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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维洛尼亚大陆传奇 / 第二十九章 走出生天

第二十九章 走出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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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莱克斯没有再继续原来的路线,因为他发现,一直往北走,地势越来越高,路其实并不好走,而往西边走,虽然离维尔德会越来越远,但地势相对来说则平缓一些,他设想着能先走出密林,再考虑怎么去维尔德,这是当务之急。
  他背着女孩,小心翼翼地在茂密的枝叶之间穿梭而过,树木渐渐稀疏起来,眼前是一片宽阔的林间草地,还有一条蜿蜒而过的溪流。
  阿莱克斯找了棵大榕树,将趴在自己背上软绵无力的少女放到地上,靠在硕大的树干上休息。
  “就在这扎营吧。”阿莱克斯说道,“嘿!还好吗?”
  “嗯?”希尔维娅声若蚊蝇。
  “喂?醒醒!”
  “嗯……”
  “见鬼了,不会要……”他开始着急了。
  希尔维娅吸了吸鼻子,将头旋向一侧,双手握紧垫在脸颊下面,打了一口哈欠,嘴里呢喃道:“我困死了……”
  阿莱克斯这才长吁一口气,将外套脱下来盖在少女身上,他上半身只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衬衣,独自一人沿着溪流朝上游逆行而去。
  ……
  当希尔维娅再次醒来的时候,迎接她的是黑色夜幕、满天繁星以及噼里啪啦作响的柴火燃爆声,而且更重要的是,她感到好受多了。
  “大叔,我睡了多久了?”女孩用沙哑干燥的嗓音问道。
  “大半天了。”阿莱克斯朝她扔去水囊。
  希尔维娅颤抖着用手拔下木塞,咕噜咕噜地喝了个痛快。
  “我很饿。”她吸吸鼻子说道。
  “你还真直接。”阿莱克斯从火堆上取下一条烤得已经差不多的小鱼,递给了她,“恕我尽力了,这是附近能找到的最好的食物了,尽管吃吧。”
  “有股腥味。”她捂了捂鼻子,嘟囔道。
  “公主殿下,这里是大自然,可不是王室的后厨哦,没有佐料,也没有配菜。”阿莱克斯讽刺道,就差说出爱吃不吃这句话了。
  “我又没说过不吃。”她嘟嘟嘴说道,“还有,大叔,你别瞧着我吃,可以吗?”
  “我可没这嗜好。”阿莱克斯摇摇头,捡起空水囊朝溪流方向走去。趁着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希尔维娅开始狼吞虎咽起来,等到他提着装满水的水囊回来时,少女指了指火堆上仍然烤着的另一条小鱼。
  “也是你的。”他耸耸肩答道。
  这次她不再那么拘束了,而是握住枝干一头啃食鱼肉起来,期间还像吐口水一样将鱼刺吐在了地上。
  “希尔维娅,你为什么要出逃呢?”阿莱克斯问道,“如果你还在康斯坦堡,还在你父亲的身边,现在就没那么多事了。”
  希尔维娅将鱼搁在大腿上,仰头撅起嘴说道:“我不喜欢。”
  “就单纯因为不喜欢就要逃到乌尔姆?”
  “我的芮塞娜姑妈是公爵夫人。”女孩用骄傲的口吻说道。
  “那算不上原因。”
  “我逃到哪也不关你的事吶,再说了,我不一定非得嫁给那个人。”她涨红着脸赌气道。
  “他是桑迪亚王子,我记得好像又是王储,那么即是未来的国王,配你这个小公主,简直就是门当户对、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在我看来也没什么不妥呀。”阿莱克斯摊摊手表示无法理解。
  “别自作聪明了,大叔。”她不屑道,“我见过那个王子的油画。”
  “他长得很丑吗?”
  “丑倒也算不上,但是连画像上的人都是普普通通的,那真人能有多好看?而且,他看起来就像个还没发育过的小男孩。”
  “男孩子就这样,也许过几年,他会变成英俊迷人且高大挺拔的小伙子,那时候你恐怕得仰着头踮着脚瞧他咯!”阿莱克斯摇摇头,对此他是具备发言权的。
  “你怎么知道的?”希尔维娅睁大双眼,好奇地问道。
  “我在你这个岁数,矮小的就像枯萎干瘪的树桩,你再看看现在的我。”
  “那更是算了吧,谁会喜欢老男人。”女孩一脸嫌弃地说道,她的话竟然让他一时无言以对。
  “好吧,好吧,高贵的公主殿下,你谁都不嫁,也没人稀罕呀,我建议你最好变成一只小野兔,在这附近找个地洞钻进去,自然谁也管不了你啦!”阿莱克斯摇晃着手,就地躺了下来。
  希尔维娅双手杵住下巴,蓝色的眼睛遥望向星空,一言不发。
  “都怪你太重,今天可把我累坏了,我先睡咯!”
