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富足之釜

　　冷面男忽然对自己有了某种变化，态度软化下来。
　　也许是老赵的心里作用，他觉得是自己官宣了泰贝莎是自己的未婚妻后不久，冷面男变成了平静男，安稳男。
　　“新同事要请客是常规，今天小组人员都在这里，不如就在今天进行这个常例，你有什么熟悉的餐厅？如果没有，我推荐北区的金色田园餐馆，那里的奶油煎猪排非常地道。”
　　老子不想请，和你们没交情。但还是暗叹口气。
　　“北区的银月草吧，我只去他家吃正餐。”
　　“银月草餐馆？也不错，老板叫科斯林，我记得辉光护殿军常去那里吃饭，护殿军与我们有过联合行动，他们的第三小队队长……”
　　你这是憋的有多难受？敢情你的一脸冰冷是装硬装出来的？
　　过了11点，情报室的一组全体成员出了店铺，乘上了一辆马车前往‘银月草’餐馆。
　　“穆尔、亚度尼斯、马奇，苔米、苔丝，加上我就是一小组全体成员。”
　　老赵与小组的其他三名男士相互握手，与双胞胎也点头致意。
　　“这是副组长布尼安，你们也见过。”
　　“副组长？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惊呼的不是车厢里那五名面露惊色的小组成员，却是难以置信的老赵。
　　“任命书你明天上班时才下来，昨天头儿就事先通知我了。”
　　“怎么就成组长了哪？怎么就成组长了哪？”
　　老赵失神的喃喃自语，车厢中其他的三个男士脸上可不太好看了。
　　“副的，是副的。”
　　冷脸男轻咳后不满地提醒他。
　　“我抗议，应当将副组长给亚度尼斯。”
　　老赵伸手指向对面的男人，亚度尼斯身穿考究却不名贵的正装，他有着苍白却庄重脸庞，三十多岁年纪令他神色平稳，他也是目前小组年纪最大的成员。
　　“一看他就是一个严谨的人，是完全可以信赖的伙伴，我建议将副组长任命给他。”
　　“别胡闹，这是指挥官亲自任命的，不是小组自选的，不能驳回。”
　　冷面男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准尉自然有官职，这也是内部规定。”
　　可老子真不想干，老子想打酱油，没事翘班。
　　“应该可以有办法。”老赵恼火地说，“人总是活的……嗯……想要改变结果……要找一个影响力更大的人。”
　　他猛地一拍手。
　　“对了，凯佩尔还欠我个人情，我写信去求他来办这件事。”
　　“你说的是凯佩尔·丹尼克·托拜厄斯阁下？”
　　盯着他看了的马奇突然插嘴。
　　“啊？啊！是他……”
　　“这可不是好主意。这可不是好主意。”
　　车厢里的人沉默一晌，所有人都看出了老赵并不是作伪，他们身为情报室的分析员，都有训练有素的辩识情绪能力。很少有伪装能逃过他们的眼晴。
　　只冲这一点，就消除了他们的陌生感，同时拉近了他们的不少距离。
　　穆尔摇着头，不明白布尼安为什么拒绝升职的机会，但为了这个这么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浪费一个半神的人情，他真心无法理解。
　　“别胡闹。”
　　车厢摇晃中冷面男再次重申道：
　　“亚度尼斯不需要同情与理解，他有能力，我们只需助他一臂之力。只要再处理一件像样的案子，如你前天报案的那件，他完全就可以平调到四组去当组长，老鲍里斯也要退休了。”
　　去掉了情敌竞争者的头衔，好像你对我的话也太多了吧？这是解除了警报后开始示好？
　　老赵纳闷的猜想。
　　在车厢内冷脸为老赵分析了情报室内部形式，不知不觉就到了银月草餐馆。
　　到了银月草餐馆，订了个靠里的餐台开始点餐，一组成员今天也清楚了老赵的身家，车厢中的小插曲又无意间拉近了几人的距离，点餐时也就没有客气，点了餐馆厨师的推荐菜又点了两瓶好酒，估计得花上5、6金镑。
　　苔丝一脸平静的坐在老赵对面，苔米不情不愿的挤在她左边与冷面对坐，两人身旁是早已成家的亚度尼斯。
