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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传奇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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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界海荒,到处是汪洋和海岛,在一处不起眼的小岛上有一间不大的草屋。此时屋子里只有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正端坐在一方有些褪色的蒲团之上闭目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睁开双眼,眼睛里迸发出一缕晶光,晶光不知射向多远、飞往何处。良久,他收回目光,沉吟片刻,长抒一口气,“要变天了!”说完,他一翻掌心,掌中出现一道古朴符箓,只见上面镌刻着一个“道”字。随后,他的身形原地虚化,消失在这海天一色的凡界海荒之中。
  与此同时,神秘的幽冥界,魔域阿修罗魔族的圣地——轮回祭坛上,有一个模样年轻的男子正焦急地来回踱步,他就是如今修罗一族的首领,魔帝冥罗。
  修罗族圣器大转轮盘早已石化沉寂,再也发不出镇压诸天的强大威能,修罗魔宫也不复往日冥界皇都的辉煌气象。
  “老祖沉睡前,曾示下三大谶言‘帝子落,道隐现,转轮动’,三大征兆同时应验,便是我族复兴之时。幽冥圣人也曾告诫于我,幽冥三脉同气连枝,一荣俱荣。可是,自老祖沉睡之后,为什么偏偏是森罗殿一家独大?丝毫不顾一脉之情,难道不是因为幽冥圣人出身森罗,有意偏袒吗?”魔帝冥罗轻轻抚摸着祭坛上早已黯淡无光的大转轮盘,魔族因此而兴,也因此而衰。
  “此刻,无双帝子正在天上独斗天庭,他自然是必死无疑的,‘帝子落’便应在他的身上,这‘道隐出’又会指的是什么?八大隐宗流派并没有道隐这一号,难道是圣人的手笔?眼下风云际会,各方势力都在密切关注着这场变局,现在就看转轮盘了。”冥罗自语道。
  片刻后,万年来没有丝毫动静的大转轮盘竟突然转动了起来,并且绽放出璀璨夺目的光芒。
  天宫中的战斗也终于迎来了高潮,既是高潮,也是尾声。
  “无双,本座本不该以大欺小,但以你的资质,又岂能以世俗的眼光评判?百年成就神帝,自圣灵开天以来都几乎是绝无仅有的,放任你成长下去,成就圣人也未可知。站在天庭的立场上,本座不能留下你这样的大敌威胁天庭的未来,说不得也要亲手将你扼杀了。”帝师天策叹息说道。
  “哈哈哈!战便战,你又何必惺惺作态。想我堂堂帝族帝子怎可任由天族狗欺辱之?凡无今日孤战天庭,快意恩仇,雪族耻,救红颜,纵然身死,此命何惜!”无双一挑裂天槊,狂笑道。
  此时的十万天兵天将已然死伤殆尽,八大金刚虽然尚无折损,但其中几人已经伤及根本,没有个几百上千年静养调息休想恢复过来。
  “四大天王,锁住他四方,长风、贲雷阻其退路,待本座亲自收其性命。”帝师天策命令道。
  “烈风起,雷霆怒,看我二人‘风雷无量’!”
  “圣灵诀,龙炎暴,冥鬼啸,飞仙傲!”
