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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四馆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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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阳城内,华灯初上。
  亭台水榭的两岸皆是张灯结彩,过往的文人才子熙熙融融。口尊‘公子、兄台’,夸赞之言不绝于耳。
  街道上车马如龙,身穿官服的兵卒到处巡逻。
  百姓们靠在围栏上,对着江上的才子们议论纷纷。
  这条河名叫通云,长江河流的一条分支。经过数代工匠和劳动人民的改良,将内城与外城分割,也是一条护城河。
  上游是通文馆,下游是贡院考场。
  意为:“通文之学,不坠青云。”
  大秦皇权,隔江而治。
  古人没啥娱乐活动,除了勾栏听曲之外。莽夫比武、文人斗诗,那便成了他们最喜欢的活动。
  苏策翻身下马撩袍端带,从袖口取出拜帖,递给了面前威风凛凛的羽林卫统领。
  这场诗会大秦皇帝亲临,而且人潮拥挤,百姓之间夹杂中武林侠客义士,出动羽林卫也是正常。
  统领扫了一眼拜帖上的名字,快速合上之后,递给了身旁的小将。
  交换了眼神之后,统领微微点头。
  码头上架着的兵器缓缓的收起,让开了一条小道。
  “就你是最后一个到场的,若有下次,本官可不讲情面了。”
  苏策有些不好意思的拱手,道了一声:“多谢统领。”
  刚要带着吕布登船的时候,羽林卫统领却拦住了他。倒不是担心吕布对皇帝有威胁,毕竟唐仲谋对他有过授意。
  但是吕布的块头实在是太壮了,小船在它这个年纪承受了实在也是太多了。
  在吕布耳边低语了一句,让他在人群中看着自己,之后便独自登船,前往湖中央的亭台跟唐婉汇合。
  参加诗会的都是达官显贵,只要自己不惹事,自然没有太大的麻烦。
  话虽如此,毕竟像他这么帅的主角,走到哪里都有危险。
  可不是苏策有被害妄想症,而是今晚的诗会之上,有一个他最不想见到的人,保险起见带上吕布最为安全。
  ...
  此时两岸的百姓已经越来越多,而且上游的河灯也缓缓流下,驶过的亭子当中也有诗文传出。
  “独言上西楼,欲饮美酒。”
  “琼杯满酌,一曲低讴。语话相投,情意绸缪。闲来酒醉,惹得多少文人风流。”
  路边的百姓一听,便听出这诗词的水准,远在寻常人之上
  “穿着蓝衫的才子是王元常吧?”
  “可不是嘛,除了王公子还有谁的诗文如此之妙。”
  各亭台之内都有一名负责传递消息的小吏,他们的视力极佳,能在黑夜中看清对面写在纸上的诗词,且一字不漏的书写出来。
  “遣词造句均以上佳,难得的词牌曲儿。”
  唐仲谋端坐在书案上,捋着胡须轻笑道。
  坐在手边上的唐婉却是微微蹙眉,表情中还带有一丝不喜。
  “秋闱在即,各大才子学生都只顾着听曲儿。像这类的词牌,这个月来我已经听到了不下七首了。”
  才子们吟诗作对,自然也讲究音律和格式。
  王元常开头的第一句:独言上西楼。
  属于词牌中《相见欢》的经典开头,教坊司的著名乐曲。
  倒不是唐婉看不起教坊司,也正是由于教坊司女子的存在,才推动了音律歌舞的快速发展。并在文学、政治等领域产生了重大的影响。
  许多文人的作品,大都是靠青楼女子给弹出来唱出来才得以流芳百世。
  但是三年之后,秋闱在即。
  她知道才子们的压力很大,就算是解压也不用天天跑到勾栏里听曲啊。
  在唐婉的消息中,王元常待在群玉院已有半月有余。
  看看人家苏策,整日躲在清河忙于农耕。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种马铃薯。
  高下立判之下,他的人格魅力开始在唐婉心中有了一丢丢的涨幅。
  “仲谋啊,长此以往儒林定长歪风邪气。”
  身穿深色官服的老者沉声说道,脸上表情有些严肃。
  老者名叫荀尤,字伯仁;秘阁学士,白鹿书院院长。
  “开堂劝学吧,也好让学子们重拾学业,也好应对三年之后的秋闱。”
  话音刚刚落下,云梦书院的院长王艺,抚须皱眉道:
  “年年劝学,年年如此。”
  “归其缘由还是洛阳太过安稳,学子只知耽于安逸,不知未雨绸缪。”
  三位院长对视了一眼后,又是齐声摇头叹气。
  真的是太过平静吗?
