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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祁瑶又发脾气了,殿里得东西该摔得摔,该砸的砸,宫女太监跪再地上,低着头,瑟瑟发抖,唯恐迁怒于自己。
白林羽从殿外走进来,低声吩咐:“你们都下去吧。”挥退了殿内的宫女和太监,宫女太监如释重负,不仅出去了,还十分识眼色地关上了殿门。
殿内剩下他们两人,原本盛怒的祁瑶委屈地张开双臂,冲白林羽撒娇,”阿羽,抱抱。”
白林羽径直走向祁瑶,把她抱起来,“阿瑶,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祁瑶把头埋进白林羽的衣襟,深吸一口气,鼻尖满是他清洌的气息,令她心安不已,之前积压的气顿时也全都消散了。
“那些个老臣着实不把我放再眼里,说我昏庸无能,听信谗言,不辨忠奸,居然赐死了沈太傅这等忠义之士。”祁瑶抬头看着白林羽,闷声说道,“但那沈老头不该说你的不是,我的人,他还不配说三道四。”
“陛下犯不着为我去得罪那些老臣。”白林羽语气冷淡。
“阿羽,你叫我什么?”祁瑶从不在白林羽面前自称“孤”,她也不喜欢白林羽这么冷淡地称呼她。
“阿瑶。”白林羽改称呼。
“阿羽,我说了会护你,就绝不会食言。再怎么样我也还是这祁国的皇帝,必须给他们一个教训,杀鸡儆猴。”
"那阿瑶想怎么做?”
“河东水患严重,急需赈灾,不如派一个老家伙去治理。倘若治得好,一举两得;倘若治不好,那就治他的罪,办事不力,我要杀他也无可厚非。”祁瑶笑了,笑得十分狡黠。
“阿羽,你觉得如何?”
“阿瑶开心就好。”
“那派谁去好呢?”祁瑶窝在白林羽怀里,思考片刻之后,“我知道了,不如就派陈老头儿去吧,毕竟我最讨厌的就是他了。”
祁瑶说的是太尉陈长尚,白林羽眯了眯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回过神来时,怀里的人儿都已经睡着了。
白林羽摇了摇头,无奈一笑把祁瑶抱上床榻,自己躺在她身边,侧身抱住了她,闭上了眼睛。
二
白林羽醒来时,已是亥时。
他看了看怀中的人儿,很安静,一点声音也没有,白林羽看着祁瑶白玉似的小脸,鬼使神差地印上一吻。
“嗯。”祁瑶被他弄得不舒服了,翻了个身,脱离了他的怀抱,又沉沉睡去。
白林羽无奈一笑,不知怎的,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情。
那个时候,白林羽还没有进宫,他八岁那年,爹娘被仇家杀死。一夜之间家破人亡,只是他伶仃一人,形影相吊。
为了生存和寻找杀害自己父母的凶手,他不得不外出谋生。白林羽很聪明,很快就可以靠自己生存下去了,就这样平安过了几年。
可福祸相依,一群无赖看他一人,盯上了他,不断找他的麻烦,他寡不敌众,一直忍气吞声。可他的退让丝毫没有让那群无赖停手,反而得寸进尺,变本加厉。
那天那群无赖把白林羽围在角落殴打起来,围观的人很多,却没有人上前阻止。白林羽感觉自己的生命在流失,以为自己要死了。不知过了多久,渐渐没有拳脚落在他身上了,他很疑惑,忍着疼痛,抬头看了一眼。
那群无赖被人制服了,而他面前的是一个言笑晏晏的小姑娘,小姑娘伸出手,白林羽刚把他的手搭在她的手上时,就被她甩开了。
“自己站起来。”小姑娘虽然笑着,但她的语气没有一丝温度。
白林羽气息奄奄,勉强站起来,小姑娘递给他一把匕首,对他说:“杀了他们。”
白林羽有些迟疑,没有伸手去接。
小姑娘把匕首塞进他的手里,握着他的手,刺进了离他们最近的一个无赖的胸膛,下手果断干脆,没有一丝迟疑和害怕,只用一刀那个无赖就倒地不起,顷刻血流如注。
“今天你不杀了他们,他们明日就依然会来欺负你,可能过些日子他们就会来杀了你。妇人之仁只会让自己的境地更加悲惨,记住了吗?”小姑娘放开了他的手,指着另一个无赖说,“去杀了他。”
这一次,白林羽没有再迟疑,拿着滴血的匕首刺进那个无赖的胸膛。鲜血喷涌而出,他的脸上沾了血迹。
小姑娘拿出手帕,擦干净白林羽脸上的血迹,“你做得很好,记住,软弱只能任人宰割,强大才能让人俯首称臣。”
说实话,白林羽都有些不敢相信,这些话竟是一个小姑娘说的,她的语气太过绝情冷酷,哪是一个小姑娘会说出的话。
最后,等白林羽杀死了剩下的几个无赖,而小姑娘也坐上了轿子,准备离开。
起轿了,白林羽大声询问:“我叫白林羽,你叫什么名字?”
