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次日，滨阳城菜市街，程风偷偷躲在远处盯着摆摊的爷爷老程。
因为‘征兵令’的影响，今天的菜市街比较空荡，远不如往日那般热闹，很多家庭都趁着儿子丈夫父亲兄弟被征到战场前，都聚在家里珍惜这最后的团聚时光。
现在在街上晃悠的，基本都是家中无壮丁的人。‘征兵令’对程风他们家这样只有老少的家庭就没有什么影响。
此时，程风正咬着牙等着那群混混出现，可谁知等了半天也没看到那几人的身影，大概他们也是受到了‘征兵令’的影响没有出来。
菜市街的这些摊贩都是外乡人，并不知混混们都住在哪里，还得像滨阳城本地人打听一下，不过要打听事的话，还就得去滨阳茶馆。
程风来到滨阳茶馆时，发现滨阳茶馆也冷清了很多，不过还是些有不受影响的老人泡在此地。
看到程风到来，店小二也学着梁公子的家仆一般，抻着嗓子报上名号：“小棋圣到！”
许多下棋的人立即停下手中的对局向程风这边望来，有些关系比较好的老人也立即起身，将程风拽到棋桌前：“什么小棋圣，程小友可是货真价实的棋圣，我就说小风你肯定得露个面，征兵令对你家可没啥影响。你不来老没意思了。”
程风看了看四周不由一愣，在这群老棋友中，有个青年的身影却很打眼。
青年身穿一身锦衣，一看就是出身于大户，但青年却并没有如一般大户那般，给人一种区别于众人的居高临下之感，他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微笑。
程风知道这青年，却不认识，最近一段时间，此青年总会来到滨阳茶馆，只与程风对弈一把便离开，与这帮老大爷相比，青年棋技要强上不少，但对于程风来说，还是完全不够看。
青年从没自我介绍过自己，也不会多说什么，每次只是带着同样谦逊的微笑，在开局前对程风抱拳行礼道：“请指教”，输棋后再对程风抱拳行礼道：“多谢指教”。
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肯如此谦逊的对仅仅才九岁的程风行平辈之礼，周围这群老大爷们虽然嘴上开玩笑说这年轻人太做作，心中却都很佩服这青年人，对他都抱有好感。
每天像青年这样慕名而来找程风对弈的外地人本地人有很多，但这青年却让他印象最为深刻，留下的印象也是最好的。
不过在这‘征兵令’的高压政策下，这青年应该也是被强征的对象，就算他没被征走，一家出一壮丁，那肯定也是他的兄弟或者父亲被征走，此时他不在家好好跟家人团聚，为何要来此地下棋？
青年看到程风望过来，立即抱拳行了个平辈之礼，还是那么谦逊。
程风也只得有模有样的学着对方抱拳还礼。
程风对周围道：“诸位大爷，今日小子不是来下棋的，而是想要打听一些事情。”
旁边一卷胡老者道：“说罢，你要问啥？”
程风道：“诸位可知菜市街那几名混混的住所？”
卷胡老者皱眉道：“你问那几个王八羔子住哪干啥，他们可不是啥好玩意，小风你可得离他们远点。”
另一个手拿小茶壶的老者道：“我倒是知道他们住在滨阳城东街，不过你现在去了也见不到他们，从昨天他们就一直没有回来过。”
卷胡老者问道：“你咋知道？”
拿小茶壶老者皱眉道：“我咋知道？我就住在东街，那帮小王八羔子就住在我家附近，一天天的，晚上喝点酒就呜哇的，就没一天消停过，昨天破天荒的安静了一回，害的老子一晚上没睡着觉。”老者越说越来气，啪的一声将茶壶在桌上一拍。
卷胡老者疑惑道：“怎么安静了你还睡不着了呢？”
拿小茶壶老者道：“我怕啊，怕这帮瘪犊子不知道啥时候回来，我刚睡着他们再给我吵醒。我昨天留意他们家好几次了，没人，早上来这前我又去看了一眼，还是没人。”
卷胡老者笑道：“你就是贱骨头。”
拿小茶壶老者白了卷胡老者一眼然后对程风道：“那几个混混都是孤儿，他们都住在一起，八成因为这次征兵令的事，全都躲了，要知道军队最喜欢这样的孤儿群体，借着征兵令一窝全征了。赶紧把这群祸害都给我征走，那样我就可以消停的安享晚年了。”
