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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法兰之帝国 / 二卷 第十三章 赤月政变

二卷 第十三章 赤月政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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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月政变
  巴斯顿堡是一个拥有二十万民众的城市,两条河流交汇呈“Y”形把城市分割成了西北东三块,北区最小,是使馆区和花街柳巷。西区要大很多,巴国元老院和大公府都在这里,是比较繁华的富人区,居民都是罗西克裔富人和中产阶级。东区最大,占了城市的一大半,主要是平民区和贫民窟,这里集中了几乎所有的撒拉逊裔居民,大约占到了底层民众的一小半。Y字河流交汇的中心矗立着三座主要桥梁,三座桥梁组成的环路是城市里最繁华的地段。法兰公使馆就在北区西侧靠河岸的地方,正好可以看到对岸最不安定的富人居住的西区。
  自从丘八兵们占领了城市,就很快关闭了城门。他们重点对西区的达官显贵们进行的持续搜刮,现在每天都有跑来北区躲避的富人。由于各国使馆的驻军联合封锁了通往北岸的桥梁,所以北区成了富人们躲避灾难的最好去处。由于之前弗勒格在巴斯顿堡交友甚广,法兰公使馆里也挤满了前来暂避的达官显贵。
  守住桥梁的各国使馆驻军毕竟人少,丘八兵们还是去其他使馆要走了不少得罪了尤里侯爵的官员和贵族。说来也怪,虽然避进法兰公使馆的人中,也有好多都是得罪了尤里的官员和贵族。可尤里侯爵的丘八们就是不敢来法兰公使馆要人。于是更多的人开始涌向法兰公使馆里,本来就剩下二十来个人的法兰公使馆现在突然人满为患。“凹”形的三座楼里现在没有一个空房间了,连办公用的左楼都挤满了人。粗略的算了一下竟然有好几百号。
  弗勒格自然是来者不拒,但是无奈这么多客人让平时最多也不过百人的公使馆根本无法运作了。最后就连吃饭都成了问题。无奈弗勒格只好借用了旁边北罗公使馆和诺伊公使馆的厨房过来送饭。又招回了先前遣散的本地雇工回来帮忙,这才缓解了使馆的困境。在这期间伯恩斯小姐和露露还有老妈子们一起,每天都忙里忙外的招待这些前来暂避的人们。活像这座公使馆里的女主人一样,这让弗勒格看在眼里十分的高兴。
  城里自从新月政变那日之后,城内就完全被封锁了消息。尤里侯爵的报复行为日益扩大,从最早的元老院成员到曾经反对他的达官显贵,现在就连普通的撒拉逊裔富裕市民和罗西克裔富商们也都开始被他的丘八兵勒索了。不到两周,市民的反抗情绪日益升级,就连之前被他们挑唆的罗西克裔居民都开始与他们作对了。丘八兵们开始不断的被市民袭击,尤里干脆实施了宵禁。可丘八兵们每天仍然都成群结队的上街肆意的勒索市民,城内的街道上关卡林立,城里仅仅开了一个城门来让城外的粮食和货物运进来。就这样丘八们依然要严密排查每一个出入者。
  巴斯顿堡以外,离散的元老院成员们终于在南边的阿卡城团聚了。现在形势对他们是大大的不利,元老院的成员虽然一个个灰头土脸却还摆着架子佯装体面。陆桥之战后,除去尤里拼凑的一支“丘八”团以外,元老院也拼凑了两个军团。一个就是由法塔赫将军指挥,之前负责守备巴斯顿堡的那个主要由撒拉逊裔组成的新军。也就是因为他们疏于大意,在新月节的时候放进了尤里的探子导致了今天的局面。这个军团已经在政变的当晚就已经被击溃,现在就是这些散兵游勇护送着这些元老院的丧家之犬盘踞在阿卡。
  另一支军团由罗瑞思将军指挥的罗西克裔新军。他们是由之前忠于大公的罗西克裔旧军官组建的。之前元老院议长厄尔利为了夺权,怕他们支持尤里当大公。特意将他们排挤出了巴斯顿堡,让他们在城外驻扎。现在他们就盘踞在巴斯顿堡北边的大营里,宣布在此次政变中保持中立。所谓保持中立,其实就是看尤里的丘八兵和厄尔利的元老院谁出的加码更高罢了。意识形态上他们更偏向尤里,但如果尤里给不出他们想要的加码,他们可是随时会倒向元老院一边的。这也是尤里拼命搜刮巴斯顿堡的原因之一,就是想用一车一车的黄金去收买他们。
  现在跟着元老院逃到阿卡的法塔赫将军的撒拉逊裔新军,他们已经在“新月政变”中一哄而散了,现在逃到阿卡只剩下了不到几千人。摆在厄尔利议长面前的牌现在已经不多了,他唯一的办法就是召集撒拉逊部族武装和沙蛇佣兵团了。虽然这个办法只会导致元老院更加失去罗西克裔民众的支持,并且一旦撒拉逊裔实力抬头,那么一定会动摇巴国的统治基础。但如果不夺回首都,厄尔利就是全盘皆输了。如果加码可以赢回赌局,那么对于厄尔利这个赌徒出身的家伙来说,再大的赌注他也在所不惜。而此时此刻他一手提拔起来的法塔赫将军,正好就逃到了阿卡以东的沙蛇佣兵团的驻地。
  于是厄尔利议长领着一众元老院成员,带着各种礼物来到了沙蛇佣兵团的驻地。这个法塔赫将军可是个狠角色,这个家伙小时候是个野种,父亲应该是某个罗西克裔的酒鬼。他母亲是个撒拉逊女人,他在巴斯顿东部的撒拉逊牧民家庭出生。后来因为瘟疫逃难到了巴斯顿堡成了孤儿,他在巴堡的贫民窟里长大。为了生存法塔赫什么都干过,小偷,跑堂,要饭,苦役,甚至还替人坐过牢。直到后来加入了军队。