她掀开轿帘,“记住,我叫祁瑶。”
这就是他们的初遇,不甚美好,却记忆犹新。
之后的很多日子,那个叫祁瑶的姑娘依然盘旋在他脑海中,不肯消散,遇到祁瑶那年,他十二岁。
三
祁国45年,凌怀皇帝驾崩,帝姬继位,改年号为庆元。
庆元皇帝继位后,首次微服出巡,就遭遇刺客,庆元皇帝下落不明。
祁瑶昏迷了几天,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你醒了。”白林羽站在窗前。
“白林羽?”尽管时隔多年,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人。
“没想到救命恩人还能记得我。”白林雨笑了笑。
祁遥看呆了,久久才回过神来,“毕竟像你这样好看的人,着实不多了,平生一顾,至此终年。”
躺了几日,祁瑶再也躺不下去了,央求白林羽带她出去玩。白林羽实在拗不过祁瑶,只好勉为其难答应。
祁瑶去了此地最好的酒肆,准备解解馋,她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喝酒,最爱青梅酒。其实她的伤还没有好,但白林羽知道劝不了她,也就随她去了。
白林羽不喝酒,只能在旁边看着祁瑶一杯又一杯的喝。
“你怎么不喝酒?”祁瑶放下酒杯问他。
“我不会。”白林羽如实回答。
“哈哈哈,你居然不会喝酒。”祁瑶毫无顾忌的大笑起来。
祁瑶的笑容让白林羽有一瞬间的愣神,但他很快回过神来。“酒会迷惑心智,会让人误了大事。”
祁瑶听了这话,不笑了,幽幽开口,“迷惑心智的不仅是酒,你猜还有什么?”
白林羽摇了摇头,祁瑶猛然凑近他,一股浓烈的青梅气息包裹住她,令白林羽心神大乱。
“哈哈哈,另一样当然是我了。”祁瑶诡计得逞,便逃之夭夭,坐回原位继续喝酒,祁瑶长得美,一双丹凤眼仿佛会说话。
相视无言,酒已见底。祁瑶喝醉了,双颊微红,眼神迷离。白林羽被这幅画面吸引,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看,忘了移开视线。
“你在看些什么?”祁瑶像是清醒了,可语气仍有醉意。
“我什么也没看。”白林羽被人抓包,老脸一红。
祁瑶笑了,还来不及说什么,下一刻就倒在了桌子上。
白林羽付了酒钱,背着醉倒的祁瑶离开了酒肆,回到住处,把祁瑶放在床上。
正准备离开时,却被她一把抓住,白林羽很意外,一个姑娘力气竟然那么大。祁瑶一用力,白林羽脚步不稳,一下子就倒在了床上,更可怕的是,祁瑶翻身就把他压在了身上。
呃……现在他好慌怎么办?白林羽试着推开祁瑶布,不料祁瑶紧紧抓住他的外袍,白林羽没办法,就以这么个姿势被她压了一夜。
第二天醒来时,祁瑶被自己的行为惊呆了,但好在她是一个负责任的人。当即表示要对白林羽负责,她还真不知道自己喝醉了会是这样的。所以这酒品不好的人,还是少喝酒。
在宫外玩够了,祁瑶终于意识到自己是一个皇帝,决定回宫。
“你愿意和我回宫吗?”祁瑶问白林羽。
白林羽没有太多的情续,只是平静的说了一个好字。
不知何时,祁瑶又回到了白林羽的怀抱,又像从前一样,翻身压住了白林羽,白林羽嘴角一弯,重新闭上眼。
四
祁瑶睚眦必报,第二日上朝时,便以治理河南水患的由头,把太傅陈长尚派离了京城。
这召一下,便如一石激起千层浪,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治水是假,想致太傅于死地是真。
