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卷 第十五章 高手的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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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手的较量
　　巴斯顿大公府后楼的阳台上，弗勒格又在熟悉的位置端起了那只熟悉的高级瓷茶杯。
　　对面的女人还是一袭黑纱，她并没有喝茶只是在躲在晒不到阳光的阴影下，像一只纯黑的雌豹紧盯着猎物。弗勒格细细的品完了这一杯，把空杯放在了托盘里。旁边的侍女上前斟满，然后阿伊莎示意侍女退了出去。弗勒格站起身来欣赏这座府邸。
　　他虽然来过几次，但之前都是在夜里来的，没有见过这府邸的全貌。白色的大理石墙面，墨绿色的房顶。融合了撒拉逊风格的门窗设计，还有飘扬在前栋建筑顶上的绿色刀剑交叉的巴斯顿大公旗。今天好好观察才发现这大公府原来是座‘廿’字形的建筑，或者说是两个‘凹’字叠加。
　　前楼的‘凹’型楼房与法兰公使馆类似，左右的配楼是三层用来办公的，中间的主楼是四层。一楼有大宴会厅和厨房，二三层应该是大公办公休息用的，顶楼是大公的套房。后楼的‘凹’型楼房都是三层，左右两边配楼是佣人房和娱乐房，中间的主楼便是女眷的闺楼。前后楼中间的小花园有个大型的玻璃天井，下面是地下的马房和酒窖。阿伊莎的闺房就在闺楼二层的正中间，正好对着两楼中间的花园。这里既有阳光又不会因为太高而被人看见。真是个极好的位置。
　　前面说过，巴斯顿公国是人类圣教世界中成立最晚的公国之一。建国仅有二百余年。而且区位远离圣教世界的中心罗西克半岛地区。首都巴斯顿堡与最近的北罗公国大公堡之间距离三千多法里，而且中间还要穿越人迹罕至的代赫沙漠。巴斯顿公国虽然面积广大，人口众多，但真正效忠于中央的只有人口占少数的罗西克裔移民。国内大多数国民都是陆桥地区的原住民撒拉逊人，在巴斯顿他们被称为撒拉逊裔。
　　巴斯顿公国中央的实际控制范围，其实也只有沿巴斯顿河两岸自北向南的狭小区域。这里集中了九成以上的罗西克裔民众，即使如此，这里的罗西克裔居民人数也只占居民总数的一半。广大的东部行省则几乎全是撒拉逊裔的天下。撒拉逊裔居民与中央基本都是貌合神离，尤其是广大东部行省的游牧撒拉逊人，对巴斯顿中央仅仅只是名义上效忠的关系。
　　巴斯顿的政体也很特殊，既不像法兰那种君主立宪议会政体，也不像北罗公国那样传统的封建贵族分封政体，更不像自由城那种民主议会政体。比起国家的概念来。该国的政体更像是外来异族军阀集团统治的军阀国家。或者说是个军阀专制政体。巴斯顿大公要实行少数外来的罗西克裔对广大原住的撒拉逊裔统治，就必须要依靠罗西克裔的各大贵族势力组成的利益集团，而各大贵族组成的利益集团的代表也就是该国的元老院。元老院也正是制衡巴斯顿大公权力的主要力量。
　　所以巴斯顿虽然人口众多，常备军也有数万人。但其实只是一个外强中干的军阀集团罢了。实际实力和战争动员能力并没有外界看里的那么强，这一点从他们的大公府邸就可见一斑。这座大公府，不论规模还是气派。放在其他国家最多算得上是一个中型府邸罢了。
　　“观察这么仔细干嘛？反正你来过那么多次，还怕走丢了不成？”阿伊莎问道。
　　“我看你挑了最好的一处房间，既隐秘又有阳光和美景。”弗勒格答道。
　　“当然我是这里的女主人，挑房间自然要随我的安排。”阿伊莎自信的说道。
　　“就像你安排这个国家的命运一样？”弗勒格意味深长的问道。
　　“就像你安排这个世界的命运一样！”阿伊莎更意味深长的回答。两人聊天云山雾罩，就好像高手过招一般。
