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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半步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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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城——江南最繁华的城邑。
  因地理位置特殊,常年有雾气弥漫,其中又以初春时节伴随着漫长的春雨而来的雨雾最为惊人。因此,福城又有“雾都”的雅称。可即便是号称“雾都”的福城,也会有放晴的时候,然而福城西边外却有一片终年被雾气包裹的竹林,名曰“半步林”。
  福城最西边是一个名叫“甜井村”的小村庄,再往西就不属于福城的管辖范围了。甜井村往西再行半日,便见一片竹林,此竹林便是“半步林”。半步林终年雾气弥漫,每有林风吹过,便见雾气飘渺,犹如置身于高山秘境之中。
  每当早晚雾气浓厚之时,人若身处林中,其目光所及只有半步之遥,遂而得此名。也正因如此,此地对寻常百姓而言即是一个危机四伏的竹林,若一不小心误入林中,很快便会迷失方向,再也无法走出竹林。饥荒年月里便有胆大的村民结伴到林中挖野菜摘果子,以求果腹,可却从未有一个人能从竹林里出来。随后,进去找人的村民也如石沉大海,音信全无。
  随之而来的便是种种关于半步林的传说与奇谈,传言越传越凶,甚至各种鬼神说法都在周边居民的口中相继登场。人们逐渐对此地避而远之,半步林四周也渐渐荒凉,再无人烟。半步林的神秘面纱便愈发浓烈,亦如那终年包裹竹林的雾气那般。
  人迹罕至,遍地传说,半步林肆意生长,竹林茂盛蓬勃,一片原始模样,而紧随其后的便是大量的强盗、土匪与通缉犯踏近这片竹林。这些残暴嗜血的亡命之徒,做的往往是刀口边舔血的勾当又怎会把这些鬼神说法放在眼里?半步林很快便成了他们的快活林,在雾气的掩护下进行着各种见不得光的肮脏交易。从远处望去,青翠的竹林在雾气包裹下若隐若现,但雾气袅绕的竹林可远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般平静与祥和。
  半步林深处有一面湖,名曰“黑湖”。不知从何时开始,透过白蒙蒙的浓雾时常能见到一丝摇曳不定的烛光,林风袭来,浓雾翻腾的间隙方才看清那是一艘江南传统样式的乌篷船,乌篷的檐上挂着一盏灯。
  寅时刚过,整个竹林还在雾气中酣睡,四下寂静,侧耳倾听,甚至还能听到竹子生长拔高时发出的细微响声,就像熟睡时受到惊扰而伸懒腰的婴儿一般。雾气在林中不断游走,白蒙蒙的雾气就像慈母那温柔的手,为竹林盖上暖和的棉被,动作细腻而小心。
  在这原始自然的声响中,夹杂着一丝丝衣物在风中猎猎作响的呼啸声,由远及近。但见一道青影穿过竹林落到黑湖上的那艘乌篷船上,湖面顿时激起阵阵涟漪。良久,湖面涟漪散尽,平静如初,乌篷里走出一女子,女子缓慢走到船尾,盘腿而坐,她把一柄剑放在身子右侧。此刻,淅淅沥沥地下了一夜的秋雨也渐渐止住了,东方渐白,骄阳初现,阳光照射在雾气上好似鲜血滴在水中一般涣散开来,整个竹林都在雾气严密的包裹下,只有黑湖这一块能稍稍感受到阳光的暖意。
