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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鬼打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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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瞅着天就黑了下来,积雪没了阳光照射,洁白的山路也渐渐变得黯淡模糊,路边的树林也变得黑漆漆一片,在呼啸的寒风中摇遥摆摆,仿佛电影中进逼的巨鬼。
  剩下的三里多山路,要难走了——估摸了一下路程,个子小小的少年吉祥暗忖。撑着有些酸胀的腿稍歇了片刻,他起身举着手机电筒,拐向了林中一条勉强有点痕迹的小路。
  他决定要抄个近路。
  “扑拉拉——”
  一只受惊的大鸟突然从身侧飞起,巨大的声音吓得吉祥一哆嗦,一屁股坐在一旁的雪堆上。
  吉祥骂了一句,这不互相伤害么?举起手机,近着微光向稍远处打量了一下四周环境。
  咦?好像不对啊!
  记忆中,穿过这片林子,就以少走数百米,可是现在林子里的环境却不大对,只见身旁大雪堆挨着小雪堆,堆旁还有焚烧纸钱的痕迹——这分明是一片坟茔!
  我的天!
  吉祥蹭一下窜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雪,赶紧对着自己坐过的坟包连连鞠躬,向某位不知年代的古人赔礼道歉。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显然自己走错路了,而且,寒风更紧,这鬼天气又飘起了鹅毛雪!
  吉祥无比清楚,这附近只有一片坟茔,穿过这里,可没有山路,而且离原来的山路也远了去了!
  吉祥懊恼地拍了一下脑袋,大雪容易让人迷失方向,走回头路可能更糟,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记忆中坟茔附近的地形,咬牙向前面的雪夜钻了进去。
  挂在腰间硬梆梆的野兔不停敲打吉祥的大腿,加重了吉祥的体力消耗,吉祥用手摸了摸兔子软软的毛,心道要不是你这块蛋白质太能跑,哪能害老子贪黑下山!
  此时国家已经封山禁猎,但穷乡僻壤的村民总有一些不顾禁令的,冬天跑到山里下兔子套。这种套由细细的钢丝制成,挂在离地有兔子头部高度的灌木枝上,路过的兔子一旦不小心钻了进去,即使挣断树枝逃跑,也会不停地踩那套子垂着的下端,导致套子越收越紧,直至窒息而死。
  这种中了套子的兔子,痕迹与正常大不一样。吉祥今天的倒楣遭遇,就是从他在山上发现了这样一只兔子的痕迹开始。本以为走了大运,这小东西跑不了多远,没想到野兔可不这么认为,硬是挣命跑出去三四座山头,才倒毙在雪地里。
  虽然说是捡到了好壮的一只,可吉祥才多大的孩子?䠀着深雪壳子跑过几座山包,早累得跟狗似的,倒在兔子身边就不想起来了。
  这么一歇,就把太阳给歇没了。
  出了坟茔,林边果然是一片不大的农田,吉祥确认记忆没有错误,紧了紧单薄的羽绒服,用脚踩进雪地探了探垄的方向——他记得这里的垄是东西向,所以只要横穿过去,然后翻过田边一道比较浅的山沟,上去就是山神石——一个竖在路旁三米多高的椭圆形巨石。从山神石就坡下去,很快就会看见人家的灯火,按这种走法,下多大雪都不会迷路,难点就在于沟比较难翻。
  雪很深,却不实。大雪让手机的照亮功能大受限制,干脆关掉了事。
  但是趟这种雪壳子,对只有一米五几身形的少年来讲很是头痛,深一脚浅一脚的,落脚处时而是垄沟,时而是垄台,走得踉踉跄跄。正在奋力前行之际,突然深雪中趟到了一根棍子,绊得吉祥一个踉跄向前一扑,双手向前按去。
  然而落手处却空荡荡一片,竟然扑了个空!
  一阵天旋地转,等吉祥反应过来,已经不知摔到了哪里。
  这倒楣催的!吉祥有点火大。
  还好手机和野兔都没掉——前者是吉祥唯一的家电,任何情况都会受到好稳妥的安置。
  一骨碌爬起身,吉祥举起手机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是在一个数米深的山沟里,两边很陡,顶上被高高的䓍封住,大雪都落不进,但有赖于沟底积雪甚厚,自己倒是没受什么伤。
  不过爬上去却难了,根本找不到落手落脚的地方,比划了半天,只得放弃。
  心里又不禁有点奇怪,自己怎么不记得这农田的边上竟有这么一道深沟?要知道,附近的沟一般是由山上流下的溪水切割山体形成,由于山是沙质的,所以沟的两侧很容易塌方,故以缓坡居多,像这种两侧立陡的沟,相当少见。以自己常年在山里转对附近地形的烂熟,竟然从未有过关于此沟的记忆。
  怪哉!
