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总之没有一个正经的

　　大志还未发现已经有人来到他的背后。
　　“这年头哪有空手来求人办事的？”
　　大志的身体明显一颤。
　　他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缓缓站了起来，面无表情的拍去身上的飘雪，揉了揉膝盖。
　　然后径直走向高源。
　　接着擦肩而过。
　　缓步下山，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喂大志，你怎么了，跪傻了？”高源转身对着那背影问道。
　　那孤独的背影淡淡道：“道友，你认错人了，我叫大花。”
　　“嘶——”高源从怀里掏出一个纳戒丢在了地上，喊道：“哎呀！那可太可惜了，有个叫高源的让我把这纳戒带给一个叫高源的男人，可惜啊可惜，大志从跪向别人山门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死了，现在只有个站着的叫大花的男人。”
　　大志慢慢后退，一脚踩住纳戒，一条细小的藤蔓从地下把纳戒勾了起来。
　　大志瞪大了眼睛：“真是纳戒！还是十方！”
　　他闪过来用额头盯着高源的额头，狠狠道：“这是什么？我胆子小，你不要骗我啊，你别告诉我你在白沙洲遇到一个有钱的老妖婆，你出卖了肉体然后换来这些腌臜的东西，要真是这样，我大志可坚决不要！”
　　说着戴在了手上，小心检查这纳戒的完好性。还注意到纳戒内侧刻有“小灵阁”的印记，又吓一跳。
　　“你不仅用你肮脏的肉体支配了富有的老妖婆还霸占了她在小灵阁当掌柜的女儿是不是？简直是肮脏，肮脏至极！除此之外我想不到任何理由让你能——啊呀！你手上还有一个？”
　　“坏了坏了，不仅仅是征服了一个老妖婆，还是两个！”
　　高源额前的黑线已经落到了地上，“能不能收起你那毫无逻辑且不切实际的剧本，我这可是在我六哥那搜刮来的。”
　　两人并肩下山，大志跪在山前的事一扫而过。
　　大志摸了摸高源失去的双臂笑道：“我说我两有缘吧，这胳膊是说没就没，还有你说的六哥是谁？”
　　“不是谁，是一条龙，蓝火龙，家里排行老六，所以叫六，六哥可善良啊，我被妖怪带到地下，还被丢进了岩浆里，六哥就把我给救了，还送我礼物。”
　　“一条龙把你救了？”大志满脸不可置信。
　　“上品蓝火龙。”
　　“还送你礼物？”
　　高源诚实答道：“十万灵石，买了纳戒，还有两件衣服，我身上这套飞雪灵袍和你纳戒那件御藤战袍，那件是给你的总觉得绿色很适合你。”
　　大志已经逐渐麻木起来，淡淡说道：“相比起来，你不觉得我所说的你勾引人家老妖婆更为合理吗？”
　　“哈？难道不比某人跪在别人仙门前要饭合理的多吗？”
　　大志满脸通红，直接冲了下了雪山，逃离这个让他脸面尽失的地方，远远地高源才听见大志的声音——
　　“高源兄！我大志不会再跪了！绝对不会。”
　　“嘁。”
　　……
　　再次回到天街，这回两人直奔灵天阁的成均堂而去，算算时间“入仙考试大会”已经还剩下不到半年的时间了，大多有资格参加的仙苗都已经起身前往玉山昆仑所在的虞云州，他们再不动身可真没机会了。
　　成均堂门前有两株翠绿的柳树，即使是在洛神州这漫天飘雪的地方，也并不影响它的繁茂，天街之上本就没有俗物。
　　门前还有两个小孩坐在树下玩云，看起来应该是新收的仙苗，因为还穿着凡间的衣服，嘴上还有油渍，显然是没有辟谷。
　　大志有些纳闷：“灵天阁的成均堂怎么对仙苗管的如此宽松，就不怕这些仙苗跑了吗？”
　　高源却是摇了摇头道：“我看未必，大志你来洛神州应该也瞧见了，这里常年飘雪，凡人在这里根本不好生存，我在雪山山腰还瞧见了凡人打猎，想来洛神州的凡人对天街是及其依赖的，联系也最为密切，这些孩子看似没有管束，换句话说，不就像你在家一样吗？”
　　“你是说这些孩子把成均堂当家了？”
　　“至少在学校我可不敢这么坐门口捏云泥巴。”
　　走进成均堂，里面的孩子让高源想起去成都看大熊猫的情景，这里一个，那里一个，或在房顶或在树上，有的在爬，有的打滚。
　　两人被完全无视直接放了进来，一路到了内堂，一个糟老头靠在门边打盹，确实在打盹而不是在打坐，因为他周身没有任何灵气波动。