  初生的朝阳带着无尽的活力在霞光的陪伴下不断升起,温暖的阳光铺满大地。阳光驱赶走秋雨留下的寒意,把白蒙蒙的雾气照得发亮,雾气慢慢消散开来,借着朦胧的反光依稀能看清坐在船尾的女子。女子年纪约摸处于花信年华,身穿淡青色素衣,领口微微立起,领口边缘绣着江南柳叶古纹,袖口宽大,腰间系着一条白色腰带,腰带系的是江南地区最为传统的三环古结,下身则是朴素的浅灰色丝制长裤。
  日光的暖意引诱着林风与之共舞,湖面上泛起阵阵波纹,乌篷船随之摇晃开来。女子不为所动,盘腿打坐,林风与日光狂舞,带走湖面上残存的薄雾。此刻,终于能看清那女子的全貌。
  她肤色白嫩,不似一般女子那种温柔恬静的白,相反却透着一股寒气,让人情不自禁联想到冰针这类尖锐寒冷的器物。长发用几片枯黄的竹叶扎起来,竹叶中间有一把玉簪子,簪子上垂着一颗如意珠,后脑长发散落下来,垂到腰间。她天庭饱满,两鬓处有几缕秀发散落开来。面色平静无波澜,双目闭合,微微翘起的睫毛上沾了点点晨露,柳叶弯眉似彩虹,高耸挺拔的鼻梁和微微突起的颧骨都明确的表现出那不属于江南女子所特有的小巧与精致,带着些许原始的粗狂,使人轻易就能把她从江南女子中区分开来。
  她缓缓睁开双眼,那是一双细长而明亮的眼眸,眼角微微上扬,眼神寂寥而冷峻。眉羽之间毫无生气,冰山一样生硬。她伸手取下扎在头上的竹叶,把竹叶弯成特定的弧度,放在嘴边吹奏起来,曲调低沉带着些许悲凉。
  悠远的曲调在湖面上跳跃,激起阵阵涟漪。涟漪反射朦胧的日光,使整个湖面景色开始模糊起来,就在此时曲声戛然而止。她警惕的望向竹林东侧,只见黑湖旁的破亭边上竹叶开始晃动,窸窸窣窣的响声从竹林的东面传来,慌乱的脚步声、追喊声还有轻微的咒骂声。
  东面的竹叶晃动愈加强烈,有人正从竹林的东面往黑湖这边跑来。晃动的竹子把原本浮在空中的雾气全都搅了起来,以最初晃动的竹子为中心往四周不断扩散着,犹如往湖面投入一块石子激起阵阵涟漪那样。一圈一圈的雾气往四周激荡开来,末了,从这雾气涟漪中窜出一人。
  只见此人背上背着个木箱,怀里抱着一条奄奄一息的小黑狗,全身衣物皆是尘土,膝盖脚踝处衣物尽数磕破,鲜血直流。满面泥土,汗渍与鲜血混杂在一起,狼狈不堪,连滚带爬往黑湖这边奔来。在他身后紧追不舍的是五名身着褐色袍子,手持钢环大刀匪气冲天的壮汉。逃命的男子此时已然筋疲力尽,被团团围困在黑湖边上的那个破亭内。
  接下来是痛哭流涕,摇尾求饶的桥段了吧,她心里这样想着便闭上了眼睛。
  “小王八蛋跑啊!怎么不继续跑了?”为首的一名虬髯大汉喘着粗气骂道,“看你往哪里跑!他奶奶的,本大爷告诉你,没有什么能逃得出我们钢环刀帮的手心。你也不看看这是哪儿,知道吗?这儿可是半步林!半步林呐,这可是我们的快活林,我们钢环刀帮的地盘。不知死活的臭书生,读书把脑子读傻了?我们钢环刀帮的东西也敢插手?把狗给本大爷交出来,好生求饶,再给本大爷磕个响头,兴许本大爷一乐呵,心情一痛快就放了你,不然兄弟几个今天可就要试试文人的肉到底是不是真像传说中那样酸。”
  虽然已被团团围住,五把明晃晃的钢环大刀对着自己,男子却毫无惧色,其缘由却不是江湖人士那般胆色过人,仅仅只是单纯的善良,还有文人的气节在作怪。
  他拍掉头上泥土,道:“不愧是钢环刀帮,大侠好武艺,在下书青墨,初到贵宝地,不知半步林是贵帮的地盘,多有得罪,还望见谅。你看这林中有果树,求一饱肚不足为虑,何必多造杀孽?你再看,前边不还有片湖吗?湖中定有鱼儿。待我去抓几只鱼儿送给你们,权当换这狗儿一命。若各位还不满意,在下略会点笔墨之能,可为各位画幅画像以消心中不悦,如何?”