祁瑶端坐龙椅,似笑非笑的看着这底下满朝文武。
“河南水患久治不见成效,百姓民不聊生,臣愿为陛下分忧。”不待祁瑶说话,陈太傅就跪下谢旨。
“那就这么定了。”
满朝文武无人再言语,祁瑶挥了挥手,小安子捏着尖细的嗓音,大喊退潮。
丞相张显随着人潮离开大殿,嘴角扬起诡异的弧度,“太傅,一路顺风。”
上朝总会让祁瑶心烦,国家重大压在她一个瘦弱女子身上,她总觉得不值。
祁瑶的父皇虽妃子众多,却子嗣单薄,原本在祁瑶之前有三位皇子。但无一例外,都未活过弱冠。
后来,祁国的皇嗣就只剩下祁瑶。
七幺及笄不久,父皇就卧病在床,国事都由丞相张显打理。直至天凌皇帝驾崩,祁瑶继位。
下朝后,她屏退宫人,独自走到御花园,每当她心情不好,总会去到御花园散心。
她是皇帝,是整个祁国最尊贵的人,可她志不在此。
“阿瑶。”清冷的声音陡然响起,让出神的祁瑶惊吓不已,她一回头就看见白林羽长身玉立,冲她扬眉浅笑。
那天晚上,祁瑶翻墙出了皇宫。以前她经常这样做,只不过这一次是和白林羽一起。
他们去了以前最常去的那个酒肆,其实祁瑶已经很久没有喝酒了。只是今日,她实在太过心烦。
不出意外,这一次,她依然是被白林羽背回去的。
白林羽背着祁瑶走在月光笼罩的街道上,两旁的百姓都已经熄灯安寝,万籁俱寂,只是偶尔的一两声打更的声音提醒他们,时候已经不早了。
祁瑶酒品不好,在白林羽的背上也不安生。
“阿羽,今夜的月色真美。”
“嗯。”
“阿羽,你真好看。”
“嗯。”
“阿羽,你喜欢我吗?”
“嗯。”
“阿羽,你想听我吟诗吗?”
“嗯。”
“那我吟给你听,天上月是人间月,眼前人是心上人。阿羽,你就是我的心上人。”祁瑶环着白林羽的脖颈,在他耳边痴痴的笑着。
白林羽偏过头,正对上祁瑶满是醉意的眸子,他的眼中尽是眷念之色。
第二日祁瑶被宿醉引起的头痛折磨的醒来,一睁眼就看见白林羽端着醒酒汤站在榻边。
“你醒了。”不知怎的,他的声音有些喑哑,不复往日的清冷。
祁瑶坐起身,喝下他递过来的醒酒汤,深吸了一口气,仿佛鼓起了很大的勇气,轻轻对他说,“阿羽,你娶我好吗?”
白林羽一如那时的少年,没有太多的情绪,平静的说了一个字,“好。”
五
婚事安排的很急,尽管群臣对立白林羽为皇夫颇有微词。但奈何祁瑶态度强硬,也就只能随她去了。
大婚的前一天晚上,祁瑶独自在寝殿,她的身后,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个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沙哑的嗓音在空旷的寝殿中显得异常突兀,“你真的想好了?”
“什么?”祁瑶不回头,似听不懂他的话一般反问道。
“嫁给他,立他为皇夫。”男子知道她在装傻也不恼,只是把话说得更明白了。
“有什么问题吗?自那次我微服出宫遭遇刺客,他救了我之后,已过了四年了。他也跟了我四年,我也是时候该给他一个名分了。”祁瑶说的很理所当然。
“你比我更清楚他是什么人,他的目的是什么。”
“是,我知道他是张显的人,我也知道他是为我手中的虎符而来。我也知道,那次刺杀以及他救我都是密谋已久。”
“那你为什么要留下他?”
“夜,你不懂。”祁瑶转过头看着男子脸上银色的面具,忽然笑了。
夜没有说话,寝殿中一片沉寂。
忽然,祁瑶又开口了,“陈太傅那里安排好了吗?”
