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争暗斗

　　第二天清晨，朱翊焕迷迷糊糊的起床，昨天的事已然忘了大半。依旧照常刷刷牙，洗把脸，吃过早饭后，坐着同一辆公交车去上学。
　　“今天要体育测试，东西齐了吗？”朱翊焕一边检查着书包一边自言自语：“很好，都带着了，一件也不少。”
　　到了学校，只见仍是几辆大巴车并排停在里面，老师们忙里忙外——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一个有些面生的人正端着手机：“你们要确保这些车没有任何问题，我不希望再发生上次的悲剧。身为校长，我有这个义务。”
　　走进教室，这里更是乱成一锅粥。越是到这种时刻，学生的热情就愈发水涨船高，老师不想管也不愿管，任由他们去，掀翻天花板也随他们去。
　　“朱翊焕，你小子怎么才来？”周夙邦朝着朱翊焕走去，笑道：“瞧你一脸困样，昨天做梦没笑醒吧？”
　　“这就没意思了。”朱翊焕搁下书包，“总不能逮着一件事使劲说吧？你不烦我都烦了。”
　　“好好好，不谈这个。”周夙邦摆摆手，“你的腰伤还没好，能参加体育测试吗？以前你的体育可是如日中天，现在却成了这样。”
　　“唉，世事难料呀。”朱翊焕叹气，扶着腰：“可能多多少少会有点影响……”
　　突然朱翊焕一愣：似乎哪里不对劲。接着在腰上按来按去，捏来捏去，惊喜道：“好像不疼了！”
　　“没事了？”周夙邦也一惊，又笑逐颜开：“那你这拿个满分还不轻轻松松？腰伤在身都能比我快半圈，现在伤好了你可不得上天？”
　　“周夙邦，老曹找你。”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周夙邦只能就此作罢，起身离开。
　　朱翊焕还沉浸在喜悦中，毕竟这个困扰他几个学期的“硬骨头”突然就被“啃”了下来。
　　“我知道了！”朱翊焕恍然大悟，“萧子瑜说我有自愈能力，看来是昨天那个瘦男对我捅刀子的时候划到腰上了，所以在自愈的时候顺带把腰伤治好了。”
　　思考期间，周夙邦回来了，站在讲台上，拍了拍讲桌，大声宣布：“同学们静一静。老曹说因为应上级指示，这次体育测试不再按照微机测试时的序号排座，另发准考证，以此次准考证为准。所以接下来我念到名字的同学，上来领一下。”
　　随后周夙邦就扯开了嗓子放声大喊，颇有些幽默风范。朱翊焕领下来后，一看是48号，不禁摇摇头：“这可几乎是最后头了，到时候下车都不好下，真烦人。”
　　“朱翊焕，你是哪个座？”王舒苓凑过来。
　　“48，挺吉利的数字。”朱翊焕把准考证给王舒苓展示。
　　王舒苓“噗”的一声笑出来：“上次还是第一号座，这次却跑到倒数第二排了。”
　　朱翊焕略显无奈：“你呢？你几号座？”
　　王舒苓展示准考证，朱翊焕看了看，也忍不住笑出来：“还好意思说我？你可是坐到最后一排了，而且正好坐在我后面。”
　　“你别笑话我了。你腰伤还没好呢吧？体育测试能过吗？关心关心你自己吧，整天背后顶着三个大字你不累吗。”王舒苓反驳道。
　　正聊的兴致大好，周夙邦回来，一把推回朱翊焕，面向王舒苓：“你想干什么？现在我们的朱翊焕先生可是心有所属了。这可是我的好兄弟，别试图破坏他们的感情。”
　　这一句话得罪一波人，王舒苓直接反驳：“怎么？不许我说话，还不许朱翊焕说话了？你总不能限制别人说话的权利。你是羡慕朱翊焕有人陪着说话吗？”
　　周夙邦也毫不留情：“你明知有人喜欢朱翊焕还有意去勾搭他，我看你才是羡慕的那个。要不是刚才发准考证耽误时间，我能让你说的此刻？还要不要脸？”
　　“你……”王舒苓气的说不出话，周夙邦洋洋得意。眼看事情就要恶化，朱翊焕赶忙劝周夙邦：“你没必要这么凶神恶煞的，要还是跟以前一样，耍你的暴脾气，也别怪我翻脸。快点跟人家道歉，这事就过去了，本来就不该让你参和，这原是我的事，不必让你替我出风头。”
