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巽鹓

　　瑆瑶郡主，朱西王独女，不知什么原因，再无其它后代，所以为了让她能够接任自己的位置，十二岁时就被朱西王安置于巽（xun）鹓（yuan）军中，在艰苦的生活里进行磨炼，这也是历代继承人的培养方式。
　　陵南玉家，本是落魄的书香门第，直到一对姐妹成人，姐姐入宫做了妃子，妹妹嫁给朱西王，从此飞黄腾达起来，前者成了当今的羽后，妹妹就是瑆瑶公主的母亲，但是她诞女不久便下落不明，传说走失于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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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山北麓，浩浩荡荡的部队正穿过斧山陉开往焉京，行伍中，有一路被长绳牵着徒步行走的“犯人”尤为瞩目，特别是在最前侧一个细皮嫩肉的青年，正是过去山匪口中的“二当家”，现在个个灰头土脸，如丧家之犬。
　　三小姐和丫鬟各随一名骑尉乘于马上，女孩们看着过去极其嚣张的山匪，如今也落得这个下场，心中快慰时也有几分余悸。
　　“大哥，你们去京城干嘛啊？”丫鬟开口问道。
　　“这个不能告诉你。”骑尉果断回答。
　　“是不是那儿出事了？”
　　“别多问，知道太多对你们不利。”
　　丫鬟扫兴地瘪起嘴，看向小姐，后者貌似在思考着什么。
　　“小姐，你在想什么呐？”
　　“我在想郡主是怎么知道我们被山匪袭击的。”
　　“那肯定是我的呼救被郡主感应到了。”丫鬟自信满满地道。
　　女子锁着眉说：“不对，当时郡主他们离现场至少七里路，风也不是往西刮的，根本传不到他们那儿去。”
　　“哎呀，你累不累小姐，才发生了这种事，脑袋休息下吧。”
　　三小姐没有理她，转头问自己马上的骑尉：“参祭，当时郡主离开的时候有没有说些什么？”
　　骑尉有些惊讶，这姑娘怎么会知道他的职位，而且是刚升迁不久的事，临出发前还和订婚的恋人信誓旦旦，这趟回去后会有更好的前途，让她一定要耐心等他，每每想到恋人一定自信地在父母面前夸奖她的另一半，都足以让他手舞足蹈、眉开眼笑。
　　刚要回头，未等参祭开口询问，女子已顽皮地拿起他腰间的“祭”字令牌朝他晃着，骑尉才知道自己想多了，笑了笑，转过头回答：“那时郡主说什么肯定不是我这种级别的人可以知道的，但一直护卫她的七名巽鹓飞骑长应该清楚，你待会问问他们，看，在我们前面不远的就是老五阿空。”
　　“阿空？”三小姐没听过这姓。
　　参祭补充说：“他姓孔，空中飞行技术十分厉害，甚至和老大穆二爷有得一拼，但就是人年轻，所以大家叫他阿空。”
　　“哦，这样吗？”女子若有所思道。
　　“走，”骑尉甩了下缰绳，改变方向，“我带你去问问他。”
　　小姐高兴地回应：“谢谢参祭，你人真好。”
　　马上的男人回忆起恋人也这么说过他，心情又如往日般阳光明媚。
　　......