“都是按你的意思去办的。”
“那就好了,放长线钓大鱼。这次我一定要把他们一网打尽。”
夜悄无声息的离开,正如他悄无声息的来。
夜色已深,祁瑶躺在榻上,久久没有睡意,因为明天是他们的大喜之日。
所以今夜白林羽并未在他的身侧,她头一次发现没有白林羽的夜晚如此难熬。辗转反侧直至亥时,她才堪堪闭眼。
她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有人好像躺在了她的身侧,一伸手就把她禁锢在了怀里。
祁瑶感觉这个怀抱异常的熟悉,但就是记不起是谁,她挣扎着想要睁开沉重的眼睛,可就是睁不开。
“睡吧,乖。”清冷的声音仿佛带有浓浓的蛊惑,让她心甘情愿地沉沦。
六
第二日祁瑶醒来,身侧并无他人。她微微愣神,片刻之后,唤来宫女洗漱。
梳妆时,她又屏退了所有人。
铜镜中的女子一袭大红嫁衣,容貌昳丽,正欲执笔描眉。却又感觉无从下笔,忽然她笑了,看到了镜中戴着面具的夜。
“太好了,我正愁画不了眉,既然你来了,那阿夜你就帮我画吧。”
夜依旧是那身黑衣,他走进祁瑶,没有言语,专心为她描眉。
夜在祁瑶身边已经很多年了。一个女孩儿在这危机四伏的宫中,实属不易。夜看着她一步一步走上这个位置。
“什么时候启程?”祁瑶打破了这沉默。
“明日。”
“阿夜,成败在此一举。”祁瑶言笑晏晏,夜手一顿,只一下就弄坏了这将画好的眉。
“你还记得我第一次为你画眉是什么时候吗?”夜轻笑一声,重新起笔。
“及笄之礼的时候。”祁瑶有些疑惑,却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之后夜没有再说话。
吉时欲到,殿外的小安子,已在催促。
“保重。”夜的身影消失之前,对祁瑶说了那么一句。
祁国五十五年,庆元女帝大婚,举国同庆。
大红帷幔挂满寝殿,烛光闪闪,如同白昼。
白林羽牵起祁瑶的手,共饮合欢酒。
“阿瑶。”祁瑶一抬头就撞入白林羽的眸子,他的眼中只倒映出祁瑶的模样。
白林羽一把抱起祁瑶向床榻走去,隔着大红嫁衣。属于他的温度灼烧着她的肌肤,一向冷静的人,在新婚之夜竟也如此,祁瑶思及,嘴角勾起了一个细微的弧度。
祁瑶的玉臂环住白林羽的脖颈,红唇欺上。白林羽有一瞬间的失神,随即反客为主。
芙蓉帐缓缓垂下,一夜春宵。
七
女帝大婚,不过月余,河东那边便传来消息,水患久治不愈,民怨激愤发生了暴乱,而太傅陈大人也在那场暴乱中以身殉国。
满朝文武闻之,皆是伤心欲绝,女帝念起其有功,风光大葬,赐谥号“德正”。
入冬了,天气变冷了,当真是“路有冻死骨”,天灾折磨的百姓怨气载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奏折一批一批地上来,祁瑶已是焦头烂额,一次一次拨款,才终于起了点成效。
尽管生存不易,上元佳节总还是要过的,皇城内处处张灯结彩。确丝毫不见喜气,往年祁瑶总是会出巡与百姓同庆,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有刺客。”十几个刺客面罩遮脸,手握长剑直刺车辇上的女帝,祁瑶望着刺客忽的嘲讽一笑。
再定睛一瞧,哪里还是祁瑶的模样,艳绝的女子就那么变成了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黑衣男子。
刺客对此变故始料不及,才惊觉这是一个圈套,来不及有下一步动作,顷刻之间就被夜击杀,其他刺客也很快被侍卫擒住。
此时祁瑶正坐在一个茶楼喝茶,“解决了?”
“一个被我杀了,另外的服毒自尽了。”夜隐去身形,只听见他毫无波澜的声音。
“看来丞相已经按捺不住了。”
“祁瑶。”夜叫了祁瑶一声。
“嗯?”
“他,你会怎么办?”夜现出真身。
“他呀,当然是放他离开,浪迹天涯。”祁瑶满不在乎的说。
“他会杀了你的。”
“是啊,可也是因为我,他才家破人亡的,他恨我也是应该的。”
“小包子,你爱上他了,对吗?”小时候的祁瑶脸圆圆的,就像包子,夜每次见她,总会逗她,叫她小包子。
“阿夜,你好久都没有这样叫我了。”祁瑶笑了,“你活了上万年,一只上万年的妖,也会懂爱吗?”
“我不懂,你们人类的爱,我从来都不懂。”
八
祁瑶找到白林羽的时候,他正在御花园中。
可这次,祁瑶没有像往常一样冲进他的怀里,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你知道了。”白林羽转过身,冲她笑了笑,纠正道,“你一直都知道。”
“阿羽,我可以放你离开。”祁瑶走进他,两人距离不过一尺。
长剑没如祁瑶的肩膀,下一刻白林羽就被侍卫降服,夜接住倒下的祁瑶。
“别伤了他。”
皇夫白林羽被打入冷宫,原因是其意欲行刺陛下。
祁瑶剑伤未愈,提着灯,站在冷宫外的榕树下。
踌躇了很久,祁瑶才就走进去。可她竟然看见白林羽在喝酒,他眼神迷离,盯着祁瑶看了很久,又像自嘲一般的自语,“你到底在期待什么呢?”