  一个撒拉逊裔的士兵,在巴斯顿的军队里只能有两条出路:要么能打,被当炮灰。要么不能打,就当苦役。还好法塔赫是前者,凭借着贫民窟里练就的那股狠劲,他逐渐在战争中展露头脚,在尤根大公的部下被提拔成了一个中层军官。后来他又投靠了议长厄尔利,从此仕途平步青云,还被留在了首都做城防营指挥。后来在‘土中城之战’巴国全军覆没之后,被受命组建新军还被任命为总指挥。如今这个当年的小偷,乞丐,苦役,要饭的,居然成为了这个国家最重要的棋子,真是造化弄人。
  现在议长厄尔利正和一众元老院成员在沙蛇佣兵团的中军大帐外干等了快一个小时了。昔日一众高高在上的元老院议员,如今却在一群佣兵的帐外等着,真是何等的屈辱啊。终于里面女人们的浪笑声结束了,几个衣冠不整的低级妓女从大帐里面嬉笑的出来。看得这帮元老们不住的摇头。又过了许久,营帐里走出一个正在提裤子的圆脑袋佣兵头目,这家伙是个蒙哥利人。他极不恭敬的对着这帮元老们摆了一下手,示意他们进来。一群老头只好忍气吞声的钻进了低矮的撒拉逊大帐。
  里面满是混合着低劣脂粉和汗臭的味道,浓重的水烟烟气又一股股的冒起。一群老头被呛得够呛,可也没人敢有异议。那圆脑袋的蒙哥利人朝角落里的毯子一指,他们只得坐在那边的毯子上。而沙蛇佣兵团的老大‘蝰蛇’正衣冠不整的斜躺在枕塌上,正和左边同样躺着,衣冠不整的法塔赫将军一起抽着水烟,后面站着的就是那个圆脑袋的蒙哥利头目。这躺着的俩人好像就没看见进来的一众老头,还在用撒拉逊的污言秽语的聊着刚刚出去的几个妓女,根本就没有理会这些来自公国元老院的‘绅士们’。
  “咳~咳~尊敬的,蝰蛇大头领……”伯恩斯伯爵因为刚入元老院地位最低。所以厄尔利对他是了个眼色,让他先发言。
  “去你妈的!让你讲话了没有!”身后的圆脑袋的蒙哥利头目直接粗暴的骂了伯恩斯。差点把伯恩斯伯爵吓趴下。
  两个躺着的人哈哈哈大笑,对面一众元老院的议员顿时羞得无脸见人。伯恩斯伯爵更是涨红了脸,这辈子还是头一次有人这么骂他。他就是被弗勒格搭救的莉娜.伯恩斯小姐的亲爹伯恩斯伯爵。他之前是巴斯顿驻自由城的大使,后来据说因为些不光彩的原因被迫返回了巴斯顿。回国后,便投靠了元老院的厄尔利议长,并用重金在元老院替自己买了个位置。前日里‘新月政变’时由于一直等不到爱女回家,直到城门失守的前一刻才逃出的首都。直到他近日收到了弗勒格命令马夫送的信件,才总算是按了心。于是今天就也随着厄尔利议长前来拜访沙蛇佣兵团。没想到居然被老奸巨猾的厄尔利当了炮灰……
  “啊~怎么能对老人家无礼呢?”蝰蛇现在才假惺惺的对身后的蒙哥利头目搪塞了一句,然后嬉笑着转脸对议员们问道:“嘿,老头们,你们这是来了,想要什么啊?”
  “咳~啊,如今我们巴国的叛徒尤里.巴斯顿。带着一群匪兵占据了我们的首都,我们元老院一直以全巴斯顿的百姓幸福为己任,特地来邀请沙蛇佣兵团和我们的法塔赫将军一道,率领正义之师去首都剿匪!”伯恩斯硬着头皮在对方的嘲笑声中文邹邹的说明了来意。
  “啊~哈哈哈哈哈哈~~~喂老伙计,他们居然说‘以全巴斯顿老百姓的幸福为己任’!哈哈哈哈!!!”蝰蛇一边嘲笑一边还学伯恩斯的腔调来说话。
  “去你妈的己任!你们这帮杂种,那个不是鱼肉百姓的畜生?今天落在我的手里还想跑?我最近好久都没有吃人肉了,只可惜你们这帮老东西没肉,只能熬汤!来啊!”蝰蛇突然就变了脸。营帐外立即进来了十几个刀斧手围住了这群老头,一行人吓得魂飞魄散,甚至有人已经跪地求饶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又是一阵歇斯底里的狂笑,刀斧手们突然就不动了。蝰蛇拍拍手,他们都退了出去。原来蝰蛇只是在玩弄他们。法塔赫和那蒙哥利人也跟着狂笑。
  “来来来,给这些尊贵的绅士们端上咖啡。”蝰蛇有叫来进来了刚才的几个妓女给这些老头们端来了咖啡。咖啡是撒拉逊人的饮料,陆桥地区就能出产,所以价格要比从罗西克半岛和占西运来的茶饮便宜很多。尼尔兰人喝咖啡的人很少,因为觉得这种饮料又酸又涩,所以即使喝也多半会加了糖和奶,不会喝撒拉逊人的这种什么都不加的纯咖啡。可这次蝰蛇送来的这咖啡不仅苦涩还十分的腥臊,一帮老头们闻了闻都不愿意喝。
  “既然是来谈生意,我们怎么能怠慢尊贵的客人呢?来来尝尝我们这里最上等的咖啡!可以让诸位老爷重振雄风的~”蝰蛇最后转换成了悄悄告诉的语气。一帮老头听了之后,好像觉得这纯咖啡似乎也没那么难喝了,既然能大补那就勉为其难喝上几口好了。一帮老头把各自喝了些,但是实在是难喝大家又都放下了。
  看着元老院的这些老家伙们都喝了咖啡,蝰蛇满意的笑了笑,放下杯子说道:“既然喝了咖啡那就谈谈价格吧……”。
  “呃,我们打算出五条法兰金龙!来邀请贵团出兵~呃,还是老价钱!车马和伙食伤亡抚恤另算,哪个……”伯恩斯伯爵开始出价。为什么要用法兰金龙?是因为所有的国家货币中只有法兰皇家银行出品的‘金龙’是最硬通的大额货币,不仅兑付有保证,而且防伪做得最好。一条金龙可以等额兑换一百万法兰金币!所以在圣教世界中大宗交易一般都由法兰金龙来计价。可伯恩斯伯爵还没说完,但他又被无情的打断了。
  “十条!”蝰蛇吐出了个烟圈,随意的还了个双倍的价钱。
  “十条!?可是现在沙蛇团并不满员啊!而且之前连土中城之战都……”伯恩斯突然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话,因为土中城之战中不仅常备军折戟沉沙甚至连沙蛇团也差点全军覆没。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岂不是揭开了伤疤?
