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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陌上寒雪仲有离 / 第四章:五年终返

第四章:五年终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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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主子,今日的晨功就到这吧,没什么事的话老夫就告退了。”五年了,东旗还是风雨无阻地教习北陌寒,不过北陌寒却变了,秀气的面庞布满了汗水,几绺发丝时而就着汗水粘在额头上,时而微风拂过随风飘扬。
  “大师父,您先回去休息吧,我再练一会儿。”北陌寒不再像以前一样,寻着借口不练功,也不再像以前一样期盼着结束晨功去母亲房里吃好吃的东西,陪着北陌羽玩闹,而是勤勤恳恳地早到练习前一天的功课,晚走练习新学的招式,这五年来一直如此,北卓宏夫妇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不能说什么,有什么消息也不敢告诉她,生怕她苛待自己。
  北陌寒又练了一刻钟就做了收式,用袖口粗粗地擦了擦额头上沁出的汗水,拿起桌子上的凉茶就往嘴里倒,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倏地一下忽然又没了,如果不是看见北陌寒微扬地嘴角,恐怕真的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了。
  “小主子,是边城有什么消息来了吗?”绿沁拿了一套干净的外衣,刚刚那个来了又走的人影她是知道的,这个人影是前国主北洛鸢留下的寒樱,专门为北陌寒打探消息的,两年前才露面归了北陌寒,按照寒樱当时露面所说的话,寒樱以及寒樱所在的组织都是北洛鸢为了北陌寒而建立的,目的是保护她,以及帮助她。
  当寒樱出现在北陌寒眼前的时候着实吓了北陌寒一跳,不过吓了一跳的同时,也很感激北洛鸢为她所做的这一切,更重要的是她第一次感觉到肩膀上的担子这么重。
  “嗯,他要回来了。”北陌寒再次倒了一杯茶,这次不再是一股脑的倒进嘴里,而是一口一口的喝,举手投足间的高贵,足以让人仰望。
  绿沁没多说话,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等着,等北陌寒品完这杯凉茶,好去前府议事。
  “刚刚,是不是有人来了?”北陌寒定定地看着自己眼前的这杯茶问道。
  “回小主子,是监国大人派范子雍范大人来请您。”
  “什么事?”北陌寒猜到北齐煜找她要做什么了。
  “是...”绿沁并没有明说。
  “知道了,让他等着吧。”说完这话,北陌寒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然后吩咐绿沁,再重新上一壶新的,因为这壶不解渴。绿沁听了吩咐,便重新的沏茶去了,这样一来二去的折腾一个时辰就过去了。
  前府里北卓宏陪范子雍坐着,范子雍这人虽然已经等了一个多时辰,可是面上依旧是古井无波,毫无怒色,越等下去,脸色越平静,过了大概一刻钟,北陌寒终于是露面了,这让始终陪在一旁的北卓宏松了一口气。
  “范大人,实在抱歉,今日泡澡时间长了点,让您久等了。”北陌寒换下了练功穿的便服,换上了一身藕荷色金丝南绣的华服,使得她与刚刚判若两人。
  “不敢不敢,下官打扰小主子练功了,还请小主子恕罪。”范子雍起身行礼,没有丝毫的怠慢轻蔑,毕竟这两年国都城内各组织的变化他也是收到了风声的。
  “免礼吧,不知范大人这次来有何事吗?”北陌寒转身坐在了上座,绿沁连忙上了一盏茶,旋即转身退了出去。
  “监国大人命下官来是向小主子请示,戍边的仲将军父子即将凯旋归来,届时将会在宸阳宫大摆庆功宴,不知小主子是否出席?”