  恐怕这其中还有另一层令人深思的一面。
  望着远处中央的凉亭之上,宫娥莺莺燕燕,带刀护卫森严。
  高高竖起的一杆大旗,上面写着一个斗大的“庞”字。
  大秦第一权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庞统。
  唐衡抿了一口清茶,眼里转瞬而逝一丝狡黠。
  诗会仍在继续,仪式也有条不紊的进行。
  点燃的河灯顺流而下,宛如一朵朵绽开的莲花。
  岸边的花魁娘子已经将才子们的诗词弹唱了出来,一时间音律齐鸣,热闹非凡。
  “哎....你们看,江面上为何还有船只?”
  熙熙攘攘的人群爆发出这么一句,好奇的人都回头观瞧。
  “这不是苏府的少爷?”
  “哪个苏府少爷?”
  “你看他眉间白发,洛阳城中还能找出第二人来?”
  “哦?苏子桓,他不是弃学经商了吗?”
  “听说还是被纳兰家退婚的,总之啊....”
  听着两旁的窃窃私语,苏策也是脸上无光。只能想着脚下的小舟快速抵达目的地,他就不用像猴子似的被人打量了。
  而在围观的群众之中,有一位带着面纱的女子,眼中却是闪过一丝羞愧。
  拉住了想要为自己打抱不平的丫鬟,有些无奈的看向了轻舟站着的人影,随后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琉璃灯笼挂在檐下,珠翠玉帘绣着梅兰竹菊四君子。
  凉亭内茶香四溢,屏风斗方后熏着淡淡的檀香。
  苏策刚刚踏入亭内,就被眼尖的王艺注意到了。收起了手中的折扇,捋须颔首:
  “你们瞧,正主来了。”
  苏策脸浮歉意,行了揖礼。
  鞠躬九十度,然后起身,同时手随着再次齐眉,然后手放下。长揖礼是晚辈对长辈的尊敬,也用于学生向老师的问候。
  “学生苏子桓,拜见三位先生。”
  苏策只是在应天书院就读,而且没有正式举行拜师之礼。
  叫一声恩师、老师的话,还没有那个资格。尊师重道的理念,在如今的大秦尤为严格。
  称呼先生,其实也不奇怪。达者为先,师者之意。
  唐衡微微颔首,抬手示意苏策落座。
  “子桓啊,我们适才谈起你的文采,说起年轻一辈中,就属你最得我们赏识。”
  “你倒好,退学经商,可让我们伤心的很啊。”
  说道这里,唐衡有些莫名的神色看向了苏策。不过他也不是迂腐的老者,知道人各有志不可强求。
  如今这么一说,也只是为了试试能不能让苏策回心转意。
  原主不仅文采斐然,勤奋好学,深得三位院长的喜爱。
  归其缘由,还得从苏策落榜之事讲起。
  其实以他的才华,考取功名并不是难事,又有三位院长在一旁把关,那一次的春闱是势在必得。
  可在第二场的文作之内,苏策却罗列了五条罪状。
  全是状告宰相庞统的罪名,卖官鬻爵、擅用私财、掌握中盐、苛扣军需、纵子行凶......
