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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洛神州的高源是悲惨的，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好的，但总算得到了灵天阁成均堂的无字令牌。
之所以无字，一方面是因为入仙考试之后会重新洗牌，另一方面是灵天阁并不承认这是他们成均堂出来的弟子。
那老头也抹去了大志的令牌则是因为他看出来大志的藤蔓和风灵剑冢没有任何关系。
高源躺在大志编制的藤床上修养，大志将他背在身上。
“大志，老大爷名字也不愿告诉咱们，连个身份都摸不清楚，他大概多少岁了？”
“不同程度的灵体会拥有不同的寿命，不知道那位前辈实力的情况下就不可能知道他的年龄，但我觉得少说也有五百年。”
“坏老头给我们的是无字令牌，无籍修士也能参加入仙考试吗？”高源又问。
大志：“额……高源兄，有令牌就行了，到时候就说上面的字被我们不小心擦了吧。”
“那是有多不小心啊喂，能放我们进考场吗？就像准考证上没有头像一样好吗？”
大志摇头：“虽然听不懂，但我们到了就知道了。还有几天我们就能飞完北辰洲了，从北辰洲南下，经过秦川洲就能抵达虞云州了，那里就是我们的最终目的地。”
高源掏出一块烤兔腿边吃边欣赏云景：“好家伙，这三年，从东胜州到虞云州，不知不觉我们已经走过了人族五分之一的地盘了，想想世界也没有这么大。”
大志反驳道：“那是因为我们走的是凡人也能走的商道，要是在每一洲探索，不知道还有多少危险或者奇景，不能说到了一处就算走遍了。”
“恩，这倒也是，但在白沙洲我可是骑在我六哥身上逛了很多地方。诶对了大志，你知道龙谷吗？”
大志略作思考后答道：“龙谷？似乎在书上见过，好像不在人族三十三州之地，因为有两界之墙和无尽之海的缘故，应该过不去。”
高源似乎意识到有些不对的地方：“真的过不去吗？两界之墙那边的东西也过不来？”
“自然。”
“不对啊，两界之墙是一万年前古猿一族造的对吧。”
大志一愣：“是吗？古猿一族是哪一族？你还知道这些？”
“啊……”高源呵呵一笑：“没什么，只是恰好听说过……”
说完高源陷入了沉思之中：如果从一万年前开始两界之墙就将三十三州与其他地方隔开，那六哥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回头得好好问问，喂，大志你飞快点，我们或许可以提前去考场打小抄。”
“真是躺着说话不腰疼！还有，这种行为是坚决杜绝的，我也累了，就先在前面的天街落脚吧。”大志收起藤蔓病床，高源被甩了下来。
在北辰与秦川的交界处，因为都是玉山昆仑的地盘，这里有一座不小的天街，北辰洲有丰富的草药资源，秦川背靠“药园”又与虞云州接壤，这里成为了玉山昆仑有名的炼丹地。
辰川天街，隔了几里远就闻到了浓郁的药香味，不过两人都是丹盲，只会说一声卧槽牛叉，高源纳戒还有一万多灵石，买点丹药找个不错的仙栈还是十分轻松。
如果留有剩余买点疗伤的药物也很有必要，大志已经驮着高源走过来洛神州与北辰洲，他可不想再带这个拖油瓶去参加入仙考试大会。
或许是因为入仙考试大会在即，天街上到处都是人影，虞云州财大气粗，整条街的地砖和房屋都是凡间的玉石制成，说是有助于丹药的储存，虽然不比洛神天街有仙气但这里和凡间街市的相似也让高源有种安心的感觉。
来来往往的修仙者默契地没有选择飞行，都是在街边漫步，街道两边尽是丹药、药草的商铺，偶尔会见到一两间像小灵阁一样买法宝的楼阁。
走不过百步，已经有眼尖的卖药人观察到了高源的伤情。
回生堂前一位戴着圆帽的商贩出来弯腰行礼拦住了两人的去路：“两位大仙身受重伤，不如来我回生堂瞧瞧，有些合适的修复灵体的丹药。”
仔细瞧着，这商贩竟是一位未聚气的仙苗，应该是仙途无望所以到天街谋了份差事，见他脸形细长，配合那顶圆帽倒是有几分喜感，最重要的是笑起来拉客的样子并不让人讨厌。
于是高源便拉着大志进了回生堂，小楼分为两层，第一层卖些简单的回复灵气的丹药，诸如：下品复灵丹、下品聚灵丹、下品储灵丹等，二楼则会卖些珍贵的仙草药材或中品灵丹。
高源甩了甩空荡荡的袖子，问道：“断臂加内伤，灵力运行阻塞，有什么丹药推荐？”
长脸伙计弯腰指向楼梯道：“二楼有中品生灵丹可生双臂，也有中品增元丹可治内伤，请。”
“懂事。”高源丢了十块灵石给他。
