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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大楚平乱歌 / 第七章 破剑诀

第七章 破剑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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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李老头的吩咐,柳一笑每日起床与入睡前,都要运转三轮岚光心经。由于他年纪尚小,经脉脆弱,不可急于一时。
  岚光心经妙用非凡,只是短短半月功夫,柳一笑总觉得身体比以前轻了不少,无论砍柴切菜还是读书,换之前一天下来总有些疲惫,可现在就是过了傍晚也觉得神采奕奕,浑身有着用不完的力气。
  一个月后的清晨,李老头将吃完饭正要去学堂的柳一笑叫住:“今日随我去岚光阁,不用上课了。”
  “李师傅,要不我与颜先生说一声?”
  “有甚可说的,课堂少你一个他就不教书了?”
  “是......”
  柳一笑不敢再多说,老老实实地跟在李老头后面,一路来到岚光阁门前。
  李老头边说边打开门:“岚光阁一楼二楼都是些古书杂文,三楼从不让人上去。想不想知道为什么?”
  柳一笑进门后随手带上后问道:“书院既然立下规矩,学生自然遵守,哪还去想些为什么。”
  李老头嗤之以鼻,轻骂一声迂腐,也不再说话。
  进门穿过数十个书架,一位身穿黑色布衣,怎么看都像是个教书的半老先生坐在椅子上,正捧着一本《隋朝野史》津津有味儿地看着。
  这可是当朝禁书,此人竟如此大胆?
  柳一笑心里有些诧异,多看了那人两眼。
  “你怎么来了?稀客稀客。”
  读书人也不抬头,好像老远就闻到李老头身上的油烟味儿似的,根本无需看也知道是他来了。
  “去下三楼,带这小子涨涨见识。”
  “哦?!”
  读书人这才放下书,眯着眼看了看李老头,又低头看了看其身后的柳一笑。
  柳一笑规矩地行了个礼。
  “见过先生。”
  “一会儿上去,可别被吓着。”
  读书人说完后,用手将一旁的灯台转了一圈,就继续埋头看书,不再理会二人。
  轰隆轰隆轰隆......
  楼上突然传出一些响动,倒是吓了柳一笑一跳。
  原来上三楼还要先请示这位先生开机关,莫非三楼有惊动天下的武林秘籍?
  他跟着李老头一路遐想,穿过二楼终于到了他从未上去过的神秘之处。
  可哪知到了三楼,柳一笑定眼一看,与一二楼同样的摆设,数十个书架整齐划一的立在两旁,没有任何区别。
  “怎么?觉得三楼一定要与众不同?”
  李老头饶有兴趣的看着他,有些打趣地问道。
  柳一笑挠挠头,被看穿心思的他有些不好意思。
  “傻小子,去随便看看,这些书架上都有哪些书。”
  柳一笑上前,随手拿了身边与他同高的第三排第五本书。
  书名:《烈火刀》
  “这是唐州祁山郡烈火刀阁的独门绝学烈火刀,共九式,只功不守,杀敌一百自损八十。拿此书旁边那本。”
  柳一笑压住心中诧异,言听计从地抽出烈火刀旁边那本书。
  书名:《尘世剑诀》
  “这本剑诀乃前朝隋国大家王安所创,只守不攻,剑不攻只守倒有些新意,最后一式前尘剑乃反攻。此剑诀虽有新意但并不出彩,,不过用来对付烈火刀是最好。”
  “我书院立足江湖之顶,靠的就是这三楼三千秘籍。动物皆有天敌,毒虫四周必有克其毒素的草药,武学招式万千,自然互有克制之法,书院广纳天下武学,一辈辈收集至此,才有如此之多。”
  柳一笑听后心中波澜自起,原来岚光阁竟是如师兄们口中所说的藏书阁,只不过一二楼藏的是文书,三楼都是武学秘籍罢了。
  “那书院收集那么多武学秘籍,其主人不会想着抢回去吗?如此多的秘籍在此,定会有奸人眼馋,他们若是携手围攻......”
  话还没说完,李老头就轻笑一声打断了他的疑问。
  “这就要从聂嵘大先生说起了,他剑成后,许多人登门拜访,其中不妨有人想与他切磋,偶然一次与人切磋武学,那人竟提出名利都是虚的,要有些彩头切磋起来才有意思,大先生只觉得有些意思便接下了,问添些什么彩头,那人竟要拿自家武学秘籍与岚光心经做比试,当然了那人自然是输了。自此以后,大先生也觉得这彩头有意思,打起来自然也爽快些,便立下规矩,想挑战没问题,输了的人就得交出胜者指定要的秘籍,当然了不可能是原本,当场手写一份即可。本来聂嵘大先生只是无心之举,哪知聂先生过世后,师弟陈有方先生有奇能在身,竟从书籍中寻出各自克制之法,于是书院就此将规矩流传了下来。至于抢嘛,每年都会有些小人想要潜入书院做些偷鸡摸狗之事,不过你以为书院是什么地方?光知道是一码事,拿出来就是另一码事咯。”
  “这......”
