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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继往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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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的张秉橚正手捧一本奏章,两眼死死地盯着跪在地上的陆嵩。见还未命自己平身,陆嵩心里顿时感到一阵不安,隐约觉得将要有什么大事发生。
  偌大的宫殿里,除了张秉橚和陆嵩外再无旁人,就连平日里负责随王伴驾的侍卫们都消失不见。压抑的氛围充斥着每一寸空气,使得一旁的灯火也变得忽明忽暗起来,间接让二世皇帝面无表情的冷漠更添了几分诡异。就在这紧张氛围的压迫下,陆嵩的脸上已经不知不觉中地爬满了许多汗滴。
  “事情办得如何了?”张秉橚似乎是不经意间地淡淡问道。
  忽然冒出一句不太严重的话,让陆嵩心中感到一阵莫名其妙,不过好歹算是打破了这如同煎熬般的寂静,便回道:“末将有负圣上……”说这话时,他的身体随即开始微微颤抖起来,声音也有些许变调。他知道,那物质现在就寄生在自己的右手上面,如此回话完全是犯了十恶不赦的欺君之罪。他还怕别人看见,所以特意戴上了一双黑色的手套,但是当时还有那一男一女的医疗武者跟其他精武卫成员见到过,他们会不会把情况如实汇报给张秉橚,这是陆嵩心中最为担忧的地方。
  “知道朕为什么急召你回来嘛?”张秉橚的语气平淡且缓慢地问道。他也不再提及此事,不让你知道他是明白这件事还是不明白这件事,如此一来,别人就无法猜出他内心所想,就像眼前有一层迷雾,看得见摸不着,这种人才是最可怕的!
  “末将愚钝,不敢擅自揣摩圣意,还望圣上示下。”陆嵩听他把话岔开,并没有就此事纠缠下去,心中不免松了口气。可就在此时,那跪了许久的膝盖也因他注意力分散之后而微微作痛。没有听到让自己起身的金口玉言,就是这膝盖跪废了也要跪着,这就是皇威,这就是至高无上的权力。
  “你看看这个。”说完,一本奏章就摔到了陆嵩的面前,他慢慢跪步上前拿起后细细端详,正是刚才张秉橚手中捧着的那本。翻开阅读后,里面的内容直叫他大吃一惊,不由得冷汗直流。
  “虽然帝国已经吞并六国达十数年之久,但眼下的情势却一点没有好转,这些昔日贵族真真可恶!朕为了大洪社稷计,解决眼下这件事已是刻不容缓,精武卫那边的差事就先放下,专心于此。即日起成立由你任总兵官的敕血缉捕团,全权负责此事,成员你可在精武卫中随意挑选,武英殿或武界中有合适的人选也可以自行招募。然则朕丑话说在前,倘若此事走漏了半点风声,莫怪朕不念昔日之情。”
  “是……”陆嵩擦了擦脸上的汗,轻声应道,“但末将还有一事不明,万望圣上明言。”
  “何事?”
  “如遇紧急情状,是精武卫、辑事厂或武英殿节制我缉捕团,还是我缉捕团反制之?”
  “事急从权,你可便宜行事,朕再授你三品以下先斩后奏之权!”
  “末将领旨!”得到皇帝的这两句金口玉言之后,便基本确定了今后缉捕团之地位。
  上述三大组织中,除了武英殿是帝国武者管理的官方机构外。其他两家,如精武卫者,乃是始帝继位亲政以来便就成立的特务组织,主要执行特殊任务,平日里负责保护皇帝安全;而缉事厂则不然,乃是始帝平定天下之后方才设立的情报组织,主要为皇帝刺探情报,平日里负责监督百官。这两大组织,精武卫是皇帝的刀,缉事厂是皇帝的眼。凭借这两大组织,张秉橚才可以迅速平息自己的即位风波。
  这还不说,如今又要额外成立一个名为“敕血缉捕团”的组织,显然是要作为凌驾于这两大组织之上的存在,并且获得比这两大组织更加宽松的放权。三品以下的官员可以先斩后奏,这就相当于除省以外,道、府、州、县所有官员的生杀大权都握在陆嵩手里!然而他也知道,权力越大就代表责任越大,更何况此事牵连整个武界,一旦泄露出去,立刻就会引起轩然大波,自己性命难保倒还是次要的,若是因此事导致张秉橚脸上无光,那他自己就是万死也难辞其罪了!