　　说到此处，周夙邦才肯认错，但依然瞪了王舒苓一眼。随后起身鞠躬，操着一口他平时不常用的普通话：“对不起，王舒苓同学，我不该对你发脾气，是我态度不对。”
　　王舒苓也叉着胳膊，扭过头：“行了，我接受道歉，我也不该出言不逊。”
　　一场风波就此平静下来。同学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干什么。正巧班主任来了，看着教室内静的出奇，倒有些诧异：“今天怎么了？这么安静？你们是不是吃错什么药了？”
　　“算了，不跟你们废话了。”班主任一挥手，“新发的准考证都有了吧？谁没有举个手我看一下。”
　　见没动静，班主任一拍手：“好的，同学们。非常幸运，咱们的体育测试是在上午，正好天气不是很热。现在抓紧时间到楼下操场站队，一会儿就出发了。”
　　刚说完，全班人欢呼雀跃，一拥而上，迈开了步子冲向操场，整栋教学楼都在震动。
　　与他们一起测试的还有五班和其他班级，但五班已经提前站好队等待发号施令。熙熙攘攘，有说有笑。
　　“云歆，昨天那个给你签名的男生长得帅不帅？几班的？”王云歆前面的一个女生追问着。
　　“那自然是丑不到哪里去，云歆的眼光可会挑了，咱班那么多长得不错的，入不了眼的，人家可是一个都看不上。”又一个女生补充道，惹得后排一阵大笑。
　　“你……你们几个别瞎说，那是我的一个朋友，别扯这么远。”王云歆些许紧张。
　　“是是是，我们知道你们只是普通朋友，也就是互相签个名、说说笑、谈谈心，没什么大不了的。”她们有意调侃王云歆，哄笑一片。
　　“是啊，云歆。你可真是煞费苦心呢，为了博得他的心，还故意把字写的这么大，好让整个学校都知道你名花有主了。”说完又是笑声不断。
　　王云歆拗不过她们，努努嘴，扭过头故作生气。她那几个朋友安抚道：“好了，云歆，别生气了。你怎么想的我们自然管不了，但也希望你不能脑袋一热就这么决定了。”
　　“他到底是几班的？你要是把握不准，我们可以先帮你探探风口。怎么样？别多心，只是帮你探探风口。”
　　“他在九班，可能快出来了。”王云歆回应道，看了她们一眼：“我只能说这么多，你们别问了，再问我可就真生气了。”
　　正说着，从教学楼里窜出一群学生，四处分散，跟野猴一样，乱蹦乱叫，相当引人注目。
　　“这个是不是九班。”她们分析着，其中一位斩钉截铁：“就是九班，里面有我认识的人。”
　　“王云歆，王云歆。九班到了，快看看你的意中人来没来？”她们时时刻刻不忘调侃一句。
　　“我劝你们最好别再多说一句话。”王云歆如此警告，但眼睛还是忍不住去看九班的队伍。不过目光扫了一圈都没发现朱翊焕的身影。
　　“怎么样？他来了吗？”她们有些急不可耐。
　　“还没。”王云歆也感到疑惑，“怎么还不来？这个时间应该早就到了。”
　　霎时，一道熟悉的人影渐渐浮现，朱翊焕和周夙邦有说有笑地慢慢走来。
　　“来了来了，看见没，左边那个就是。”王云歆激动指着朱翊焕。
　　“你眼光可以嘛，云歆。”她们一面赞叹一面惊奇，“确实长得不错，不知道人怎么样，如果还会体贴人那我可就要羡慕死你了。”
　　各班班主任陆陆续续到齐，操场也安静下来。五班班主任发话：“咱们这次和上次一样，多出来的人匀到其他班级。上次在哪儿这次还在哪儿，麻溜的，赶紧去。”
　　“又是你们两个！”她们不约而同地喊道：“云歆，你和她又被匀到九班了。”
　　王云歆哭笑不得：“唉，没办法。事不宜迟，我们先走了，祝你们考试顺利。”
　　“小晴，记得打听一些消息回来，如果他是个渣男就当场拒绝他，不能让云歆上了他得当。”她们提出要求。
　　小晴比了个“OK”的手势，就和王云歆一同前往九班阵营。