  “庆功宴我自是要出席的,不过,就不必摆在宸阳宫了吧。”北陌寒拿起茶盏,轻轻拂了拂茶盖,抬头看了一眼范子雍。
  “那还请小主子请示,这庆功宴应该摆在何处?”范子雍不敢抬头,只得弯身请示。
  “就摆在朝阳台吧,位置视野都不错,既可以饱览国都夜景,也可以让仲将军父子重温国都生活,让百姓都感恩他们父子的功德。”北陌寒只饮了一口,就放在了旁边,起身往出走,走到范子雍身边的时候,淡淡地说了一句,“希望监国大人能够满足我这点小心思,替我谢谢监国大人了。”北陌寒那谢谢两个字咬的极重,范子雍也明白北陌寒是什么意思,等北陌寒走了之后,范子雍也没用多留,转身也走了,看来是着急向监国北齐煜禀报去了。
  那日范子雍来请示过之后,北陌寒就一直在盘算着,因为寒樱送来的消息是两条,一是仲离即将返朝,二是边城动荡。她现在需要一个契机,一个可以去边城探明情况的契机,看来,只能在庆功宴上做谋划了,想到这,就唤寒樱过来,细细嘱咐过一番之后,寒樱就走了。
  几日后。
  北陌寒刚刚结束晨功就收到寒樱的消息,今日仲斐济父子就会进城,也就是说,今晚就会举办庆功宴,那么,计划就得启动了。
  一个时辰后,范子雍派人来北卓宏府上告知说是仲斐济父子同大军马上就要进国都了,让北陌寒早点做准备,且晚宴按照北陌寒要求,摆在朝阳台,为仲斐济父子庆功。闻言北陌寒冷笑了一下,“绿沁,把我那件镶金白术绣罗裙拿出来,一会我要穿那件去迎接离哥哥。”
  “是。”绿沁应了下来,转身就去给北陌寒找衣裳去了,还不忘吩咐梳妆丫头们给北陌寒上妆,北陌寒重新洗漱过后,端坐在梳妆镜前,任凭丫头们给她梳妆打扮,而她自己则是在愣愣地出神,默默地想着,‘五年了,离哥哥还好吗?’
  梳妆镜倒映出她的脸,也倒映出她的记忆...
  两年前寒樱露面认主之后,北陌寒让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前往边城,打探仲离近况,三年了,她不知道仲离这三年怎么样,她也没有什么相熟的人在边城,无法得知仲离在边城好不好,有没有受伤。寒樱收到任务后,就回到组织,安排属下前往边城打探,无奈边城距离国都太过于遥远,就算安排了人去,也是等了很久,北陌寒终日盼望着寒樱回来禀报消息,可是都失望了。
  这一日,北陌寒正在西粤院里看着开得越来越茂盛的栀子花愣愣地出神,绿沁从院外走来,说是北檀师父有请,北陌寒看了看绿沁,似乎是在询问怎么回事,而绿沁则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没办法,北陌寒向西粤说了声抱歉,就走了。
  西粤看着北陌寒离去的身影,意味深长的说,“看来,这国都的天要变了。”也不再看了,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这边北陌寒刚刚跨入北檀的院子里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檀香,每次来北檀的院子一闻到这个味道不知为什么自己原本烦躁的心,一下就安定了下来。
  “小主子来了,进屋吧,我这院子可没什么好看的。”北檀为人很热情,与西粤不同,西粤是那种梅一样的人,清丽淡雅洁白如玉,而北檀则是热情如火,雍容如牡丹一样华贵的人物,但是不知是什么原因,这样一个人居然极其喜欢檀香,而且无檀不欢。
  “好,不知北檀师父什么事叫我来?”北陌寒一边应承着,一边迈步走进北檀的屋子。
  进了屋子刚落座,还没等喝口茶,只见北檀屏退下人,关上了房门,面色从刚刚嬉笑的样子一下转变为严肃,紧接着单膝跪地,向北陌寒行礼,吓得北陌寒一下子站了起来,连忙问道,“北檀师父,你这是做什么?”
  “回小主子话,北檀奉前国主令,在前国主逝世后,北檀一直按照前国主的吩咐,在寒樱认主之前,暂管暗探,待小主子接收寒樱等人之后,便将我手里所有的暗探人员悉数奉上,如今寒樱已认主,北檀也应遵守前国主令,奉上暗探,以便小主子使用。”话音一落,北陌寒心里说不出的高兴,正愁寒樱派出去的人效率太慢打听不出消息,一转手北檀就送上了这样的一份大礼。
  “可是,为何寒樱从未跟我提过你手里还有暗探的事?”高兴归高兴,有的事情还是问明白的好。
  “回小主子话,前国主手下的秘密组织很多,寒樱并不知道还有其他组织的存在,而北檀则是伺机而动,但是也不清楚是否还有其他的秘密组织存在。”北檀说的不是假话,北洛鸢这人城府深得很,早在北陌寒出生的时候就开始安排这一切,包括让北齐煜做监国,让东旗、西粤、南绍、北檀四人入府做师父,剩下的还有哪些,北檀也不知道了。
  “嗯,我知道了,暗探还是归你管制,还有...”