  “十一条!!”蝰蛇明显被激怒了,他恶狠狠的瞪着伯恩斯伯爵提高了价码。
  “啊?这,这,六条您看可以么,仁慈的大头领~就六条可以么……”伯恩斯伯爵一看自己惹怒了蝰蛇,赶紧苦苦哀求的还价道。他也知道,现在的情况下,元老院没有还价的资格。
  “呃~~~嗯,十二条……”蝰蛇显然有点不耐烦了。
  “啊,这,这……”伯恩斯显然已经手足无措了。对面的三个家伙都在不住的笑,这边元老院的成员们都已经几近崩溃了。一个个老头头上的汗都下来了,有人已经快要呼吸不上了气儿了。十二条金龙啊!这可是一千两百万法兰金币啊!巴国一年的财政收入也不过才折合三十条金龙。
  “十三条!”一个苍老的男声响起。大家都惊呆了,声音原来来自一直都未发话的议长厄尔利。“十三条金龙!先付六条,事成之后再付七条。车马伙食单算,伤亡抚恤加倍!”大家更震惊了,这条件居然比蝰蛇提的还高!真是活久见,元老院的老头们活了一辈子,还头一次见到有人买东西主动多给钱的!
  蝰蛇显然也被镇住了,他也头一次见到这种情况。不过一个贪财的佣兵能多想什么?他狡猾的一笑说道:“好!就按议长大人说的办!我和我的兄弟法塔赫一个价钱!哈哈哈哈哈哈哈”。法塔赫也跟着哈哈大笑,原来这两个家伙这么着是早有预谋的。现在连法塔赫的军队也要付同样的价格了。
  元老院的成员们一片躁动,议长厄尔利也感觉被深深的背叛了,“好~!”他咬牙切齿的答应下了这个提案。
  “哈哈哈哈哈哈,痛快!”蝰蛇高兴的答应了下来。他举起手边的咖啡说道:“来为了庆祝我们达成一致!咱们满饮此杯!如果饮不完,就算生意不成。我有可能加价哈~”说着蝰蛇一饮而尽。
  厄尔利转身瞪了瞪身后的一众元老们,元老们畏于议长的威严也都端起了咖啡,大家有的捏着鼻子一点点喝,有的干脆闷灌,各式各样的总算喝完了这腥苦的咖啡。有些实在的咽了下去,有些鸡贼的憋着含在嘴里打算耍个花招一会儿出去就吐掉。厄尔利议长装的比较像,好像是咽下去了其实还含在嘴里。
  看着大家都喝完了,蝰蛇高兴的鼓起了掌说道:“既然大家都这么痛快,那我就赠送一个煮这种能让诸位重振雄风的大补咖啡的秘方给大家!这个咖啡啊其实是越喝越好喝的!”大家虽然觉得咖啡难喝,但一听有大补的秘方,立刻产生了兴趣。
  蝰蛇低头用手护住嘴,故作神秘悄悄说:“这秘方啊,可是我们撒拉逊老祖宗传下来的~~~~~”声音越来越低,大家为了听清楚,脑袋也本能的往前凑近听,“这秘方啊~就是,和姑娘乐完后让她们赶紧去上茅房!来煮的咖啡就是诸位今天喝的——大~补~咖~啡~!!!!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啊哈哈哈~~你们没看见是那群刚刚完事儿后出去的妓女,给你们送的咖啡么?哈哈哈哈~”蝰蛇歇斯底里的狂笑着补刀,大帐里元老院议员们坐的半边都已经成了呕吐物的海洋。吐得最狠的就是伯恩斯伯爵了,他拼命的呕吐咳嗽,可怎么都咳不出来。最后他干呕的已经喘不上气了,在大家的呕吐物里来回打滚。脸憋的如同猪肝一样殷红,最后险些窒息而死……
  其实蝰蛇当然没有用那恶心的东西来煮咖啡,只是想要故意整治这些衣冠楚楚的议员老爷们罢了。就和今天学校里的校霸故意捉弄书呆子一样,纯为了取乐。咖啡之所以如此难喝是因为,其实只是沙蛇营的驻地附近的水源非常糟糕罢了。为了再次羞辱这帮老头,事后蝰蛇还专门在送交合同的时候专门附赠了一个字条。说明了原因,并再次嘲笑了他们当时被欺骗的囧态。
  不过离开沙蛇营地回去阿卡的路上,这些被愚弄得生不如死的元老院成员们,当然还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喝了什么。好多元老院成员想起以前自己高高在上风光无限的样子,再看看现在自己虎落平阳被犬欺的遭遇,都在自己的豪华马车里偷偷哭了起来。但他们更无法预见的是,未来还有更凄惨的命运会降临在他们一些人身上。
  初秋的微风褪去了夏末的酷热,巴斯顿堡西区也逐渐回复了平静。经过了连续数周的掠夺后,尤里的丘八们总算是满足了穷奢极欲的欲望。尤里现在最大的愿望已经不再是复仇了,取得民众的爱戴和支持。如何当上合法的巴斯顿大公才是现在他最关心的了。于是他约束了手下的这些丘八,并公开绞死了几个顶风作案的家伙。巴堡的局势这才总算回归平静,但宵禁和出入城盘查仍然保留了下来,城内的生活物资价格依旧居高不下。躲避在法兰公使馆里的达官显贵们也纷纷返回了自己的家,弗勒格也总算松了一口气,看来弟弟在珀南对尤里的“教育”非常成功,长达近一个月的动荡中丘八兵们一次都没有敢来法兰公使馆挑事。
  众人散去后伯恩斯小姐也总算卸下了假作‘女主人’的担子,她与弗勒格终于可以尽享爱情的欢娱了。春意无边的笑闹声又开始每晚都在公使馆里回荡了。不同的是笑闹声中又多了一个更低伉的声调,就好似小提琴独奏升级成了大小提琴双重揍一样。这是伯恩斯小姐的密友比奇.贝斯小姐。她是巴斯顿第二大富翁贝斯勋爵的女儿,由于父亲遭迫害被丘八兵们抓进了监狱。她一个人只身逃进了法兰公使馆投靠闺蜜伯恩斯小姐,随后就被弗勒格保护了起来。