　　斧山陉口，两骑先锋做侦查已超过本队数千米远，仔细一瞧，正是瑆瑶郡主和巽鹓飞骑长老大，穆二爷。
　　“郡主，这种活应该交给我们来办，你怎么老是亲自上啊？”穆二爷像一个老父亲责怪着。
　　瑆瑶郡主观察着地形，根本没在意，半晌警觉地说：“这陉口太绝了，根本就是人为开凿出来的，不仅能用于交通，还可以设伏，简直就是以少胜多的最佳地点。”
　　“郡主说笑了，谁还敢伏击我们巽鹓军？只怕是自不量力，有来无回。”穆二爷戏笑着说。
　　瑆瑶转过头，严肃地对他答道：“义父，兵家之事，此消彼长，这也是您对我的教诲。”
　　自知失态，中年正色，确实是自己放松了警惕。
　　郡主从护兜内拿出牙笛，长鸣与短鸣交替起来，向后方的部队传递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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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三小姐还正和老五阿空相隔交谈着，听到笛鸣，后者立刻朝所属队伍大喊起来：“注意警戒，前方陉口，可能有伏！都听到没有？依次传下去！”
　　长长的队列瞬间由原先的松散状态变得紧凑有致起来，每个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挨个向后传达着前方的讯息，完毕后迅速整齐归位，继续上路。
　　女子不敢再打扰，示意骑尉可以回到原来的位置，后者领会，御马离开。
　　“小姐，怎么样？”丫鬟见她回来，向其问道。
　　“琴声，”女子回答，“郡主是因为琴声才找到我们的。”
　　“琴声？”
　　“这可能和很久以前陵南玉家的一件事有关。”
　　“玉家？”丫鬟顿悟，“你是说二十几年前，玉家嫁给朱西王那二小姐失踪的事？”
　　“是的，她就是郡主的母亲。”
　　丫鬟捂住嘴，难以置信，一会儿才感慨道：“对啊，郡主是朱西王的女儿，那嫁给朱西王的二小姐就应该是她的母亲，我怎么没想到？小姐，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娘告诉我的。”
　　“你的意思是郡主母亲的失踪与琴声有关？”
　　女子点了点头，继续说：“鸿山，薰柏，琴声。”
　　“难道和他有什么联系？”
　　两个女孩同时回头看向二当家。
　　可霎时，天塌地动起来，前后传来“轰隆”巨响，貌似是大量磐石从山巅滚落。
　　......
　　“注意，袭击！”
　　巽鹓军的指挥官们相互协同，响起此起彼伏的口令声。
　　此时，正从陉口往回赶的瑆瑶郡主和穆二爷才发现滚石已封住退路，把两人与部队隔绝开来。
　　“我就知道，”瑆瑶取下玉璃弓，搭箭瞄准，寻找目标，“没那么简单。”
　　“郡主小心！”
　　穆二爷跃起扑倒瑆瑶，一记黑色凌光击中前者后背。
　　“义父，你明知道我有仙力护体。”
　　“郡主，我也有王爷赐的玉鹭甲护...”穆二爷本想摸向自己的背部，却不想什么都没有，那已是一个巨大窟窿，这时才撑不住地吐出血水，染红了瑆瑶的铠甲。
　　“对不起...郡主...”穆二爷安详地朝女孩笑着，“老臣...还想看着郡主...嫁......”
　　怀里咽气的飞骑长再也没说出话来，瑆瑶愣了那么一下，瞬间推开死去的穆二爷，迅身上马，再次拉弓，终于锁定了敌人。
　　“嗖！”
　　......
　　另一边，七千人的军队被落石分割成十数个部分，在陉谷中宛如待宰的羔羊动弹不得。
　　“大哥！怎么回事啊？”丫鬟抱着头，周围的滚石不断下落，一点一点压缩着队伍站立的空间。
　　骑尉不知道怎么回答，也陷入焦虑中。
　　“小姐！我们怎么办啊？”丫鬟大喊。
　　女子看向参祭，对方避开她的眼神，嘴里丧气道：“死地，这简直就是死地。”
　　“往尽头跑，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一侧的山匪开口建议，显然是不想自己也被砸死。
　　很快，参祭指挥起来：“所有人不要聚拢，往两头靠。”
　　“哼，只是挣扎而已。”裹着脖子的二当家低声说着，此刻居然不结巴了。
　　参祭当然知道事已至此，却仍抱有希望而急切地问他：“怎么说！”
　　“只有西海岸的魔力才有这本事，刚巧我也去学习过，给我松绑，我可以对付他们。”二当家淡淡道。
　　丫鬟看他这种语气，气不打一处来：“别信他，他就是想落井下石。”
　　怎料三小姐立刻下马，为二当家解起绑来，山匪们、包括二当家均感诧异。
　　“你对郡主还有用，死在这就帮不了她了。”女子边解绳子边说。
　　没想到眼前的三小姐如此小瞧他，二当家便冷笑道，待完全松开后，他从怀中掏出西洋琴盒，擦了下琴嘴，衔口开始吹奏。
　　不一会儿，此处的落石停止，山上就冒出了几个人影探察情况，眼尖的几个巽鹓军成员瞬间就看清了对方的面目。
　　“黑翎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