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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域之所以神秘,就是因自它存在以来,就没有人能够活着窥其全貌。
各国史料中有价值的信息都非常有限,并且大多都是通过一些零碎信息加工而成。
鬼域原本并不是这片广袤沙漠的名字,临近的国家都只是以大漠称之。
直到一百年前,宗主卫国文王联合九国君主,出动数万联军探索鬼域,最终却无一生还,文王由此感叹“鬼神领域,非人力所能及”,从此便有了鬼域之名。
墨羽很有自知之明,深知现在绝不是探索未知的时候,趁怪物们还很惧怕他们身上沾染的味道,赶紧离开鬼域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还好今夜星光灿烂,通过北斗七星很快找到了北极星,只要一直往西走,就可以走出鬼域,否则明日就不会象今天这么幸运了。
主意一定,立即吩咐羽卫们简单收拾一下,准备夜行。
看到蒸馏绿液的盾牌中,有厚厚的一层乳白色膏状残留物,摸起来光滑油腻,闻起来清香扑鼻,擦一点儿在皮肤上,感觉还很滋润。
这么天然的护肤品,浪费了可惜,墨羽立即象宝贝似的,找了个空水袋,将膏体收集了起来。
安全起见,每人身上再涂上了点儿汁液,这才出发。
鬼域的夜晚很冷,为了驱寒,众人的脚步不由加快了许多。
时不时会有一群狰狞的蛇状沙怪从远处向他们袭来,却在快接近时,又转了个弯“呼拉啦”地离去;
也会遇到独行的狮子、毒蜥,远远地看了他们一眼,便会逃也似的跑开;
最恐怖的要数蚁群了,拇指大小的黑楬色蚂蚁,“沙沙沙”地象浪潮一样压过来,却在离他们的不远处,“唰”地一下分开,经过他们之后不多远又“唰”地一下合并。
一队人象被洪流围困在孤岛上的小可怜一般,只能胆颤心惊地看着汹涌的蚁流,呼啸而过,真担心浪潮跑偏,将他们淹没其中。
直到此刻方才明白,鬼域的恐怖,不是高温缺水,而是这些生物。
面对此情此景,祁虎不由感慨道:“难怪百年前数万联军会全军覆灭,有这么多恐怖的虫兽存在,来多少人也是白给啊!”
其他羽卫纷纷说道:“多亏少主发现了那些植物的秘密,要不然,我们只怕早已尸骨无存了!”
“只能说是幸运使然,下次或许就没那么走运了,我们还是加紧时间走出鬼域才好!”
墨羽也是两股颤颤地庆幸不已,他宁愿去与千军万马厮杀,也不愿再面对这种铺天盖地的恐怖生物了。
凌帆见少主不时抬头看星,偶尔会修正一下方向,便好奇地问道:“少主,您是通过星辰确认方向?”
墨羽对凌帆的观感很好,见他如此好学,便边赶着路,边讲解起北极星的定位方法。
象这种行军打仗找方位的方法,向来都是将军们的不传之秘,现在少主传授一个这么高级的技能,羽卫们自然学的兴致勃勃。
正当羽卫们兴高采烈地议论着神奇的定位方法时,墨羽突然定下了脚步,羽卫们条件反射地“哗”地一下又将他围进了盾阵之内。
“不用紧张,我们可能要走出鬼域了,看前面有火光!”
墨羽此时心情大好,指着前方隐隐约约的一连串火光说道。
祁虎定睛一看,也大喜道:“确实是火光,每隔一段便有一丛火光,属下猜想,定是那些追兵防止我们突围出去才设的卡哨。”
墨羽点头道:“我们先摸过去看看情况再说。”
一队人如捕食的狸猫一般,悄无声息地向远处一丛丛篝火摸去。
等摸近了些,才发现这一连串的篝火之间,不时有兵士相对巡走,显得十分警惕,想来在鬼域边上,谁也不敢大意。
在距离篝火二三十米的距离时,墨羽一把拉住了正要前行的祁虎,并指了指脚下。
祁虎等人低头一看,好家伙,只见沙地上插着几根木棍,木棍与木棍之间还连有细绳和铃铛,这要是绊到,警铃就会大作,他们瞬间就会暴露。
“真是小看了这范大同,他祖上是猎户,没想到竟将打猎的手艺用到了战阵上!”祁虎不由低声赞叹了一句。
墨羽闻言,轻声说道:“好猎人连最狡猾的狐狸都抓的住,人在好些方面还比不过狐狸,都不要大意,接下来你们要跟好我的脚步,不要随意走动,刀也都收起来,免得反光将我们暴露了。”
待众人收拾停当,墨羽仔细打量了羽卫们一圈,见并无不妥后,才招了招小手,示意出发。
可能是材料准备的并不足,预警装置也不算太多,大多地方只是拉了一道,多的地方也只稀稀拉拉地拉了两三道的样子。