祁瑶不说话,就站在他的面前。
“祁瑶,我恨你,可我更恨爱上你的自己。”这是白林羽醉倒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阿夜。”祁瑶凝望着醉倒的白林羽,眼神无比温柔。
夜应声现出身形。
“你带他离开吧,算是我最后的要求。”
“那你呢?”
“一切都已安排好了,你不用担心。”
“你真的不告诉他真相吗?”夜看了一眼白林羽。
“真相,真相有那么重要吗?况且他的确因我家破人亡,他恨我也是应该的。当年父皇病重,张显蠢蠢欲动,我却偷跑出宫,给了他可趁之机。
幸而被人所救,逃过这一劫,可我回宫之后,张显心狠杀了救我的那家人。一家几十口人,就只剩他了,只是我并未想到张显会放过他。甚至认他为义子,培养他,我情愿他一生恨我,也不愿他知晓自己认贼作父。”
“值得吗?”
“当然知道,他已经爱上我了,他明明有很多机会,可他没有杀我。这是张显不会放过他的,所以今夜你必须带他离开。”
夜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口,最后只能带着白林羽离开。
祁国和渭国交界的一个地方,有一个小小的青山城,那里很美,也很平静。
夜把白林羽安顿在那里,只是他一直昏睡,没有要醒的迹象。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许是他不愿意醒来吧。
夜打听了许久,终于传到了女帝的消息。
他们离开那几日,皇城天翻地覆,陈翔,张显带兵逼宫,女帝下落不明。攻下皇城还未过一日,原本早该死去的太傅,带领几十万兵马攻入皇城。去张显首级。之后扶新帝登基,改国号为“盛昌”。
夜静静看着掌心的纹路消失,契约失效,他重获自由,可她死了。
他明明已经获得了自由,可心里并不好受,他想了想,把这些消息告诉了昏睡中的白林羽。他不知道白林羽能否听到,只是想告诉他。
只见那塌上俊美男子的眼角湿润,泪水划过脸颊,流下两道水痕。
夜忽然笑了,原来这就是人类所说的爱吗?
他不再停留,揭下一直禁锢他的面具,化为真身,盘旋而去。
尾声
不知什么时候,青山城来了一个疯子,那疯子面容俊秀,仿佛谪仙下凡。他每日在城中闲逛,似在寻找什么,他不会说其他的话,只会不停喊着“阿瑶”。
番外
我是夜。
我是混沌之中诞生,而今已过去了几十万年。
人类于我看来不过蝼蚁,生命短暂而不知深浅,时间过去太久了,无尽的生命成为了我的负担,所以我陷入了沉睡。
只是我没有睡多久,就被一个女娃唤醒了。
那个女娃就是祁瑶。她是一国的储君,想与我缔结契约。
我觉得很有意思,反正漫漫时光也没有什么有趣的,就答应了她。
契约产生,不可逆转,除非她死。
当年那场灭门惨案中,其实白林羽并未幸免。只是祁瑶心中有愧,我不忍看她如此自责,便复活了白林羽,这是第一件。
真是可笑,我竟也会不忍。
我为她窥见了祁国的未来,早已知道祁国会在她的手中假手他人,而她也会死去,过去不可更改,未来也是如此。可我知道她不希望祁国毁在她的手里,而我改变了历史。护住了祁国,这是第二件。
天机不可泄露,而让死人重回阳间也是不被允许的。
她不喜欢做皇帝,天凌皇帝告诉过她,他有一个私生子流落民间,祁瑶派我暗访民间,终于找到了那个私生子。
她想退位给那个私生子。
可她早就知道张显意图不轨,她皇兄的死也不是意外,所以她一定要除掉张显。
陈太傅一直都是她的心腹,在朝堂上的种种,不过是做戏罢了。
她设了这个局,安排好了一切,可就是没有为自己留条后路。
我怕她会死,可我改变了祁国的历史,却没有改变她的历史。天注定了的,可笑我也无能为力,她到了那个时候依然会死。
只剩最后一个要求了,我救不了她,就只能就救下她最爱的人。
我的小包子死了,而我也重获自由。
几十万年了,我从未搞懂过人类所说之爱,我想我以后也不会懂了。
窥视天机,使用禁术,纵使我为上古神兽,也逃不过天罚,往后我只能回到混沌之中,受雷电天遣,生生世世,无休无止。
可我,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