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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蝉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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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雷雨洗刷,天气有了些入夏的热意,更热闹的是李桃英家门口,里外三层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安临城阮县丞此时在人群外徘徊不定,满头大汗,似锅上蚂蚁。
  上午,县衙接到这李村的报告,说李家庄子外一片狼藉,有江湖人打斗,死了人。
  在江湖上,哪天不死人,本来也寻常。但是这次死的是不该死的双榕派弟子,身首异处,就在安临城外,双榕自家门口。
  这一下,原本坐在衙门里喝茶的县令、县尉都说临时有事外出公干去了,只差个不关他什么事情的县丞来办此案。
  阮县丞也是硬着头皮来现场应付双榕,请来的双榕弟子看了一眼又回去了,说是此事不小,须得请宗门长辈处理。
  然后阮县丞便在村门口等到了现在,也不敢撤离。在河南道地界上,双榕杀人是天经地义,双榕弟子被杀那可是离经叛道,阮县丞做官二十年尚且头次遇到,只想着审慎保身,莫要被牵扯殃及。
  眼看着快到晚上饭点了,阮县丞实在熬不住了,叫了个衙役来骂:“给我把这些看热闹嫌命长的轰走!别一会儿让双榕的杀了泄愤,连累了我等!”
  这边正在你拉我扯的轰着人,就见远处尘土飞扬,一阵马嘶蹄响,几十骑剑客拥着辆马车开到村口,车是飞檐雕车,马是齐人高马,来人各个锦衣华剑,到了村口便是提纵飞跃,上房入院,把村子围住一番探查。
  也不需要阮县丞再去喊,衙役和村民都乖巧的垂手低眉,原本闹哄哄的场面一下就安静了。
  阮县丞见状一个人小跑到车前,刚要行礼说话,就觉得一阵风吹过,把他吹倒在地上,抬头一看,只有帘摇马动,四周已空无一人。软县丞转头,双榕的人已站到人群圈出的中央。
  “只这李桃英的院子里外有打斗迹象,陈师弟被一剑枭首,另两位师弟没有留下痕迹,动手的人中应有几个六、七品的。”
  “门口石板上还有一双两寸深的脚印,此人应在二品上下。另有一道气痕,应是一品的高手用真气打的......”
  阮县丞刚跑进圈子,就听到探查各处的双榕弟子不断向场中央一个方脸抱剑的中年人汇报情况,不敢妄自上前招呼,只在一旁听着。
  中年人走了几步,望着一段长九丈宽六尺,龟裂如蛛网的地面道:“运气由内而外,并非气通内外的真气,只是内气。但只凭内气刮过就能蒸干雨路,应是一品以上且内气暴烈,招式刚猛。你们说是哪门哪派的武功?”
  几名双榕弟子一番思索道:“天龙寺的‘大威净业火’?”
  “周家的‘九龙通天’,或是前朝余孽找我双榕报仇?”
  “还有三杀道门的‘斗转星移’也能有这般威力。”
  ......
  一番猜测,皆是武林名门。
  中年人眯眼道:“你们别忘了,还有一门武功!”说罢踏前一步,袖袍一挥,平地起风把四周众人推出三丈。举掌虚握,一轮太阳在其手中升起,白日显光,热浪翻涌,似要与天上煌日争辉。
  握掌成拳,掌中太阳熄灭,中年人身周三丈土地皆被热浪蒸腾龟裂,和昨夜一般无二。
  中年人冷冷道:“正是我自家的‘大日天煌’,当今武林能用出这招的只有双榕门人,或者曾经的门人。师父仁慈念旧,却不想原来的门人变成了仇人!”
  “是范、曹家两家叛徒!该是来这李桃英家寻仇。”
  “是了,三位师弟当是维护师祖命令,这便遭了毒手!”
  中年人眯眼冷哼一声,大声道:“传我命令!双榕上下,一品弟子各带门下把河南道挖地三尺,围剿范、曹两家叛徒!传告武林,协助我派者赏,收庇我派叛逆者死!官府的人呢?”
  阮县丞忙高举右手喊一声“在这”,见四周无数双眼睛望来,忙又弯腰低头,巴不得趴在地上,听到中年人说:“官府衙门配合我双榕排查河南道各道口,海捕通缉两家所有人。”
  阮县丞抬头笑道:“下官只是个小小县丞,这事还需上报......”
  还未说完,阮县丞只觉得身子被风推起,脖子没来由就到了中年人的手里被捏住。
  “我只要你说‘是’。”
  阮县丞身子挂在空中涨红着脸,想掰那人的手又不敢,只忙喊:“是!是!是!”