墨羽打算从篝火之间的空隙悄悄渗透过去,好让守军一直认为他们还在鬼域中,这样才好在内地更方便的隐藏身份行走。
篝火之间相距不过一二十米的样子,每堆篝火都有两名士兵,还不时相对巡逻,在相距十米左右就会转身往回走,那中间的十米光线非常暗,非常利于渗透。
他们想悄无声息地通过,就必须趁两士兵相背而行时,从中间的地方快速通过才行。
很快机会来了,墨羽如一只灵猫,果断轻步走出,出于对一名猎人的重视,他走的很小心,观察的同样仔细。
果然小心无大错,在看似最安全的路径上,他不但发现了预警装置,竟然还发现有陷阱,从一大片颜色不同的翻新土层来看,陷阱还不小,要绕过去,定然会被转身过来的士兵发现。
眼见即便是迅速回撤,已然没了时间,墨羽果断下令:“所有人掩上口鼻,闭上呼吸,我要放迷烟。”
听到羽卫们深呼吸的声音响过之后,手中立时出现了一枚黑果,扬手就扔到了正要转身的士兵身边。
效果立竿见影,两名巡逻回篝火边的士兵立即僵直了身子,摇摇晃晃地扑到地上抢食黑果。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墨羽一马当先,快步绕过陷阱,带着羽卫们冲进了黑暗之中。
几息之后,便听到篝火处响起一声呼喝,想必是发现相对而行的人没按时过来起了疑。
墨羽回头看去,正见两名抢吃黑果的身影已经缓缓站起身来,看样子问题不大,黑果也没毒。
那么,突围就算成功了,自此,天高水深,鸟飞鱼跃,南国和卫国的帐,也要替小墨羽好好算算了。
天刚蒙蒙亮,一夜没睡好的范大同便从他的帐篷里钻了出来。
炙热还没升起,感受着微风吹拂的舒爽,心情立时好了不少。
不管怎样,一夜过去,那小贵人定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了,他大功已立,前程似锦啊!
范大同正想大笑三声,却突然发现金黄的天边,有一大片乌云涌来,地面的震感让他明白,有大队骑兵正奔过来。
盏茶的功夫,鬼域之外的残垣断壁附近,已被一眼望不到头的骑兵淹没。
早早有骑兵通知范大同集结所有人员,迎接军团大人。
他不敢有丝毫违抗,急命人将分散出去的人员归拢了回来,前前后后折腾了一顿饭的功夫,才总算集合完毕。
当身着黑袍,鬼面具遮脸的影卫军团长萧西风策马行至队列之前时,范大同已满头大汗地跪迎多时。
笼罩在黑袍内的萧西风,端坐马上,也不让范大同起身,只是冷冰冰地沉声问道:“人呢,为什么不追?”
范大同跪在沙地上不敢动弹半分,听到问话,忙恭敬地回答道:“回禀将军,他们逃进了鬼域,卑职命人布了控,已守了一夜!”
“我问你为什么不追?”
萧西风冰冷的声音从面具内传出,带着低沉的震鸣音,如鬼神震怒,让人胆颤心惊。
“过了古城可就是鬼域,卑职……卑职也是无能为力啊!”
听话听音,范大同感到事情有些不妙,他故意将“追”小贵人的军令曲解成“追杀”,盘算着“一不小心”弄死了小贵人,他就成了为新王扫除最大障碍的功臣,日后定会得到新王的重用。
但官字两张口,军团长真拿军法治他的罪,那他今天是绝活不成了,一想到日后的荣华富贵或成泡影,他怎么可能甘心,这才硬着头皮为自己据理力争,期盼着能有转圜的余地。
萧西风身边还有一名灰袍人,面白无须,细窄的双眼如睡着了般半眯着,让人看不清虚实。
这是新王的身边老人,知道这个人的,无不对他退避三舍。
萧西风的冷喝声似惊醒了他的睡意似的,眼皮轻撩,意味深长细声问道:“萧将军,你可是下了追杀的命令?”
萧西风的权柄虽重,却最不愿与这种人交恶,这老阉货一直跟在他身边监军,哪会不清楚当时他下的命令是“追”还是“追杀”?
这种诘难式的问话,弄得萧西风一点儿脾气都没有,还得态度温和,语气谦卑地回答道:“李总管明鉴,我的确只下了‘追’的命令,从不曾下令追杀!”
“哦,是嘛?”李总管拉着长音,表示不信。
“军令如山,千真万确!”萧西风似不以为意,依然有问必答。
“这么说……是这群狗胆包天的奴才们自作主张喽!”
李总管细着嗓子尖叫,如一只发怒的泼猴,张牙舞爪的令人胆寒。
也不待萧西风接话,直接地下令道:“王上欲请王弟回朝共享荣华,尔等竟敢曲解王意,以下犯上,逼死王亲,置王上于不义,真是死有余辜,来啊,一个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