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巾帼不让须眉

　　冬天的第一场雪洋洋洒洒从天而降，叶清扬和张云飞刚吃好早饭，在屋檐下赏雪，秦九就风风火火闯进来，“云飞，小叶子，万花楼昨晚出大事了。”
　　叶清扬随口一说，“什么事，难道有人砸场子？”
　　秦九抹一把脸上化成水的雪花，“小叶子，你真是神机妙算。”
　　“什么人这么大胆？万花楼里伙计不是都会功夫吗？那还不报官？”叶清扬一脸疑惑。
　　“报官？那还不是官官相护。刘永福那老匹夫，再见到他，定将他大卸八块。”秦九一脸愤恨的样子，就像说的是他杀父仇人一般。
　　“他砸场子让他赔钱就是了，你怎么一副杀父仇人不共戴天的样子？”
　　秦九咬牙切齿，“和杀父仇人差不多，那老匹夫居然敢觊觎烟寒美色，说起来这次多亏了苏眉，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叶清扬收起玩笑之心，“什么事？说来听听。”
　　秦九一番添油加醋，叶清扬才明白了事情原委。
　　刘永福是有名的大地主，人称刘员外，是万花楼常客，很喜欢楚烟寒，多次想花重金让楚烟寒陪酒，甚至想替楚烟寒赎身，都遭到拒绝。所以一年来每次只是边喝酒边听楚烟寒弹琴，倒也还算规矩。昨天晚上刘员外又来听楚烟寒弹琴，万花楼两个姑娘在一旁陪酒，楚烟寒在屏风后抚琴。刘员外大概多喝了几杯，长久以来求而不得的爱火化作一股热血直冲大脑，他站起身直冲屏风后拉住楚烟寒就要亲，楚烟寒惊得左躲右闪。
　　两个姑娘一见势头不对，一个跑出去叫人，一个拉住刘员外的袖子用身子挡住楚烟寒，娇滴滴的声音说，“刘老爷，您这是怎么了？莫非是嫌弃奴家伺候的不好吗？这可真让奴家伤心。”说完还假装拭泪。换做平常，刘老爷听到这声音骨头早就酥了，今天不知怎么了，一把扯开姑娘的手，揪住楚烟寒袖子不放。
　　这时田姐听到消息已经跑进房间，忙打圆场，”刘老爷，您看这两个没眼力见的姑娘，定是没伺候好您，若是对她们不满意，马上给您换两个，保证伺候的您舒舒服服。“
　　刘员外整整衣裳，”那就要烟寒陪我。“
　　田姐一脸为难的样子，“刘老爷，您也知道烟寒姑娘卖艺不卖身，从不陪人饮酒。”
　　“这一年来，老夫在你这万花楼可是下了不少本，却连烟寒的手都没摸过，今天一定要烟寒陪老夫。”说罢，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递到田姐面前，“这些够了吗？”
　　田姐看看银票又看看楚烟寒，一脸为难。楚烟寒面露寒霜，”刘老爷，听曲可以，其他免谈。小女子宁死不从。”
　　田姐一听也怕得罪这颗摇钱树，只好对着刘员外赔笑脸。
　　刘员外怒火攻心，“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过是个妓女，装什么清高，老子看得起你，才捧着你，今天非要你从了我。”说罢向楚烟寒逼过去。
　　田姐忙扯住刘员外袖子，可是扯不住，只好从后面紧紧抱住刘员外的腰，嘴里大叫，“快来人哪，来人哪。”刘员外挣脱开田姐的束缚，将她用力往后一推，田姐毕竟是个女子，哪禁得住这么大力气，一下子摔倒在地，腿正绊在屏风边，那屏风是四片紫檀组成的木雕红木屏风，被这一撞倒下来正砸在田姐腿上，田姐发出凄厉的惨叫。
　　门外伙计已经和刘员外两个随从交上了手，但是因为门口是过道，伙计门挤在两边不能全部上来，那两个随从武功不弱，挡在门口，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很快就有两个伙计受伤倒地，又有伙计冲上来，正在这时，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冲进一楼大厅，双足轻点，已飞身上了楼。来人正是苏眉。当天晚上，楚烟寒喉咙不舒服，苏眉去替她抓药，本以为房间里还有两个姑娘，这才放心离开，谁知那老色鬼会乘机发难。
