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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抢救名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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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对方柔肠百转的声音,江楚心中一凌,暗道:
  “好敏锐的感知!”
  江楚经过易容现在可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形象,眼前的盲女琴师仅仅从他的一声轻咳,就能判断出其真实年龄而称呼“公子”,这着实给江楚提了一个醒。须知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以后要多加小心。否则一个不留神露出点马脚,就可能让自己的南归之路断绝。
  江楚看了一下四周,见没人注意自己,心里松了口气。他对着一脸歉意的盲女琴师说道:
  “姑娘勿要在意,是在下一时走神冲撞了姑娘,还望姑娘海涵。”
  盲女姑娘闻言,惊慌的神情舒缓很多,对着江楚微微躬身,轻声说道:
  “多谢公子宽宏大量,小女子感激不尽。”
  江楚向着旁边错开两步,侧身让开道路,
  “姑娘请,咱们就此别过。”
  两人错身而过,各行各路。萍水相逢的一次邂逅,自不会荡起什么波澜。没过多久,江楚就来到一处名叫“张记书画店”的店铺门前,看了一眼上面的牌匾,跨步走了进去。
  上次草原异族入侵,从中原带走了大量文玩字画。时到今日,虽然绝大多数的文玩字画都已毁坏,但也有少数幸存下来。所以,有些活络之辈便起了来塞外草原捡漏的心思。
  这家张记书画店的主人张有才便是其中之一。他原本是关中的一位教书先生,家徒四壁,生活贫困潦倒。俗话说“树挪死人挪活”,迫于生计,张有才一咬牙借遍亲朋好友凑了点钱财,孤注一掷的来到草原掏宝,颇有不成功便成仁的悲壮!
  别说,张有才还真有点运气。来到草原仅仅一个月,他就在一个无人问津的小部落中从草原蛮人的屁股下面抢出了前朝书法大家王巿的《快雨骤晴贴》。发了财的张有才还掉借下的债务,给妻儿置办下了家业。就在亲朋好友以为他要享受生活的时候,他又重返草原并在此开了这家书画店。
  书画店内摆着数张木桌,上面放着茶具。柜台后面摆放着一排书架,上面放着一些书籍、古玩、字画等物。一位黑瘦的小老头正趴在柜台上对着账本算账,陈旧的算盘被他拨打的啪啪作响。旁边还有位伙计在点头点头的瞌睡。
  在看到江楚走进来后,张有才立马停下算账迎了上来,整张脸都要笑成了菊花。一边殷勤的帮江楚卸下背上的书箱,一边说道:
  “隋先生,可算把您给盼来了!您要是再不来啊,我就要去请您了。”
  江楚随着张有才走到就近的一张桌边做下,笑着问道:
  “张掌柜,字画卖出去了?”
  张有才打了个哈哈,一脸得意,
  “有先生您的妙笔,哪里还有卖不出去的书画!”
  说完之后,他转头对着趴在柜台上瞌睡的伙计骂道:
  “狗蛋!整天就知道睡,你是猪么?”
  趴在柜台上瞌睡的伙计猛地打了个激灵,迷迷糊糊的站起身。
  “掌柜的,有什么事吗?”
  张有才闻言,一脸恼怒的气道:
  “没眼力的夯货!没看到隋先生来了吗?赶快去给先生沏一壶好茶,然后把柜台下面的卷轴和木匣拿过来!”
  不一会,伙计就提着一壶热茶走过来给两人倒茶,同时将一个卷轴和一个红漆木匣放到桌上。张有才将红漆木匣推到江楚面前,说道:
  “先生,这是您本次润笔的银两。我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兑换了一部分现银和银票。您查点一下。”
  江楚打开木匣,粗略的看了一下,五十两现银,另有二百两银票。江楚点了点头,合上木匣,说道:
  “掌柜的费心了。这次又有什么名作?”
  江楚是七天前来到的狼原集,五天前,他在闲逛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这家书画店。好奇心的驱使下,他走进来逛了一下。逛完之后,那是又气又好笑!好笑的是店内字画没一件珍品,都是些无名氏的劣作!气的是身边这个喋喋不休的黑心老头向他推荐的所谓“镇店之宝”全都是赝品!
  这些赝品字画的质量确实要比其他摆在书架上的强上不少,但也只是强些而已,最多只能堪称精品,但距离佳作名画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可就是一些这样的字画,这个黑心掌柜竟然厚颜无耻、堂而皇之的给盖上了一些名家的印章。像什么阎立本、吴道子、顾恺之、王维、颜真卿等等名家,都被他薅了一把羊毛!
  要是说这些字画真有什么能入江楚眼的话,那就是那印章雕刻的确实不错,足可以假乱真!在自己的把戏被江楚无情拆穿后,这要是一般人早就恼羞成怒把江楚打一顿赶出去了。可张有才不但不恼怒反而还两眼放光、死乞白赖的拉着江楚寻求“合作”。
  都说术业有专攻,天生我材必有用,这话还真不假。张有才或许不是教书先生的料,但绝对是经商鬼才!这样都让他找到了商机。于是就有了张有才和江楚的合作作假,不对,是艺术抢救!
  张有才拿起桌边的卷轴,轻轻扯掉上面的丝带,将卷轴在桌上缓缓展开。然后对着江楚小心的说道:
  “先生请看,咱们该抢救哪位名家为好?”
  江楚放下茶杯,看向桌上的画作。这是一副大漠落日图。一座废弃的孤城在沙漠中孤零零的矗立着,西边有一轮残阳即将落下。落日余辉将下面一座延绵横亘的远山的影子拉的老长。而东边天空中却有一弯残月在若隐若现。
  说实话,这是一副难得的佳作!
  反正在张有才的书画店内,单以画工而论,江楚没有见过能出其右者。缺点是这是一副无名氏的作品,上面没有任何的落款留白,不过这样也给了江楚更多的发挥空间。其次是,这副画的题材太过少见。虽然流传于世的边塞诗名篇不少,其雄浑豪迈的意境也被世人称道,但是大漠孤城这种题材的画作并不多见,而且也并不为文人墨客所喜。
  这副画想要抢救成名篇,卖上高价可不容易啊!
  江楚看着画卷,沉吟不语,默默思索。张有才见状,也不催促,拿起桌上的茶盏,默默喝茶。他对眼前这位隋先生的才华,那是一万个放心!
  片刻之后,他就发现,沉吟不语的隋先生的眼神越来越亮,直至熠熠生辉。张有才心中一喜,“成了!”
  果然,他刚放下茶盏,就听隋先生说道:
  “拿笔墨来!”
  张有才连忙取来笔墨,同时将名叫狗蛋的伙计赶到门口放风。江楚提笔起身想了一下,然后在画卷上写道,
  “落日余晖映山斜,(音xia)
  半拢山月半拢沙。
  剑戟沉埋起恶煞,
  塞上坚城妄自夸。”
  诗作写完后,江楚又在边上写上“万统怀古”。写完之后,江楚拿起茶盏喝了口茶,自顾自的说道:
  “掌柜的,在这上面盖上摩诘居士的印章,这就是王右丞的传世名作!”
  “这样就可以了吗?”
  “放心吧,王右丞曾来过塞上,而且他是号称“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的大家,我模仿其笔迹足可乱真,再加上掌柜的印章,除非王右丞再世,否则无人能看出破绽!”
  江楚信心满满的说道。
  这时候,他突然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说道:
  “兄台之诗作和模仿都是极好的,只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兄台这行为可非君子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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