　　弗勒格微微一笑，看周围已经没了外人他便开诚布公的直接问道：“你是怎么让洛瑞思的新编罗西克裔军团一直保持沉默的？”
　　“很简单，钱和承诺……准确的说是我父亲的钱和承诺，他们真够便宜的，才用了一条金龙的价格和一个总指挥的空头衔……”阿伊莎有点嫌弃的回答。她可能是认为弗勒格这是在明知故问吧。
　　不过既然弗勒格问了她，她也不甘示弱的也问道：“那你是怎么搞定法塔赫的？让他肯出卖了沙蛇们……”
　　“也很简单，钱和武力……准确的说是我弟弟的武力和尤里的钱。尤里搬走了整个巴斯顿堡的财富确实很有钱，武力嘛…谁都怕我弟弟这你是知道的。也不算是法塔赫出卖了沙蛇们，而是沙蛇们抛弃了法塔赫。总之还是沙蛇们太贪心，如果不是想独吞财富，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弗勒格摊手回答。
　　“你还真是洞悉人性啊~我看你一点都不像个刻板的法兰人，更像是个狡诈的自由城商人。”阿伊莎不知是夸奖还是贬损的说道。弗勒格又是一笑没有作答。
　　“那晚，沙蛇们出动。我就不信法塔赫一点都没有察觉。”阿伊莎有点不服气的又问。
　　“当然有，不过法塔赫的新军都是新兵自然动作很慢。等黎明时他们准备好要出城的时候，沙蛇老大的脑袋就已经被插在枪尖上送到了城门口。这个时候如果恰好有人再给法塔赫一封善意劝说信，那么我想这个号称‘豺狼’的聪明家伙不会不接受这份善意的建议吧。”弗勒格转过身，看着阿伊莎依旧保持着迷人的微笑说道。
　　“那元老院密谈拒绝支付他们佣金的第十二条，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真是你那只‘小马驹’的爸爸伯恩斯伯爵透露的？”阿伊莎紧盯着弗勒格问道。伯恩斯小姐与弗勒格那点事情，现在在巴斯顿堡的上流社会已经是路人皆知了。法兰骑士给巴斯顿人留下的印象很深，所以贵妇人们就干脆给瘦小伯恩斯小姐起了个‘法兰马驹’的绰号。暗讽她是弗勒格胯下的小马。
　　弗勒格听到阿伊莎这么说，心中有点不悦。毕竟他真心想要的是阿伊莎，被阿伊莎戳穿了自己的姘头，当然会有些尴尬。不过他转念又一想，却从阿伊莎的话里听出了些醋意。不觉得心中又欢喜起来。
　　“没有人……”弗勒格微笑了一下回答。
　　“没有人？没有人！”阿伊莎先是疑惑，紧接着吃了一惊。难道是弗勒格瞎编的！？
　　“对，没有人。我只是猜到了而已…尤里把国库都搬空了他们哪里来的佣金？从自由城的各大银行贷款的使节，往返需要一个月。我又恰好在合适的时间让驻自由城的法兰皇家银行适时的提高了利率。所以自由城的各大银行自然一时半会儿也放不出款子。因此延缓支付佣金，是他们唯一的选择。”弗勒格甭了一下嘴说道。
　　“就这些？”阿伊莎问道。
　　看阿伊莎不满足盯着他，弗勒格便继续说道：“我只不过是找了一个很可信的人。哦，就是伯恩斯家的那个断了胳膊的马夫。我适时的为他提供了一份跑腿的工作，让他在修养的时候有足够的报酬养家罢了。就是让他把一份伪造的抄本在适当的时候交给了那些佣兵。”弗勒格慢慢喝了一口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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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伊莎扬起头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整件事情现在全都说通了。弗勒格先在元老院开会的时候让伯恩斯伯爵家的马夫送了情报给法塔赫和蝰蛇，二人于是气急败坏的围困了元老院。元老院果真是拿不出钱来，于是蝰蛇就逼元老院必须交钱。其实弗勒格早就预料好了一切早就让安德鲁和弗兰西率军截住了卷款逃窜的尤里。