  “呸!”虬髯大汉往旁边吐一口唾沫,把钢环刀插到地上,身子靠在刀柄上脑袋往前探,大声道:“你这小王八蛋是真傻还是假傻?本大爷怎么说也是钢环刀帮的小领头,兄弟们都是刀帮的人,也就是你们口里的江湖人士,那可都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在刀尖上过日子的豪迈人。这等豪气,岂能是在这半步林中钓鱼吃果子度日的孬种?这要传出去不得被同行当成笑料。”
  虬髯大汉低声咒骂几句,拔起钢环大刀,举刀对着书青墨,不耐烦道:“他奶奶的,本大爷要的,就必须得到,至于你那破画留着给你自己画遗像吧。”
  这名叫书青墨的书生一路被追赶,亡命奔逃,全身衣物破烂不堪,即使被粗言辱骂依旧不恼不怒,可当他的画作被这些盗匪嘲笑之时,文人的气节一下子就占了上风,对眼前的状况也就不管不顾了。
  他瞬间怒容满面,昂首挺胸,朗声正色道:“乡野匹夫,不过是自欺欺人尔。说的豪迈坦荡,做的却是强盗土匪的下流勾当。这一个两个是盗匪,两三百号就不是盗匪了?说破天也不过是一群盗匪而已。乌合之众,下流!怎么如今盗匪也需做这门面功夫?可笑,在下倒是挺好奇,究竟要怎样厚颜才敢自称自己为江湖人士,好不无耻,无耻!我书青墨虽不会武功,亦不是江湖中人,但不惧死,只是可惜死在你们这群败类手中,惜哉,痛哉。罢了,命数如此我也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书青墨把虬髯大汉这一通门面说辞给驳斥得体无完肤,字字如针,句句要害,无需刀剑,单凭寥寥几句话便把钢环刀帮的真相曝露在这烈日之下,若不是半步林这蒙蒙雾气帮忙遮掩着,你就会看到这真相下面是一个个肮脏与贪欲所混合的脓水四处横流的景象。
  虬髯大汉脸色阴晴不定,他自小便是个孤儿,被人遗弃在这半步林内,先后被强盗土匪等收养。因为是小孩,他更能取得目标的信任,打探消息也不会遭到对方怀疑,他所见所闻无不是最为黑暗与本能的行为,很快他便入了此道,并且愈发熟练。可他万万没想到在一次再也寻常不过的劫道中,自己的同理心作怪,老大交给他的任务未能完成,就这样再次被人遗弃,成了半步林的孤儿。这一切都是自己内心深处的善心在作祟,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再次上演。
  口舌之战他定不是书青墨的对手,他不会咬文嚼字,不会说那些慷慨激昂的漂亮话,所有的情绪到他这边统统化作最原始的愤怒,他大声道:“本大爷不仅要杀了你,还要当着你的面毁了你心爱的画!”
  话音未落,虬髯大汉一手抢过男子背上画箱,其余四人立马按住扑向虬髯大汉的书青墨,那只小黑狗也发狂般朝刀帮成员扑来,却被一脚踹开,倒在一旁低声叫唤。虬髯大汉双手握刀,大刀高举过头顶,一刀便把画箱劈成两半,发疯似地狂劈数刀,一脚把残破的画箱踢翻在地,画笔、墨水与宣纸散落一地。
  虬髯大汉肆意大笑起来,脚踩着从画箱里散落出来的画作与工具,随手抓起一张已经完成的画作假模假样地看了起来,他脑袋一会儿歪到左边,一会儿歪到右边,一口唾沫吐到画上,阴阳怪气奚落道:“他奶奶的,就你这种破画也能养活你到现在,画的都是啥破玩意?啥阿猫阿狗,读几卷破书,涂几张白纸,也能叫文人书生?真是笑死本大爷了,哈哈……”
  四个手下也跟着笑了起来,开始他们只是附和虬髯大汉跟着笑,笑着笑着就停不下来,到最后都忘记为什么而笑。四人笑得前仰后翻,或捂着肚子或伸手抹掉眼角的泪花。
  书青墨看着眼前这五个人因大笑而扭曲起来的身体,这一声声刺耳的笑声,还有那被踩在脚底的画。他满面通红,怒发冲冠,嘶吼着挣扎开来,脸上青筋暴起,龇牙咧嘴,哪还有半点文弱书生的样子。
  他嘶吼着朝虬髯大汉冲去,发狂似的向前猛冲。虬髯大汉此刻还沉浸在羞辱他人的快感中,他面朝上方,笑的嚣张且毫无防备,只觉一股蛮劲撞到自己胸口上,整个人被撞得七荤八素,脚底失了重心往后一个趔趄跌坐到地上。
  书青墨的目标并不是虬髯大汉,他的眼里只有画作。他未曾想过伤害他人,即使是此刻。他趴在地上把自己的画作一张张拾起叠好抱在怀中,甚至拿衣服抹掉虬髯大汉吐在画作上的唾沫。他根本没注意到他身后那个杀气腾腾的虬髯大汉。