  贝斯小姐虽然只比伯恩斯小姐稍大了一岁,但心机方面可长进了很多。她很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也懂得如何用更漂亮的办法去要。一方面为了获得弗勒格的保护,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救自己的父亲,她必须要搭上弗勒格的船。于是她在伯恩斯小姐的帮助下开始极力的接近目标。可她可不会在那么多前来避难的达官显贵的眼皮子底下去直接勾搭弗勒格。而是先一来二去潜移默化的撩拨,并且非常沉得住气的一直等到送走了大多数客人之后,她才在伯恩斯小姐的引荐下搭上了弗勒格。
  贝斯小姐委身于弗勒格可并不像伯恩斯小姐那样,只是单纯的为了情爱和虚荣。她懂得用自己的身体来换想要的东西,相比之下伯恩斯小姐就完全是奉献的心态了。伯恩斯小姐奋不顾身的愿意爱着弗勒格这个她心目中的男神。即使是抛弃一切,即使是和闺蜜分享,只要弗勒格高兴,她都愿意去做。弗勒格这种情场高手自然明白她们的不同,但他始终都不动声色拿捏有度,恰到好处的给予女孩子想要的东西,不论是情爱、虚荣、财富还是安全。而且还从来没有让任何一个爱上他的女孩恨他。
  贝斯小姐形象,她比闺蜜伯恩斯小姐大一岁今年十八.她似乎有一点点撒拉逊裔的混血,生的要比伯恩斯小姐更端庄妩媚一些,是一个典型的巴斯顿本土美人。他经常梳着齐肩的深棕色直发,额前有一排乖巧整齐的刘海,头戴纱质蝴蝶结,高挺的鼻梁,黑色的弯眉下下一双有着迷人褐色双眸的长眼。匀称的身材恰到好处,她也比伯恩斯小姐略高一点,大约有五尺三寸(一米六)。她的身材更有女人柔美的韵味,而不是伯恩斯小姐那么夸张的火辣。
  她常穿与伯恩斯小姐类似的淡紫色露肩束腰长裙,这是现在自由城最流行的款式,在巴斯顿的贵夫人圈子里她俩可算是数得着的时尚先锋。贝斯小姐当然也会刻意的为自己制造些特别,她更喜欢拿紫色的羽毛扇,而不是伯恩斯小姐喜欢拿的俏皮的绒毛扇。她行事也没有伯恩斯小姐那么高调,贴身常带的是自己的老妈子而不是女伴。整个人显得更恬静乖巧,仿佛邻家乖巧可人的妹妹一样。而伯恩斯小姐则更像是个性格可爱活泼又乖张刁蛮的小霸王。
  两人经常一起出双入对的出现,大家都看她俩就像姐妹。可弗勒格眼中的二女其实本质上是完全不同的。伯恩斯小姐出身世代的贵族家庭,天不怕地不怕,只是想要享受人生,也只喜欢虚荣和情爱。虽然有时显得肤浅但也有几分率真可爱。贝斯小姐则是出身新兴的贵族家庭,父亲的爵位都是买来的,说到底还是个商人。她从小在老派贵族圈里长大,自然会或多或少都会因为出身被排挤。所以她的心机更重,往上爬的欲望更强。虽然看起来有时显得狡猾又有野心,但总的还是个乖巧懂事的姑娘。
  贝斯小姐的父亲阿尔.贝斯勋爵是个了不得的商人,他是巴斯顿第二富有的人。财富仅次于已故大公尤根的岳丈本.阿里大人。他主要是做石英石和纯碱生意,石英石和纯碱都是制作水晶玻璃最主要的原料。而巴斯顿北部德弗兰山区的石英石是公认的品质最好的石英石,南部锡坦地区又有丰富的碱矿。于是贝斯勋爵垄断了这两个地方的这两种矿产的生产。早年因为对南部洪灾的捐款,被前大公尤根册封为爵士。
  巴斯顿出产的石英石和纯碱的矿产主要供给罗西克半岛上的水晶玻璃作坊。而贝斯勋爵不仅垄断了这些原材料的价格,还在自由城,阿卡,巴堡等主要城市都开设了自己的玻璃作坊。‘贝斯制品’以优秀的品质和极低的价格,成功占领了整个圣教世界的高端水晶玻璃市场。后来贝斯爵士因专门为碎塔湾的教廷提供水晶玻璃的产品,被教皇特许受封了勋爵。勋爵的爵位可是平民中可以获得的最高爵位,一切待遇都和贵族男爵一致。这已经是贝斯家族作为一个平民能够获得的最高荣誉了。
  贝斯勋爵现在已经是个年近花甲的老人了,他自然不会满足与只是一个平民勋爵的名号。他也想把自己的儿女与大贵族联姻,来换取真正的贵族头衔和政治权利。贝斯有四个孩子,长子已经不惑之年,早年家族没有发迹之前娶了父亲合作伙伴的女儿。现在常驻北部山区掌管那里的石英砂的开采。次子也已经年近不惑,赢取了某个罗西克小贵族的女儿。现在在南部锡坦掌管纯碱的开采。三子刚刚而立之年,迎娶了本国北部行省哥特堡侯爵的千金。现在是最有希望继承家族生意的人,于是被派去自由城掌管那里的石英和纯碱的销售。
  即便如此,贝斯勋爵依旧不满足于跟一个侯爵做亲家的地位。他手里还攥着自己小女儿比奇.贝斯这张‘王牌’。于是三年前他也盯上了前大公尤根的婚事,但可惜由于他的财力不及本.阿里,贝斯小姐相貌也不及阿伊莎,年龄也更小了两岁还不成年。因此在这场世纪婚姻大战中最终“竞标”失败。最后让本.阿里的女儿阿伊莎嫁给了尤根,本.阿里大人也由此成功进入巴国领导层,并出任财务大臣。
  为了掩盖这场失败,贝斯勋爵只得将女儿送去了自由城。结果女儿在那里结识了老乡伯恩斯小姐从此成为闺蜜。看着本.阿里大人平步青云,贝斯勋爵自然不满意,于是他将目标放在了大公弟弟尤里的身上,就在去年‘土中城之战’前,贝斯小姐被接回了巴斯顿。贝斯勋爵开始接洽尤里,结果尤里比他哥哥还要贪婪直接也开口要价五条金龙!并且不能给什么官衔,只能给贝斯勋爵一个男爵的称号。男爵封号自然对已经得了勋爵封号的贝斯先生没什么吸引力,但尤里的表示自己的爵位只能给到这个价位了。于是贝斯勋爵又还价,要加一个北方行省的长官。结果尤里还价七条条金龙!只能给个行省副长官。
