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荒原

　　“我从收集到的岩石标本分析，深渊的历史非常漫长，但现在深渊文明的已知历史却只有数万年，这很反常。
　　“我提出了几种可能性并与尼米兹进行探讨，比如深渊文明不重视记述历史，这似乎有一定道理，毕竟恶魔的历史都是靠口口相传留下来的，失真严重；
　　“又或者是因为深渊特殊的环境使文明形成得很晚，这种说法暂时没有找到证据支持；
　　“再或者是因为深渊以前发生过大灾变，将文明毁灭了，这倒有可能，很多位面都有类似的情况。
　　“讨论了一段时间后，我觉得需要让尼米兹去一趟血色荒原，说不定血色荒原可以提供一些线索。”
　　听到理查的话，阿克莱德开始回忆脑海中有关血色荒原的资料。
　　血色荒原是一处高出四周的巨大平台，有明显的人为加工痕迹，是深渊里最古老的遗迹之一，其历史明显超出现在的深渊文明，建造者不明。
　　有人猜测这里曾经是某些深渊古文明举行大规模祭祀的场所，漫长岁月的大规模活祭使得整个平台都被鲜血所浸染，历经岁月冲刷也不消散。
　　这里常年狂风怒号，有些到过这里的家伙信誓旦旦地说能从风中听到祭品临死前极端恐惧和痛苦的哀嚎。
　　“血色荒原虽然诡异，但对于已经达到圣域巅峰的尼米兹来说实在谈不上有多危险。当时的我也不觉得会有什么问题。
　　“但显然，尼米兹在那里遭遇了极端可怕的事物。
　　“而后，我就收到了刚才那段视频。”
　　阿克莱德激动地站起身来，“我现在就去血色荒原。”尼米兹去世后，阿克莱德也曾去追寻凶手和真相，但碍于力量不足，也没什么人脉，始终没什么成果，现在终于有了方向，他不想放过。
　　理查安抚了阿克莱德，“我在深渊的这数十年，已经去过那里很多次了，没什么发现，我猜测可能需要特定的条件才能触发变化。
　　“另外，杀害尼米兹的凶手，我很早就弄清楚了，毕竟尼米兹身上的伤口很有特色。”
　　“是谁？！”阿克莱德十分激动。
　　“费巴曼·顿巴斯。”
　　阿克莱德顿时不知所措，“燃烧之剑”费巴曼早在一百年前就被理想国的舰队杀死了，他为什么要杀尼米兹，恐怕要成一桩悬案了。
　　“费巴曼为什么要杀尼米兹呢？”理查自言自语道，“尼米兹在临死前又为什么不留下线索呢，或者留下了但我们没有发现。”
　　“他或许是怕我去报仇吧。”阿克莱德说道，“有检测过他的个人终端吗。”
　　“尼米兹的个人终端在上传完刚才的视频后就自毁了，另外，就算是担心你，他也不应该对我保密，除非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不能说出自己遭遇的事情。”
　　理查似乎有了一些思路，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我有些想法，需要去验证。另外，阿克莱德，你的答复呢，关于加入理想国这件事。”
　　“既然这是尼米兹的遗愿，我没有拒绝的理由。尼米兹的事有任何进展，请务必告诉我。”
　　“我会在纪律允许的范围内告知和你当前状态想匹配的信息。”理查的回答让阿克莱德觉得模棱两可。
　　阿克莱德突然想到，眼前这个家伙和尼米兹的关系也不一般，拥有的资源和力量自己更是没法比，自己不能有“唯一苦主”的心态。
　　“非常感谢，尼米兹的事就多劳烦您费心了，如果需要我做什么，请告诉我。”阿克莱德摆正了心态，理查听到这话也微微露出了微笑。
　　阿克莱德提醒自己，自己拥有的不过是平凡者的才能以及平凡者的心态，要是没有尼米兹这种同时拥有天才的才能和平凡者心态的异类作为纽带，自己恐怕跟不上理查这种拥有天才的才能以及天才的心态的家伙。
　　“那么，阿克莱德，你想好具体要做什么了吗？”理查问道。
　　“我现在对理想国以及理想国要创造的世界了解不多，我服从安排。”阿克莱德郑重说道。
　　“那好，方觉，在吗。”理查轻声叫到。
　　方觉走了进来，理查说道：“我没办法负责太具体的事情，对阿克莱德的安排，你就多费点心吧。”
　　“知道了。”方觉回答。
　　“努力吧，尼米兹希望看到的世界，可不是凭空就能产生的”理查拍了拍阿克莱德的肩膀，走了出去。
　　现在屋子里就剩下方觉和阿克莱德两人。
　　“你知道你现在能做什么吗？阿克莱德。”方觉开口。
　　阿克莱德开始思考，方觉马上又说道：“其实你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阿克莱德没有反驳，静静听着。
　　“虽然昨天你才来到人类世界，但应该能感觉到，现在的人类世界，是一台精密、庞大的仪器，里面每一个零件都需要细致的打磨才能排上用场。
　　“另外，现代社会生产协作的水平很高，还在不断提高，一个人是无法成事的，你必须学会与其他人合作。”
　　“最后，我需要告诫你一下，不断打磨自己，把自己作为一个零件嵌入整个社会体系是一个艰难的过程，这是现代社会的特点；
　　“但现代社会的各种物质文化享受依托于科学的力量，进行针对性设计，既容易上手又容易上瘾，这也是现代社会的特点，你来自物质文化享受都很贫乏的深渊，以后更要注意这一点，痛苦会让你忘记初心，享受也会。”
　　阿克莱德听着方觉的话，能感受到他的真诚，这一刻，阿克莱德仿佛领略到了方觉作为“父师”的几分风采。
　　“那我现在要怎么做呢？”阿克莱德问道。
　　方觉微微一笑，“很简单，上学。”
　　上学？阿克莱德咀嚼着这个陌生的词语，有一种荒诞违和的感觉。
　　“与我有合作的沧海高中还不错，我要了一个用于拍卖的入学名额，你可以作为插班生在那里先完成义务教育。
　　“我已经和校长说好了，一个月后的9月1日刚好开学，你去那里报道吧。”
　　“那我这一个月需要做什么准备吗？”阿克莱德问道。
　　“不需要，这一个月的时间你去完成另一件事吧。”
　　“什么？”
　　“你到人类世界来不光是为了见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