  然而,当吉祥想顺着沟走时,又傻眼了。
  吉祥落下时就摔转向了,现在沟壁又找不到自己落下的痕迹,加之这段沟的底部很平,吉祥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判断下山的方向!
  “呜——”
  沟顶突然刮过一阵寒风,吹落的雪霰灌了吉祥一脖子冰凉,仿佛是在嘲笑这个倒楣孩子。
  吉祥抹了一把脸,咳一口痰往地下一吐,随便选了个方向,拎着兔子就走,心想山势不可能一直平坦,最多走一点冤枉路,大活人还能让沟困死?
  
  然而沟底的积雪更深且松,一脚下去就到了胯骨,只能挣扎着爬行,行进十分缓慢,走了十多分钟,坡底居然还真是一成不变的平坦,两侧也一直是陡峭的坡!
  吉祥爬得头都大了。
  正在闹心,突然察觉前面的积雪似乎有些异样,仔细一看,竟然是有人爬行的痕迹,而且看雪翻动的痕迹,显然时间不久!
  “哈哈!倒楣蛋不只我一个啊!”
  吉祥开心了,嘀咕了一句,就想加快速度去追这位难友。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再用手机四下里一晃——果然是自己刚刚掉下来的地方!
  吉祥如遭雷極!
  皱着眉回想了片刻,确定自己绝对没有走过回头路——难道是鬼打墙?那可简直是倒了血楣了!
  十几分钟后,吉祥再次站回了原地,这下彻底爆发了,躺在雪里一顿挣命,扯脖子大喊:“找老子倒底要干啥?!有事出来说句人话!屁不放一个、还不让老子走是几个意思?耍老子玩吗?”
  嚷了半天,也没有人搭理,倒是沟顶窸窻窣窣的,不知道是不是老鼠在活动。
  吉祥撸了撸袖子,正想破口大骂,突然觉得沟底竟然还挺暖和。
  赶路弄了一身汗,寒风一吹本来还觉得有点冷,现在这沟底一丝儿风都没有,爬了这一会儿,里面潮哒哒的内衣似乎也干了,而且这里还有厚厚的雪和干草,竟似比家里还舒服——这还骂人干啥?骂也骂不疼对方,只能害自己口干舌燥不说,还容易饿。
  所以这个小小少年立刻祭出了躺平大法,在厚雪里委出个舒服的小窝,上面遮了些树枝干草,手机一关,睡了。
  你能把我咋样?要死要活,随便。
  ——————————
  飘飘悠悠的感觉,是一个空中视角。
  大概是秋天的样子,天已经很冷,但空气中没有一丝风,远山雾气氤氲,四野全是开裂荒弃的农田,明明晴空万里,却到处都弥漫着一种绝望的味道。
  视野尽头,一座大城黑烟滚滚,浓烟几乎笔直冲上云霄。远处长长的大路上,衣衫单薄的行人蹒跚而来,连绵不绝。他们个个蓬头垢面,一脸病容,三两成群,拖儿拄杖,勉强靠着互相扶持的力量,像木偶一样艰难地挪动着脚步。
  “扑通!”走着走着,就有人突然倒地没了声息,顿时就会爆发出一阵呼天抢地的嚎哭,此处嚎哭未止,便又有新的嚎哭自更远处传来,与上空成群乌鸦的鸣叫连成一片……路边衰草中,白骨支离,每有新的尸体弃置其上,便会惊出无数蛇鼠窜行其间,又会惹无数乌鸦落下,与围过来的野狗搅成一团,曵尸争抢而食……
  很快太阳落下去,沿路升起莹莹鬼火,间杂野兽冷森森的眼瞳,连成一条幽幽的惨碧长龙,一直蜿蜒到了天际……
  突然,远处的群山深处,接连不断爆出光芒并传出雷火炸裂的巨响,夜空中,火云翻腾,照得群山如昼,不断有幢幢的人影呼喝着飞上空中,须臾更有人声滚滚传来:“蛮子旗幡尽毁……已向北逃窜……全体保持距离缀上,不得私自浪战……”
  扰攘之中,画面渐渐变成北地群山的万里冰封,自己又看到了熟悉的山神石!只见一位全身裹在皮袍里的猎民,在那圆形巨石前卓然而立,目若朗星,风雪中皮袍猎猎作响。
  下一刻,一片灰潮骤然浮起,中间似有无数怨魂厉煞纠缠,瞬间就把自己吞没,一种万蚁噬身的难言痛楚,立刻从灵魂深处泛了出来……
  吉祥呼地一声坐了起来,把四周正在打闹的同学吓了一跳,定神一看,却原来是在教室中。
  这噩梦怎么还没完没了?!吉祥重重地捶了下桌子。
  上次在山神石遇到鬼打墙,睡着时第一次做了这个梦,几个月来,这个噩梦便如鬼缠了身一样,一直不停的复刻,就连惊醒的情节都一丝不差。
  切,吓唬谁啊?我不信做梦能给自己做死了!