  等到陆嵩退出去良久,张秉橚又拿起另一份奏章,面色逐渐凝重起来。而太极宫外,一位鹤发松姿的灰袍老者此时正缓步地迈上玉阶,他是受诏前来的,负责宫禁宿卫的拱卫府军士自然不敢拦他,虽然此时脚下四平八稳,可他心中却是忐忑不安。
  只因昨日大都督府突然接到来自前军都督府的火速军情,军情中指出北狄汗国欲意发兵南下,请朝廷火速派兵支援。在此时召见自己,自然不为别的,想来是要命武英殿教令七宗百家,让他们派出其中好手前来支援战争,可这老者自己却不是个争强好胜之辈,此次面见皇帝是否要进言叫其不要轻启刀兵,他心中难免犯了嘀咕。
  说起北狄汗国,还要从大洪发动第三次列国之战时说起。那时的北狄诸部,也在一个名为匈贵部落的不断吞并下,逐渐形成一个十分庞大的整体,并接受逃往北方避难的列国官员建议,建立起一个中央集权式的游牧国家——匈贵汗国,而大洪则蔑称其为北狄汗国。避难的列国官员不仅带去了先进的制度,而且还带去了大量的列国机密,其中就包括大洪一直在秘密研究的阿尔法计划。为了两国各自的利益维护,双方在大洪的北部防线展开第一次洪狄之战。
  就在该战还未开始前,前军都督府一直由名将薛翦任都督,并且多次击退北狄汗国的南下侵扰。然后继任的都督邹靖却是个彻头彻尾的文官,之前并无领兵作战的经验,只是因为他是太子张秉橚的心腹才得以身居此位。他到任之后,在关心军士整顿军纪上多有作为,可就是于军事指挥方面一窍不通。
  没有充足的准备,再加上邹靖错误的指挥调动,直接导致了第一次洪狄之战前期的严重失利。正因如此,造成了整个前军都督府的军事力量遭受重创,短时间内根本无法组织对北狄的有效防御。鉴于这次失败,始帝一边派王牧接替邹靖的职务,一边派名将王贲率领精锐的野战驰援部队——京军兵团北上御敌,并再次派出了武者随军作战。
  双方经过了一场异常惨烈的大战,最终还是以北狄汗国先行撤退而告终。在这场第一次洪狄之战中,北狄汗国虽然南下的战略意图失败但却在大洪北境掠夺了大量的物资,而大洪帝国虽然守住了疆土但却付出了十分惨痛的代价。
  而在此时,北狄汗国又要挥师南下,对于这位刚刚亲政不久的洪二世张秉橚来说,这是他将要面临的第一次大战。除了军事方面的调兵遣将外,武者的力量也是决定战争胜负的重要关键,所以这次张秉橚特地命武英殿掌教也是真武宗第六代宗主的吴廷敬前来商议此事。
  作为武英殿的第二代掌教,武界中的领袖人物,吴廷敬的实力自然是可想而知的。不仅是武界中屈指可数的几位能够达到破武障境界的武者,还是现今唯一一个精通四大功法的武者。正因如此,他也在武界中有着“武学活字典”的美誉!
  “我太祖始皇帝一统九州而成无上之伟业,不幸晚年遭奸人所害,崩殂于巡视途中。时,家贼作乱于内而强敌虎视于外,祖宗的江山社稷几乎毁于朕手!自朕登基之日起,太祖重托之意、百官拥护之情、万民归顺之恩均加于己身,使朕承政至今无不战战兢兢不敢稍有松懈。然,帝国正处于厚积于内而薄发于外之艰难困境,朕实在不愿看到边疆轻起刀兵而再添百姓负担……”张秉橚先是语气缓和,随后竟又慷概激昂地言道,“只是他北狄三翻四次于我边境上滋事,杀我子民、侵我国土。朕!既为大洪之社稷主,亦为万民之天下王!已是忍无可忍,只得命前军都督府御敌于国门之外!”
  吴廷敬本想劝皇帝不要轻言开战,只是还未说出口便见他如此的意气风发,却不知从何说起了。虽然他之前教过张秉橚几招武技,也被其尊称一声“吴师!”但在此等军国大事上,他却从来没有开口的份。
  “吴师!此战还需你武英殿及真武宗的协助,你可广发武英令,遍招武界高手前往军中效力。前番令诸宗百家各自挑选精锐弟子前往武英殿受训,结果除我真武宗外,其余宗门弟子均是不入流的草包,此事暂且不论,若是这次他们还敢保留实力,不计国家之危难,不救百姓于水火,那朕也不必留甚情面了!”张秉橚颇有深意地说道。
  听罢,吴廷敬身子一震,暗道:“不留情面?!是何意思?莫非这次协助战争如果还像上次一样,诸宗不肯尽心竭力欲要敷衍了事,那么陛下便想要强灭六宗?”想到这里他便不敢再往下想了,赶忙帮他们开脱道:“老臣心想,此次我大洪与北狄开战,乃是国仇家恨的大事,武界中的诸宗百家也定会鼎力支持,绝不会出现什么保存实力的情况。”
  “嗯,那便是极好。吴师,朕还要与内阁诸位阁老商议进军之策,你就先行退下吧。”张秉橚又将目光转移到另一份奏章之上,头也不抬的说道。
  “老臣告退。”说罢,吴廷敬似乎感觉脚下轻飘飘的,像是有股风就能把自己吹跑了似的。出了宫门,他才在心中不禁暗道:“橚儿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那个橚儿了,他现在已经成长为一位非常出色的皇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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