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石场

　　“这里便是石场？”西蒙对着一旁的骑士问道。
　　“是的，大人。”这名骑士恭敬地回答。
　　西蒙一旁的骑士并不是布兰德，而是一名比布兰德还要年轻许多的骑士。
　　布兰德现在是冬堡的骑士长，另外兼任了冬堡的巡逻队队长，自然不可能时刻跟随着自己。
　　取而代之的，是这个名为阿科·兰斯利的年轻小伙子。
　　阿科只有十八岁，但一身武艺在一众骑士中也拔尖，所以才成为了西蒙的随身骑士。
　　西蒙与阿科两人向着石场内部走去，两侧有正在工作的石工，他们好奇地看向走来的两人。
　　这些石工似乎都不认识西蒙，不过他们对于身穿铮亮护甲的骑士还是认识的，心里都开始猜测骑士身旁这名大人物的身份。
　　石场的空气很差，不时扬起扑鼻的灰尘。
　　然而让阿科奇怪的是，这些灰尘每每要靠近他们时，总是会有一阵轻风吹过，将灰尘吹到另一边。
　　阿科看了一眼伯爵，诧异地发现，这一路走来，伯爵大人身上衣服依旧干净整洁。
　　两人一直往前走，不一会儿便看到石场上站着的鲁门。
　　鲁门正在统计临时招募的石工，他发现了西蒙的到来，脸上随即浮现出错愕，连忙向着西蒙走来。
　　“伯爵大人，您怎么来了。”
　　鲁门有些惊奇，他没想到伯爵竟然会来石场这脏乱的地方，贵族不应该待在舒适的城堡里，等待下属的汇报的吗？
　　“我想来看看石料打磨的进展。”西蒙平静道，“另外，我听说你最近遇到了困难？”
　　鲁门愣了一下，无奈道：“是的，有两名石匠得了病，这导致石砖打磨技术的教导进度有些减慢。”
　　先前西蒙下令要大力打造石砖，为此，鲁门将几个矿场的人手，调集了一部分转至石场。
　　不过，石砖的打磨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干的，这些只会挖矿的普通矿工，都需要经过很长一段时间学习，才能真正发挥作用。
　　而教导打磨技术的，便是冬堡的石匠。
　　“生病了？”西蒙皱了皱眉。
　　这个世界的草药学和药剂学并不发达，生了病，也只有贵族能享受到草药和药剂的治疗。
　　普通人生病，只有一个办法。
　　躺在床上靠身体自愈，扛得过去便活了，抗不过去便死亡。
　　冬堡的石匠并不多，两位石匠患病对于石料打磨将会造成不小的影响。
　　西蒙问道：“那两位石匠的病症，是经常咳嗽，而且喉咙里时常有黄痰？”
　　鲁门有些疑惑，反问道：“大人，您怎么知道的？”
　　石匠的消息，鲁门还没来得及报告给西蒙，鲁门不明白伯爵是怎么知道的，而且他也不明白，伯爵为什么会对石匠生病上心。
　　看着鲁门的反应，西蒙心里便确定了，那两位石匠应该是患上了尘肺。
　　来到冬堡的石场时，西蒙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石场的漫天灰尘。
　　长时间待在这里的工人，很难不患上这一类病。
　　对于尘肺，西蒙没什么办法，他不是神医。
　　那两位石匠，也只能希望他们修养一段时间，能自愈了。
　　西蒙环视了一圈周围的工人，心里忽然起了一个念头，随即对着鲁门说道：“鲁门，你让冬堡的裁缝，加紧赶制一批亚麻布出来。”
　　“亚麻布？”鲁门想了想，问道，“是要缝制衣物吗？”
　　寒冬将至，鲁门猜想着，伯爵是要是要为士兵增添衣物，毕竟马上便要发起对西风田野的战争了。
　　西蒙摇了摇头，“不，是要用来制作口罩。”
　　就制作口罩来说，棉布应该更好。
　　不过冬堡的气候不太适宜种植棉花，冬堡的少量棉布都是需要从南部购买，价格比较昂贵。
　　“口罩？”鲁门愣了一下，不明白伯爵说的是什么。
　　西蒙指了指着周围的尘埃，说道：“石场的灰尘实在太多，这些灰尘大量的吸入，会致使人生病，你说的那两位石匠，便是应该吸入了太多的尘埃，才患上了疾病。”
　　“灰尘会使人生病？”一旁的骑士阿科惊奇道。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
　　“是的。”西蒙点头，“所以我要给石场的所有人发一块‘口罩’，也就是一块做工精细的亚麻布。”
　　“等亚麻布都制作出来后，石场往后都需要遵循一个规定。”西蒙加重嗓音道，“只要身在石场内，所有人都需要用亚麻布将口鼻包裹住！”
　　西蒙视线落在鲁门身上，沉声道：“鲁门，你也需要遵循这个规定！”
　　鲁门呆了呆。
　　他确实也发现，石场的灰尘吸入身体时会非常不舒服，但石场向来如此，他一直也没在意。
　　然而西蒙刚说的话，给了他警醒。
　　石匠患的这种病在石场并不是个例，事实上石场常年会有这一类病出现。
　　如此看来，伯爵所说的灰尘使人致病，确实很有道理。
　　所以，伯爵要让石场的工人，用亚麻布捂住口鼻，这样便可以阻挡灰尘吸入？
　　真是个绝妙的办法！
　　让鲁门有些不明白的是，伯爵大人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这样一个办法的？
　　“亚麻布的事，优先去处理，我们有必要尽可能保障石场的工人的生命安全。”西蒙认真说道。
　　保障石场工人的生命安全......鲁门怔住了。
　　鲁门刚才有想过，用亚麻布捂住口鼻这种举措，为什么在王国的其它地方没有施行。
　　若是有心人观察，是可以发现尘埃与患病之间的联系的，在此基础上，未必就想不出用亚麻布阻挡尘埃的办法。
　　这种举措一旦实行下去，石场患病的情况，或许便能大幅降低。
　　而现在他明白了。
　　不是所有的贵族，都会在意领民的生命。
　　即使有聪明人想出了这个办法，那些控制石场的贵族也不会同意，王国的底层人太多太多了，死了一批，又会有新的一批出现。
　　老石工死去，换成了新石工，贵族并不需要额外付出金钱，相反，或许还能减少开支。
　　而亚麻布是需要金币的，贵族不会浪费这么多的亚麻布，去为这些人阻挡尘埃。
　　西蒙伯爵这么做了。
　　即使伯爵是为了石砖打磨的进度考虑，但他确实如此做了。
　　仅凭这一点，伯爵大人便称得上是一个仁慈的贵族。
　　“遵命，大人。”鲁门弯腰说道。
　　「来自鲁门.波特的愿力+9」
　　西蒙脑海的黑书更新了这一条记录。
　　愿力？
　　西蒙挑了挑眉，是因为亚麻布能有效阻挡灰尘的睿智举措，让鲁门折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