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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即来,山林间绿意渐浓,一位独眼少年穿着青灰色布衣,腰间系着盛水的黄葫芦,坐于树上,靠在粗壮的树干上闭目养身。
此处离桃花村六十里,陶煜半日便可到达。他已在此等待十日,每日除了打探动静,休息,打猎,做饭都是在林间。没有人烟,没有声音,也没有供他睡个好觉的地方,就如同野人一般的生活。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种煎熬。但为了长风镖局的大买卖,也只能咬牙坚持。
为了稳定自己的心神,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放空,尽量不让自己多想些什么。
蓦然间,他睁开双眼,耳边传来悦耳的马蹄声。
只见他一个跃起,直接跳向身旁树枝,接着不断在林间穿梭,朝着西边赶去。穿梭时,这位不苟言笑的少年难得有了一丝笑意,心中甚至有些思念那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鸟人。
桃花村落,一支三人一排的长队从村口涌出。他们或持刀盾,或持长枪,或抱战弩。
待到队伍的最后方,一人带着青铜面具,背着一把少见的破风刀。双手负后,手臂上盘着根绳索。绳索的一端被他抓在手中,另一端则绑着位神情呆滞的少年。
少年步伐阑珊,行走时总喜欢盯着地面。在他身前那位面具首领,高抬额头,形色趾高气昂。
他们顺着关卡下山,关卡上各将士已准备就绪。一些较为相熟的将士,看着陶煜牵着李成志下山,总是笑着打趣道;“哎哟陶爷,咋地了今个这么有闲工夫,还下山遛起鸟来了呢。”
说到这话时,呆滞少年的眼中立马有了神采。跳起来就是一脚踢在那人屁股上,嘴中骂骂咧咧道:“好你个拐子,刚给你升官你就飘了是吧?我告诉你,今个你不给我射死两个骑兵,你看我撤不撤你的职。对了,告诉兄弟们,尽量别伤着马。”
拐子拍着胸脯保证道:“掌盘子,你就放一百个心吧,今个我要是射死了战马,以后我家娃娃就叫战马了。”
“好,这可是你小子说的。到时候我过来问,你要是给我射死了,嘿嘿,你家娃娃以后可就叫战马。”
说完他大踏步离开,陶煜就静静看着他走,自己却没有动静。直到李成志走不动时,才回头看了眼陶煜:“咋地了,还舍不得走啊。赶紧赶紧麻利的。”
陶煜抽了抽嘴角,好家伙,果然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被绑着的李成志行走在前,牵着绳子的陶煜行走在后。当他们到达第一道关口时,王斐看着李成志坏笑道:“嘿嘿,今个咋还遛上狗了呢?”
李成志噘嘴骂道:“去去去,你他娘的王大眼,一天天的会不会说话?今个算你命好,等收拾完严老儿,我再来收拾你。”
六十余人来到桃林间,成方阵站立。此时的桃林尽是破落,放眼望去,行走的道路上满是断枝。那些原本正直开放粉嫩的桃花瓣,大多已落入泥土。整个桃林中,早已没有了初来时的惊艳与美好,反而让人怜悯,心疼。可能它剩下的,只有春夏已来,不可褪去的绿意吧。
陶煜带着面具站在队伍的最前方,李成志弯腰站在他的身后,脸上满是疲惫。
“陶煜啊,待会你跑快点,我怕严老儿放冷箭。”
陶煜横了一眼低头低头疲惫的李成志,扫了眼后便重新看向天边,直至出现一面镖旗,上面绣着“长风”二字。
李成志稍稍抬头看了眼镖旗,看完急忙低下头,不敢吱声。
队伍最前方有一中年男子骑着骏马,身披黑色甲胄,头戴铁片焊接的兜鍪。马鞍下有把崭新雕弓,还有一把铸有纹理的马塑。
此人便是严峰无疑,陶煜见他到来,隔着老远就笑着打招呼道:“老兄可算是来了。”
严涛眯起眼睛,看着那青铜面具,回忆起上次与那掌盘子的买卖,想着以后还要常走这条商路,脸上立马恢复了笑容,抱拳笑道:“老弟哪里的话啊?都是道上的兄弟,如此说来可就有些见外咯。”
陶煜见队伍慢慢靠近,急忙伸手打住,自己则牵着李成志缓缓向着山道走去。六十人的方阵队伍也开始向着山道移动。
“确实是见外了,前些日子还以为老兄给我介绍了一笔好买卖,结果呢?倒是老兄你坑害人了啊。”
严涛沉嗯一声,眼神环视着四周桃林的情况,发现此处确实与上次到来时,有很大的区别。也是出于本身,他急切询问道:“老弟何处此言?该不会是那铁马镖局跑了吧?”