  柳一笑竟没想到,书院里的秘籍原来都是这么来的,如此行为,怎么感觉和某些拦路的山贼差不太多呢?
  “当然了,书院并不可能百战百胜,自然也输过,不过岚光心经相来手写的只有下四品,上四品后口诀乃口口相传并无书本,哪怕说出去,其中奥妙自然不是多数人能懂的,若非从小习学,纵使你千古奇才,看会了跟会用了,可是两码事。再说我即将教你的剑诀,虽说奥妙之处无穷,但他们可没有这么多秘籍,所以拿去了也如鸡肋一般,最多只能多些招式应变之法,可学不到我书院精髓。”
  “书院应对之法,竟如此......灵活。”
  李老头大笑,想着多年前,也曾有一人和柳一笑说出过一模一样的话来,不禁拍着他的头笑骂道:“想说书院赖皮就说,怕什么。败与我手的门派那么多,牙咬咬的人多了去了,所以啊,我等出行可没少受人白眼,人缘也一般。不过书院行事相来如此,你也不必惊慌,哪怕有人跳出来要与你决斗,打回去就是。自身强大,才是立足江湖根本。”
  “笑儿明白了。”
  柳一笑摸摸头,看李老头今日开心,也跟着笑了起来。
  “好了,说了这么多,教你剑诀吧。”
  李老头收起久违的笑脸,将柳一笑带到三楼阳台外。
  三楼的阳台比一二楼都要大上好几圈,往左看便能看见闻鸣湖,右看则是请君楼,一片风光令人辛得自然。难怪世间一直流传:象山脚下,闻鸣湖畔。楼阁巍巍,清泉潺潺。英哲前贤,源远流长。
  “此剑诀单一个破字,乃第二代院长陈有方所创。天下招式之多,可无非逃不出劈、砍、崩、撩、格、洗、截、刺、搅、压、挂、云。此剑诀则是糅合十二种基础招式,再配上这岚光阁中三千秘籍,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若潜心钻研,对敌于招可无敌、于气,自有岚光心经支撑,二者和一,方才成就了龙泉书院的威名。剑诀不难,难的是读懂读通这三千武学,不用学会,但要看会,并于实际打斗灵活变通运用,这才是难点。你可懂了?”
  柳一笑点头说道:“笑儿定当努力求学。还请李师傅教我!”
  剑诀同十二基础招式一样,对应十二招分为:劈湖、入木、奔月、拨云、当石、来泉、击雷、穿林、画地、如崖、燕归、拒君。
  “自上往下是劈、左右横扫是砍、剑尖上点是崩,自下往上是撩、迎锋击打是格、借势偏斜是洗、剑尖下点是截、穿刺一线是刺、轮转画圈是绞、以上欺下是压、背锋伤人是挂、以横推直是云。”
  李老头随手折了一根树枝,将十二式演示了一遍,行云流水,叫柳一笑看傻了眼。
  简直,太帅了!
  “这十二式,一月只练一式,每天不得少于五千遍,一年后,再将十二式融会贯通,与我切磋,什么时候撑过我十二招,什么时候算成。”
  柳一笑这可真傻了,前面说的练剑也就算了,后面可要与李师傅切磋?这哪儿打得过,他可是沧海境的高高高高高手!这不是为难我?
  “当然了,我会压到和你一样的功力,不用担心这点。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要想练武,苦头自然是要吃不少。对了,以后你就不用去学堂读书了,做完饭就来此看书,早上练剑,下午看书,晚上练功。等你十二招成,随后成一品,再将三千秘籍看懂了,从我手上走过三十招,才算有所小成。”
  “这......这......李师傅,会不会,太难了点?”
  “难?好啊,那就不练了,我现在就散了你的功,老实读书去!”
  “笑儿定竭力而为!”
  从此,柳一笑再也没去过学堂,要不是他经常出现在学院里,许多师兄师姐都以为他已离开。毕竟是院里最小的师弟,如此年幼就要起早为他们做饭,本就相当不易,所以平时也有许多人对他多加照顾。要是因为学费小师弟读不了书,那他们可就要告院长的状了,哪怕一人凑一点,也要供小师弟读好书。可当一行人找到小师弟,他却支支吾吾不敢表态,只说不是师兄想的那样,事出有因,谢过各位师兄之类的话。于是众人只好找到李老头,想要义愤填膺的评一番道理,却让李老头一通痛骂。
  “怎么,人不读书跟你们有何干系?是不是林院长平时对你们太过宽仁,书读不好,倒关心起别人了?”
