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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羽扇纶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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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途安醒来时,蒹葭梨花带雨。
  没错,又是梨花带雨。
  陈途安夺过穷儒生的酒葫芦,喝了一小口。
  “你又想灭别人满门?”
  “不可以吗?”蒹葭抬起小脸天真问道。西部三洲最高话语权的圣女,本该有着“冷”,只是在陈途安面前,好像变成了一只温顺的猫。
  初见时,蒹葭第一次梨花带雨,陈途安似乎对眼泪天生有种说不清的关系,束手无策,只能抱起与现在全然不同的蒹葭,那个时候还有些高冷,陈途安就轻声的问了句:“哭啥?”
  蒹葭她说灭了别人满门,陈途安以为是这妮子开玩笑,后来相同的事情多了,每次这妮子都会梨花带雨,也就发现了不同。
  陈途安对此还是束手无策,但是知道蒹葭这妮子喜欢怄气钻牛角尖,所以没敢说重话:
  “怎么,蒹葭觉得公子的名声还不够臭吗?洛阳现在姓陈,没必要三天灭门,五天灭族的,倒是你,身为圣女手上沾这么多血腥人命干嘛?看看你这峰峦起伏的胸脯,想想怎么让本世子主动帮你破瓜才是当下任务。”
  昔日西部三洲最高话语权的纯洁圣女主动掉落九天凡尘,如今沦为心上人婢女的蒹葭流露几分羞涩,拿起袖子擦干眼泪,破涕为笑,希望自家这个好色公子能帮她破瓜。
  颈子上面吊着春秋史册上面赞曰逆天地造化的琥珀吊坠“圣佛”,只要穷儒生稍有不慎,曾经从不正眼看人的她会毫不犹豫的把“圣佛”打入陈途安身体里面,让陈途安兽性大发,使得她献出圣女之身,只是幻想美好,她目光现在不敢和穷儒生对视,只能看着陈途安手中代表着穷儒生的酒葫芦,她打不过。
  穷儒生身为北唐第三任候补,紫金葫芦白玉刀杀遍半个北唐,弱冠之年便是北唐青年第一人,现在更是北唐皇朝数一数二的高手,皇宫知情人士更是流出他早已经是北唐第一人。
  对于这个不知道被并肩王许了什么才请来、除了洗澡外便形影不离陈途安的儒生,蒹葭不敢轻易诞生要世子元阳,同时要还世子殿下元阴的荒谬想法。
  陈途安曾经顶着老爹的风头多次想要“吃蒹葭”,告诉过她要是能让我满意,就收了她。
  世事无常。
  遗憾的很,她身份是西部三洲的圣女,极其高冷的性子让她不肯搭理名声不大好的他,不知为何几经波澜偏偏喜欢上了他,费尽心思将他说服,骗上了香闺,将他衣物褪去一半之时被穷儒生拉了出来,虽然她是并肩王交易来的,但是清楚并肩王不敢动她,所以这家伙当时腿差点没被打断,休养生息半个月后丢了一句话,就是那句“若是让我满意,就偷吃她。”
  “世子殿下,陈大公子,你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一个羽扇纶巾的带着女儿秀美的男子摇着扇子闲庭信步,偌大并肩王府在他眼里好似景点一般,脸上透露一股看起来恶心但是让人不知道如何开口的笑容,心机深沉。
  圣女蒹葭见过的人事比陈途安吃的米饭都多,现在她眼中只有公子,索性把她头埋在陈途安怀里。
  作为北唐第三任候补的穷儒生瞥了男子一眼后,目光盯着紫金葫芦口看,好像在确定里面还有没有酒。
  羽扇纶巾女子风姿却是男儿身的男子敢在并肩王府闲庭信步,又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和陈途安用这种语气,不用想,身份不是高贵便是自身本事不低,身份高贵就直指皇室,本事不低便是紧追并肩王府门客而去,其实他属于后者,不过还没有入并肩王麾下。
  姓张,名公瑾。
  张公瑾之名,动荡洛阳城。
  陈途安腰间佩了七八年的那把“乌金绣春刀”就是张公瑾三句话让对手心服口服拱手相让的。
  张公瑾为人,类似于青楼花魁有些自命不凡,只是长了一副美人脸让别人瞧着偏偏生不出怨气来,说话也是神神鬼鬼,向来十句九唬人,为人风趣幽默,厌倦酒色。
  陈途安跟婢女蒹葭卿卿我我就经常被他灌一通“有辱斯文的大道理”。
  此人喜欢唠嗑斯文、大雅两词,每每瞧见蒹葭和陈途安暧昧就会说光天之下有失大雅,早些年还未与陈途安相识时就喜欢附和那些不知死活的书生,后来一次北莽鞑子进犯北唐被他算出来所走路线一举成名,被并肩王府看上,然后平步青云。他拽出来的斯文、大雅洛阳城里,至今无人能及。
  “昨日一日未见,张天师,你红光满面,可是背了誓言丢了元阳?”陈途安讥讽道,摸着蒹葭小脸故意气着张神棍。
  厌倦酒色的张公瑾扇子一挥掀起清风一阵,吹起蒹葭青丝一缕,他摇头晃脑,如同书院夫子说学生们不可雕也一样神情:“朽木不可雕,粪土之墙不可圬也,九洲五大真统,北唐三千王侯,唯有世子殿下朽木也,不知大雅,不惧天地,如此,何日方能成材?”