  可主考的学台、还有翰林院出生的进士部院官等等。最后审核的时候,内阁学士还有六部的官员之中,皆有庞统的党羽。
  这一份考卷要是能递上去,那可真就是见鬼了。
  那么原主为什么要状告庞统,他应该了解宰相背后权利的恐怖。这么做无异于以卵击石,他可能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一切的源头就是苏府的落败,还有苏老爷子故去背后的种种原因。
  春闱结束之后,苏策仍在贡院内温书。而其他的考生多数都以出去散心,也好释放心里的压力。
  他在偶然间,听见几位六部官员的闲谈,得知了数年前宰相庞统为给次子建造别院,竟然巧取豪夺拿走了苏家的地产。
  苏老爷子报官无门,最后只得强忍下了这口气,最后郁郁而终。
  在苏策的认知里,世人皆说庞宰相明镜高悬。兴科举、济难民、造福一方百姓,忠心为国乃大秦之栋梁。
  就是在这口口声声的赞扬之下,却埋藏了无数的冤案和镇压。
  不为父沉冤得雪,苏策愧为人子,妄读圣贤之书。一气之下便在考卷上写下了这一份罪状。
  得亏还是他命不该绝,恰恰就是王艺审核他的考卷。
  为了保护苏策的周全,他只得把此事暗暗的压了下来。私下与两位院长商量之后,这件事情消失的一干二净。
  最后的故事我们都已经清楚,苏策落榜又被骗了钱财,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官官相护。
  他心灰意冷每日酗酒,最后投江而死。
  而在苏策穿越过来之后,他也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并且一直将这一件心事压在心底。
  他并不清楚考卷是被王艺摧毁了,只是预料到了考卷被人截胡了,而眼下相府的人没有对他进行打压,那么也可能证明他们是在暗中策划什么大阴谋。
  为了避其锋芒,他只能选择到清河郡农耕。
  毕竟他就是一只蝼蚁,庞统一只手就能碾死他。只要放弃了跟相府作对,庞统也不会拉低身价报复苏府,那么他也能独善其身。
  二来也是未雨绸缪枕戈待旦,查一查到底罪状落到了何人的手里。
  如过庞统真要对他出手,在城中他就算插翅也难飞,在城外他还有逃出龙潭虎穴的一线生机。
  吕布每晚都会按照苏策的指令,秘密的潜入城内打探消息。
  看似打造农具,实则是打探情报。
  情报中庞宰相对此事不闻不问,也不知道是如何打算。
  但苏策耿耿于怀,为了有本事跟相府抗衡,他第一个打算就是拉上应天书院这条线。
  这三位院长,全部出身通文馆。
  秦高祖设立秘阁,表面收纳天下书籍之地。
  看似只是一个皇宫藏书的地方,实际上是用来牵制党争、诸侯力量的机构,秘阁为大秦培养了不少的暗探。
  像什么龙图阁学士、天章阁学士、直学士等荣衔,包括一些格外赏赐封号的武将,都在秘阁条例的管辖之中。
  通文馆称其为太学,最早是秦高祖建国之后学习治国谋略的地方。
  他是武将出生,脾气喜怒无常。
  为了把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他还是很虚心的去学习。而负责教给皇帝治国的儒生,无一不是才华超然的才子。
  在他们的教育之中,秦高祖终于励精图治,成为了一代文武双全的帝王。
  但是随着朝代更迭,权利分化越来越严重。
  通文馆四分五裂,分为四馆四书。
  四文馆:通文、广文、崇文、弘文。
  四书院:应天、岳麓、白鹿、云梦。
  通文馆是秘阁大臣商议机要的地方,由皇帝亲自任命。
  广文馆和弘文馆,隶属门下省,国子监的分支。
  门下有太医署、隶属大理寺的律学、秘书省的书学、算学等,主要培养复杂性人才。
  崇文馆,隶属东宫。
  收之生徒皆为皇族,一品功臣之子,名副其实的高级贵族学院。
  四书最叫四门馆,崇文馆位居洛阳城中央地段,四书坐落于都城四门,招收平民学子。
  而随着庞统的党羽越来越庞大,除了通文馆、应天、白鹿、云梦之外,其他的势力多数被他掌握。
  苏策前来此次诗会,最大的原因就是唐仲谋一直跟庞统保持着敌对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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