　　此刻九班班长正在给别班的学生调整次序。周夙邦突然神秘兮兮的说：“你说这次那个女生有没有可能还来？”
　　朱翊焕冷笑：“你可真会开玩笑，两次都是同一个人，哪有这么巧的事？”
　　“朱翊焕！”话音刚落，一阵清脆的声音响起。朱翊焕心头一震，察觉到事情不对，循着声音望去，竟真的是王云歆！
　　“又见面了。”王云歆甜甜的笑着，这一声招呼不要紧，朱翊焕只觉得不可思议，旁边的其他同学心可都化了。
　　“你叫王云歆是吧？”九班班长看着王云歆，指着朱翊焕：“你站他后面。”说完又指着小晴：“你站王云歆后面。其他人注意着点，别乱。”任务完成后班长就归队了。
　　“我说什么来着？”周夙邦兴高采烈，“别说一个人了，上次来的是谁，这次来的还是谁！连人数都没变。朱翊焕，真是好运气都让你碰上了！”
　　“你怎么又来了？”朱翊焕过于惊奇以至于忘了一旁的周夙邦。
　　“怎么？还不欢迎我了？”王云歆故作失落，连连叹气：“原来你是厌烦我了，是嫌我生的不如别人俊俏，还是嫌我说话不得体了？”
　　“没有没有。我才没有那种想法。”朱翊焕连忙摆手，“只是感觉……太巧了，所以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位是谁？”朱翊焕看着小晴，问向王云歆：“我记得她上次来过，但还不知道叫什么。”
　　“你叫她小晴就行。”王云歆搭肩在小晴身上，称赞道：“这位就是咱学校第一。她跟我可熟了，我俩小学就认识，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
　　可能是小晴遇见生人比较腼腆，尽管王云歆这么介绍她，也是一声不吭，只是笑了笑以作回应。
　　班主任吹起了哨子，刺耳的哨声贯彻九班，数秒后哨声停止，开始命令学生们上车。
　　正巧，朱翊焕坐在过道一侧，王云歆坐在内侧。安定好后，朱翊焕也有些不知所措，只得把手放在腿上，左顾右盼。
　　“你有些紧张吗？”王云歆侧过头问道，“还是不太适应跟我坐在一起？”
　　“没什么，我只是有点晕车。”朱翊焕脸红的像个大红枣，“尤其是有个女生坐在旁边。”
　　王云歆安抚朱翊焕的情绪：“好啦，别太紧张了。咱俩又不是第一次离这么近，真的有必要这么紧张吗？”
　　“好吧，我适应一下。”朱翊焕尝试做了几个深呼吸，“平时都是在危险的情况下，我稍微主动一点，但现在这么单纯的坐在一处，多少还是会感到紧张。”
　　还想说点什么，朱翊焕感到手心一热，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一样，不敢置信地向下看去，原来是王云歆伸出左手，握住了朱翊焕。但不想做的过于明显，才悄悄的伸出来，不被他人所察觉。
　　“我会在这陪着你的，放轻松。”王云歆没有在看朱翊焕，但字字暖心。
　　此刻朱翊焕才放下一颗心，擦擦额头的汗，长舒一口气。
　　然而这一切都被王舒苓看在眼里——毕竟就坐在朱翊焕后面。亲眼目睹，自然心中有些不快：早晚我要会会这个王云歆，看她到底有什么能耐。
　　“你好同学，怎么称呼？”王舒苓身旁的女生主动打招呼。
　　“我叫王舒苓。你是小晴吧？刚刚听王云歆这么称呼你。”王舒苓反问，“不过这一听就是小名，我很好奇，你的本名是什么？”
　　“不用太介意，叫我小晴就行。”小晴笑不露齿，“如果一定要说明的话，其实还是告诉你的好。我叫李代晴。”
　　“同学们注意一下。”班主任提醒，“咱们的体育测试考点比较远，大约一个小时才能到，如果有困的同学可以睡一会，到地方再叫醒你们。”
　　此言一出，几乎所有学生都歪头就睡，整齐划一。“你要睡一会儿吗？”朱翊焕问：“到地方我再喊你起来。”
　　“不用，我才不困。”王云歆嘴上这么说着，却哈欠连天：“咱俩能单独说话的时间本来就不多，我这一睡着了，岂不白白浪费了？”