  “仲离少爷的消息刚刚已经交给绿沁了。”北檀做了北陌寒师父这么多年,怎么会不知道北陌寒未说完的话是什么呢?
  “嗯,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了,北檀恭送小主子。”
  “嗯,那我就先走了。”随后就急匆匆地回到自己的院子找绿沁去了。
  绿沁看北陌寒回来了,便将北檀塞给她的一个竹管交给北陌寒,随后就出去了。
  北陌寒打开竹管,看了里面的内容,接着,就把纸条烧了...
  “小主子,时辰到了,我们得走了。”绿沁出声打断了还在梳妆镜前回忆的北陌寒,随后就安排丫头将华服给北陌寒换上,北陌寒回过来神,轻轻地嗯了一声,极其配合的站起身,穿上华服,出府赴宴去了。
  另一边仲斐济父子终于凯旋归来,在边城呆了五年,对家里的妻子真是想念的紧,这五年妻子没给自己来过一封家书,都不知道现在妻子过得怎么样。仲离策马在仲斐济右侧,这五年仲离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明刀暗箭,不知道斩杀了多少敌国将士,这五年他在边城建立功勋,此次归来肯定会封赏不断,恩赐不断,一时间内心豪气冲天。
  父子二人怀揣着不同的想法带着大军进了城,刚进城本来打算先去兵管所将将士们安置了,再回府中同家人团聚,谁知在去兵管所的路上,一名内官打扮的人拦住了他们。
  “小的陆禾,拜见将军。”陆禾是北齐煜的近侍,专门负责通传内宫旨意。
  “原来是陆官人,不知有何事?本将急着去兵管所汇报战事。”言下之意就是,你有事没事,没事我要回家抱媳妇去了。
  “大将军请稍等,监国大人派小的来告诉一声,今晚将在朝阳台设庆功宴款待将军父子,届时还请携同将军夫人等,一齐参加。”
  “好,我知道了,麻烦陆官人了。”
  陆禾见仲斐济答应了下来就走到一边,弯腰行礼,仲斐济见陆禾让开了道路,拱了拱手,就同仲离一起继续往兵管所行去。
  仲斐济直直地奔向兵管所,为的是能够尽快回家,见到妻子,兵管所的大人并没有为难他,交接了手续和将士之后就带着仲离回家了。
  仲斐济刚踏入府门就看见家里的下人齐齐地跪了一地,高声喊道,“恭迎将军、少爷平安归来。”
  “哈哈哈,好好好,人人有赏,快起来吧。”仲斐济每次外出打仗回家,妻子任若倾都会安排这样的方式迎接他回家。
  “夫人呢?怎么没看见夫人?”仲斐济看了一圈发现没有妻子的身影。
  “回将军,夫人在里厅等您和少爷呢。”任若倾身边的老妈子王婶站出来回了话。
  “好,我知道了。”话音刚落仲斐济就大踏步的往里厅走去,仲离安排手下人给大家发放赏金,随后也跟着往里厅走去。
  仲斐济进了里厅却是愣在了原地,仲离在后面好笑地问道,“父亲,您这是太久没见过母亲,不认识了吗?”说着也进了里厅,可是同样的也愣在了原地。
  任若倾发髻微散,未施粉黛,衣着家常,斜靠在贵妃榻上,脸上带着笑,目光却并没看仲斐济父子,而是看着不远处的一个小女孩,小女孩大大的眼睛,五官隐隐有一丝英气,穿着藕荷色骑马服,脚上不停地踢着一个小球,玩的不亦乐乎。
  “这...这是谁家的孩子?”过了半晌,仲斐济才出声问道。
  “将军回来了。”任若倾听见声音望向来人,看见是仲斐济连忙起身,走到仲斐济身边后轻手轻脚地脱下了仲斐济身上的盔甲,交给一旁的丫头,转身又去洗漱盆旁拧了一条手帕过来给仲斐济擦了擦脸和双手,擦完了又将手帕递给了丫头,接着就让丫头们都出去了。
  “将军,你看她,难道不觉得眼熟吗?”任若倾觉得好笑,不过心底的柔软也是轻轻地被触动了。
  “这孩子...”仲斐济看了半天,刚想说了几个字,猛地回头看了一眼仲离,又看了一眼女娃娃,“这...这是我的女儿?”