  “小师弟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平日虽不多言,但我们都把他当弟弟看,如今不能读书,他愁的日渐消瘦,每日起早贪黑给您打下手。可您呢?只怕是拿他当打下手的小子,顾得自己舒服,你......这是为了一己私欲,你这是......毁了大隋读书的种子!”
  李老头抽着烟枪,一口浓烟毫不客气地呛到起头之人的脸上。
  “哟呵,想不到臭小子平时话不多,人缘还不错,他不来学堂,是林院长决定的,你们不服,找他去,找我有何用?平日给你们好脸了,来我这里撒野?滚蛋!”
  啪的一声,李老头随脚踢了旁边散落的木头,只听到一声尖啸的破风声,这木头竟从众人中穿了过去,直直的插进了厨房的墙壁上。
  这可把他们给吓坏了,毕竟都是书生,平日争吵只是争的脸红耳赤,就算起了动手的心思,也碍于身份不可随意动手,这李老头可好,几句话不说就动粗,可真是个粗人!
  带头的师兄名叫柳赛,乃是当朝户部侍郎的小儿子,因头脑聪慧从小娇生惯养,家中老大老二资质又一般,柳侍郎想尽千方百计哄小儿子读书,十二岁时勉强让他考进龙泉书院,如今已有四年。平时他身边都是些读书人,一起读书写字探讨圣贤明理,哪儿见过这种阵势,当即吓傻了眼。
  “你......你这粗人!我们君子不与小人斗,无须多嚼口舌,走!我们直接找院长去!小师弟的苦说不出,那我们就替他说!眼看着王朝良才被埋没而不管,那我们这些年的书岂不都白读了!”
  “对!柳师兄说的对,我们今天一定要为小师弟鸣不平!”
  “就是,我们直接找院长!”
  众人在一阵叫骂声中慌乱逃离了厨房,李老头不知是气笑了,还是觉得这些孩子初生牛犊,意气风发。边笑边抽着烟枪道:“娘的,几个乳臭未干的毛小子,居然敢跟我讲道理,早个几十年管你什么读书种子,砍了再说。”
  已是亥时,林院长正在屋内给林蝶搓糖果,忽闻院外一阵喧哗,只好放下手中的活,出门瞧个究竟。
  出门便看见一众学生挤在小院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么晚了,你们何事在此喧闹?”
  见院长出来了,众人连忙拱手:“见过林院长。”
  带头的柳赛则继续说道:“还请院长原谅我们的无礼之举,只是这事儿李师傅做的实在太过分,请院长主持公道啊!”
  “是啊院长,您一定要帮帮小师弟啊!他才十岁......”
  一通七嘴八舌后,林惊濯总算是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这李老头,教自家徒弟,倒是让我背了个黑锅。
  他不禁笑出声来,直叫众人不知所云。
  “你们呐,可真是误会咯。同门相互帮衬是好,可事情的远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我有没有教过你们,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你们见小师弟不来学堂读书,就以为是李老头不让他读,小师弟不说原因,你们就以为是他被人要挟不敢说真话。都是你们自己认为,都是你们自己的想法。所信者目也,而目犹不可信;所恃者心也,而心犹不足恃。弟子记之,知人固不易也!孔老先生的话,你们都学到哪儿去了?”
  “这......”
  林惊濯一番话,让学生们哑口无言,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可是,师弟不读书了那他成天做甚?”柳赛好奇地问道。
  “你们的小师弟自有打算,他都认同了,你们这些做师兄的,就尊重他的想法吧。少操些心,多沉下来心读书。书中道理读会了读不懂,就想为他人鸣不平?都散了吧,此事就这样,回屋睡觉。”
  院长下了逐客令,学生们只好摸着头各自离去,院长都这么说了,自然是有他的道理。以院长的为人,应该不会让小师弟受气的,既然小师弟自己都认同了,那也只能这样了。
  林惊濯转身回屋,看见林蝶正将门半掩着,露出半边身子,可爱的小脸蛋上写满了好奇。
  “你那一笑哥哥惹出来的笑话,没想到人缘还不错,过来给他说理的也有几个师姐,你可要小心,不知道哪天他被别人拐了去哦。”
  一向正经的爷爷哪儿跟她开过这种玩笑,林蝶顿时觉得满脸红的发烫,做了个鬼脸连忙关上房门。
  “哈哈哈哈哈哈......”
  此情此景,林惊濯再无大家风范,一阵大笑进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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