  ……
  阿莱克斯半夜里被狠狠冻醒,火堆上只剩下零星的火苗了,他赶忙添加了些树枝上去。
  “希尔维娅?”
  “唔……”少女不耐烦地翻了翻身,身子下的草和树叶在沙沙作响。
  “冷不冷?”
  “嗯?”少女摇摇头,迷迷糊糊地说道,“一点也不冷。”她抱着他外套的双手攥得更紧了。
  活见鬼了,你这个女小鬼当然不会冷了,阿莱克斯心里暗暗咒骂着,这一大晚上的,每隔一段时间,自己就要醒过来添一把柴火,不然这火堆恐怕半夜里就没什么火星子了。
  阿莱克斯望着还在草地上蜷缩成一团的小女孩,撩开衣袖,望着小臂上还有些隐隐作痛的伤口,心想,要不是你,自己和其他人不用赶着去康斯坦堡,可以留在乌尔姆城,在酒馆里痛快喝着酒,有生理需求了就去妓院找个妓女留宿一晚,没钱了就接个委托搞些钱,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根本不会像现在一样,与众人失去了联系,冒着被追杀的风险,带着她在丛林里流窜奔逃。
  他继续往火苗上加了些树枝,然后躺在草地上,将手臂枕在脖颈下,仰视星空。
  当然,除了抱怨以外,他也明白了一些事,这个年龄未满十五岁的小女孩也挺可怜可叹的,在还未成年之时就被无情的君王父亲当做政治筹码,强嫁给另一个国家的人,而这个国家叫做桑迪亚王国,这个王国离康斯坦堡十万八千里,听说气候干燥炎热,绝大部分土地都是戈壁荒漠,食物更是难以嚼咽,除此之外,他们与维洛尼亚大陆上绝大多数国家的信仰截然不同,他们不信仰诸神,而只侍奉一个叫做真主的神明。
  如果她嫁的丈夫长大后成了混蛋或者变态,那她该怎么办,她的国王父亲远在千万里外,什么忙都帮不上,想到这阿莱克斯又开始有点同情希尔维娅了。
  ……
  翌日天明,他们重新出发赶路,抵达了一片巨大的树林——那些树木——大都是橡树、紫杉和白胡桃树——得有三四个人才能合抱,高度更是难以判断,光是蜿蜒有力的根须转变为树干的位置便远高于他们的头顶。他们可以用更快的速度前进了,庞大的树身间有开阔的空间,其他草木在它们的阴影下无法存活,地上只有一层厚厚的腐叶。
  前方畅通无阻,他们却放慢了脚步,沉默不语,低垂着头。在巨树之间,他们显得微不足道、无关紧要又无足重轻。就连希尔维娅也保持极度的安静,将近半个钟头没有讲过一句话。
  他们离开树林的边界,途径一片满是绿色浮萍的沼泽地,他们不敢冒险,就绕着路走,又步行了快一个钟头,来到了一方石壁前,眼前有一块接近八尺左右高的石壁需要翻越,阿莱克斯跳起来抓住一根又粗又老的藤蔓,轻松翻身到了上方,然而这对于娇贵的公主殿下来说,显然成了一个大难题。
  希尔维娅有些不知所措,阿莱克斯一屁股坐在了石壁上,勾下身子向她伸出没有受伤的右手,自信地说道:“希尔维娅,你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我,手向上伸,然后尽力往上跳。”
  希尔维娅点点头,对着阿莱克斯粗厚的手掌伸出自己的双手,然后纵身一跃。阿莱克斯像猎鹰捕捉麻雀一样迅捷地抓住了她的手腕,然后收紧手掌,使劲全力往石壁上拉,她的整个人都扑到阿莱克斯身上——微隆的胸脯紧贴着他结实的胸口,圆润稚气的脸蛋则挨着他那长着杂乱络腮胡,皮肤粗糙却棱角分明的脸——姿势有些不那么雅观。
  阿莱克斯根本不着急,反倒是希尔维娅尴尬地别脸到一边去,迅速从他身上爬了起来,脸色就像秋季果园里刚出产的深红色大苹果。
  阿莱克斯觉得气氛有些微妙,咳嗽几声,立即转移话题道:“接下来都是下山路,一直走我相信就应该可以出密林了。”
  果不其然,一直向西再走了几里地,树木越来越稀疏,直到一片丘陵地呈现在他们面前。
  “耶!我们做到了!”希尔维娅惊呼道,就差双脚离地跳起来了。
  “我们依旧还活着,谢天谢地,但我得先弄明白现在这是哪儿。”阿莱克斯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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