  最终时间拖到了‘土中城之战’前,这婚事就谈崩了…后来就是陆桥地区持续的动乱。贝斯小姐的婚事也就一直没有下文了…婚事虽然谈黄了,但是尤里这种蛇蝎小人却根本不懂什么叫做“买卖不成仁义在”。他从此就惦记着了贝斯家族的财富。于是新月政变后第一批就绑架了贝斯勋爵全家,所以后来就有了贝斯小姐在伯恩斯小姐的帮助下逃到了弗勒格这里。虽然贝斯家族富可敌国,但毕竟只是生意人,贝斯小姐的三个哥哥虽然都在外做事逃过一劫,但基本都是帮不上忙。如今的巴斯顿乱局,有钱也使不上劲。
  尤里约束手下的行为显然并不能帮助他赢得百姓的喜爱,因为没有人会蠢到喜欢一个抢劫过自己的强盗。尤其是得知已经有两支元老院组织的军队正要前来把这些强盗赶走的时候,尤里的这些所谓努力就变得更加徒劳了。获得不了百姓的爱戴,自然就没办法霸占巴斯顿堡多久。既然百姓不肯和他站在一边,那么就需要制造一个必须让百姓与他站在一起的敌人了。
  于是尤里想到了一招更狠的,他让丘八兵们到处制造反撒拉逊裔的标语和涂鸦。又让手下的走狗四处散布出逃的元老院已经被撒拉逊军阀劫持的谣言。还说元老院组织的军队其实就是撒拉逊裔的军队,这些撒拉逊裔军队占领巴堡之后,法塔赫就要当哈里发,所有罗西克裔都要改信新月教!这下巴堡内就炸了锅,本来因为丘八兵无差别掠夺而平息的族裔矛盾再次骤然加剧。巴堡内的族裔械斗再次接连发生。
  这还不算,尤里还密令自己的丘八们去城外杀害过往的撒拉逊商人。然后穿着这些商人的衣服冒充撒拉逊裔暴民在巴堡内四处烧杀奸淫。一些列卑鄙的手段,直接导致了两族的对抗。两族的大规模械斗再次开始发生,尤里公开支持罗西克裔,并且帮助罗西克裔组织了‘城防团’来压制撒拉逊裔。入秋的巴斯顿堡,整个撒拉逊裔聚居的东区几乎成了战场。无数的撒拉逊裔家庭惨遭迫害,男人被无故绞死,女人遭到凌辱,儿童被充做童工贩卖。
  就在尤里正从这场阴谋中获得利益的时候,他的好日子就结束了。十月元老院的军队:沙蛇佣兵团和法塔赫的撒拉逊民团兵临城下!本来蝰蛇和法塔赫还有元老院的老头们都以为这会是场轻松的胜利:正义的大军归朝,老百姓们箪食壶浆以迎王师,盘踞的盗匪一哄而散。可结果并不是这样,派去城下的谈判的军官直接被城楼上的乱箭射死了。一帮人还以为是自己的打开方式错了,又派人去谈判,结果又被射了回来。
  一来二去根本没有进展,蝰蛇决定试探性的攻城,结果大败而归。恼羞成怒的蝰蛇和法塔赫组织精锐部队,一连尝试了三天,一次比一次的攻击更猛烈。却始终无法撼动巴斯顿堡的防御。终于这些家伙开始用投石机轰城墙了,可这样一来,投出的碎石让城里的百姓也遭到了无差别的攻击。撒拉逊裔军队攻击了平民!城内的局势顿时失控了,城防团的暴徒们在尤里的鼓动下开,始肆意的攻击城内的撒拉逊居民。现在巴斯顿堡几乎成了人间炼狱,城外在不断进行惨烈的攻城战,城内却几乎演变成了撒拉逊裔的屠宰场。
  午夜时候的裹着浴袍弗勒格站在法兰公使馆三楼套房外的大阳台上,眺望着城东面满是硝烟的战场。他拎着酒瓶在赤色的月光下一言不发。这年是撒拉逊历法的‘赤月年’,没想到这些古代萨萨帝国的遗民对月亮的了解如此的深刻。今年入秋以来月亮果然多半都是赤色的。弗勒格当然不会关心这异族的天文学成就,他现在其实只关心的是大公府内的阿伊莎,自从尤里发动‘新月政变’那晚以来他就再也没有阿伊莎的消息了。
  不过阿伊莎身为前大公遗孀,平日里非常低调又深居简出,谈话的时候也表现的睿智无比,想必应该不会有事。但爱人的安危总还是牵动着弗勒格的心。弗勒格自新月政变那晚其实也就被困在这公使馆里了,整个城市除了混乱就是危险。弗勒格这种雄才大略的人被圈地久了难免有点些消沉。没有了他最爱的酒会和谈判,更没有了他深爱的阿伊莎。他被困在这小小的馆内就如同巨鹰被装进了鸟笼。最近几日尤其如此,伯恩斯小姐和贝斯小姐的大床消磨了他的意志,阿伊莎留给给他失恋的苦水和米萨的美酒浇灭了他的雄心。
  看着阳台上眺望硝烟的弗勒格,伯恩斯小姐以为他在担心那些被屠杀的撒拉逊裔百姓,于是她从床榻上起身裹上袍子来到阳台,从后面抱住了高大的弗勒格。柔声道:“不要为那些低贱的撒拉逊人伤心了,他们罪有应得。”
  这个小姑娘的安慰似乎很是恶毒,不过想想她能来到这里的原因也是并不奇怪了。如果在新月节那晚不是遇到弗勒格她此时也不会活着站在这里了。长久以来罗西克裔贵族也就一直歧视撒拉逊裔民众,所以出身贵族的伯恩斯小姐,能说出这种话来弗勒格也并不意外。弗勒格并没有回答只是又喝了一口酒,闭上眼享受美酒流过喉咙的爽快和伯恩斯小姐从背后抱着他的温暖。
  看着自己深爱的男人没有讲话,伯恩斯小姐大概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她连忙补充道:“可是尤里更可恨,就是他在鼓动城里的罗西克裔对撒拉逊裔实施的暴行,现在如果撒拉逊裔的军队进城,撒拉逊裔一定会报复的。”
