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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一入此门已非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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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8年10月,合川钓鱼城遗址,大雾。
  林卫国,35岁,半个宋史学家。五年来他发表的宋史研究论文在史学界引起了极大反响。之所以是半个有两个因素:1.他主要研究南宋史,2.他只是一个业余爱好者。林卫国14岁毕业于国内某知名高校少年班,主修材料学。毕业后参与国家“未来科技战略”计划,服役于某部队,其间获得诸多高科技成果。五年前突然对南宋史产生浓厚的兴趣,实践出真知,随之他利用假期探寻了很多遗迹。从去年开始重走蒙古侵宋路线,意图揭开重重迷雾还历史真相。今天刚好走到有“上帝折鞭处”之称的钓鱼城。
  钓鱼城不大,位于嘉陵江,涪江,渠江交汇处的钓鱼山上,总遏三水,易守难攻,为兵家必争之地。十月的钓鱼城遗址草木深沉,却也停止了疯长。斑驳的石壁上星星点点的留着历代文人墨客的石刻。经过岁月洗礼之后当年的战火余烬已不可见。国庆假期结束不久,偏僻的角角落落还残留着游客留下的印记。当然,现下游客少了很多。林卫国在护国门外矗立片刻便拾级而上。
  已经是正午时分,按道理雾应该会逐渐散去。可能是阴天的缘故,今天的雾反倒浓了几分。如果不是远处传来的游客隐约的交谈声,林卫国甚至会以为自己正在一个迷宫之中穿行。林卫国或缓缓行走,或停滞思索,也不知从何时周围开始静谧无声,落针可闻。林卫国猛地回过头却见来路已不可见,而去处仿佛永无止境。林卫国苦苦思索半晌毫无头绪,只能甩甩头继续向前摸去。许久后一面长满青苔的石壁挡住了去路,石壁上有一个已经看不清楚本来颜色的破旧的木门。林卫国推开门似有光芒闪过,时间似乎也出现了片刻的停顿。
  山谷内阳光被彩云遮住了一半,远处山峰姹紫嫣红,不大的湖泊清澈见底,鱼儿成群结队游弋其中。一声虎啸传来,震的湖面荡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林卫国推开门后一阵光芒闪过一股巨力将他拉入门中,好似一刹那又好似经历了从宇宙创生到毁灭。等到再次恢复意识时林卫国发现自己处于一个美到无法用人类语言形容的山谷之中。一声虎啸将林卫国拉回现实,豁然回过头,一头吊额大睛猛虎朝着林卫国飞速冲来。下意识的林卫国扯过背包旁的钢制连弩扣动板机,三根弩箭成品字形向着猛虎冲来的方向疾驰而去。猛虎倒也灵活强行扭转庞大的身躯堪堪躲过两箭,却有一箭深深的插入肩膀带出一串血花。许是受到疼痛的刺激,猛虎狂啸一声腾空而起向着林卫国扑来。眼看林卫国就要成为食物,可是就在猛虎中箭的空挡林卫国已是三箭上弦,再次扣动板机。这次大虎可没那么幸运,腾在空中的胖大身躯避无可避,三箭全部入体,而且其中一箭射中大虎的左眼。顿时大虎掉落地面伴随着嚎叫声向着林卫国滚来,掀的草皮翻飞。说巧不巧,大虎刚好滚到林卫国脚下来势已顿,林卫国瞅准时机抽出腰后野营刀结果了老虎性命。
  待看到老虎已毫无声息,林卫国无意识的扔掉左手连弩,喘着粗气后退两步摔倒在地,顿觉天旋地转,浑身乏力,嗓子干的像要着火一般。很久之后力气才慢慢的回来。可能是刚才给老虎最后一击用力过猛右胳膊针扎一样的疼。林卫国在右胳膊上摸索一番发现骨头完好,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这才有功夫打量自己,其实早在和老虎搏斗时林卫国就发现了不对劲,只是那时性命尚在一线之间,无暇多想。现在看看明显大出一圈的衣服,看看扔在旁边的几乎和自己一样高的行军包,看看自己小小的双手,慢慢地走到湖边探出头看着湖里稚嫩的少年,又熟悉又陌生。这不就是自己十四岁时的模样吗?老天呀,这是什么鬼运气。隔壁大队那些疯子研究了好多年都没有搞清楚的虫洞都能让我遇上。老子如果能回去一定把那些只知道窝在队里搞研究的蠢货拉到钓鱼城看看什么是虫洞。可是也要能回去呀,看看自己变小的年龄,这分明不但穿越了空间而且穿越了时间。如果只是穿越了空间还好说,大不了走回去。可现在要怎么回去?
