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小周天之能

　　一力降十会这句名言，在超能纪元或许不能各个位阶通用！但在未跨越圣域之墙的普通人斗殴之中，谁的拳头硬确实就成为了硬道理。
　　盛怒下的唐衍面色反而恢复了平静，但他目光冷冽，先是卷腹的同时收肘弓背，紧接着依靠爆发力向外屈伸，直腰开肩把身后独眼扣紧的十指震开。
　　恢复行动自由后，唐衍右手一记冲拳直刺大春胸口，拳胸相接的同时，只见大春的双眼上翻，手中的黑棍垂落，张开的嘴想要呼吸却因为肺部受到重击而难以摄入空气，巨痛下瘫软在地，抽搐不已。
　　这一拳为唐衍的怒火找到了宣泄口，他骑在大春身上左右开弓，每一拳都落在大春的脸上，仅仅三、五拳过后，大春的牙齿已经混着血沫喷了出来。
　　“啊……我跟你拼了！”独眼大喊着冲了上来，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捡起了大春掉落的黑色短棍。
　　唐衍抬头看到那根黑棍后，眼中本已稍显平息的怒气又被瞬间点燃。内息沿小周天运转一周，身体瞬间从地面弹起，左腿提膝正蹬，脚后跟向斜上方弹出，迎住独眼正面而来的脸颊。独眼矮胖的身体前冲的惯性未止，头脸被阻隔后，双脚向前飞起，身体向后直挺挺倒下，空中竟然也飞出三颗牙齿。
　　独眼身后，蚊子颤抖在原地不知所措，被唐衍眼神一扫，竟自觉的给了自己一拳，趴在了地上装死。
　　转眼间，柴鸡的三个小弟就全部倒在了地上。对于从小就混迹于鹿兴街的柴鸡而言，这绝对是一种奇耻大辱。
　　“小子，你很跳嘛！”柴鸡脸色阴沉，尽管他的拳头已经青筋凸起，但自诩为一个守道义的江湖人，柴鸡习惯出手前先划下道来：“我老大是洪庆帮的眼镜蛇，你小子跟谁的？”
　　回应柴鸡的是唐衍划破空气的拳头。两人相隔五米的距离被唐衍疾速拉进，唐衍的拳毫无章法技巧可言，但他的王八拳坚定地向柴鸡那颗黄绿相间的斑马纹脑袋袭去。
　　柴鸡能当上四人组的小头目，自然不是什么仍人揉捏的小角色。事实上，柴鸡可是半只脚跨过了圣域之墙的伪一级士阶超能者。进化失败的他体内具备一丝神血基因，虽然这一丝微弱的神血基因只能推动他完成正常士阶超能者百分之十的觉醒，但仅仅是这百分之十的强化就已经让他双手的皮肤硬如黑铁了。
　　唐衍没想到柴鸡后退一步，同时出拳想跟他来个硬碰硬。看到柴鸡变为青黑色的手臂，唐衍心生警惕。可此时拳出一半，要想收手已经来不及，想变招唐衍又不会，咬着牙，凭借一股豪气唐衍加强了催动内息的意志。
　　柴鸡看到唐衍毫不退缩的右拳疾速放大，嘴角翘起一股冷笑：虽然自己的强化只能覆盖两只手臂的皮肤一寸，但这一寸却是能够硬撼砍刀的一寸。
　　电光火石间，黑皮肤与黄皮肤相撞，柴鸡的整条右臂带着身体向后退去，再看唐衍，他的骨节皮肤因为受力过大而绽裂，血液滴落。
　　“谁赢了？”天天从龙婆婆臂弯里探出脑袋问道，龙婆婆一言不发。
　　柴鸡直起身后，双手已经恢复成正常的颜色，左手扶着耸拉的右手，警惕的看着唐衍，挪步到装死的蚊子身边，轻轻踢了蚊子的一脚，说道：“把独眼和大春带上，我们撤。”
　　从表面来看，刚才的拳拳相撞唐衍的伤势更重，但实际上唐衍受的只是皮外伤，而柴鸡受的却是内伤。
　　原来柴鸡虽然皮肤表面坚硬如铁，但他驱动拳头的力量却还和普通成年男子一样。而唐衍虽然皮肤柔软，但内劲的加持下，他不光力量更大，更凝练，同时带有一股穿透性。这股透劲打进柴鸡的皮肤后，使得柴鸡右臂的多处骨骼关节发生了错位。
　　独眼短暂的晕眩后还能站立起来，蚊子搀扶着意识模糊的大春，等待着放狠话的柴鸡。
　　“算你小子狠，今天你鸡爷认栽了，有种就留下名字，咱们改日再战。”柴鸡说出了混混标志性的台词。