　　只可惜倒霉的伯恩斯伯爵还一直蒙在鼓里。被厄尔利他们赶出里之后真的是被佣兵们逼得走无路了。直到伯恩斯小姐被逼急了去找弗勒格。当然这也是弗勒格预料好的。因为以厄尔利的人品，肯定会找一个资历最浅的元老院成员去顶缸。那么这个人一定是伯恩斯伯爵。佣兵那边的情报也是伯恩斯家的马夫给的，即使厄尔利派的是其他人，他们也会专门点名要伯恩斯伯爵。
　　伯恩斯伯爵找不到钱，那么佣兵肯定要闹到伯恩斯府上。而伯恩斯小姐此时正好在家，大难临头她唯一的指靠也就只有弗勒格。等伯恩斯小姐带着佣兵们自己找上法兰公使馆的时候，弗勒格再给佣兵们提供一下尤里的情报。那么佣兵们肯定就会全员出动去追尤里。而弗勒格也恰好算准了沙蛇们会想独吞尤里的财宝，所以一定会撇下法塔赫。
　　等法塔赫察觉后调兵遣将准备好，安德鲁和弗兰西就已经把沙蛇们给办完了。当沙蛇的脑袋被插在枪尖上竖在城门口的时候，法塔赫一看就什么都明白了。这个时候弗勒格再适时的写一封许诺给法塔赫钱的信，那么法塔赫也就只能就范。弗勒格布局的‘太阳报’早就把民众们煽动了起来，当一切矛头都指向元老院和佣兵的时候。那么一切就都水到渠成了。
　　紧接着的就是洛瑞思将军率领这罗西克裔新军顺利进城，伯恩斯伯爵在法塔赫和洛瑞思将军还有被煽动起来的民众们的共同簇拥下接管元老院。厄尔利被弗勒格的隐修士秘密带走，法塔赫拿到了一点报酬之后被踢出巴斯顿堡，安德鲁和弗兰西指挥的法兰军截获了尤里的财富运回了法兰。而现在，弗勒格就是来找与他共谋的本.阿里大人的代表阿伊莎谈利益分配的。
　　阿伊莎想明白了一切，她如释重负的伸了伸筋骨，露出了细长优美的脖颈。“你果然不愧是我父亲口中的奇才，整个巴斯顿的局势都被你玩弄在鼓掌之间。可是你忘了，现在好像只有首都巴斯顿堡在新元老院的控制之下。阿卡和东部的撒拉逊势力可是蠢蠢欲动哦～”
　　弗勒格微笑一下，他好像正是在等着句话。他放下杯子，微笑着问道：“所以我就是来找你来洽谈这件事情的……那么你们打算下一步怎么开价？”
　　“我要我父亲和撒拉逊的长老坐上元老院的椅子。”阿伊莎直接了当的说出了价码。
　　弗勒格拨弄着茶杯里的小银勺子，他知道这个开价太低了，根本就会满足撒拉逊人的胃口的。他漫不经心的又问道：“还有呢？”
　　“还有我要珀南尤里的封地。”阿伊莎盯着弗勒格回答。
　　“哼哼，还有么？”弗勒格轻哼了一下又问道。看来阿伊莎的开价已经超过了弗勒格的预期。
　　阿伊莎往后靠了靠，用蛇蝎一样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弗勒格。露出牙齿继续加价说道：“我还要东部行省的自治权！”
　　弗勒格搅动茶水的手停了一下，这价码已经足够高了。他接着搅动茶水说道：“那么，回报？或者说代价呢？”弗勒格明白既然对方加了这么多价码，肯定还有更多的利益可以交换。
　　“我会给你凯瑟琳堡，还有你弟弟租借的那片坡地，都归属给法兰。”果然阿伊莎冷冷的说出了他们要给的条件。
　　“凯瑟琳堡？你让我们法兰替你们戍守边疆么？呵，这真是个'公平'的交易！”弗勒格冷笑着回答。
　　“哼~你知道这条件是不是‘公平’。我亲爱的王子殿下，对于你们这种生来就要统治世界的大人物来说。凯瑟琳堡意味着什么，您比我清楚！”阿伊莎喝了口茶笑道。
　　弗勒格当然知道凯瑟琳堡等于什么，凯瑟琳堡是这罗法大陆的大门。就像龙德堡是法兰的大门一样。只要掌握了龙德堡就等于掌握了整个法兰地区，而掌握了凯瑟琳堡就等于掌控了整个人类世界。