  “如果想让别人加入你,那就让他们手上也粘上你仇敌的血。”弗勒格重复了一句'圣教战争'时期法兰大战略家温斯顿的名言。然后把手里的美酒一饮而尽。伯恩斯小姐大概是没有挺懂,所以没有答话。
  弗勒格转过身来,搂住了伯恩斯小姐的腰肢。借着屋内射出的微微烛光,伯恩斯小姐仰望者弗勒格。看来弗勒格好久没有收拾过自己了,深棕色的卷发已经长到散落在眼前,腮帮上满是未剃的胡须。可俊美的男性,无论收不收拾都是俊美,他那乱发和胡茬更加显示出了一种别样的野性魅力。屋内的贝斯小姐这时也醒了过来,她哪里肯让闺蜜独享了爱人。于是也出来把二人拉回了屋内的帐幔之中。
  此刻巴堡城外东北的高地上。
  法兰军队深蓝色的王旗迎风飘扬。弗兰西实在担心自己的哥哥弗勒格,毕竟巴堡现在又要易手,哥哥一直都在城里一定不会安全。想到这里弗兰西有点沉不住气了,于是他便也骑着疾风爬上了现在这块高地。这里视野很好,正好可以俯瞰整个战场和城市北区的使馆区。现在元老院雇佣的撒拉逊裔的军队,正在全力攻击东边的城墙,城市东区撒拉逊聚居区满是燃起的硝烟。而城市北区和西区还比较平静的。弗兰西骑着疾风站在高处,用一只很大的铜质单眼望远镜观察着全景。
  “看来城破只是时间问题了。”弗兰西看完把手里的望远镜递给身边的高大男人说道。
  “是啊,估计最迟也不会晚过明晚。”高大的男人放平手中金色的骑士杖,接过望远镜回答道。他把望远镜架在眼前,也开始观察战场。原来这人居然是皇家骑士团大团长诺丁公爵安德鲁。
  “弗勒格不会有事吧?”安德鲁公爵问道。他此时此刻应该在三千法里外的‘旧都战场’,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
  “哥哥不会有事的。”弗兰西看着远处的硝烟肯定的说。但他想了想又说:“可我还是很担心,就怕那个撒拉逊小寡妇……”
  “小寡妇?”安德鲁扭头盯着弗兰西重复道:“你说尤根的那个……不,不,不。不会的。弗勒格虽然风流了些,但是还是有分寸的。他身边漂亮小姐那~么多!”安德鲁马上就否定了这些猜想。他反驳着还故意拉长了声音强调这想法的荒谬。
  “叹…”弗兰西摇摇头,没有说话。他换了个话题问叔叔:“旧都的战况如何?”
  “啊~,”安德鲁公爵应声后冷笑道:“哼哼,我们配合北罗的那帮贵族骑士老爷们发动了三轮攻势,总算是打到了旧都的边上。我都已经看到那座该死的塔了!结果这群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得胜轻敌……三千多名贵族骑士冲向了恶魔布置的假象,落入了触手泥潭里……哎…只救回了百十个人啊。”
  安德鲁提着远镜看着对面的战场,无奈的口吻继续说:“半个月后那群志高气扬的乡巴佬们被触手们送出了泥潭,人和马都已经腐烂了,盔甲也生了锈。全都变成了死亡骑士…他们袭击了侧翼的北罗民兵们。那帮农夫看到他们曾经的老爷们,两眼冒着紫光满身腐烂的骑着僵尸战马向自己冲过来的时候,吓得魂儿都没了……哎…呵!”安德鲁苦笑着摇头。
  “就这样,你们侧翼崩溃,只得丢了刚夺下的旧都前沿,被恶魔的不死军团赶回了出发点?”弗兰西接着话茬说出了他猜到的结果。
  安德鲁公爵放下望远镜,无奈的瞪了这个聪明的小家伙一眼,没有继续说下去。显然弗兰西猜对了结局,安德鲁大概是想缓解尴尬吧,转移了话题问道:“陆桥怎么样?听说你教训过现在城里的那只'豺狗'?”尤里因为性情奸佞贪得无厌行事卑鄙,被法兰的高层们取了个代号,叫做'豺狗'。
  “是的,这家伙抢了艾依德大人从占西订购的补给。哦,不过全程我并没有动手,我只是带着我们人,去珀南遛了遛马。顺便跟他把扣的补给要了回来。”弗兰西轻描淡写的说道。
  “可是你割了他三分之一的封地!”安德鲁有点责怪的语气说道。
  “是租借~!”弗兰西像个不服管教的孩子反驳道。
  “难道你不认为这件事,是今天巴堡这局面的诱因么?你把豺狗逼得连个容身之处都没有,他一定会狗急跳墙的!”安德鲁有点急了。
  “巴斯顿今天这局面是在'土狼'死了之后就注定的必然结果!'狗群’是容不下‘豺狗’的,他们早晚会走到今天!还有,没人能欠法兰的!”弗兰西更不服气了,几乎是嚷了起来。弗兰西平日里是很少会对长辈顶嘴的,更不要说是自己的上司加堂叔安德鲁公爵了。大概是因为与他最亲近的哥哥被困在城中把,弗兰西此时的心情应该非常糟糕。‘土狼’和‘狗群’是代表已故尤根大公和巴国元老院。
  “你冷静点年轻人!我问你,现在怎么办!?按探子说的情况,现在一旦城破城里的百姓就遭殃了。”安德鲁压住火气问弗兰西。他现在还不想用军衔来强压这个倔强的侄子,毕竟吵架也并不是嘴笨的法兰人擅长的。
  “哥哥等的就是这个……”弗兰西冷冷的甩出一句,说着就伸手向副官。副官福莱赶紧从装绝密信的皮袋中翻出一个小小的信鸽用小皮桶递到弗兰西手上。弗兰西转手递给了叔叔安德鲁。
  安德鲁有点不解的看看弗兰西的侧脸,接过这小皮桶。从里面磕出一个小小的绝密字条。旁边传令兵赶紧拎起马灯凑上,安德鲁借着马灯的光线仔细观瞧。上面用暗语赫然写着:狗群夺巢、豺狗死守、双方相斗、必会两伤、速汇雄狮、齐聚犬巢。(雄狮是安德鲁的代号)
  安德鲁一惊:“这是什么时候写的?”