  陈途安反其道而行之,一如既往的加大对蒹葭的调戏,笑道:“男人为了什么?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你看本世子现在是不是如此?!”
  张公瑾向来有什么说什么,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陈途安当即鄙夷道:“那还奋斗个球。”
  三句话谋夺了千牛卫中郎将,两个月内平步青云“司空”的张公瑾此时象征性的笑两声。
  司空多大?自当了然于胸,莫说洛阳长安这军事重地和鱼米之乡,就算是放到北唐皇都里面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官,况且身上还背着千牛卫中郎将的名头,手底下整个千牛卫,归顺了并肩王府,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告诉北唐所有人并肩王架空了北唐皇室。
  可是张公瑾偏偏反其道而行,表面上是并肩王麾下,平日作风却又像陈途安账下,让人难以捉摸,但是就是这么个人,面对着喝酒的穷儒生也得退让三分。
  轻轻放下宝贝羽扇,不客气拽了把貂皮椅子坐下,轻笑道:“嘿嘿,没**的陈大世子,你这风流人物元阳都留着,我怎么能先世子殿下一步去,主仆主仆,你主我仆,哪有仆先主的道理。”
  陈途安习惯了张神棍拿此事说事,故意勾起蒹葭的下巴给他看,炫耀道:“我这美人可是专门挑拣了儒院那些眼光刁钻的儒生们瞧过了,两眼放光直赞美人也。”
  张公瑾羽扇轻挥,陈途安翻个白眼。
  狐朋狗友,应该就是这样了。
  蒹葭习惯了公子多番提醒她的张神棍的脾性,在主仆非主仆二人的互损之时,穷儒生等了将近一个时辰的并肩王陈宁回府了。
  北唐皇朝有名扬九洲的“三千王侯”,并肩王无数,一字并肩王却唯独一人,地位之高正如同“一字并肩”几字,可与天子并肩。
  陈宁四世三公,几代世袭并肩王爵位,还没有加冠就已经开始戎马生涯,因为家世背景,所以平步青云,又有自身绝世风采,事必躬亲,因此先帝摒弃了功高震主等一系列的君臣猜忌赐了一块“青玉免死佩”,只是后来李千秋的事情再次复出,以至于北唐皇朝应接不暇,北莽鞑子战意十足,陈宁一年四季几乎无时无刻不守在北唐边境。
  陈宁典型的战场狠人,有一股豪气,对于道德学家们冷嘲热讽的谋权篡位不放在心上,如此豪气却极其护短,若是有人敢讥讽他独子陈途安,不用想,肯定是并肩王府数万银甲招呼,不死不休还是谢天谢地,诛九族更是家常便饭。
  当年沙场点兵时就有类似的事情,那时皇帝也只是太子,皇太子东宫门客之首,年少终究轻狂,因为两句玩笑话被灭了满门,陈宁当时根本没多说什么,随意差遣几个亲卫拖着满门三十八口,当众斩首,沙场点兵,祭旗的不是敌酋反成了东宫门客。
  皇太子孱弱无能,对此事没有说只言片语,好像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般。
  陈宁因为老年得子继续香火才会这么护短,常年征战沙场的缘故,鬓微霜,身材高大,不是很起眼的相貌因为身上气质而显眼,腰间扣着把长刀,刀不出而威。
  张公瑾跟陈途安一样是个没边际的人,但是面对着虎狼之威的陈宁还是得立刻收敛心神,单膝跪在地上,并肩王府麾下的谋士武将们,骨子里面都有一股傲气,但是面对陈宁,这些缥缈的东西都需要抛弃干净。
  并肩王陈宁厌恶世俗礼仪,不耐烦的挥手示意张公瑾起身,亲自拿了把貂皮椅子坐下。
  张公瑾羽扇纶巾不是装模作样的,风轻云淡,此刻尽显儒士风采,
  穷儒生依旧喝酒。
  陈途安似乎故意气自己老爹,对蒹葭的调戏加大了力度,最后更是直接将张神棍三句话赢来的绣春刀抽出插入桌子,反手夺过了穷儒生那永远喝不尽的紫金葫芦,壮士赴死的姿态故意气陈宁:
  “老爹,我昨晚不小心把蒹葭办了,要杀要剐来吧!”
  并肩王怒拍桌子,桌子顿时散架,满腔怒火最后化作一声长叹。
  绝美姿色搭配“圣女”二字显祸国殃民的蒹葭嘻嘻欢笑,很是配合陈途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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