  两大天师、四大天王皆使出成名绝技。“无双帝子!就由本座送你最后一程吧!帝师奥义——凌尘诀,‘乾坤策动,虚空寂灭’。”
  帝师天策使出了他独创的凌尘仙诀最后一式,无双的身体便立时遭受到重创,如同打翻的瓷器一般浑身布满裂痕,肉眼可见慢慢破碎成渣,最后化作尘烟,消散在虚空之中。
  片刻后,就在众人以为尘埃落定之时,一道晶光突然激射而来,直冲天帝面门而去。天帝怒喝,抬起右手,迅速阻挡,却已是不及。
  “不好!是‘帝神化箭’!此招凶狠歹毒非常,乃是帝族人同归于尽的手段,以自身苦修的大帝元神凝聚成灭神箭矢,威力无匹,却也如同元神自爆一样,是不可逆转的自杀伤敌的手段。这帝子果然狠辣!”场边观战的众神中有人认出无双的手段,忙解说道。
  原来,无双在帝师天策现身的一刻便知道此战再无转机了,不如放手一搏。于是,他果断放弃肉身的防守,强行将残存的元神力量提升到极致,运转元神化箭的法门全力向天帝攻去。
  在场几乎所有人都始料不及,原以为在天庭众多高手的围剿下,顷刻间就可以令无双帝子身死当场。没想到这帝子的临死反扑竟还能重创天帝,并且成功带走了天帝的一条手臂。
  天帝毕竟是神帝级别的强者,虽然是下重天,仓促之下抵挡,还是避免了要害。元神晶箭正中天帝的右臂,而后耀眼的晶光骤然消散,代表着三界最为闪耀的一代天骄最终殒落,与他一起消散的还有天帝的右臂,以及之前的十万天兵天将。
  一切都很突然,必死的帝子临死前的反扑,居然让三界至尊失去一条手臂。
  帝族的禁术级秘法“帝神化箭”,本就是集中神帝级的大帝元神凝聚于一点,所至之处造成的伤害是永久的,因为创出这一招的帝族先辈曾师承巫门,这一招本身就带有施术者的诅咒在里面。无双对于天帝的恨意刚好暗合了巫门的咒术,若不是此时无双的元神力大为削弱,这一箭极可能穿过天帝的手臂命中其身体。
  这一战,天庭终究还是如愿除去了心腹大患无双帝子,但由此造成的损失不可谓不大,也成就了其最后的威名与绝响。
  天庭的朝堂中一时间鸦雀无声,天帝盯着自己消失的右臂怔怔了良久,而后默然看着四大天王包围的中央,只余下那柄已经折断的裂天槊。在帝师的虚空寂灭之下,往日的所向无敌的神兵没有与主人一同消散世间,却也不堪重负地折断。而它只要还在就会提醒着世人,他的主人曾经的神采与荣光。
  满朝的众神都在等待着天帝,揣度着天心该如何震怒。
  “下界帝凡部族人凡无借献宝之名犯上作乱、辱朕妃子、弑君屠神,罪大恶极,本该降下天罚,诛尽帝凡一族,但念及大神帝凡之苗裔,感大神之功德,罪首凡无既已伏诛,此后便褫夺下界帝凡一部神族之名号。如此罪恶滔天、大逆不道之族不配再为神族。即日起着帝凡族首领上天谢罪,从此,许帝凡部族一城之地,永世镇守北荒,戴罪立功,划归北方狄国节制。限帝凡族人三日之内将凡无此贼盗取的天庭至宝归还圣族。退朝吧!”天帝平静说道。
  “且慢!”一声叱吒如同霹雳一般响彻众神耳畔。一个身影凭空出现在殿中,站在了原来无双的位置。众神皆如临大敌,以为无双死而复生,却见此人粗布麻衣,脚踩芒鞋,面如朗星冠玉,鬓如刀劈斧凿,身材甚是挺拔,面容甚是威严,却并非无双。
  只见这个青年人样貌的神秘人,缓缓低身下去捡起两截裂天槊,双手在截断处轻轻一握,折断的裂天槊又恢复成完好的一柄神兵,但此刻却黯淡无光,再不复此前诛杀十万天兵天将的神威了。
  “广羽大帝,一别数千年,别来无恙!”又一威严的声音出现在天宫之上,而这声音的主人并不似那神秘男子一般英气逼人,反倒有些与无双相像,一样的丰神如玉。只见他头戴紫金冠,一袭羽衣上面布满星宿辰斗的形状,相貌俊郎非常,不在无双之下。
  “星王玄戈,当年十二圣隐中的元母圣隐,竟然甘愿供圣灵族驱使,果真是舍了圣母大人,转投昊天圣人麾下。圣隐中背叛主上的你也算第一人了,难怪多年来修为停滞不前,成为十二圣隐中唯一不入圣的圣隐。怎么?今日你要阻我?”神秘男子广羽寻声望向来人,讥讽道。
  “大帝莫恼,在下也是受圣人之命,此刻现身解释嫌隙罢了,大帝又何必把在下说得如此不堪。圣隐皆是奉圣人之命,匡扶三界,我身在天界自然是得了圣母大人的令。圣隐行走三界,在哪里都是为三界太平出力,何来背叛之说?”星王玄戈并不恼怒。两大高人的对话,场边众神是不可能听得完全的。
  “你应该知道,裂天槊是我的本命神器,无双手执裂天槊,便知他是我的传人。我唯一的传人死在天庭,若是技不如人,也便罢了,刚刚我以‘时流回溯’之术探知,无双根本就是被这天帝唆使麾下众神群战至死,我岂能坐视不管?”广羽手持裂天槊点指那星王。
  “这些我当然知道,无双这孩子确实资质甚高,不愧为你的徒弟。可惜天命难违,他的命数就是如此,而且这不光是他自己的命数,还牵连着三界的大变数。”星王徐徐说道,“你该听说过道隐吧?那是我们所有圣隐的大敌,圣祖当年演算天机早就留下了四大预言‘帝子殁,道隐出,轮回复,大道逐’。无论如何,无双是注定要死的,也就只能对不住羽兄了。况且,有我在,无双本不可能伤到天帝,我已经是看在你的脸面上成就了他最后的传奇,天帝断臂自古未有,也算是对你帝族损失如此天才的补尝了。”
  “你此话当真?这是大圣宫的默许?可我若是硬要报此仇呢?你挡得住我?”广羽皱眉沉声说道。
  “唉,羽兄何必执迷不悟?圣灵族你动不得,不说圣族有一位圣人先祖入主大圣宫,即使面对昊天圣人的麾下圣隐,你也未必是其对手,羽兄以为你想杀圣族天帝,昊天圣隐会袖手旁观?还是自信大帝背后的天神界会为了一个注定殒落的帝子而与大圣宫交恶?”星王仍然含笑道,“羽兄此刻已是小圣阶品,自然不把我放在眼里,不如我们赌斗一局如何?”