　　“唐衍！”干脆利落的两个字掷地有声。
　　转身已经离唐衍有了十米远的蚊子听到名字后，扯开嗓子说道：“唐衍，你小子死定了，我们老大可是货真价实的士阶超能者，你就等死吧。”
　　看着柴鸡四人歪歪扭扭的身影在棺材楼尾消失，唐衍没再理会。事实上，此时他已经有心无力了——达到炼体初期虽然让唐衍获得了内劲，但是内劲并非无限的。
　　内劲依靠内息运转而产生，内劲的实质是肌肉力量的整合劲力。说到这，就不得不谈谈小周天的实质。所谓的小周天是指气息沿着任督二脉运行不断，连成一个完整的圆环，这个圆环便被称为周天。
　　唐衍贯通小周天后，在气息内循环下，唐衍的能量自损便减少了。世界上任何能量的传递都会在受到路径的影响有所损耗，假设一个成年男子的力量数值是十，普通人从挥拳到落拳，最终作用到对方身上的极限力量最多只有三，可能通过严苛锻炼后会增加到五，但在脑域和肉体结构的限制下绝对不会超过五这个数值。
　　唐衍由于小周天的贯通则使得自身打破了限制，把极限力量提升到了七。可谈及本质，小周天改变了唐衍运用力量的方式，却没改变唐衍的体质。
　　在没有灵气改变体质的情况下，炼体刚满半月的唐衍肉身基础素质并不比柴鸡强大多少。维持唐衍一切活动所需的能量，依然要靠食物摄取。短时间的高爆发很快便把他体内的能量消耗一空了。
　　“奶奶，奶奶你干什么，奶奶快放开我。”天天稚嫩的声音传入唐衍耳里，赶跑柴鸡后，还没打招呼，龙婆婆就要拉着天天离去。
　　唐衍不明白刚才愿意把房子抵出去的龙婆婆怎么在事情结束后却又急着离去了！
　　对于龙婆婆来说，作为地头蛇的洪庆帮或许找不到唐衍，但找她却易如反掌。老百姓的心思就是这么单纯，龙婆婆急着撇清和唐衍的关系，却不曾想哪怕她单方面和唐衍撇清了关系，但对于洪庆帮而言，不论她事后再怎么解释，也已经把唐衍认定为了她的同伙。
　　“奶奶，我想和那个大哥哥说一声谢谢！”稚嫩的童音最终融化了成年人复杂的心思，龙婆婆停下了脚步，看着天天向唐衍跑过去。
　　天天的脸脏兮兮挂着泪痕，唐衍蹲下身来恰巧与长期营养不良的天天面对面，稚童纯真的笑容感染了唐衍，唐衍的嘴角也挂上了微笑。
　　“哥哥，谢谢你帮助我和奶奶。”天天还未到变声期，声音清脆里还粘着奶气。
　　唐衍轻轻揉了揉天天的头，说：“不客气，你叫天天是吗，哥哥下次请你吃糖。”
　　天天伸出小拇指说：“那我们拉勾。”
　　唐衍同样伸出未流血的左手小指勾住天天，算是约定了下次见面。
　　看到天天跑回龙婆婆的身边，唐衍扶起路边的自行飞梭提气对龙婆婆说道：“龙婆婆，那些流氓还会来对吧！”
　　龙婆婆脚步一顿，虽然背对着唐衍，但还是点了点头。
　　唐衍大声说：“您放心，我一定不让他们再找你们麻烦，你们欠的钱我帮你们还了。”
　　说完后，唐衍便拖着疲惫的身躯朝着一街之隔的梧桐街行进。
　　龙婆婆和天天一高一矮的身影渐渐没入棺材房大楼的楼梯口，稚童纯真的话语飘出来：“奶奶，哥哥就是英雄吗？”
　　龙婆婆：“……”
　　天空早就暗了下来，熟悉的粉色霓虹光在明月下为蓉都市染上一层纸醉金迷的神秘感。
　　唐衍偷摸从梧桐街的边缘朝里摸去，身上的淤青并没散尽，右手的伤口并不能依靠炼体心法愈合，此时还带着可怕的血迹。
　　他并不想自己另类的形象惹人注目，然而还是在经过一颗大树时，被人叫住了：“小唐啊！贼眉鼠眼的干嘛去！”
　　唐衍被突如其来的呼喊吓了一跳，定睛看去，树后坐着的毡帽麻衣老头，不正是道德子吗！
　　唐衍凑到道德子身边，看了看掌机上的时间说道：“老头子，平时这个时候，您老不早都收摊了吗！咋个今天这时候了还在呀？”
　　道德子笑眯眯的脸无论何时都带着一股云淡风轻的亲和力，他收拾起“神机妙算”幡布和小马扎，站起身子说：“这不是不小心睡着了吗，正准备走呢！”