　　高源很有礼貌地鞠了个躬道：“打扰了老人家。”
　　老头半睁了只眼。
　　见有反应，大志也是直入主题：“仙使好，我们来讨要一份令牌去参加入仙考试大会。”
　　因为这次的大会是十仙门共同敲定的，所以如此直白倒也没什么问题。
　　老头来了精神，一跃而起围着这两位后辈打转。
　　好奇道：“你们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两人答：“灵天阁成均堂。”
　　“从西边来还是从南边来？”老头又问。
　　因为洛神州的西边是北辰洲，属于玉山昆仑八州之一，有专门开辟出来抵达洛神州的商道，而南边就不用说了，不是灵天阁的弟子根本不知道过来的正确路线。就算是灵天阁的弟子，也很少从白沙洲路过去长荆州。
　　两人又答：“南边。”
　　老头拍了拍高源空荡荡的袖子：“看起来也是。”随即又是摸摸两人的脑袋，又是扒开两人的衣服检查身体。
　　“来。”老头摇摇晃晃一步跨上了天，高源大志大惊之下跟上。
　　这老头一步上天，他们依然没有感受到任何灵力波动！
　　这成均堂之上还有名堂，厚重的白云之上竟另有洞天，饶是大志这样成均堂老油子也感受到了灵天阁的不凡之处。
　　这一身破旧黄衫的灰发老头把两人带到了五座石柱之前，石柱从白云之下冲天而起，上面各有奇怪的铭文，这一幕像极了如来佛祖的手掌，高源倒是还想看看上面有没有“俺老孙到此一游”。
　　大志仔细观察了许久终于是想起了什么，大惊道：“这是原版的道祖灵柱！”
　　“什么玩意？”高源一脸懵。
　　“道祖为指明人族的修仙大道铸造五行仙柱，没想到正是在这灵天阁！我们风灵剑冢成均堂也只有仙柱的一块基石而已。”
　　高源又问：“搞什么的？怎么指明？”
　　不等大志继续解释，那位疯疯癫癫的老头已经抓住了大志的脖子，一个移形冲撞摁着大志的脸就撞在左数第二根柱子之上。
　　第二根柱子上的铭文泛起耀眼的绿光，绿光打在大志脸上，这一幕总觉得有些诡异，老头满意地笑了笑，然后轻而易举地拿出大志藏在纳戒的风灵剑冢令牌，绿光分出一缕流进了令牌里。
　　但事情并没有结束，第二根石柱又射出一缕光到了第五根石柱之上，又是一道黄光照在大志脸上，令牌照旧吸收了一缕黄光.
　　见石柱再无动静，老头拿起令牌放在手上搓了几下。
　　就轻轻这么几下，令牌表面的风灵剑冢标记全部不见，变成一块空白令牌。
　　“你不适合练剑。”老头只是简单说了这一句。
　　塞回令牌后就一脚踢开了大志。
　　随即又面向高源：“你……”
　　“大爷，我自己来，我可以的，贴脸，我懂，哪根？”
　　“你不行。”
　　高源泪目：“呐，老大爷，你这么说就有点伤人了。”
　　老头淡淡道：“趴下。”
　　“啊？趴下干什么……卧槽！”高源只觉得头顶忽然出现一片阴影，抬头一看竟是一块无比厚重的铁锤！
　　铁锤无情的打在高源身上，虽然情急之下他已瞬间布下冰壁，但在巨物面前也就是一层薄纸，巨锤狠狠砸在高源身上，一口鲜血飙出喷在中间的石柱之上。
　　石柱泛起黑光，瞬间转了一面！
　　这玩意竟然还会转面。
　　不仅如此，连同其余四根石柱竟然同时转面！而铁锤在那老头的控制之下迅速抬起从竖锤变为横锤，如同在打高尔夫球，高源被无情的锤飞到第一根石柱之上然后反弹回来。
　　接着第二根、第四根、第五根，每一根依次被血琳琳的肉体沾上了鲜血。
　　高源只觉得自己胸腔中的血晶变得不安分起来——“难道这老大爷发现了？”
　　一股血脉膨胀的感觉席卷而来，这感觉有点像那日被狐狸老奶奶挤压时的样子，高源已经有些意识模糊吗，而老头似乎还不满意还要继续锤打。
　　大志也是反应过来直接操控藤蔓想要救下高源，可惜被一把小锤拦住。
　　就在高源将要承受不住陷入沉睡之时，五座石柱的反面终于也浮现出铭文来，发出光芒照在高源身上。
　　五种光芒本应该分别对应金木水火土，但在高源这里却明显有些不同。
　　此金非常金，是为熟金。
　　此木非常木，其名为炭。
　　此水亦非常水，是为冰。
　　此火无火，是为光与热。
　　此土更面目全非，美名曰琉璃。
　　铭文既显，便得道祖认可，人族大道可修。
　　死老头停下了对高源的摧残，丢了一枚空白令牌不管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