  惆怅归惆怅,事情还没完。缓过劲来后,林卫国就发现约莫二十米远处有一头猿类生物躺倒在地,也不知具体是何物种,总之看起来身形巨大。只是林卫国发现它对自己好像没有威胁,就先确认自己的状况。现在已然这样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抄起地上的连弩,上好弦做出防御姿势一步步挪过去。此时巨猿侧倒在血泊之中已毫无生机,喉管处一个碗口大小的撕裂伤口早已停止了流血。血迹把一身泛着光泽的乌黑皮毛染的星星点点。突然巨猿臂弯处探出一只小猿的头,一双眼睛畜满泪水,似有一丝畏惧,却又倔强的冲着林卫国发出呜呜的嘶吼声。林卫国慢慢地放下连弩,平举双手试图让小猿平静下来。许是明白杀死妈妈的凶手不是林卫国,小猿的情绪终于平静了些。一人一猿对峙半晌,等到小猿彻底安静下来后林卫国轻轻地靠近小猿,摸了摸小猿的头顶。
  “唉!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我被可恶的虫洞丢到这个不知是何处的地方,你的母亲又被老虎杀死。咱俩还真是难兄难弟。”
  小猿似乎听懂了林卫国的自言自语,抬起头可怜兮兮的睁着一双含泪的大眼无辜的看着林卫国。
  “猿死不能复生,节哀呀小猿,你还有以后的猿生要过。”林卫国也不管小猿能不能听懂安慰道。
  看见小猿并不抗拒就吃力的抱起小猿离开巨猿,把小猿放在不远处的一块青石板上。
  “哥们儿你先待在这,我这就把你妈妈埋葬了,以后咱俩就一块生活吧。放心,有我一口吃的你就饿不着。以后你就叫元芳吧……元芳你怎么看?”林卫国露出恶作剧般的笑容。
  不顾手臂的酸痛,林卫国举起工兵铲找了一处松软的土地吭哧吭哧挖起坑来。元芳并没有听从林卫国的安排而是一步不离得跟着林卫国。林卫国看了一眼叹口气也不再理会,专心挖坑。就在一双细细的胳膊已经承受到极限的时候终于是挖了一个勉强能埋的下巨猿的大坑。稍作歇息,费力的把巨猿的尸体一点点推到坑边。又一次安慰了炸毛的元芳半天,才将巨猿的尸体推入坑中埋掉。
  处理完巨猿,看看不远处老虎的尸体,不由苦笑。咬咬牙拔出插在老虎身上的野营刀和弩箭,把老虎拖到山底瀑布处任由水流冲走血迹。再把地上的血迹用土掩埋。做完这些已近黄昏,夕阳把山谷染得彤红,湖面平静如镜,偶尔一条金色的小鱼带着一串水珠越出水面荡起一圈圈的波纹向外缓缓扩散。一群群飞鸟发出清脆的鸣叫从头顶掠过投入静谧的山林。稍远些一挂瀑布在夕阳的映衬下如同金色的绸缎倾斜而下。
  夜幕降临时,林卫国终于寻到了一个仅仅能容纳一顶野营帐篷的干燥山洞,支起帐篷,布置好简易的防御陷阱,拿出防蚊虫的药仔仔细细的喷洒一遍。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胡乱的拿出食物,大快朵颐。回过头看看元芳拿着一小块肉干费力的撕咬,可始终不能如愿。拍拍脑袋“看来小家伙还在吃奶的阶段,幸好包里还有牛奶。”林卫国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拿出袋装牛奶撕开一个小口塞到元芳的嘴里。许是吃到了奶,心情变好的缘故,元芳脸上露出了人性化的满足的神情。
  夜已经深了,浩瀚的天空中繁星点点,整个山谷万籁俱寂,不远处的瀑布的水流声都似乎小了一些。并没有想象中的野兽来袭,一人一猿相依坐在帐篷外看着远处山峰的隐约的轮廓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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