　　“……”弗勒格开始了沉默，得到凯瑟琳堡对于法兰来说，即是机会也是负担。得到了她，法兰就事实上成为了世界的保护者。但如果独立运行她，却必然耗费大量的金钱和军力。凯堡屹立陆桥中心几百年，一直都是各国共同驻守。如果现在法兰独自拥有，其他人类各国也未必答应。毕竟他们联合起来对付法兰的“圣教战争”才刚刚结束几十年而已。如果让法兰独得了这世界的桥头堡，可是具有非凡的象征意义。所以拿下凯堡，必然是块烫手的山芋。但如果这次不拿下凯堡，以后恐怕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弗勒格还在犹豫，阿伊莎先发话了。“听说你弟弟把俘获的丘八兵还有雇佣军们也都当成了战俘，送去凯瑟琳堡和那些兽人们一起挖水沟了？”阿伊莎嘲笑着乘胜追击，顺便给弗勒格打了个茬。
　　“是运河！”弗勒格一脸认真的厉声纠正道。
　　“好好好，是运河。就跟小阿伊尔在我的花园里干的事情一样~你们这些男孩子，不论长多大，都只会玩打仗、挖水沟和造房子的游戏……”阿伊莎摇着头不屑一故嘲笑道。小阿伊尔是阿伊莎最小的同母兄弟，现在才六七岁。阿伊莎出嫁前一直照看他，姐弟俩感情非常好。阿伊莎的丈夫尤根死后，小阿伊尔就被送来大公公馆陪伴她。阿伊莎见弗勒格还不回话就又问道：“怎么样？这条件，成交？”
　　“……”弗勒格继续沉默着，他知道如果法兰国内那帮国会议员们得知这个消息，肯定都认为这是个赔钱买卖。法兰国会议员们的世界就是阿拉贡山口以东的法兰，根本就不会关心远在陆桥的凯堡。所以如果达成这种协议，到时候必然会招致国内议会的反对。如果再因为法兰独占凯堡引起了其他国家对法兰的警觉，到时候一起再对付法兰，那么‘圣教战争’后这么多年来的外交努力就全部付诸东流了。
　　不过他转念又一想，弟弟弗兰西必定会全力支持他。因为兄弟二人全都明白凯堡等于世界之门的道理。而弗兰西挖的运河虽然表面上看是为了增强凯堡的防御，其实更深层的原因还是为了开发凯堡的商路价值。如果将来可以攥住这条经济命脉，驻军凯堡就成了生钱的买卖。到那时候，估计国会的老爷们就再也没有人会阻止法兰获得凯瑟琳堡了。到那时凯堡的意义就已经不仅仅是‘世界之门’了，而是名副其实的‘世界之匙’！
　　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弗勒格明白，他们兄弟的帝国梦还需要等待，需要克制。只有一步步的控制圣教世界的诸国，才能最终达到扳倒教廷统治世界的梦想。现在在巴斯顿走的就是几步险棋，得亏这里远离圣教世界中心，教廷和其他诸国都鞭长莫及。如果这种动作换在罗西克半岛，恐怕早就被人破坏掉了。如今走到这一步，已经足够了。所以不能要凯堡！弗勒格终于下定了决心，他抬头看了看苍天，长叹一声。
　　“凯瑟琳堡的所属权，是素来属于碎塔湾的圣教会教廷。不论法兰还是巴斯顿都不可能完全拥有。不过陆桥中心区的土地确实是属于巴斯顿的，如划归法兰我想应该没有问题。”弗勒格盯着阿伊莎黑纱下的眼睛回答。
　　阿伊莎搭在黑色长裙上一对玉手微微一颤。她应该是猜到了弗勒格不会加码了。
　　“巴斯顿公国立国两百余年，一直都是由罗西克裔与撒拉逊裔在一起共同生活。长久以来公国元老院里确实没有出现过撒拉逊裔的面孔，这自然是不合理的。尤里侯爵抢空了巴斯顿的国库，作为惩罚将他珀南领地剥夺后分块拍卖，也是合情合理。两族和谐相处，是巴斯顿公国的立国之本，如果东部行省的撒拉逊裔自治……恐怕不符合公国的根本利益吧？”弗勒格说完，把自己茶杯里的红茶一饮而尽。
　　阿伊莎不免有些失望，三个条件中弗勒格只答应了一条半。她不能放弃，她现在只能全力去争取珀南封地了。可弗勒格的意思是要拍卖，到时候他肯定会从中作梗。于是阿伊莎又说道：“珀南这片不毛之地，我想贝斯勋爵应该不会感兴趣吧。听说他的千金好像跟您那只‘小马驹’相交甚好啊～？不如这样，如果殿下您喜欢，我有一个重要的情报可以分享给您。以此来确保贝斯勋爵不会出现在珀南领地的拍卖现场，您看怎么样？”