  “如何赌斗?”广羽挑眉道。
  “空手接羽兄一招‘广羽凌天’如何?”星王微笑道。
  “好!这可是你说的。‘广羽荡六合,凌天振八荒’,接我一记凌天式!”话音刚落,广羽两手开阂,双掌在胸前虚合,呈太极式。其背后骤然出现一对擎天光翼,好似传说中的鹏鸟展翅,双翅振动之间,广羽两手结中央不动根本印,而后捍然变掌成拳,轰向星王。
  “来得好!大帝莫急,接我大星辰拳一式,‘寰宇碎灭’!”星王气势陡然上升,双拳挥动之间,伴随着星光闪耀,其背后更是出现远古洪荒星空的图腾,出拳之余,还不忘随手祭出一个透明光罩遮盖住整个圣霄天宫,避免了整个天宫在两人战斗的余波中摧毁。
  两人只对轰了一拳,却令整个天宫不住颤动,就如同凡界的大地震一样。须臾之后,两人同时收拳,天庭两侧的众神早已退避三舍,但仍有法力稍浅者摔倒在地。
  “原来你也入圣了,世人皆传言星王至今仍困于神帝大圆满境界,修为寸步难进,几千年来都找不到合道的法门,看来是你故意为之混淆视听。十二圣隐果然都非等闲之辈。我没把握赢你,但是今日之事我也断然不会让步。”广羽盯着星王说道。
  “唉,你我都是一心参悟混元,以求有生之年成就圣人果位的,又何必执着于红尘俗事,生出些无端执念来?当年你年少成名,后又斩杀龙族最年轻的神帝,便被龙族三位龙皇联手追杀,中了魇龙皇的一记‘梦炎’,重伤垂死之下,竟意外突破了三重帝关。而后,又得到了大圣宫新圣人神武大圣的青睐,许你与另外两人竞争成为神武圣隐的资格。虽然你最终失利,却也得到了圣人的指点,踏入了小圣境界,位列大天神钦点的十二大帝。凡羽兄,你也算是我平生少有几个真正佩服之人,听我句忠告,不要执迷,回去吧。”星王叹了口气。
  “你说这些是何意?”广羽大帝凡羽面带愠色。
  “别无他意,我对你的了解比起你对我的只多不少,只是想奉劝羽兄,今日之事必无法如你愿,因为无双的死就是神武圣人亲定的,他老人家点头,其他诸圣才默许此事。”星王沉声说道。两大小圣级强者的对话,在场众神中只有少数几个神帝才能知晓一二。
  “你说什么?是老师的意思?为什么?怎会如此?”凡羽不禁呆立当场,喃喃说道。
  “这样,我给你个交待,天帝方才所下的所有旨意统统可以作废,帝族还是以前的帝族,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不可再牵连两大神族。就权当是天庭以天帝的一条手臂和十万天兵天将换取无双一命,羽兄切莫再意气用事。我知你仍对当年帝族长老对你见死不救耿耿于怀,如今你已入圣,今时今日的帝族或许更需要你回去主持大局。”星王思虑再三说道。
  “既是老师的意思,我又怎敢不从,你说我执迷,又怎知我的执念却并非帝族,而是无双这个传人。”凡羽略显沧桑道,“今日之仇,他日必报!”说完,凡羽振翅一纵,便消失于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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