  “两周前。”弗兰西面无表情的说。
  “弗勒格这家伙到底要做什么啊?”安德鲁不解的问,因为他一个月就前也收到了让他前来与弗兰西汇合的绝密字条。不过并没有用暗语,写的却是:‘暗影浮动恐凯堡危机,速调军前来支援’。
  当时安德鲁公爵指挥的法兰军和其他联军,刚刚在北方旧都前线受挫,正准备重新制定作战计划伺机反攻。突然收到毫无征兆的密信,让他十分困惑。他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放弃了反攻的计划。临时抽调了皇家骑士团两个主力营从大公堡启程,走海路直接抵达了凯堡南港,北方前线只留下了两个主力营三个步从营和辎重营继续作战。
  一周前他的部队抵达了凯堡南港,但这里似乎一切平静。弗兰西和这里的皇家骑士团主力营居然都不在凯堡,迎接他的只有弗兰西的副官福莱。福莱带来的指令却是:部队迅速开往巴国首都巴斯顿堡,与弗兰西汇合。安德鲁这才想到弗勒格可能是担心巴国时局有变会影响凯堡安全,于是队伍经过短暂休整,马上又启程奔赴了巴堡。现在身后的这片高岗上,集结这法兰皇家骑士团三个主力营和皇家卫队,三千多精锐的皇家骑士。
  这支军队虽然人数不多,仅有半个皇家骑士团的主力。但要凭战力而言,完全可以碾压任何一支三倍以上的敌军。可就是这么一支军队,却没有直接进入巴堡调停眼下一锅粥的巴斯顿时局,而是隐蔽驻扎在河西岸三十法里外。直到今晚才收到密令,前出到了这片高岗。这又让安德鲁公爵困惑起来,不战不和行动诡秘,他千里迢迢水路兼程从旧都赶到这里。难道就是让他在这里旁观么?
  “弗兰西,我们到底在等什么?为什么偷偷摸摸的晚上才上来?难道让是我在这里看城里和城外这两帮巴斯顿佬狗咬狗么?”安德鲁公爵终于还是拿出了自己长辈和大团长的架势问道。
  弗兰西还是盯着远方激战的如火如荼的巴斯顿堡,没有看安德鲁。他只是摇摇头说:“叔叔,我也不知道哥哥要干嘛……”
  “嗯~~”安德鲁公爵猛吸了一口凉气,强压了心中莫名升起的火气。“你也是这么跟个没头苍蝇一样被你那王储哥哥调来调去么?”安德鲁又问。话语间充满了对这位未来的国王满腹的牢骚。
  “哥哥的睿智,绝非常人能比。我和他下棋的时候他的招数总是像这样奇妙莫名,不知不觉棋局就已经被他玩弄在鼓掌之间。现在套路这么诡异,看来他这是在下一盘大棋啊……您难道没注意到东北边的新编罗西克裔军团一直没有动么?我觉得这可能跟哥哥有关。您不是常教导我们‘骑士要谨记荣誉,但军人更是要服从命令’么?既然哥哥现在全权处理陆桥事务,那我们这些‘棋子’就等着下一步的指示吧。”弗兰西提醒道。
  安德鲁公爵经过这么一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确实,那支‘土中城之战’后组建的罗西克裔新军,好像自‘新月政变’后就一直保持中立。‘新月政变’以来已经快两个月了,巴国时局已经是翻天覆地。可这支巴斯顿的新军却安静的出奇,甚至连补给粮饷都没有要过。弗勒格千里调兵前来巴斯顿,但却一直让隐秘行事,一定不是为了调停威慑,而是另有企图。看来这背后一定是有更大的阴谋!
  此时天色已经渐亮,巴斯顿堡城内城外扔在激战,到处冒着浓烟一片混乱。
  法兰公使馆的是由三座三层的建筑和建筑围绕在中间的花圆组成的。三座建筑呈‘凹’状修建。两边是办事楼和居住楼,地下室有仓库和马厩。中间的主楼也是三层但要比两边高出很多,一层是宴会厅和小会客厅还有娱乐室,二层议事厅两边是客房和大使套房,三层是中间的皇家套房和两边是其他豪华套房,三层的套房都有很大的阳台可以欣赏风景,主楼地下室有温泉浴池和金库。三座建筑环绕着的花园两边有石板路,花园靠里面是停马车的小广场,小广场中间有小喷泉。往外是一片草地,靠大门是一片灌木已经被园艺师栽种成了几何形。
  此刻弗勒格穿着一身干练的黑色猎装,披着黑色红丝绒内衬的小披风在草地上遛狗。整个人一扫前日的颓废,刚刚修整过的英俊脸庞精神焕发,俊美非常。他潇洒的牵着自己的三条品相极好的杜宾猎犬来到了草坪。他摘取皮手套,逐一解开它们,这些猎犬训练的极好,解开后也整齐的蹲坐一排,像一个个士兵一样等待指令。
  弗勒格从披风的口袋里拿出一个皮质的网球掷了出去,三只猎犬箭一样的冲了出去捡球。猎犬矫健的动作和弗勒格焕然一新的形象,引得三楼阳台上观看的伯恩斯小姐和贝斯小姐一阵喜悦,她俩就像是观看马球比赛一样的为弗勒格的三条猎犬喝彩。公使馆里的欢声笑语,和巴斯顿堡此时硝烟四起的环境判若两个世界。这时副官从侧门带来三个衣冠不整满身是土的年轻人,三个年轻人看到正在玩狗的王子马上脱下了帽子深深的鞠躬行礼。
  “来自自由城的三位年轻报人,纽曼兄弟和迪力先生到!”副官方东上前介绍道。三人马上再次深深的鞠躬行礼,动作非常局促,也都低头不敢看那气宇轩昂的王子。
  弗勒格朝他们简单的举手还礼,然后继续扔球。同时他用温和的语气对三人说道:“我的副官方东上尉说,三位都是自由城的杰出报人,是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这让我非常的仰慕,现在把三位请到兵荒马乱的巴堡来是有一个重要的计划,需要三位杰出的人才加入!”