　　又被阿伊莎提起了伯恩斯小姐，弗勒格还是有些不自在。本.阿里大人肯定是打听到了贝斯小姐在伯恩斯小姐的引荐之下也已经搭上了他。那么他们肯定也会认为贝斯勋爵跟伯恩斯伯爵一样也已经抱上弗勒格的大腿。如果珀南的土地分块拍卖时，弗勒格授意贝斯小姐的父亲搅局，那么本.阿里大人想要全盘吃下珀南土地的计划肯定就会落空了。所以阿伊莎这么一问，无非就是想要再一次利益交换。可她现在知道些什么呢？
　　弗勒格转身盯着阿伊莎，这个黑衣女人此时的眼中流露出了决不属于她这副年轻美貌应该拥有的智慧和狡诈。他感觉阿伊莎此时已经不再是他迷恋的那个异邦少女，也根本就不像是她父亲的政治砝码或者棋子。而是和他一样，是一个彻彻底底真真正正的权谋家。
　　“什么情报，可以值半个珀南？我倒想听听。”弗勒格冷冰冰的吐出这几个字来，他感觉现在他面前的已经不再是那个他爱慕的阿伊莎了，而是一个真正的谈判对手。
　　“这个情报，可不止值半个珀南。而是整个巴斯顿……”阿伊莎微笑着回答，黑纱下的笑容诡异阴险。
　　“整个巴斯顿？”弗勒格一个字一个字的重复了这几个字。
　　“是的，整个巴斯顿。现在你那‘小马驹’的父亲虽说控制了元老院，可是大公的位置只要空一天。这个陆桥上的是非之国就一天都不会安宁。所以你现在需要一个新大公。但一定又不能是厄尔利之前选中的那个孩子。所以……”阿伊莎买了个关子，故意停了停观察弗勒格的表情。
　　弗勒格依旧不动声色，多年来外交场上的博弈让他练就了很好的谈判素养。但是阿伊莎依旧从他宝蓝色的眼睛中看出了破绽：他上钩了。阿伊莎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我的亡父尤根大公，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弟弟，这大家都知道。他姐姐的丈夫和他弟弟，就是刚刚被您一网打尽的厄尔利议长和尤里侯爵。而正统巴斯顿大公一脉的成年男性已经全在‘土中城之战’中陪尤根殉国了。所以现在你只能从尤根叔父的孙儿中选一个继承，可这些孩子中最大的那个不能选又，选一个更小的着实不好向国民交代。所以……我这里有一个更合适的人选。”
　　“嗯哼。更好的人选？”弗勒格可能是察觉了自己陷入了劣势，强装镇定的喝了一口茶，敷衍应声。
　　可这个动作，恰恰让阿伊莎更自信了。她知道：弗勒格刚刚已经喝光了杯子里的茶。于是她决定果断加码：“如果殿下您同意我的父亲在竞买的时候顺利的话，那么我便会提供一个甚至比尤根本人，还更有资格当大公的‘世子’给您！”
　　“世子？”弗勒格一惊，他想起来尤根父亲即位之时确实有兄长莫名的消失了。但没想到这人的儿子居然被本.阿里大人打听到了下落。这个人的意义确实是举足轻重，有了这个人来做傀儡，弗勒格就等于完全控制了整个巴斯顿公国的政坛。弗勒格无奈的点了一下头，接受了阿伊莎的加码。
　　阿伊莎嘴角一笑，满意的说道：“他叫尤恩，是尤根父亲兄长的长子。现在就在殿下您最熟悉的自由城里，好像是个平民区的屠户吧。以殿下您在自由城布下的耳目，有了这些信息，我想人应该不会太难找吧？”
　　“足够了。”弗勒格没好气的回答。他有些懊恼，自己布下这么一大盘棋局，居然百密一疏。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都没有发现这么重要的一颗棋子！法兰外务省养在自由城的情报系统真是大大的失职啊。