　　几人在餐桌上低声交谈着巴森市最近的奇闻异事，进餐到一半时，另外一个角落里发生了激厉的争吵。
　　一组成员纷纷探头探脑地往那边的卡座瞧。
　　老赵一楞，却是熟得不能再熟的人。
　　“那是市警局治安5组的费迪南德医生吧？”
　　穆尔低声向同僚发问，机敏的马奇点头。
　　“他现在可是炙手可热的人物，现在巴森市都称呼他为‘药剂伯爵’，说他不到半年就靠着专利药水赚到了伯爵地位般的财富。”
　　什么？这我怎么不知道？对此一无所知的老赵敏锐捕捉到重点，目光立时变得警剔起来。
　　“与他争吵的是谁？”
　　“应是原质教派的人，最近有情报，原质教派派人来巴森市，我估计就是他们。”
　　在情报室就是好，可以轻易得知小道消息，老赵赶紧给冷面倒上从精灵领的进口的黑森林葡萄酒。
　　餐桌倒酒都是侍者所作，要是不需要侍者服侍，那这个活计都是餐桌上级别最低者所为。
　　也体现出来领导与被领导的身份，本来这个简单的倒酒应该轮不到老赵，但他一是今天身为东道主，二是他两世为人哪里会在乎这个。
　　但这种无心的小举动，又让一众人感到高兴，就连板着俏脸的苔米也缓和许多。
　　“有消息提到费迪南德医生的老师，从古神遗迹里得到了一件非常神奇的古炼金术士的物品，为了寻找更多古炼金术知识，他不停地在古迹中探险。为了稳妥他将所有物品都交给了费迪南德医生保管，但是很不幸发生了意外，他的老师在一次探险中死去了。”
　　苔米眨着水盈盈的蓝宝石大眼睛好奇的问：“那件物品是什么？”
　　“传言是富足之釜。”
　　冷面向苔米向边凑，却用全桌人都听清的声音低语。
　　啥玩意儿？老赵脑仁都凝了。都说这脑洞大开，脑洞异常。这些人也可以啊，竟然把老子和富足之釜联系在了一起。
　　富足之釜，老赵也了解它的传说。
　　传言九个纯洁的少女用呼吸鼓动火苗，才能用它煮熟食物。
　　而懦弱或无信之人无法用它，甚至看不见它。
　　釜身金光闪闪，釜内能够释放光明，产生热量与丰产。
　　那是古炼金术的至高结晶，可那都是传说之物，历史上根本没人见到过它。
　　而且，这件还有谁比他更有资格说话，医生的神奇药水那是在他‘指导’下亲自完成的。
　　“原质教派是来争夺富足之釜？”
　　“不。我想他们是来逼费迪南德医生交出‘好梦’药水的配方。”
　　老赵一瞥嘴，这种狗血事情在前世见的太多了，后娘孩子一发达，各路人马都出现，来分后娘孩子的家产了。
　　“这倒是也有可能，费迪南德医生在智慧厅注册时，用的是原质教派所伦会名义，因为他发展的太快，我在室内调阅过他的档案。”
　　冷面微微耸了下肩表示赞成，他不针对老赵时，老赵也发现这人也能认真听取别人意见，比如在上次的山坡上，他觉得言辞过火也当场道了歉。
　　那边的争执声引起了银月草餐馆老板的介入，他们最后听到了费迪南德医生不满与抗议的低吼声。
　　那两个原质教派的成员就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要我说，还是他钱挣得太快，没底下根基……咦！”
　　马奇止住了话，原来是医生扫视了一圈后，竟然向这边大踏步走来。
　　“下午好，波利特组长，先生们，两位迷人的小姐。”
　　小组成员站起来与他相互行礼，有些兴奋与惊奇，这个最近风头正劲的人士突然走过来向他们问好，引起餐馆内其他客人的纷纷向他们投来注目礼。
　　这一点也恰好说明了他现在引人注目的能力有多强，“这单我请，请不要拒绝，这是我打扰到各位雅兴的补偿。”
　　医生换了个姿势向他们分别欠了欠身，与冷面交谈了两句就离开了。
　　“哎哟！哎哟！”马奇着急将刚才没说出的话，他喘着气说道：“真不敢相信“药剂伯爵”还过来专门赔礼，噢。这可是大新闻。猜猜看明天室里会有什么传言？”
　　冷面眯起了眼睛，微微扬着头脸上头一次出现了一抹笑容。
　　老赵什么都不说，也作出一种惊讶意外的姿态来迁就他，心里却腻外的要命。
　　无意间瞥到对面苔丝的眼睛，她面色依旧平静，当他眼角目光扫到她时，她翻动眼仁透出一种顽皮的光。
