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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四方云动 自有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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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往之事,总如烟尘般难以捉摸。
  不知何时,此方天地诞出生灵,并随不断演化,形成了诸多种群,统称为万族。
  万族之间,纷争不断,今日宣尊称王者,来日亦或难逃亡族灭种之祸,此消彼长间,反倒是体躯较为孱弱的人族趁机掌权,得以把控世间数万载。
  人族本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思想,遂称外族为异,人形者唤异人,兽形者唤异兽,维系着世间脆弱的均衡。
  又不知何时,万族脚下这片纷争不断的大陆,开始被称作四洲,是为东胜神洲;西牛贺洲;南赡部洲;北俱芦洲。
  虽然自广义来看,四洲疆域大抵相同,莫不为此方天地下共生之所存,但若单论其一,却也各有不同。
  北俱芦洲,地势绵延起伏,多山峦峻岭,虽四季分明,春夏之时与萧瑟秋日却总是格外短暂,唯独凛凛冬期占据了一年光阴中的大半。人口稀零,住民又大多分散,以农耕聚落为主,虽民风淳朴,但教化尚有不足,日常秩序则全要仰仗坐落于洲内中心的宗门巨擘——成道山的自发维护。所幸玄岳山作为道宗一脉翘楚,立派于北境中心地带,教条严苛,门下弟子品行端正,深受民众信赖,在其多番帮衬下,北境之地倒也算得上是一片宁静祥和。除了自成道山再向北数万里,直至那处传说中的凶地——冥冰峰,便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象。
  冥冰峰,顾名思义,是终年遭冥冰所覆盖一处山脉。而冥冰者,书中记载为:“天地造化下极寒之物,万古常形,非人力所能消融。”。数万载之前的冥冰峰,尚且还是诸多修习异法的宗门立派之处,但随着昔年一阵长达数月之久的冰风暴,无数修士大能凋亡于此。自那之后,冥冰峰便成为了九州内的一处凶地,再鲜少有人敢踏足其中的同时,逐渐开始有在别处内犯了规矩,或是走投无路的一批凶徒聚集于此,久而久之,冥冰峰便彻底沦为一处不法之地。
  南瞻部洲,地势盘根错节,既有山丘旷野,亦有深壑泉泽。四季不全,凉秋与寒冬了无踪影,仿佛一年之中唯有晚春与炎夏交替。人皆熙攘,蜂拥成群,以大城为据,由门阀宗族所辖,可谓是一城一姓,一郭一名。昔年门阀宗族之间为了自家利益与声望,伐交频频,死伤无数,惹得天怒人怨,灾祸连连。南瞻部洲内各宗族年轻一代的有识之辈,便趁机联合夺权,颠覆旧规,肃清门风,最终促成各家门阀休戚与共,组建了名为南兴会的松散联盟,规定彼此间互不为战,凡涉及南瞻部洲内重大事宜皆需各宗家主投票表决。
  南兴会的成立,确实极大程度地遏制了各宗族门阀间的争斗,可即便如此,仍难消弭旧怨,明面上一片祥和的南境,实则背地里却早已是暗流涌动。山雨欲来,任何一点细微的风吹草动,都将彻底摧毁门阀宗族之间本就脆弱的关系,让南瞻部洲再度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西牛贺洲,地势广辽延缓,若骏马奔平川,多湿地沮泽,四季变换不勤,常春秋,短冬夏,朝夕湿冷阴寒,常有浓雾弥漫,白昼酷炎燥热,沙砾烟尘四起。人皆崇尚神性,身躯样貌有别于东北南三境,且多依附于宗教之下。然洲内虽教系林立,但若追本溯源,则皆为境内中心——神星城分化而来。而信仰一说,常以自家言论作世间唯一真理,各派系信徒间互不相容。长此以往,各派教徒出走神星城,群聚以立国,分化西境治之。而作为一切旁系的源头,神星城虽是有着宗教意义上绝对崇高的地位,历年来积极引导信众。却仍难保有狂热者,为同化别教,挑起圣战连连,其中几分为真理,几分为私欲,尚不得知。可见的结果便是,在一次次的“圣战”血洗下,西境逐渐分崩离析,民众开始不断地对自己的信仰产生新的质疑,最终在战争血腥残暴的感染下,在对新真理的渴求中,在对未来的迷茫与恐慌里,再度踏入战争的循环。
  四洲浩荡,却仿佛从未有任何一处地界,能获得真正的安宁。
  东胜神洲,亦是如此。不同于成道山、神星城这类出于道义或教旨,从而自发维系秩序的名门教宗,亦有别于宗族阶级观念约束下的门阀世家。姬姓一族,从来都是东胜神洲真正的掌权者,而这权力的顶点,唯有圣人,所谓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圣人的威严与极权便是如此。
  东胜神州,地势平缓,沃野万千里,物产丰盛,四季分明,应节气而变,人丁兴旺,常施教化,历来都是四洲中最为富庶的地界。引得无数人慕名而来,后又都定居于此。这本该是件好事,然而面对幅员如此辽阔的辖地和爆炸式增长的人口,起初单凭姬家及其旁系的这几百号人,即便圣人是光,却也难以将东胜神州的每一隙暗处照亮。故而早年间历经多代圣人改制,现今的东胜神洲,不论你是修道,修佛,是改过自新的邪魔,抑或是从未经历过修行的普通人,只要你愿意向姬家,向圣人效忠,通过应试后,便都可在朝为官。
  因改制所带来的变化,虽极大程度地保障了神洲各地安宁,却也因越来越多的外姓人步入朝堂,让原本只属于姬姓族人的特权被逐渐分割出去。以致于在数百年前,外姓人所谋划的一场策反中,险些颠覆了姬家长久以来对于东境的掌控。兴盛了百代的王朝,鸣啼了万载的凤鸾,终是迎来了衰落。
  ………………
  流光易逝,时移世异,万族于四洲谋求生存和繁衍,钻研学术与秘法,也重复着毁灭及新生。
  无数势力从兴起到陨落,直至最终被人遗忘,世间的芸芸众生仿佛被什么催动一般,只顾着前行,却鲜少去考究过往,仿佛只有挥戈相向才能令他们感到安心,只有不断攫取才能令他们满足。
  一切本就该是如此,总有人这样相信着。
  或许唯有当旧世的血雨渐稀,新世的帘幕才会缓缓张开。
  而这个有关新世的故事,还要从北俱芦洲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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