伙计一愣，大志小声道：“高源你这是做什么？打发要饭的？”
高源凑到大志耳边小声道：“嘶……这里不给小费吗，人家都这么热情的回答问题了，我还担心自己不懂规矩。”
“咳……那个大哥贵姓啊。”高源试图挽回。
“仙人哪里的话，小的姓周，你们叫我周巴子就好。”周巴子显得有些惶恐。
即使是在天街之上，这仙大一级也有种压死人的感觉，向周巴子这样天赋极差连下品人仙都抵达不了的人在天街待久了，奴性也就长出来了，哪里还有仙风道骨，或许也正是如此他的仙途才彻底断了。
高源回礼道：“周兄，这叫定金，意思就是我一定会买，你也一定卖我，咱们这桩生意已经定下了契约。是我们老家的习俗。”
大志点头附和：“是啊是啊，我两可要买不少，毕竟是三年丢了三条胳膊的笨比组合，呵呵呵……”
只见周巴子朝楼上喊了句：“小东你下来，我带客人上楼选丹。”
一个扎着小辫的稚嫩仙苗默不作声下楼，周巴子领着两人直接走过二楼大堂进了内室，这里陈列着各种稀有的仙草，甚至还有几份上品龙涎香和云天海马被挂在了显眼处，彰显了回生堂的不凡。
里面一位实力不弱的人仙坐在正中把玩着一颗玉石类法宝，身边一把小炉冒着白烟，香味沁心，让人心神明净，这人体型略宽，三角小眼，略有几分威严。
周巴子道：“掌柜，有贵客要购买生灵丹和增元丹。”
掌柜打量了一番两人的衣着和手上的纳戒顿时眼睛一亮，只是对着周巴子骂了句：“周巴子你先下去，还有，记住，你还不配到这里来，滚滚滚。”
随即换上笑脸：“两位道友请坐，我去取丹。”
高源等周巴子完全离开后也停住笑脸，问：“我说掌柜啊，周兄哪里得罪你了？”
“周兄？哈哈哈，道友可真会开玩笑，像这种不入品的低等人能让他们待在天街已经是道祖恩惠了，道友还叫他一声周兄，肯定是被这小人污了仙识。”
大志也是一怒，不过高源及时挡住大志，重新换上笑脸道：“啊哈哈哈，这辰川天街还有多少向周巴子这样不入品的，难道人人喊打？”
掌柜摆摆手道：“蟑鼠之属，道友怎么总提这个，难道不怕污染了道心？”
“明白了。”高源再次按住大志，“有劳掌柜取丹。”
很快掌柜各取了十瓶中品生灵丹和增元丹来，一瓶三粒，一瓶两千灵石，高源各买了两瓶成色不错的灵丹，还剩两千灵石留着路上花。
一直到付了灵石高源才把满肚子怨气不满的大志拽了出来。
“没钱了，我们去凡间城池找客栈，吃凡食，喝凡酒，顺便吃灵丹养伤。”
出了回生堂，大志终于忍不住骂道：“你个老小子怎么跟那样的人一唱一和？你说实话是不是看不起仙苗？我在成均堂十二年，要不是凑巧入品，要不是穿着你给的衣服岂不是连猪狗都不如？今天要不是你拦着我，我非得揍他一顿。”
“我怎么能看不起仙苗呢？周巴子可是我先叫的周兄。”
“你后面还不是改口了？”
高源解释道：“这是天街之罪，是实力之罪！如果我们因此惹怒了掌柜，甚至毁了这桩生意，我两一走了之，最后周兄又该如何？天街对不入品的仙人已是如此苛刻，他的未来又该如何？”
“那你就这么忍气吞声，小人作态，你就不怕你的道心蒙尘吗！我接受不了。”
高源争论道：“大志你到底明不明白什么是过刚易折？”
大志回怼：“今天我大志丢掉的东西比这严重百倍。”
“以后我会帮你一点一点拾起来。”高源道。
大志不再说话，只是回头望了一眼回生堂，两人准备尽快远离此地，这次看在高源的份子上他也只能作罢，只是两人的大道之心已经显现出不同。
可两人还未走远，就听后面响起一阵吵杂声，待两人回头已经围了些修仙者，甚至还有几位中品的前辈。
果然，就算是仙人也掩盖不住看热闹的天性，啊，不是，这是探索未知的勇敢和理性，只是高源和大志两人都感觉到了一丝不安的气息。
转身回去时听到不少修士七嘴八舌的讨论：
一个丹铺的伙计被一个小孩赶了出来，脸上还被烙了印，原因是偷了东西，这样烙印虽然几年就会修复，但这几年算是没有容身之地了。
而这个伙计不出意料正是周巴子。
周围人也开始指指点点：
“原来是回生堂周巴子，我在回生堂见过他，当初一看便知道不是好人，现在终于显出原形。”
“是啊，总是对着外面吆喝，还对一些女修士贼眉鼠眼。”
“一个终身不入品的废物罢了。”
周巴子瘫坐在回生堂门口，也没有逃离，只是默默忍受着这一切，他眼中唯一的恨意却是对着里面那位把他扔出来的孩童。
那名叫小东的孩子丢完之后又扔了十块灵石出来，对着围观的众人说道：“回生堂的脏东西已全部清理完毕，欢迎诸位仙人入铺采购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