想报仇有些不顺啊，程风皱了皱眉问道：“那您知道他们几个躲哪里去了么。”
拿小茶壶老者笑道：“你这孩子平时挺聪明的啊，这时候怎么问这么二的问题，都说了躲起来了，既然躲起来了，我上哪知道他们躲哪去。”
“我倒是可以帮着调查一下那几名混混躲哪里去了。”这时一个声音传入程风的耳中，正是那青年。
程风疑惑道：“真的？”
青年人笑道：“我家中的小厮与那几人有些往来，我倒是可以让他帮着寻找一下。不过我有个小小的条件，那就是麻烦小棋圣今日与我对弈一局，就算是酬劳吧。”
程风喜道：“没问题！”
青年人一如既往抱拳道：“请指教。”
不一会，茶馆里就响起了落棋的声音，今日青年的攻势异常凶猛，两组车马炮都组成阵型压过河岸，攻向程风阵地。周围围观的大爷们连连叫好。
青年人笑道：“小棋圣，在下还有两步就将死你了。”
程风拄着下巴道：“哦？是么，将军。”他将炮打了过去，以两个连环炮将死了对方。
青年人的笑容隐去了，周围那些老大爷们也都紧锁着眉头，一起试图寻找着破局的方法。
他们心中有着统一的疑问，程风那只炮从哪移过去的？开始怎么都没注意到？
纵观整盘棋，程风这边的两只车，两只马都没有动，而对方两组血红的大子全部压过境，看着极其凶险，然而程风却只用了几个小兵加上两个炮就给对方玩死了。
卷胡老者道：“精彩啊精彩，小棋圣这几个小卒玩的实在是六啊，引诱对方加强攻势，在以几个小卒转移对方的注意力，不知不觉就让大伙把他那俩炮给忽略了。”
青年人盯了棋盘看了两眼，随后抱拳笑道：“多谢指教”说罢便要起身离开。
程风道：“那个，不知先生贵姓，帮在下查找混混之事。。。”
青年人笑道：“小棋圣家住程家村吧，放心，在下答应过的事自然不会忘记，如有消息的话，会直接差人去小棋圣家中告知。”
程风抱拳道：“那就有劳先生了。”
青年人笑着抱了抱拳，随即转身离开了。
程风此时也没有心情下棋，同周围这些老棋友告辞后，便来到了茶舍对面的滨阳书铺，找了一本新到货的书便找个角落安静的读起来了。
相对于下棋，程风更喜欢读书，读书可以让他平静，要不是下棋可以换到点心，他得天天泡在这书铺。
书铺的王老板曾建议程风去考取个功名，入朝当官出人头地多好。
程风对此只是无奈笑了笑，入朝做什么，在残酷的征兵令上盖章？对那个不拿子民当回事的昏君下跪？曾经的大儒盛世早已过去了，现在是靠拳头说话的年代，文官想像之前那样，在朝廷指点江山，骂醒昏君，那就是找死。别说骂醒昏君了，稍微说句多余的话，脑袋就直接搬家了。
据说越朝的昏君荒淫无度，连续几天不上朝是常态，有次上朝时，脸色极差，一位官员本想着拍拍龙屁道：“皇上您一定要注意龙体啊。”
听完这句话，皇帝大怒，直接问道：“你是嘲讽朕不行？”随即这位官员直接就被五马分尸了。
类似这样荒谬的事情有很多，混的好的官员就是皇家的家仆，混的不好的那就是奴隶。
程风虽然年幼，但是看的透彻，习武也好，从文也罢，结果都是要当个奴才拿着良心去换荣华富贵。与其这样，还不如安安稳稳的做个平民，虽然日子过得清苦，却可以心胸坦荡。
中午的阳光最为刺眼，因为生意不太好，老程早早就收摊了，此时正与程风驾着牛车离开了滨阳城。
一小队征兵队驾着马从滨阳城出来，经过他们向一处村庄驶去，这已经是他们看到的第三队征兵队了。
老程叹道：“唉，没想到这么快，看来北边境战事吃紧，没准今天就会有征兵队去咱们村子。”
程风担忧道：“那李叔他。。。”
老程道：“看着架势，最晚也就是明天，你李叔就得被征到前线了。”
程风很失落，昨天李叔还说等过两天他们二人一起进山打猎，看样子没机会了。
老程看了看程风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风儿也是一样的，我们做好眼下的事情便可。对了，今天你看了什么书了，给爷爷讲讲。”