  “是,恭喜将军,贺喜将军,喜得千金。”任若倾弯身行礼,这事情她一直在瞒着,本来早就应该告知仲斐济的,可是为了给他一个惊喜,没想到,竟是硬生生的瞒了五年。
  “来,女儿,快让父亲抱抱。”仲斐济蹲下去,朝女娃娃张开手臂。
  “冉儿,快来见过父亲啊。”任若倾转身将女娃娃领到仲斐济面前,而一旁的仲离却是满脸的不可置信,嘴里嘀咕道,“这也太惊喜了吧,我居然有妹妹了。”
  女娃娃站在仲斐济面前,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看了看仲斐济,又看了看仲离,然后才奶声奶气地开口说话,“这两个哪个是我父亲啊?”
  这话一出口搞得仲斐济父子哭笑不得,任若倾更是觉得好笑,“你这丫头,你面前的自然就是你父亲了,在你父亲身后是你亲哥哥。”任若倾指着仲斐济和仲离告诉女娃娃这两人的身份。
  女娃娃盯着仲斐济看了半天,才弯身行礼道,“女儿仲冉给父亲大人请安,父亲真讨厌,居然才回来同母亲团聚。”
  “仲冉?冉儿?嗯,这个名字不错,夫人费心了,居然瞒了我这么久。”仲斐济话音刚落,伸手就将仲冉抱在了怀里,小家伙软绵绵的,抱起来很舒服,转身坐在了任若倾刚刚靠着的贵妃榻上。
  “小冉儿,我是哥哥,快叫声哥哥听听。”仲离站在一旁,看着自己这个突然出现,又突然长这么大的妹妹。
  “哥哥,你可不可以把你身上这个冷冰冰的东西脱掉啊,要不然怎么抱冉儿啊,会咯着冉儿的。”仲冉看了看仲离身上的盔甲,连忙让仲离把这盔甲脱掉,话音刚落逗得仲斐济三人哈哈大笑。
  “你这个鬼灵精,好,哥哥这就换身衣服,一会回来抱你。”说着仲离转身就回自己的屋子换衣服去了。
  任若倾目送仲离回了屋子,转过头又看见仲冉窝在仲斐济的怀里,心里说不出的温暖,而仲冉这个小家伙本来就小,一到仲斐济宽且阔的怀里就舒服的很,嘴里还念念有词,“还是父亲的怀抱舒服,母亲的怀里枕着不舒服。”一句话说的任若倾又好气又好笑,掐着腰地看着她。
  “我说小丫头,你父亲回来之前你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吧,怎么你父亲一回来你就叛变了呢?”
  “母亲,这不是父亲刚回来嘛,你就不要同父亲争宠了吧。”
  “完了完了,你这丫头不要我了,一看见你父亲回来了,你就转投他的怀抱了。”任若倾看着这个鬼丫头在仲斐济怀里蹭来蹭去的,就是忍不住要去逗逗她。谁知道话音刚落,仲斐济伸出手来用力一拽,同时也把任若倾拉进了怀里。
  “你们娘俩就不要争了,你们都是我最珍视的人,我会用生命呵护你们的。”
  “父亲,你这样说,我怎么办?”仲离刚换好衣服回来,就看见了这一幕,难免语气有些酸涩。
  “你这臭小子,等你成亲有了孩子,还不得把你老子忘在九霄云外后头啊,还在这说什么酸话。”仲斐济板起脸,语气严肃的很。
  “父亲,别这样嘛,你这样冉儿好怕。”仲冉一边说着,一边伸出小手揪了一把仲斐济的胡子,疼得大将军嗷了一声,仲离见情况不妙赶紧把仲冉从仲斐济的怀里抱了出来,转身就跑。
  “父亲您同母亲慢慢叙旧,我带妹妹去看看寒儿。”留下这么一句话就跑了。
  “哈哈哈,这小子,这以后不得把他这妹妹宠上天啊。”仲斐济紧紧抱着任若倾,心里的感激无法言说。
  “夫人,谢谢你为了我生儿育女,这么多年,你辛苦了。”剩下的话没再说,因为任若倾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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