　　苏眉冲到门口，一脚踢向左边那随从面门，趁那人躲闪之际，挥拳直取右边那人双眼，右边之人没料到她来势如此之快，未及防备，正中右边眼窝，一下痛的捂住眼睛，苏眉趁势又是一拳正中那人腹部，此人顿时倒地。左边之人闪过苏眉的脚从后面向苏眉袭来，苏眉听的脑后风声，弯腰侧身，手中不知何时已多出一柄短剑，反转剑尖直抵那人胸口，那随从生生定住势头，唯恐再往前半分，就要眼睁睁看着剑尖没入自己胸膛。苏眉起身一记手刀敲在那人后颈，扑通一声，那人应声倒地。
　　打倒两人前后不过一分钟，苏眉一脚踹开门，就看到田姐趴在地上哀嚎，刘员外正把楚烟寒一步步往床边拖，楚烟寒已经花容失色。
　　苏眉双足一点，踢向刘员外后心，刘员外一个狗吃屎扑在地上，苏眉踏在他背上，转身对门外跟进来的伙计招呼，“小五小六，送田姐和受伤的伙计去医馆。”接着蹲下身，剑尖在刘员外嘴边刮，立时断了几根胡须，嘴里还戏谑的说，“哟，我当是谁？这不是刘员外吗，平日看您都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模样，怎么今日就原形毕露成了衣冠禽兽。”
　　那刘员外看到鼻子跟前的剑，早已经面无人色，“姑娘，老朽今日多喝了几杯，都是误会误会。”
　　苏眉眉毛一挑，“误会？那几个伙计和田姐的伤，还有这损坏的桌椅板凳，都是误会？”
　　“我陪，我陪，一百两够吗？”说着手抖抖索索去怀中摸索。
　　“我们烟寒姑娘可受了不小的惊吓，她可是万花楼的头牌，这恐怕会影响以后的生意。”
　　“三百两，我陪三百两。”
　　苏眉一把揪住刘员外后颈，“刘老爷，刘员外，听说您家里可是良田千顷，金银满库。您说您一个小小员外，再怎么欺压乡民，鱼肉百姓，也挣不来这万贯家财呀。”
　　那刘员外脸色变了变，陪着笑脸，“都是祖上留下的。”
　　苏眉斜觑他一眼，“祖上？我可听说，您家祖上几辈都未曾做过官，只有您做了员外。不过，还听说您的女儿是当今工部尚书宋礼最宠爱的小妾，您的万贯家财从何而来可就不得而知了？”
　　苏眉松开手，刘员外脸霎时白了，冷汗从额头往下滴，“姑娘，不，姑奶奶，我陪五百两，不不不，一千两。”说完，用颤抖的手从怀中掏出银票，悉数递给苏眉。
　　苏眉接过银票，翻了翻，并未撤回剑，“刘员外，万花楼在这应天也好多年了，靠的不仅仅是姑娘的色艺双绝，若是没有达官贵人，皇亲国戚在背后撑腰，我一个小小丫鬟，哪里敢得罪您这位尚书大人的老泰山？若是有一天，您又心痛您的银子，想来万花楼找麻烦，就多掂量掂量您家中来之不易的万贯家财以及您东床快婿的顶上乌纱。”说着还用剑在刘员外的脸上拍拍。
　　那刘员外早已抖得筛糠一般，“姑奶奶教训的是，老朽不敢，老朽不敢。”
　　苏眉收回剑，撤回脚。“带上你的人，马上给我滚。”
　　刘员外直起身，用袖子抹了下汗水，惊魂未定，两腿软的像面条根本站不起来，两个随从搀扶着他跌跌撞撞的离开了。
　　这次的事件因为苏眉的力挽狂澜而没有向不好的方向发展，秦九不断感慨，“这次多亏苏眉。“
　　”这就叫巾帼不让须眉。“叶清扬也颇为赞赏，这苏眉要是生在二十一世纪，绝对是个女强人，御姐型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苏眉行事刁钻，为人果决，出手狠辣，幸亏没有真的成为你娘子，不然你以后别说娶个小妾了，就是喝杯花酒恐怕都不能如愿喽。你根本降不住她。”说完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
　　叶清扬听了脸都要绿了，但马上又展眉一笑，“阿九，那你呢？你和楚烟寒是谁降住谁啊？”
　　秦九刚才还一脸得意的嘲笑，这下立马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