  自从当年那次妇人之仁导致自己惨遭盗匪遗弃,虬髯大汉便彻底变了个人。他行事果决狠辣,杀人放火,打家劫舍,无恶不作。他双手沾满无数人的鲜血,靠着这一股狠劲立足于刀帮之内。自己何时受过这般羞辱,还是当着手下的面前。
  思量至此,他眼中已然起了杀意。他拾起掉落地上钢环大刀,在手中啐了一口,悄无声息地绕到男子身后,目露凶光,眉头突起,牙关咬紧,双手紧握大刀高举过头顶,整个人伸展成一张拉满的弓,作势就要劈下去。
  书青墨半蹲在地上捡拾自己的画作,也许是虬髯大汉那浓烈不加掩饰的杀意让这个连武功都没有的书生都察觉到了危险。他微微侧过脸来,一抹晃眼的反光裹挟着无尽的杀气笼罩着他,犹如坠入冰窟之中,寒气从头顶蔓延而下,缠绕血肉,僵住关节,腿脚不听使唤,怎么也使不上劲来,此刻理智彻底被击败,求生的本能霸占了一切,他压低脑袋,把头埋在膝盖中间,双手高举过头顶交叉挡在脑后。
  “咣当”一声巨响,余音萦绕,紧接着余音像是被大嘴怪物吸入腹中一样,瞬间消失,只剩“嗡嗡”声在耳边不断回响。
  虬髯大汉愣在原地,愤怒消失无踪,徒留无数疑问。他望着眼前的景象,怎么也想不通,小王八蛋全身上下完好无损,只是被自己劈砍一刀的力道震得单膝跪下。自己刚刚那一刀就像砍在顽石上一般,手中钢刀此刻还在不停震动,刀身上的铁环随着震动而舞动起来,曼妙如小妇人的舞姿。
  “嗡嗡”声不绝于耳,虬髯大汉双臂震的发酸,虎口生疼,心中气血翻滚。他试图镇定下来,闭眼调整气息,双手用劲稳住手中钢刀,警觉般后退两步。
  “嗡嗡”声渐止,转而变成微弱的“嘶嘶”声,几近无声之时,但闻崩裂声起,紧接着是刀刃掉落地面的声音。
  钢环刀帮众人全都目瞪口呆,在“嘶嘶”声消失之时,虬髯大汉手中钢刀也正好崩裂成数段。书青墨抬起头来,左右摆动,随后慢慢回首望向虬髯大汉,原本包围他的一众刀帮成员就像见了鬼似的纷纷后退,躲在虬髯大汉身后。
  虬髯大汉深吸一口气强行镇定下来。
  他只是一个武功微弱的盗匪小头目,但他自小就在此道上行走,往日的经验告诉他此刻万万不可自乱阵脚,况且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他们只是打家劫舍的盗匪,为了在道上更好的立足才聚众到一起的帮派。他们没有内功心法,没有招式路数,更没有门派的辈分之分,有的只是谁更心狠手辣,谁的拳头更硬,刀更快,谁就能是老大。仁慈、胆怯,只会使自己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就像当年那般。
  目前他们以小队的形式暂时躲藏在半步林中等待帮主号令,自己能做到小队头领纯粹是靠自己几十年来的狠辣与无情,此刻若是露怯别说头领地位不保,搞不好还会沦为刀帮笑柄。
  他环顾一圈,除了自己与手下四人之外就只剩下湖中乌篷船上坐着的一女子,此女子毫无出手迹象,此时正闭目养神,不会是她。
  乌篷船与他们相聚甚远,不会的,定是这个小王八蛋搞的鬼。可他望着书青墨那张阳光无畏的脸庞,吃不准对方的底细。虬髯大汉壮起胆子,虚张声势大声问道:“这是何般功夫?”
  书青墨转过身来,歪着头,两眼一大一小,盯着地上崩裂成数段的刀身,目光慢慢往上,扫过钢环刀帮人众人的脸庞,最后落在虬髯大汉那还在发抖的右手上的刀柄,脸上表情从开始的疑惑不解到茅塞顿开,最后竟然还闪过一丝丝若隐若现的狡黠。
  他慢慢悠悠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把被砍得破破烂烂的画箱摆正,手里的画作依次放进画箱里,漫不经心得收拾起散落在地上的画具,开口道:“乡野匹夫,孤陋寡闻。这可是在下从小修习的童子功,厉害的很。江南第一寺——定音寺,可有听闻?啊,没错没错,就是古越都的那个定音寺。我想……”书青墨突然转过头来,盯着钢环刀帮众人,得意道:“即便是你们这般乌合之众,也多少对定音寺有所耳闻吧?只要是混迹江湖的人就没有不知道的道理,在下正是定音寺修习的的俗家弟子,小露一手‘金钟罩’,瞧把你们吓的,要是我师兄在,他那臭脾气,准把你们揍趴地上不可。嗯,今日雾气淡薄正好作画,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今天就放你们一马,趁我没有改变主意赶紧滚吧。除非你们还想尝尝定音寺的其他绝技不成?”
