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小夫妻 暗为阿妈调病体

　　“阿妈，这是您的小儿媳，她叫碧珠，阿妈，您仔细看看她。”桑吉忙把身边的碧珠介绍给阿妈。他向旁边挪了挪，让碧珠向阿妈凑得更近一些。
　　“阿妈。”碧珠向阿妈的近前凑了凑，她亲切地叫了一声阿妈。便把她的手浮放在老人家的身体之上，在缓慢地从胸口向下，一点点用手轻轻地摸着阿妈的病体。她在接替着桑吉，正在用神力默默地为阿妈调理着病体。
　　阿妈的身体里，一股股暖流在缓缓地流动，苏苏的麻麻的，热热乎乎温暖着她的筋骨。她好像已不那么痛也不那么冷了，呼吸也顺畅了些。她稍稍动了动躺累的身体，似乎她也有了一点点的力气。她在极力地喘息着，也想努力再多呼吸些清冷稀薄的空气。
　　阿妈已经睁开了眼睛，在认真地端详着眼前的这个小儿媳。她的视觉虽然还有些模糊，可看得出，她一直在努力。阿妈在看着目光柔和的碧珠，看着她这个眉眼清秀，又这么贴心可爱的小儿媳。眼前的小儿媳虽然是刚刚才接触到，可竟让阿妈感到很亲近，很暖心，她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姑娘。
　　这会儿，阿妈那苍白的脸渐渐有了血色，眼睛也有了些亮光。她的嘴在微微地动，好像在重复着碧珠的名字，又像在赞美儿媳的美丽。这一刻，她很欣慰，很满足，目光里透着的正是她那慈母柔情的爱。
　　阿妈的脸上挂着微笑，她轻轻地拍了拍已经破旧不堪的草铺，示意碧珠起身坐在自己身边，她要好好和小儿媳相处一会儿。
　　“阿妈。”碧珠温情地叫着阿妈，她也明白了阿妈的心意。她忙握住了阿妈的手，起身便坐在了她的身边。碧珠终于如愿以偿了，她真的看到了桑吉哥的父亲和母亲了。她一定要让他老人家的身体好起来了，要让两位老人都健康起来。她知道，这同样也是桑吉哥的心愿。碧珠的另一只手仍没有闲着，她仍在轻轻地摩挲着阿妈的胸口。
　　“阿妈。”阿妈听到小儿媳又在亲切地叫自己阿妈，她向碧珠微微地点点头，很是用力地说道：
　　“多……多好的……姑娘。”阿妈说着，她自己也很惊喜，她的眼睛忽然就睁大了。虽然她的声音仍是很微弱，但她终究能再表达出自己的意思了。
　　啊！阿爸心里也在暗暗吃惊，他在惊奇地看着自己的老伴，又看看眼前的碧珠和桑吉，心里在说：嗨，她可真是想孩子想的，孩子们这一回来，竟然能让几天不睁眼的老伴，又能开口说了话！
　　这会儿，阿妈又把目光移向面前的桑吉，她在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这英俊的小伙子就是桑吉？他都这么高了？没亲眼看到小儿子长大成人的阿妈，看着眼前的桑吉感到有些陌生，她用微弱的声音问道：
　　“你真的是……桑吉？……都……都长成大人了？”
　　桑吉忙凑近阿妈，生怕阿妈看不清自己，他用力地在点头。
　　“这……姑娘，真是……真是你的媳妇？……是吗？”阿妈仍在喘息着说着。她边说，边看着眼前这个日夜思念的小儿子，高兴的她浑浊的泪又缓缓地流了下来。
　　孩子们突然地出现，让她感到很不踏实。她总觉得自己是在梦里，她还真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阿妈使劲地揉了揉眼睛，仍在努力地分辨着。
　　看着阿妈好了许多，碧珠便起身站在了一边，她把贴近阿妈的位置，又还给了她的桑吉哥，好让多年未见面的母、子俩更亲近些，说话更方便些。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嘴一抿，幸福的微微一笑。
　　“阿妈。”桑吉坐在阿妈的身边，看着身体已经有些好转的阿妈，他在兴奋地叫着。阿妈看着自己的小儿子，抬起了手，她要亲手摸一摸他。
　　“阿妈。”桑吉忙拉住阿妈的手，把自己的脸贴在了阿妈的手上。他像小时候一样，亲亲昵昵地享受着阿妈这暖暖的爱。
　　“桑吉……，阿妈天天……，天天都在想……，想你……，不知道……，不知道你们在哪儿……，也……，也不知道你……，你们……，怎么样了。”阿妈哽咽着说着。她抚摸着桑吉的脸，不错眼珠地在看着自己的小儿子。又颤颤巍巍地伸出了另一只手，也在抅向桑吉。桑吉明白了，他把头向阿妈的面前凑得更近些，让阿妈的两只手都能摸在自己的脸上。
　　阿妈在桑吉地帮助下，一双颤颤巍巍的手终于捧在了小儿子的脸上。浑浊的泪挡住了她的视线，可她没有去擦，她仍在摸着多年未见的小儿子的脸。
　　“桑吉……，阿妈……，最不放心……，最不放心的就……，就是你。”她抚摸着桑吉这热呼呼的脸，断断续续，哭着说道。
　　“阿妈，我也想你们。”桑吉为阿妈擦着眼泪，在和阿妈说着话。自己又何尝不是在想阿爸、阿妈？
　　多少年了，他不知道自己遥望家乡流了多少泪，几乎已是绝望了。此刻，日夜思念的阿妈就在眼前，他的泪也已含在了眼眶里。