　　“你看你困得，还说不困，就是睡一会又能怎样？”朱翊焕劝说道：“我保证以后咱俩天天都有时间单独说话，而且比现在的时间要长的多，满意了吧？快睡吧。”
　　“真的吗？什么时候？”王云歆对这个倒是来了兴趣，“你真的能保证？可别到时候反悔。”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一定说话算话。”朱翊焕脱下校服外套，盖在王云歆身上，“睡觉不能吹空调太长时间，容易着凉。”
　　王云歆微微一笑：“上一次你说这句话还是在前天晚上。”随后便学起了张忆霖，靠在朱翊焕身上，慢慢合眼。这一番动作弄得朱翊焕手足无措，只能尽量保持“稳如泰山”。不一会儿王云歆就安稳地睡去。
　　正当朱翊焕松了一口气，身后传来夹带着讥讽的“关心”：“呵，小两口整得还挺浪漫。”王舒苓趴在朱翊焕的座椅上，“这就算是……官宣了？还是只是普通朋友？”
　　“不要明知故问。既然看都看见了，就别让他难堪了。”周夙邦翘着二郎腿悠闲的躺坐着，“早就看你不顺眼了，处处刁难朱翊焕，你到底是安的什么心？”
　　“我关心一下外来的同学不行吗？”王舒苓耸耸肩，“连这都要管，你安的是什么心？”
　　“对了，说到关心。”王舒苓刻意停顿了一下，又接着：“怎么不让那位‘意中人’出面关心一下？凭什么我就不能照顾照顾同学？”
　　周夙邦冷笑：“她能，其他人能，这个五班的同学更能。人人都能，唯独你不能。你自己所谓的‘关心’都是损人利己的行径，如果真的想关心就请扔掉冷嘲热讽的架子；如果不打算关心，就请闭上嘴。我这人是个大老粗，不太会说话，如果有冒犯的地方，请别在意。”
　　“你俩吵完了吗？”朱翊焕突然插嘴，“周夙邦，接下来的事让我独自处理，你就别再和她闹矛盾了。”
　　周夙邦同意，扭过头，瞥一眼王舒苓，嘲讽般的笑了笑，而后闭上眼睛睡去。
　　“王舒苓，你到底还想怎么样？闹个没完没了吗？”朱翊焕诘问道，“王云歆一个五班学生，哪里就招你惹你了？针对我就算了，我还能忍。但为什么一直揪着王云歆不放？”
　　“你这样做，是为了保护她么？”王舒苓强忍着眼泪。
　　“我和她，与你何干？”朱翊焕撂下最后一句话，转过身不再理会王舒苓。
　　王舒苓再忍不能，把头埋进胳膊中偷偷的哭起来。几分钟后，哭声停止，王舒苓抬起头，眼睛已经哭的红肿，轻轻擦去眼泪，似乎找到了心灵的归宿，无声无息，平静的睡去。
　　又过近二十分钟，终于抵达考点。朱翊焕见状推了推王云歆。“到了吗？”王云歆睁开眼，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到了。”朱翊焕从书包中掏出一包湿巾，“没地方洗脸，先用湿巾对付一下吧。”
　　王云歆接过湿巾擦擦脸，瞬间清爽不少。长长的伸个懒腰，把校服归还给朱翊焕，翻弄起书包，不一会儿却神情紧张，好像在找什么。
　　“怎么了？你少什么东西吗？”朱翊焕问道。
　　“没少，但我好像忘带葡萄糖了。”王云歆寻找无果，“朱翊焕，你有多的葡萄糖吗？借我一瓶行不行？”
　　朱翊焕表示无所谓：“当然可以，反正我带了不少，自己也用不完。”
　　但还没等朱翊焕找到葡萄糖，另外一只手递过来一瓶葡萄糖：“我正好多一瓶，不嫌弃的话先拿去用吧。”
　　抬眼一看，此人是王舒苓。王云歆连连摆手，推辞道：“谢谢，但不用了，我马上就有了。”
　　“既然执意不要，那我也不强求了。”王舒苓露出一丝笑容，走下车时，回头喊着：“朱翊焕，好好考，可别丢了面子。”
　　朱翊焕不屑的看她一眼。把葡萄糖递给王云歆后，两人下车，并排走向考场。
　　此时王云歆也有所察觉，但碍于此刻朱翊焕的情绪，并没有说出来，只是问了句“那个人是谁”再由朱翊焕回答“王舒苓”后便草草收场。