陶煜背对山道,手指向后一拱:“哼哼,跑倒是没跑,我绑着的人,就是那铁马镖局唯一幸存下来的,据说还是个什么总镖头,叫什么李成志。”
在他身后的六十人当即撤退,开始跑向山道,准备对战长风镖局。
严涛也是个老江湖,见状立马明白了陶煜的意思。但仍是热切道:“还是老弟本事大啊。那三百石粮食,就全当哥哥送予兄弟你的见面礼了。”
说着他指了指在他背后的李成志:“只要老弟愿意将此人交予哥哥处理,老哥哥我愿意再拿五百两白银出来,就当是请义军兄弟们喝酒了如何?”
陶煜冷哼道:“五百两?你可真是我的好哥哥啊。就为了那什么铁马镖局,我军死了两百号兄弟,如今全军上下才不到百人,你以为那五百两能顶的上我那几百号兄弟的命?我告诉你,今日没个两千两纯银,我明日就将此人放掉,到时候整个道上都会知道,你这老东西是个什么玩意,”
严涛皮笑肉不笑,看向陶煜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这位从小就追随家族队伍走镖的男子放狠道:“你就不怕我杀人灭口?”
陶煜拉着李成志走上山路,边走边用背影说道:“不怕。”
严涛看着两人渐渐消失的背影,脸上的笑容缓缓渐变,他死死咬牙,虎目怒瞪:“叫兄弟们准备磨刀,过了今晚这座山上不能有一个活物。”
当陶煜走到达第二道关卡时,李成志走到他身旁,在他耳边轻声道:“陶大爷,多大仇啊,差不多也该解绑了吧。咱就是绑肉票也不该如此啊是不是?”
陶煜停下脚步,缓缓拔出背后破风刀,他先用刀背打了打手掌,说了句:“这刀还不错。”
随后刀锋一提,划开捆绑着李成志的绳索,以及本就破旧的衣物。
李成志见衣物破开,急忙双手遮掩胸部,嘴中骚气道:“我他娘和你他娘的,你这一拿刀就想着吃我豆腐,我告诉你,我也是个及有分寸的人。虽说尚未与你嫂子圆房,但多多少少也是有家室的,你可万万莫要对我有想法啊。”
陶煜先是看了眼李成志,又看了眼掉落在地的绳索,冷淡说道:“看来还是着急了。”
在第二道关卡上的丁苗与吴名闻言,赶紧双手捂住嘴巴,心中暗道好险,差点就没憋住笑出声来。
李成志扭头看着关卡上准备战斗的众将士,他们端着弩,眼神目视前方,只是嘴角有些难以遮掩的笑意。
“你们这群王八蛋,得会可得给我加把劲。我估计那严老王八蛋,不是下午就是晚上,肯定得攻山。到时候你们先给骑兵来一梭子,不用特意管什么战马不战马的,只要能打死就行,知道没?”
众将士操着各类口音,异口同声道:‘晓得了,掌盘子。’
李成志欣慰的点点头,随后直接跳到陶煜背上朗声笑道:“走吧走吧陶分寸,赶紧进村咱们搞点吃的,然后一起修个边幅洗个澡,你还能顺便帮我搓搓背,美哉美哉啊。”
吴名在一旁打趣道:“嘿嘿,大哥要不然你让陶分寸顶一会,我去陪你洗个澡搓个背,我给你打包票,绝对得劲。”
“我呸你个傻大个,你也不瞅瞅你那熊样,黑的像个碳一样,就这还需要洗?改明我去你嫂子那里偷点胭脂水粉给你涂涂算了。”
说着,他拿手拍了拍陶煜的屁股:“还瞅啥啊,赶紧走吧,我可是嫂子热好饭菜烧好水等着呢。”
陶煜没有过多言语,只是背着李成志在山道上缓缓行走。
李成志叹气道:“知道你小子最近受苦了。也不是大哥真想让你背,只是近些日子天天都是喝米粥,搞得人都没啥力气。刚刚好不容易骗过了严老儿,心里吊着的那口气也没了。现在腿脚是真的使不上劲,所以你就辛苦点。”
陶煜仍是不言,李成志微笑道:“好你个犊子玩意,嘚吧嘚吧,你要真觉得亏,下次换我背你就好了。”
陶煜平淡道:“好,下次我成亲你记得刚刚的话就行。”
李成志微微一愣,随后大笑道:“好家伙,都这个时候了,还占老子便宜。行行行,以后你成亲,我给你当马,背你还不成吗。”
村落中,一位麻衣秀气的女子死死捏着衣裙,在她背后的方桌上摆着满满当当的可口饭菜。每一次家中男人出去做买卖,她都提着颗心,只有真正看到那嬉皮笑脸的混蛋大大咧咧的回来,她才能睡个好觉。
当陶煜背着李成志来到门口时,李成志看着周涵儿咧嘴笑道:“嘻嘻,涵儿,我回来了,赶紧看看,我今天的马如何。”
女子横了他一眼,转身进入火房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