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打点好了明日进山的一切，赵五花换下了捕快行头，穿了一身粗布短衫，在路边买了些酱肉和米油，又回家提了坛去年酿的桂花酒。
周小六和雷大宝也买了些吃食，这日子里没什么果蔬，多是些猪羊下水。三人在何二家门口碰了面，站在篱笆院墙外，雷大宝粗声粗气地喊门。
“何老二，弟弟们来啦！”
何二家不在县城范围内，单独在外用土砖和原木盖了座房子。赵五花记得他刚到松江县时，何二就已经是县衙的仵作了。只是仵作这行当和死人打交道，开膛破肚地亏阴德，晦气。旁人唯恐避之不及。所以何二低调，除非公干，否则平日里只和夫人阮氏深居简出。要论社会关系，似乎比赵五花都要简单。
无父无母，膝下无子。
捕快们贪图阮氏煮的吃食，口味甚为合意。是以赵五花几个常来蹭饭，交流厨艺。
算下来，这几年赵五花也与阮氏交流了不少菜式做法。四喜丸子、片皮鸭子、酒酿冲蛋什么的，若不是因调料食材限制，赵五花倒是更喜欢夫妻肺片、麻辣牛肉什么的……
何二在院子里的桃树下布置了一套桌椅，招呼众人坐下。阮氏从厨屋里出来，手里端着一只热腾腾的大瓦罐。
“就一个菜啊！？够我一个人吃啊？”雷大宝舔了舔嘴唇，一口将刚拿起的桂花糕吞下。手里揭开瓦罐一看，里面混乱地炖着的羊蹄、羊肉、肥鸡、鸽蛋、香菇、松菇、粉条。炖的火候已是足了，汤汁浓稠，肉色鲜亮，香飘四溢。
阮氏堆着笑容，道：“五花说的，越淳朴，越美味。这一锅乱炖，可是炖足了三个时辰呢。”
“嫂子做的，什么都好吃。”周小六食指大动，拿着勺就和雷大宝两个分着吃喝起来。
赵五花拍开了酒坛，给每人都甄上了一碗。
何二一扫在县衙里的冷清表情，似是很享用这桂花酒香，当下便笑着抿了一口，放下碗，意犹未尽道：“赵捕头这桂花酒我夫妇二人总是酿不出，也不知是何原因？”
赵五花笑道：“能有什么原因？无非就是采桂花，晒桂花。松江治下安稳，民风淳朴，我也落了个日子清闲，能按部就班地酿几坛米酒。但是说比嫂子酿的桂花酒好喝，那就是骗鬼了。来，嫂子，敬你！”
阮氏端起了碗，“我听何二说，明日你们要进山抓狐狸。”
“啊，是呢！”赵五花一想起这个事就觉得糟心，心情顿时就暗了下去，“抓不抓得到另说，主要是怕对手不是人。”
何二问道：“你觉得对手是什么？”
赵五花摇摇头，“我就胡乱猜测一下，如果真有这么一只狐狸，就算本事通了天，它也就只是一只狐狸。就算是狐狸杀了人，那它怎么把人吊在房梁下。我觉得应该还有隐情。”
雷大宝和周小六边吃边点头，雷大宝道：“怕是有鬼。先前我们碰到的事，二哥听说了吧？那家伙整得我都不会了，不知这世上还有这等邪术！等我抓到正凶，我定把他剁成十块八块丢去喂狗。”
何二点头，“之前在县衙拿了那两张符，赵捕头就跟我说了你们的事。明日我跟着进山，也正好去看看。”
雷大宝擦着嘴唇，张嘴还想絮叨，阮氏却打断道：“行了行了，这种事聊起来哪是个头呀？明日事明日说吧，今日难得大家都在，吃喝尽兴才好。”
何二和阮氏对视了一眼，然后一口抽干了碗里的桂花酿。
阮氏做的乱炖十分可口，赵五花和兄弟几个吃吃喝喝畅快淋漓。他带去的一坛酒三五下就喝了个精光，于是又把何二家藏的酒也搬出来了几坛，众人直喝得昏天暗地，不省人事。赵五花酒量再好，也架不住几种酒混着来，酒劲一上头，就“当当当”地打脑袋，喝着喝着，就趴倒在了桌上。
等再醒来的时候，赵五花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自家的床上。扭头看去，天色已是微亮。想着大概昨夜喝得有点多，何二把自己送了回来。
他爬坐了起来，倒是没有宿醉的恶心头疼，反倒觉得神清气朗，精神矍铄。心里不禁暗暗道了声奇怪。
一番洗漱之后，瞅着时辰也差不多了，赵五花便穿了捕衣，垮上朴刀出的门来。
街面上人声鼎沸，早市也开了场。
赵五花走在青石板路上，抬头看见雷大宝带着初一、三才等人站在岔路口等着人集合。六个衙役背着一应物事，站得整整齐齐。
今天要进山抓狐狸，也不知道要在山里呆几天，所以县衙准备了一些油布、毡子、被褥，还有一些蓑衣、斗笠。赵五花迎上前去，周小六堪堪背着两个大包裹赶了过来，“头儿，你的包裹在我这呢。”
赵五花也没客气，问道：“昨夜你们喝了多少？我怎么记得你们比我还先躺下？”
雷大宝呲着一口白牙笑：“鬼特么知道，就知道酒好喝，肉好吃。一觉醒来人就在家里躺着了。”
周小六也道：“就是辛苦了何二哥，一个一个把我们送回家。”
远处何二也露了面，打了声招呼，道：“也没那么麻烦，一张板车三个人还是躺得下的。”
“啥板车？”雷大宝吃了一惊，“何二哥，你用运尸体的板车送我们？”
何二表情淡定：“在我眼里，没有尸体和活人的区别，就是一副副好看不好看的皮囊，裹着一堆堆臭肉，别太看得起自己。”
赵五花觉得这聊天打屁的氛围不错，但这么聊下去，怕是时间上不赶趟了，于是让众人清点物资人员，照着花名册点名签到，等人都到齐了之后，一众人等浩浩荡荡地往东郊开去，乌泱泱的一大片人声嘈杂，犹如乌合之众一般，杀进了山里。
今天天气很不错，风和日丽。
香香子跟在赵五花的身边，显得异常兴奋，一路撂着四条狗腿子，步姿欢快地颠儿着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