　　这是一所近期新建成的学校，各种设备都较为齐全，课桌椅、实验器材光鲜亮丽，尤其是用于体育测试的常规400米跑道更是崭新到一尘不染。
　　但奈何没有专门的更衣室——毕竟是新建的学校，考虑的不太全面也可以理解。因此学生们只能把仅有的两个厕所当作临时的“更衣室”，换上短衣短裤。
　　因为学校还没招生，所以连厕所都是崭新的。换好衣服后朱翊焕并没有着急着离开，而是去找周夙邦谈谈话，但整个厕所都找遍了，仍寻不见周夙邦。
　　“周夙邦哪儿去了？”朱翊焕自言自语，“奇了怪了，他总不能是去上厕所了。”
　　“难道他已经出去了？”想到这，朱翊焕走出厕所，放眼望去，倒是有不少人，但他认识的却寥寥无几，“就这么大点地方，他能跑到哪儿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朱翊焕发现身边越来越多的人都在询问某一个人。“这就有些不对劲了。”朱翊焕捏着下巴。
　　“你见过一个穿着绿色球鞋的人吗？他脾气比较暴躁。”
　　“你见过一个戴着一个黑色帽子的人吗？上面还有几个字母。他喜欢抬着头看人。”
　　“你见过一个穿蓝色短袖的人吗？衣服上有一只猫。她性格不太好。”
　　类似的声音不绝于耳，离奇不见的人愈来愈多。朱翊焕担心王云歆会不会也失踪了，正准备动身去找王云歆，看见一个九班同学，正在问路人：
　　“你有没有见过一个手上戴着彩色皮筋的女生？”
　　“彩色的皮筋？”朱翊焕陷入沉思，忽然猛的回过神来，“王舒苓！”于是两步并三步小跑着过去，问：“王舒苓也不见了？”
　　这个同学急得焦头烂额：“是啊，怎么找也找不到。而且邵净茹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说完她又去问别人，只留下朱翊焕一个人待在原地。
　　“已经失踪三个人了。”朱翊焕有些后怕，“下一个不会就是……”
　　突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朱翊焕凭借本能反应迅速转过身，左手擒拿住此人，另一只手已经伏在右腰，随时突击对方的咽喉。
　　“朱翊焕你干什么？疼死了，快点松开。”原来是王云歆。朱翊焕立马松开手，但已经在她的小臂上留下一个清晰可见的手印。
　　王云歆捂着被擒住的地方，蹲在地上，疼的直咬牙：“你使这么大劲干嘛？想掐死我？早知道不来找你了，反正都是自找麻烦，我还不如一头栽坑里。”
　　“我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你来呢？”朱翊焕无奈，“这么多人失踪了，我以为是敌人偷袭我，就下意识的这么做了。我给你道歉，对不起。”说着朱翊焕扶起王云歆，到四周转转。
　　“你这里也有人失踪了？”王云歆甩甩手，“我来就是要跟你说这个事的。五班也有几个人离奇失踪了。”
　　“我感觉可能是敌人搞的鬼。”朱翊焕推测，“昨天你说那个歹徒逃了，并且消失的无影无踪。很有可能就是就是这个同伙在作祟，来此的目的可能是替歹徒报仇，也可能是提前清除障碍——也就是我们，但这些对于我们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现在，已经潜入到这座校园了。”
　　“那我也不明白了，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下手？虽然咱们人数众多，但总是架不住一个一个的失踪吧？这样一来不就暴露了吗？”王云歆满脸问号。
　　“不知道，或许他们另有所图。”朱翊焕亦不得其解，“但可以确定他不会直接采取暴力措施，毕竟这里人多眼杂，一旦他暴露行踪，他身后的整个团体都会暴露在阳光下。所以不必太过担心，他目前还不会做一些危及性命的事。”
