要诸位应了,往后这条线就是咱们的了,而这十二连山,明日后或也一样。”俞子将最后补上一句,起身出了帐篷,留待众人思虑商议。他们有一个晚上的时间。
  他走到坳口,找上了正在望风的吕成椽,与他并肩而谈。这是他今夜的第二个目标。
  “我本无意与吕庄结仇,奈何时势使然,老吕庄主与我皆是身不由己,以至走到此步。不瞒你,我出身不俗......往后这条线就是咱们的了。你有一晚上的时间,考虑考虑吧。”说完拍了拍吕成椽肩膀,转身要走。
  “俞行走!我斗胆问一句,你不怕我家报仇么?”吕成椽意外地问了一句。
  俞子将哼笑道:“你父亲交给你的道理,就是江湖的道理,无非拳头和银子。我有拳头,会给你银子,我又何惧之有?”
  让吕成椽自思量着,他又走到了山君面前,这是他今晚的最后一个目标,也是最棘手的一个。毕竟佛门的威势,远不是俞家能比的。
  从山君屁股下借走了和尚,提进帐篷里就是两个耳光,和尚兀自不醒。
  “再不醒,就杀你以祭我死去的同门。”
  “阿弥陀佛!都是佛门一脉,俞爷给个面子,活我一命呗!”和尚突然坐起道。
  “我看着像和尚么?你也不像呐。”俞子将玩味地看他。这和尚一身宏大内气,武学高妙,实力当近一品。可就是卖相太糙,很有意思。
  “洒家法印,货真价实的天龙寺出身,大威尊者乃是我亲亲的师叔呀!”和尚面糙心精,知道这时候要保命该说什么话:“贵师方才显现的武功乃是我佛武正宗大雷音,您的横练也有不灭金身相之意,说不得咱们还得以师兄弟相称咧!”
  俞子将暗赞一声,不愧号称天下武源的佛门,这眼界比封王江还高广。不过现在不是攀渊源的时候。
  “我信你。出家人不打诳语,否则我......师父亲自送你去地狱。”他本想说“我”的,可考虑到实力差距,还是搬出长辈来更具威慑。
  “俞爷也是爽快!我知无不言,你放我一条命!”见俞子将冷脸没有多话,和尚自顾自说起了自家来历。
  “我幼时家是农人,倒周时成孤儿做了野户,少时被掳为山匪,青年做了匪首。不巧当年佛门败给了九爷,封山时候被我师父掳掠......是度化做了和尚。”
  “一年前佛门开山,我师父却死了。我师叔说佛门重开,我这等恶性难改的要被清理门户,方寸山的空神师叔祖给我们一个机会,若我能度化一方恶人入我佛门,便能重回师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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