　　唐衍对此一阵无语，道德子却把茶杯递给唐衍说：“瞧你这一身弄得，喝口茶吧。”
　　唐衍接过茶壶一口闷干，递还给道德子说：“行了，老头子，天这么晚了，您快回去吧。”
　　道德子笑了笑，应了声好便朝着梧桐街口走去。
　　唐衍正要离去，抬起的左脚还没落地，便又传来一个轻柔的女声叫住了他：“唐…唐衍，等…等一下。”
　　唐衍寻声看去，只见树后暖黄色的灯光照耀下，一个清丽婀娜的身影双手端着一个铜质水盆站在店铺门口。
　　女生工作服袖子挽至肘弯，满是干练的做派。露出的手臂光洁白嫩，如同新鲜采摘的莲藕。视线上移，女孩的脖颈同样纤细修长，洁白如玉。然而这胜雪似洁白的肌肤配上一张普普通通的脸，却让原本能打到8-9分水准的女孩降低到了3-4分。
　　“原来是婉清呀！怎么了？”唐衍显然和女孩极其熟稔，应答的口气十分随性。每次见到女孩时，唐衍总是习惯盯着女孩挽起头发上插的那只凤钗。他从未在别处见过那样别致灵动的发饰，钗子上的凤鸟仿佛随时都会飞出来一样！
　　梁婉清在唐衍面前说话却有些羞涩，和普通的邻家少女并无两样：“那个，那个，我看你身上有些脏，就拿水让你搽洗一下。”
　　唐衍哦了一声，把手伸进铜盆里，荡开水花，拧了一把盆里的洁白抹布便朝脏兮兮的脸上抹去。
　　毛巾上的热气顺着毛巾被唐衍吸入肺里，淡淡的清香让唐衍的心中升起一股暖流。把毛巾重新扔回盆里，道了一声走啦，就这样潇洒转身离去，留下女孩独自站在名为“一间杂货铺”的店门下遥望。
　　唐衍没心没肺的样子看起来便无法洗脱白眼狼的嫌疑，但实际上这种相处模式，却是唐衍和梁婉清小时候在这条街上初见便养成的默契——他从未对她见外，就好像天生便该如此。她也从未对他责怪，对他的忍让是那么的自然而然。
　　百姓食堂的巨大招牌下，隔着老远，唐衍的眼神便穿过了大堂，看见了坐在吧台后忙着帮人点餐的母亲。此时的唐衍除了衣服脏乱外，身上连同右手的伤势都不见了踪影，他猜测是道德子那杯茶的功效，他甚至怀疑道德子是早就算准他今天会带伤回来，特意在树下等着的。然而就像《无极太衍经》的秘密一样，老头不愿意说，他也不乐意多问。
　　唐衍的身子刚走进百姓食堂的大门，罗英便从吧台后站了起来，她对着后厨喊到：“十号碧水湾的餐到底好了没有？”
　　隔着一层门帘唐衍父亲的声音传出：“好了，好了。”
　　罗英不耐烦的道“好了就快点端出来，我让唐衍给客人送过去。”说完话，便用手指了指唐衍，又指了指后厨，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快去给客人送外卖。
　　唐衍愣了一愣，心道：我才刚来啊，这是演的哪一出啊？难道这一幕是剧本编好的吗？
　　然而，作为经营餐厅人家的儿子，对母亲的应变和统筹能力再怎么惊叹，也不会过多的质疑。唐衍很清楚如今这个无人机遍地飞的超能纪元，需要人力送餐的地方无不是富人居住的豪华社区，也只有那些富人会怪异地认为“无人机送餐会影响美食的口味。”
　　带上成本不菲的精致餐盒，唐衍刚落脚便又在梧桐街口取出自行飞梭向着碧水湾进发了。
　　于此同时的碧水湾，一个穿着薄纱睡衣的妙龄女子慌乱的从楼房的梯口串了出来，她光着脚踩在凹凸不平的路面迅速钻进路边的花丛，没理会枝丫划破皮肤的痛楚，隐藏好身形后她便紧张地盯着自己跑出的梯口，直到看到梯口里另一个肥胖的中年人从楼房里出来并走远后，她才松了一口气。
　　花丛里匍匐的女子眼里透着惊魂未定的焦躁，而她的背上，小腿上也印上了鲜红的鞭痕，这人她不是杨素依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