　　扳回一局的阿伊莎带着胜利者的轻松，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打了个哈欠说道：“和殿下您谈事情真是太愉快了。那么我父亲和长老进入元老院，同时收购珀南土地的事情就这么成交了？”
　　“是的，成交。法兰军队接管珀南以东领土之后，伯恩斯议长大人会尽快处理这两件事情。”说罢弗勒格放下杯子，起身便悻悻离去了。这一轮显然他没有占到便宜。
　　于是巴斯顿公国最大的两宗政治交易，就这么在阿伊莎的茶几前达成了。
　　又过了不久，安德鲁和弗兰西缴获的那些折合四十条金龙的“尤里金砖”（尤里搬空巴国国库和搜刮的财富的大头，财富的小头被就地封赏拍卖），被秘密的由法兰皇家快船运抵了法兰的查尔顿港。在那里这些金砖被铸造成了新的法兰金币，又被发去了自由城的法兰皇家银行。
　　半个月后，巴斯顿元老院迎来了新成员。第一个撒拉逊裔的的议员诞生了，他就是巴斯顿首富，前外交和财政大臣本.阿里大人。由于国库亏空，本.阿里大人以元老院名义向国库捐赠了三条金龙。第二位就是巴斯顿第二富有的商人，罗西克裔的贝斯勋爵。贝斯勋爵也以元老院名义向国库捐赠了三条金龙。原元老院代理议长伯恩斯伯爵，正式当选为新任的元老院议长。已经去向不明的前议长厄尔利被正式罢免，另外有一些忠于厄尔利元老院成员也辞职去了职务回家颐养天年了。
　　后来据‘太阳报’的消息：尤里抛弃了他的丘八兵们，卷着从首都搜刮的钱，逃往了德弗兰以北的冰封大陆。但议会还是对匪军头子尤里进行了缺席判决，他被判决流放并没收私有领地。后来尤里的那片珀南的领地，除了被法兰军‘租借’的那三分之一以外。其余部分被分块拍卖给了多个买家…但最终地契都到了本.阿里大人手上。
　　一个月后。一艘满载这新铸造的法兰金币的皇家快船，从自由城开往了碎塔湾圣城教廷。随船的法兰使节带来了法兰议会的申请。法兰向圣教会申请：为加强凯堡防御，将凯瑟琳堡以西至土中城以东五十法里土地划为法兰托管的自由领土，但凯瑟琳堡仍继续由圣教会托管。
　　于此同时，巴斯顿也向圣教会申请：为填补国库亏空，以五条金龙为代价，彻底将已经‘租借’给法兰的珀南西部坡地，正式出售给法兰。教廷很快批复了这两项申请。自此法兰获得了山中城以西至珀南以东的陆桥核心区。这里以凯瑟琳堡为中心，后来被命名为凯瑟琳地区。
　　不久后巴斯顿元老院又有一名成员宣布退休，接替他的是东部行省最大的撒拉逊部落，潘多拉部落的长老：本.塔利卜大人。他以元老院的名义为国家提供了八千潘多拉骑兵组成了强悍的潘多拉骑兵军团（潘多拉部就是阿伊莎母亲出自的部落）。法塔赫将军被调任西部行省军政长官，洛瑞思将军被任命为巴斯顿堡军政长官兼总指挥。本.阿里大人的长子本.阿西木被任命为新的财务大臣。议长伯恩斯伯爵家的公子伯恩斯少爷，被任命为巴斯顿驻法兰公使，随后从自由城启程去往法兰就职。之后前大公尤根的三位未成年的侄子，全部被送往了法兰大学格兰特学院就读。
　　自此，法兰历700年至701年。在经历了土中城之战，陆桥之战，石中城之战，新月政变，赤月政变和初雪事变之后，陆桥地区终于平静了下来。在这动荡的两年间，有人平步青云，有人高位坠地，有人几起几落，有人一鸣惊人，有人荣华富贵，有人沦落阶下。可陆桥无论如何风云变幻，全都被命运之神玩弄在股掌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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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路桥风云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