　　“甚至，可以更大胆一点，这些失踪的人迟早会回来，因为如果超过一定时间，就可以去报案了，到时候他们也会处于不利的局面。”
　　“考试时间快到了，要不咱赶紧回去吧？”王云歆很是担心。
　　“不急，我打听过了。因为有若干学生失踪，体育测试延长一小时，什么时候找到学生什么时候开始。”朱翊焕找到一张长椅坐下，目光直直盯着前方。
　　“想什么呢，这么认真？”王云歆也坐下，在侧面看着朱翊焕，第一次关注到他这么认真的样子，突然感觉眼前这个男生俊朗了不少。
　　“我在想，或许我们能从失踪的学生中，找到他们的共性，从而推出他的能力，然后再对症下药。”朱翊焕面无表情，“从简单的入手，周夙邦、王舒苓这两个人中有什么共性？”
　　“还真不好想……”王云歆想得头疼，抬起头放松一下，忽的看见一对青春恋人吵来吵去，谁也拗不过谁，最后不欢而散。
　　王云歆一声感慨：“如果他们都没这么大怨气就行了，好好相处不可以吗？非要吵起来，看着也闹心。”
　　听完这段独白，朱翊焕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王云歆，你刚才说什么，如果他们不怎么样就行了？”
　　王云歆不知所措，只好顺着说下去：“我就说如果没这么大怨气……”
　　“怨气……对，怨气！”朱翊焕恍然大悟，转身抱住王云歆：“谢谢你，王云歆。你帮了大忙。”
　　王云歆脸颊微红：“朱翊焕你又发什么神经了？这么多人看着呢，别在这儿搂搂抱抱的。快些撒开。”
　　“对不住。”朱翊焕撤回，“你这一句话，我终于知道敌人能力的秘密了。”
　　“难道就是刚才我说的……怨气？”王云歆不敢相信。
　　“就是它。”朱翊焕喜出望外，“敌人应该是一个能通过人的情绪控制情绪，从而达到控制整个人的目的。而空间的变换也说明这次的敌人有两个。”
　　“两个？那不是更危险了吗？”王云歆大惊失色。
　　“他们有两个人却只能打配合，这不就说明他们的能力都没有攻击性吗？”朱翊焕推理道。
　　话音刚落，传来失踪的学生都回归的消息。王云歆称赞道：“真有你的，朱翊焕，还真的都回来了。”
　　“既然都回来了，敌人应该也逃之夭夭了。”朱翊焕起身，“不管了，体育测试马上就开始了，先回去吧。”说完两人一齐回到九班归队。
　　“周夙邦，你刚刚干什么去了，害我找你这么辛苦？”朱翊焕照着周夙邦头上就是一巴掌。
　　“你下手轻点行吗？”周夙邦搓着头皮，“我刚才上厕所去了，你不知道？”
　　朱翊焕一声冷笑：“是啊，难怪我没找到你呢。”
　　“该你走子了。”黑斗篷持黑棋，放了一颗棋子，而他的对面，是一个坟头。
　　他的手止不住的颤抖，突然开始狂笑起来，时而仰天大笑，时而俯首大笑。数秒后却又迅速冷静下来：“朱翊焕……你很聪明。居然能推出这次我派出了两个人，你的推理能力令我赞叹。如果你能代替他，也许比他做的更完美，给我省下不少麻烦。”
　　“但你有没有想过。”黑斗篷看向身后，“他们来到这里都经历了什么？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他们为什么毫发无损的回归？”
　　“你到底会走哪一步呢？”黑斗篷看着坟头，发疯了似的绕着棋盘左看右看，“哈哈哈哈，怎么走都是死路一条！你赢不了我的，你输了，你输了，哈哈哈哈……”
　　转眼又面色平静，心如止水，端坐在一侧，两指夹住黑棋，缓缓抬起，又缓缓落下，一声定音：“你输了。”
　　黑与白的隔阂，边界愈发清晰，启明星辰的宿敌，已经团团围住他们，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星光黯淡的色彩。因为身在地狱的恶魔，要把人间一同拉入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