  三人听到王子的夸奖都面面相觑,高兴的表情溢于言表。其实三个人都是破落户,他们本来是西罗自由城最大的报纸自由报的编辑,都是怀揣着梦想从罗西克半岛诸国来到自由城打拼的年轻人。后来三人因为不满大报社的限制,合伙筹划了一笔钱,自己办了一家小报社名叫‘太阳报’。结果不到一年就三人就负债累累,债主天天要账,太阳报也濒临倒闭。
  正在这时,一个来自法兰的法拉逊(法兰的撒拉逊人简称)商人来到了报社,说愿意出资拯救太阳报,并帮他们偿还债务。但太阳报必须搬到巴斯顿堡,在那里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全套的设备,他们不仅可以得到未来报纸的三成收入分红,还有一笔不菲的佣金。三人一开始不相信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直到对方从口袋里直接扔出了一袋够他们办三个报社的法兰金币。优厚的条件打动了三个年轻人,他们立即同意了这个叫做艾依德的法拉逊商人的条件。没错就是那个法兰易卜拉欣家族的长孙,法兰‘运河公司’自由城的负责人,弗勒格的左膀右臂:艾依德先生。
  三人第二天就乘船开往了巴斯顿的阿卡,一周后终于站在了满是硝烟战场的巴斯顿堡城墙下。这个时候三人才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天上掉馅饼,而是拿命换钱的买卖。不过现在如果萌生退意的话,显然护送他们的打手可不同意。于是三人只好硬着头皮,趁夜色从黑市挖的地下道里钻入了城内。城里接应他们的人,三人更是意想不到。对方竟然是一个穿着法兰军服的军官和两个披着长袍的隐修士!让三人更震惊的是:马车上这军官竟然告知三人,他们要去见的人居然是法兰王储,弗勒格殿下!三人这时才明白,这不但不是天上掉馅饼也不是拿命换钱,而是卷入了一场巨大的风暴之中!
  “虽然现在是战乱时期,但我打算在巴斯顿创办第一家报纸。我想就以三位为报纸的创始人。巴国如今政局动荡,民众迫切需要消息来开启民智,我们的报纸一定会在巴斯顿一举成功!我已经派人收购了一家之前印刷经书的作坊,又请了几位消息灵通的市民做线人。有了这些条件,再加上三位卓越报人的主持,我想报社可以尽快开始运作。”弗勒格说着,又抛出了手里的网球。三条猎犬矫健的像箭一样追出,其中一个抢先跃起在空中接住了网球。
  “可是,巴斯顿大公禁止办报啊!尊敬的王子殿下”纽曼兄弟中的哥哥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是已故大公禁止办报,”弗勒格强调道:“据我所知,以大公私人名义颁布的法令,一般大公死后就不在有效了。而以后巴国是否开放报业,我想三位先生就不必担心了。这些事情,我们自会处理。诸位三年的佣金和报社运作的资金,我已经吩咐艾依德先生准备好了。三位只管放手去做,你们的安全由法兰公使馆负责!”
  三个青年听完激动的表情溢于言表,弗勒格接过了猎犬衔回来的网球,又扔了出去。他又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三位的报社想叫什么名字?”
  三人相互对视一下,纷纷点头。齐声回答:“太阳报!”
  当夜巴斯顿堡城破,元老院组织的撒拉逊裔新军和沙蛇佣兵团攻入了城内。尤里脚下抹油,带着搜刮来的金银珠宝和一部分丘八兵从西门跑了。自新月政变以来,尤里盘踞巴斯顿堡前后大约两个半月。期间几乎所有的城中富户不论是罗西克裔还是撒拉逊裔都遭到了盘剥,大批撒拉逊裔民众遭到了迫害。
  当晚正值撒拉逊历法的赤月年,当夜月色通红,后来这次事件被人们称为“赤月政变”。入城的撒拉逊裔士兵对城里敢于顽抗的罗西克裔城防团进行了毫不留情的屠杀。城破之前屠杀撒拉逊裔的罗西克裔暴民遭到了反杀,被入城的撒拉逊裔士兵和城内撒拉逊裔居民大肆报复。巴斯顿堡整个东区再次成了屠宰场,只是这次被杀的和杀人的角色互换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撒拉逊裔军队执行了戒严,血腥的城市终于在肃杀的气氛中恢复了平静。士兵们清理了满城的尸体,但被鲜血浸红的街道还来不及清洗,一众元老院议员就欢天喜地的进了巴斯顿堡,这里面当然也有厄尔利议长和伯恩斯伯爵。接着巴斯顿大牢也被打开,贝斯勋爵一家终于被释放了。巴斯顿堡似乎恢复了和平!
  两位陪伴弗勒格多日的小姐虽然不舍得,但还是要去陪伴家人去了。以往欢声笑语夜夜笙歌的法兰公使馆又一次冷清了下来。公使馆楼前的大树都已经开始落叶,在草坪上独自散步的弗勒格伸出手,一片‘雪花’落在了他黑色的皮手套上。他抬头仰望阴沉的天空,这不是雪花,而是天上落下的尘埃。弗勒格轻叹一声,一丝笑意从他的嘴角划过,他知道安德鲁和弗兰西已经办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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