　　‘我知道你想什么？你想表现出是个蠢货。对不起，我看穿你了。’
　　“哈……。”
　　不知为什么。老赵无意义的笑了一声，但自己都听出声音里的一丝慌乱。
　　苔丝和苔米交换了一下眼神，又同时朝他翻了下眼睛。
　　那一刻老赵寒毛竖立，她俩一直都在暗暗观察着他。她俩一直都心知肚明。
　　这种谜一般的感觉让老赵坐立不安，一直回到店铺里他还是回不住心神。
　　吃完中餐，冷面带着小组成员回指挥所工作，让他下午回店铺休息。
　　在店铺里绕来绕去，他直觉是自己的心态出了问题，他决定上床睡个午觉，可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无奈之下，他在脑中勾勒水晶祭坛，进入空间。
　　挥手让那十几个幽影灵体飘远一些。
　　在空间了闲逛了一阵儿后，在空间内唯一的绿地那棵山毛榉树下坐了下来。
　　他的内心充满了压力。它不仅来自外部世界，而更是来自一种无形的存在。他早就都感觉出来。
　　这个世界不属于他，他在这里的人生有一个空空的洞，对他而言，这个世界就是一部小说，一个充满虚幻空阔的小说。
　　他在这部小说里没有出场席位，没有成长的欢笑，烦闷，争吵、伤病。
　　没有亲人、朋友那些简单的成长仪式。
　　正是那些必不可少的人生经历构成了人的完整一生。
　　‘我看穿你了，你想表现出是个蠢货。’
　　是。就是这样。
　　他一直害怕被人揭穿，就好像怕光彩打破了他想掩藏的黑暗。
　　因为他得在这个无比荒谬的世界活下去，并找到回去的路。
　　他迷迷糊糊地在树下小睡。空间的光芒暖暖地照着他的脸，光辉映着青草、头顶上山毛榉的绿叶。
　　闭上眼睛，他忽然听到山毛榉绿叶生长的沙沙声，顿时觉得世上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地方了。
　　再后来，他醒了，脸上有一种湿漉漉的感觉，起初他以为又是巴丽压住了他的脸，但在黑暗中他听到了古怪的声音，好像有人嗓子里含着漱口水在咕嘟。
　　还有一两声铁勺与叉子敲到瓷盘时叮当脆响，打破了起居室内的寂静。
　　他疑惑的从床上坐起来，看到了脚底下散发出淡淡金色光华的一只酒杯与盘旋蠕动藤条。
　　“傻吧拉唧地还知道回来呀。”
　　老赵向藤条不屑一顾地挥手。他心里有种不痛快，昨天夜里没这家伙在，情状还真是好险，这让他觉得被它被绑架了、要挟似的。
　　藤条把金色的酒杯扫向他。
　　呵……老赵笑了，这货还带了礼物回来？
　　他伸手捡起泛着金光的酒杯，
　　可老赵手指触碰到酒杯时，他突然惊醒，它又出现了，再一次填满了他的眼里，从身体各处渗出，侵占着他的呼吸。
　　“【思维之书】捕捉到富足之釜，是否愿用富足之釜对****进行献祭，见证者是否同意？
　　鉴于此物品属于极为特殊物品，请见证者慎重考虑。
　　如果接受，见证者则可得****亲自恩赐一次。
　　鉴于协约特殊，故协约生效时，见证者无法获得此协约任何价值。
　　如有毁约行为请注意引起的后果！
　　此协约为光属性协约，请见证者慎重考虑——（提防友伴还是敌人，这真是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老子谁也不给，先自己留着。
　　老赵挥手打散光契，对着酒杯沉思。这就是富足之釜？可这釜也名过其实啊？釜者，锅也。
　　这明明就是一个酒杯，酒也装不上三量的模样。
　　藤条是怎么认出它的？‘败血之王’与它有什么联系？还是那伙苦厄领的信众与‘败血之王’有联系？
　　【思维之书】没捕捉到富足之釜提条件，说明它不具活性化，是件死物。应当可以收进空间。
　　抬手将富足之釜收入空间，但还是觉得不放心，旋即跟入。
　　散发出淡淡金色光华的富足之釜，引来的幽影们的好奇心。它们围绕着富足之釜盘旋，等老赵进入空间后又马上一哄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