  说到最后书青墨还假模假样双手合十做起了佛家手势。
  钢环刀帮众人一时辨不清真假,面面相觑,他们既不想白白送命也不愿做第一个逃跑的懦夫。
  虬髯大汉一时也吃不准书青墨讲的话,古越都定音寺那是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门派,钢环刀帮与相比就是云泥之别,与其作对便是以卵击石。怯意渐长,几欲撤退,却抹不开面子,下不了台。但他有诸多想不通的点,这臭书生既有如此武艺为何会被他们逼到如此绝境?前面那番狼狈又是为何?倘若先前是真的,他确实没武功,刚刚那一刀却又作何解释?
  虬髯大汉眉头紧锁像两个大疙瘩在不断碰撞,汗如雨下,好生可笑。
  “哎呀。”书青墨大喊一声,一阵小跑把先前被踹飞的小黑狗抱了回来,放在画箱旁好生安抚,小黑狗此时已然出气多入气少,奄奄一息,小声呜咽叫唤着。
  虬髯大汉愣愣站在原地,想着另可丢脸也莫要得罪定音寺,不然会给钢环刀帮带来灭顶之灾。此番借口断然不会影响他在刀帮内的地位,目光瞥见四个手下早有退意,也就顺势而为。
  正犹豫如何开口之际,一道暗青色幽光在他面前一闪而过。他瞪大双眼仔细搜寻那道光的来源,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书青墨的袖口处,刚刚自己那刀所造成的破口里。那一刀既没有劈断书青墨抵挡的双手,也没有砍到他的脑袋,只是斩破双手的袖子,那道神秘的暗青色光芒就是从袖口的破洞中透出,幽幽的暗青色光芒若隐若现。
  虬髯大汉望着袖口破洞中闪出的丝丝暗青色光芒,回想起先前一幕幕。他似乎下定决心一般,猛地向前疾走蹿到书青墨跟前,一把抓住他的右臂,从破口处猛力一撕,原本就破烂不堪的衣物应声撕碎。
  书青墨整条手臂发出阵阵暗青色的幽光,虬髯大汉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四个手下却惊讶不已。远处乌篷船上的女子不知何时已经睁开双眼,正默默注视着破亭内发生的这一切。
  书青墨以怒掩慌,大声道:“在下秉持我佛慈悲不造杀孽的佛法戒律放你们一马,为何还如此不知好歹,蛮横无理?”
  虬髯大汉壮起胆子问道:“小王八蛋还想讹诈本大爷,快说你与古越都‘三石落’的独眼虎是何关系?”
  书青墨眉头微皱,眼珠一转,答道:“哦,独眼虎啊,他是我拜把子的好兄弟,再不滚我让他废了你们武功,快滚快滚。”
  虬髯大汉得意地大笑起来,不无讽刺地说道:“放屁,独眼虎可是个女的,她年纪大到都能做你奶奶了,还拜把子,满口谎言。”
  虬髯大汉此刻算是想明白了,这小王八蛋就是满口谎言,随口胡诌的门外汉,能把这宝物与定音寺的金钟罩混为一谈,可见这小王八蛋自己都对这宝物来历搞不清楚。如此说来,这样一切就都说的通了。
  正在他得意之际,一个说话结巴脸上有刀疤的手下问道:“老……老大,这……这到底是……啥子护臂,咋就一直发……发着光呢?”其他几个也是满脸疑惑望向虬髯大汉。
  虬髯大汉把书青墨往前一推,四个手下再次把他围困住。
  虬髯大汉道:“你们年纪轻资历浅,不知这宝物也是情理之中。我今天就给你们好好讲道讲道。”他把手里的刀柄丢掉,继续道:“在古越都的最南边有三块巨大无比的巨石,当地人把那个地方称为‘三石落’。大石从天而降致使方圆百里寸草不生,荒无人烟。据说只有一个独眼的人在那儿隐居,世人称她为‘独眼虎’。江湖上关于此人的事迹乏善可陈,但此人锻造的各种奇珍异宝、神兵利器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且无人不想拥有,而其中尤以这件‘黑羽霓裳’最为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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