  “噗”一声阮县丞跌落地面,在尘土里一阵干喘,听得马嘶车响,双榕一众人已经远去。
  。。。。。。
  空山新雨后,暖风生麦气。一座村落外,四马两人在田间小路上等着,一个双眼红肿的少年骑在乌黑马上,怀前还趴了个黑衣破烂的“尸体”,正是姜子珉和姜子瑜两人。
  一会儿李桃英从村子里出来,冲姜子珉喊道:“找着了!这村后山上有个郎中,说是不怎么靠谱,但现在也只能试试了。”说罢上马朝山上行去。
  昨夜杀了人后,李桃英便带着姜子珉和不知死活的姜子瑜往南跑。所幸三个双榕弟子来李家送了命,还附送了三匹马,脚程不慢,已经逼近河南道、河西道与山南道的交界。
  若一路疾跑,或许明日就能进到山南,但眼看不省人事的姜子瑜只有出气,没有进气,若不得治,必死无疑。两人想要进城找大夫,但望见城里随时进出的双榕门人又不敢,只得沿途寻村问医,直找到这里才有了点希望。
  寻径蜿蜒无多人,绿阴幽草无多红,花谢更胜花开时,茅屋隐涧悬壶芦。
  李桃英望见这山中茅屋,想着应是到了,便把姜子瑜背到关着的屋门前敲门,敲了半晌不见动静。
  “干啥?”一人声响起。
  李桃英四处张望,见不到人,还是姜子珉用手指了指屋顶,李桃英退步抬头望,看见屋顶茅草一阵翻动,从草里钻出个人来,绝不到二十岁的样子。似乎是刚才在屋顶睡觉,那人一边抓着头发里的茅草一边睡眼惺忪的看着李桃英三人。
  “我找此间大夫,看病。”李桃英点头致意道。
  那人打了个哈欠,说:“大夫要睡午觉,不看。”
  李桃英:“不是病,是伤!拖不得!”
  “伤不重自己能好,伤重了要去城里看,这儿也救不活。”说罢又躺草里。
  李桃英还待再说,就听见身后刀响,却是姜子珉一把抽出“白光”,刀指着屋顶喊:“立马下来带我去找大夫,看好有赏,看不好也不怪你,再这般惫懒要你好看!”
  然后便是一捧茅草从屋顶落下砸在叫嚣的姜子珉脸上。
  姜子珉又急又怒,四处看找梯子要上房揭瓦。这时那人跳了下来,在姜子珉圆瞪的怒目中伸了个懒腰,朝李桃英背上的姜子瑜望了望,道:“没救了,北边镇子里有家棺材......”
  “刷”一刀劈来,那年轻人忙的一个“驴滚”躲开,姜子珉追在他后面一刀一刀的劈砍,那人又是猪突狗奔的各种逃躲,边跑边喊:“怎么不讲理!又不是我伤的人!”
  李桃英有些着急又有些头疼,道:“小兄弟,好歹叫来大夫看看,找些好药吊口气,我们再想办法。”
  “行行行!别砍了!我就是大夫!”那人喊停了姜子珉,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屁股,过来给姜子瑜把脉。
  李桃英和气愤的姜子珉望着这年轻大夫一边打哈欠一边把脉,不约而同的叹口气。
  黑暗中,姜子瑜感觉似乎是睡了一觉,可是怎么都醒不过来。周身被冻在冰里,越来越冷,越来越黑。一直冷到绝望处时,又微微感到一股暖意生出,在周身游走,让他生出“眷恋”的感觉。
  在黑暗中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到,但偏偏能感受到那份“眷恋”,含着希望和不舍,让他“拼命”想抓住这感觉。然后暖意慢慢变得清晰,慢慢变成热意,寒冰渐渐化去......最后他听见了声音。
  蝉鸣入耳,姜子瑜的心却一片平静,是最为欢喜的平静,因为他知道,自己活了。
  睁开眼,短梁架茅椽,床脚开明窗,窗外绿鸣蝉,屋里亮新光。这陌生又久违的景致,从未如此刻这般传递着生的气息。
  姜子瑜感受着嘴角安静的笑,转头向一旁看去,是一堵农家常见的土墙抵住床边,向另一边看去,是一张人脸。
  他的笑容僵住,望着这个蹲在床头的男人。宽额方颊,狮鼻虎口,横眉齐整,目阔眸深,一副中正明朗的模样。却是用细藤潦潦扎起乱发,挽袖撩袂,敞襟露膛,一身放浪形骸的气质。
  这时男子正右手端着碗,左手笨拙的用筷子从碗里夹菜往嘴里送,一边嚼着饭菜,一边死盯着姜子瑜看。
  一个躺着,一个蹲着,两个男人脸对脸对视了半晌,男子开口道:“嗯......看来你活了。”
  姜子瑜想说一句“废话”,但无力张口,便微微收颌示意。
  又是半晌对视,那人一脸平静地开口道:“我救了你,但你脏腑阴缺,骨髓阳衰,经脉皆废,只能躺在床上了此余生。”
  姜子瑜闻言无惊无奇,只有些许淡淡的悲意,想着姜家多舛,真是命运悲苦,不若就此死了去与爹娘团聚。只挂念子珉是否还活着,若他还活着......
  “但我有一法子,可让你回天改命,甚至武功大进!”半晌后男子又开口。
  姜子瑜一阵咳嗽,然后瞪眼看着男子。
  男子扬起嘴角道:“只需你答应我个小小的条件......”
  姜子瑜皱眉听着。
  男子抬起左手的筷子,笨拙的夹了夹,一粒米掉到姜子瑜脸上。
  “收我为徒,教我左手使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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