　　老阿妈享受着与小儿子的亲昵，释放着多年来对儿子的思念，这一刻，她已是盼了多少年了。多少次，她在梦里摸着小桑吉的头，醒来，泪水总是不断地在流。她对当年尚未成年的小儿子，永远有着放不下的心。这无尽的牵挂已经成了她的心结。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小儿子还真的能回来，这冰天雪地的，她又怎能相信这一切就是现实？
　　“桑吉，真的是你回来了？”
　　桑吉捧住阿妈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看着阿妈说道：
　　“阿妈！您摸摸我的心是不是在跳动？”
　　“咚！咚！咚！”阿妈的手就在儿子的胸口上，她已感受到了小儿子心脏这有力的跳动。她看着自己的小儿子，手却仍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没有放松。她的心仍有不安，生怕一不小心，这难得一见的儿子就会再次失去。
　　“我还以为……，再也……，再也见不到你了。就这样……，这样离开人世……，我就是……，就是不甘心呐。”说着，她又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显然，她已是很累了。
　　碧珠看着母子俩如此的牵挂，她的眼圈也湿润了。那天夜晚，桑吉在河边对着天空呼喊阿爸、阿妈的情景，又回荡在她的脑海里。她转过身去，也在用衣袖搌着泪水。
　　老阿爸重新又倒了一碗水，来到老伴身边，劝说道：
　　“喝点水吧，不要太劳累了。”
　　碧珠，忙从阿爸的手中，接过了那碗清水，送到阿妈的面前。桑吉坐在草铺上，轻轻地扶起阿妈，让阿妈靠在了自己的身上。碧珠把碗送到了阿妈嘴边，她捧着碗，在喂阿妈一点一点地把水喝下去。
　　说也奇怪，同样是阿爸端来的水，可这几口水一下肚，竟像甘露一样沁人肺腑。阿妈竟觉得自己什么病都没有了，她好像也有了精神。
　　“多好的媳妇呀，我们的桑吉……，好有福气。”阿妈看着碧珠赞许地点着头。她缓缓地向四周看了看，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桑吉……，你的哥哥们……，他们……没回来？”阿妈边问，边看着空荡荡的毡房，她在寻找着她的另外两个儿子和儿媳。
　　这一问，桑吉还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老人家了，他看看碧珠。碧珠也想了想，对桑吉轻轻地点了点头，便安慰着阿妈说：
　　“阿妈，哥哥们的孩子还小，不方便回来，他们让我们俩代他们向您二老问好呢？”
　　“是啊，他们都有了孩子，怎么能说回来就回来？怕的是孩子们受不了路途的辛苦。让我们回来看看您二老，我们也就代劳了，您说是吧。”桑吉听碧珠这么一说，也就顺着碧珠所言，又补充了这么一句。
　　“是啊……，我们都好……，让他们……都放心。”阿妈微笑着，停停顿顿地说着。虽然声音仍很虚弱，但看得出她很开心。
　　“那，他们……，有几个……，几个孩子？”听说儿子们都已经有了孩子，这正是阿妈积在心里多年的心愿。老阿妈可不是一般的高兴！这会儿，她的眼睛放着光，饶有兴致地继续问道。
　　“你先歇一会儿，桑吉他们都回来了，有话慢慢说，别再累坏了身子。”阿爸看到老伴已经说了好一阵子话了，他真怕她再累坏了，忙在一旁提醒着她。其实，他何尝不想一下子就知道孩子们的一切。这些，他也是一直在挂念着。
　　桑吉想了想，为了安慰老人，也只能接着编下去了。他笑了笑起身对二老说：
　　“阿爸、阿妈，你们都做了阿尼（爷爷）和阿乙（奶奶）了，你们已经有了两个孙子和两个孙女儿了。”
　　听说自己都当了阿尼和阿乙，两位老人精神也来了。阿爸也忙着问道：
　　“他们都有孩子了？你大哥有几个？”
　　“一家都是两个，一男一女。二哥家的孩子要大些，都已经六岁了，都好着呐。”桑吉继续在编。他想起与哥哥们分开时，二嫂已经有了身孕，也就推算着说了这些，看来两位老人的心都很满足。
　　这谎言能让阿爸、阿妈高兴，桑吉的心也算好受些。毕竟自己也是没有办法，他不能一五一十地告诉两位老人实情也是无奈。这样，比起实话实说要好一些。
　　“他阿爸……，快，快给孩子们……，弄点吃的去，媳妇……刚进门……，给他们……多弄点好吃的。”老阿妈虽然无力，可她仍高兴地在招呼着老伴。
　　老阿爸踌躇了一下，颤巍巍地走出了毡房。
　　“阿爸！”碧珠把阿爸的表情看在了眼里。她知道，这毡房内外空荡荡的，哪里还有家人能吃的东西？她便悄悄地跟在阿爸的身后也走了出来，轻轻地叫了一声阿爸。
　　“阿爸！媳妇久居在外，不能在二老身边尽孝。这会儿，就让碧珠为二老做一次吃的吧。”她叫住了阿爸，缓缓施礼说道。
　　阿爸听了，很是为难地说：
　　“媳妇的心意我领了。不瞒你说，家里早已没有能吃的东西可做了，媳妇又能如何？”
　　碧珠微微一笑，说：
　　“您就在毡房中陪阿妈吧，没有媳妇的话不要出来，媳妇自有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