程风讲道：“今天读的书是一本游记，作者是百年前的一名江湖武者。”
老程笑道：“武者不练武，写啥书呢。”
程风耸了耸肩，接着道：“书倒是挺有意思的，有段讲的是，这名武者在江湖历练时，曾看到天上有仙人飞过，他的描述是，天上飞的那人白衣飘飘，看不清是男是女，脚踏一条青光，速度不快且摇摆不定，进入云层中后便消失不见了，就像是做梦一般。爷爷，这世上真有仙人存在么。”
老程道：“仙人么，我是不信的。”
程风道：“那为什么很多书都有提到过仙人的传说。”
老程道：“你也都说了，那是传说，传说是什么，从过去传来的谣言。要是有仙人的话，怎么不一闪电劈死那些昏君恶霸，怎么不给我们贫苦百姓一个太平盛世。神话谣言都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乱世中的人们幻想出来的，也算是人们心中的希望吧。”
程风躺在牛车上看了看蓝天：“要是有仙人就好了，翻山倒海无所不能，如果是仙人的话，就可以靠一人之力平尽天下一切不公吧。”
老程笑道：“就算有仙人也不会管咱们这些凡夫俗子的死活。”
程风问道：“为啥？”
老程道：“你看看这世道乱的，神话中那些翻山倒海无所不能的仙人管了么，哪怕来一个仙人在越国皇宫霹半个时辰雷也行啊。所以么，都是瞎掰的。不过我倒是听说过厉害的武者无论是气力还是腾跃纵跳都远超于常人，像什么攀登百丈高峰如履平地，或者踏水而行，还有肉掌劈碎巨石之类的，有些将高深内功修炼到一定火候的，身体还会冒烟，有些人善于用毒，不用动手就可以无形杀人，这些都是切实存在的。书上说的那些仙人其实很有可能是将武者这些本事给夸大了，就变成什么飞天啊，发光啊，瞪人一眼就杀人等等。”
程风道：“成为武者倒是也挺好的，至少没人敢欺负。”
老程道：“也强不到哪去，你杀我我杀你的，都是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
爷俩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就到家了，老程洗了洗手道：“风儿，先别收拾了，咱爷俩好久没下棋了，来盘？”
程风一愣，爷爷今天还有如此兴致？
其实最初教程风下棋的便是老程，老程棋技也不怎么高，程风学会下象棋后，不过几日，老程便赢不过他了。因为总是输这小孙子，老程便也不太常和程风对弈。
爷俩摆好棋盘，老程看了看程风选择的绿子，微微一笑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杀气么，还是要有的。”说罢，啪的一声，落了他的第一颗棋子。
程风抬头看了老程一眼，爷爷有些不对劲。不过他也没深想，与爷爷开始对弈起来。
随着双方的厮杀，程风越下越心惊，爷爷棋势惊人，步步紧逼，好多步都毫无章法，但就是这个下法，却让他有一种束手无策的感觉。
要知道程风下棋厉害，是因为他每下一步能算十几步，可是爷爷今天随手一步棋就能断了他的布局，而程风根本看不懂爷爷的意图，根本无法预测他下一步会怎么走，爷爷的棋路怎么说呢，给人一种疯癫的不死不休之感，上午对弈的青年人是拼命进攻想要将程风的军，而爷爷的目的好像不是为了将军，哪怕他有多次好机会可以将死程风，但是他就是选择无视，只是为了拼命的厮杀去吃掉程风一个个棋子，他甚至动用两组车马炮一起布阵，就为了吃掉程风一个小卒。
就这样，程风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所有棋子都被吃光，最后只剩下一枚主将孤零零的杵在那里，而四周已经围满敌方的红棋。
爷爷笑道：“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