  这个梦放到任何一个小孩子身上,怕不是早已经吓得大病一场,急坏了父母。可放到吉祥身上,他都懒得撇嘴。
  因为吉祥没有父母,自小没人疼没人爱,早已经把自己修炼成了本村第一滚刀肉,只要不死,没什么能让他害怕的。甚至死,也不是那么在乎。
  听村里人讲,自己出生没多久,父亲就弃家而去,杳无音讯,所以他对父亲的印象,只有一张他和母亲的照片。母亲的事,他依稀记得一些,似乎是一个冬日大雪之夜,一个女人哄睡了他,第二天醒来,自已就成了孤儿——据说母亲是和一个男人跑了。
  或许是知道自己没有父母可依靠,吉祥打小就凶悍异常。刚开始,村里让他大伯做了他的监护人,占了他家的农地,并定期领取村里发给的补贴。吉祥的大伯憨厚老实,但大伯母却是个刻薄的,几年也不给吉祥做一身衣服,好吃的只偷偷做给自己儿子吃。
  吉祥就对他堂哥展开盯人战术,形影不离,只要发现堂哥吃小灶,就算他伯母在场,也是出手就抢,不给就打就挠就咬,那凶悍劲和眼神,让他伯母都害怕。说来也怪,如果孩子逆来顺受,吉祥被他大伯母虐待至死,都不是不可能,可就因为他的凶悍,他那母老虎一样的伯母,居然连打他一下都不敢,只是骂他是赔钱货,灾星,谁养他谁倒楣,父母都是他给克走的。
  这小孩气性大得很,七八岁时就发了狠,跑到村长那里,郑重提出“分家单过”,“说服”了村长,收回了自己补贴的领取权。再长大一些,更是把家里的地也要了回来,当地主租给别人种。为此和他大伯母大战无数,最后以一记“牛屎牡丹”锁定胜局,也成了他标志性的武艺。
  吉祥凶归凶,但玩起来颇能自得其乐,再平常的东西也能让他玩出花来,特别是这山上,冬天抓兔子打爬犁,夏天遍山采野果掏鸟窝。原来这种性格,特别招同龄孩子喜欢,但因为他的恶名,村里人都严令自家小孩不许和他玩。结果孤单长大的他,后来又养成玩累就了睡山里的“恶习”,甚至曾经被野猪追得嗷嗷哭,也有过和大狗熊在一架猿枣藤下吃猿枣的经历。
  于是更加没了伙伴,只能以山为友。
  所以这样一个命都不太在乎的孩子,别说这个梦只是一直重复,就是变了花样的重复,吉祥也未必会心生惧怕。只是最后那万蚁噬身的感觉太过真实,总会把他从梦里直接拉出来,让吉祥很是不爽。
  有一阵把吉祥惹急了,干脆在山神石前搭了个窝棚,卷着铺盖去睡了几天,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式。但是除了噩梦依旧,什么都没有发生,气得吉祥指着山神蛋骂了一下午,要不是搞不到炸药,他真想把那石头蛋炸开看看里面有什么。
  当然,噩梦更多的可能是那坟茔地的毛病,但他总不能去掘人家祖坟吧?所以只能山神石多担待点,但愿自己骂那么大声,坟地那里也能听得见。
  不过,鬼打墙带来的不仅仅是纠缠不去的噩梦,还有另外一件更加神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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