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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落定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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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归是件好事。”许朗清心里不禁一声叹息。看着眼前的儿子,第一次有了一种说不清的距离感。
  十天后。
  随着难民的分流,莫羡一家到了治县辖境。治县是一座大县,县民安居乐业,民风尚古,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哪怕以前远在千里之外的莫羡他们也是有所耳闻的。说来一个地方的风貌如何取决于领头的那个人的能力,放到县里,自然就是看县宰的能力了。治县有如此风貌,是和县宰许朗清兢兢业业的工作态度离不开的。
  莫羡一家走到治县城外,见到城墙下临时搭起的数不清的帐篷和大锅土灶,母子三人心中绷紧的那根弦终于松了。心弦一松,人也就晕乎乎地倒了下去,意识完全模糊前,莫羡母亲看着迅速跑来的府衙衙役们的身影露出了这半个多月来最舒心的笑容。
  “两个孩子得救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莫羡醒了过来,他翻身坐起,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在一个大帐篷里。周围还有一些认识或不认识的人,帐篷中央有一张八仙桌,桌上还有两碗白米粥和两碟咸菜。莫羡感到很饿,可爹娘教育过,不可以随便拿东西吃,只好眼巴巴的望着,仿佛多看一眼,肚子就会好受一点。就在此时,母亲进来了,她端着一大碗白面馒头放到桌上莫离跟在后面,端着一碗白米粥。他一进门就望向莫羡自己这边,眼神里透着询问和关切。见到哥哥醒了,小家伙又变的兴奋起来。
  “娘!哥哥醒了!你看,哥哥醒了”莫离忙把白米粥递给母亲,转身跑向莫羡。“哥哥,你好一点了吗?”他一边问,一边用小手摸着莫羡的脸,眉头紧蹙,眼神里尽是关切。看着弟弟这幅小大人的模样,莫羡又感动又想笑。
  “小离,这些是谁教你的啊?”
  “我看旁边的叔叔阿姨他们都是这样的。”
  “羡儿醒了啊!这两天可担心死娘了,你这两天一直没醒,要不是县里的大夫说你只是劳累过度,饥寒交迫没得到休息,娘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母亲走过来蹲下,摸着莫羡的脸蛋,说着说着竟流出了泪来。
  “娘,我好着呢,没事的,不担心了,哦。”看着母亲憔悴的样子,莫羡心里就像是被刀刮过一样。他赶紧把母亲抱着,眼泪也止不住的落下来。一旁的莫离看到这一幕,竟也抱着二人跟着哭了起来。
  “娘......我......我和哥哥都没事......娘不要担心了,小离以后乖乖的......”莫离一边哭一边说一边说着,还不时地抽泣几下。
  感受到怀里两个孩子的情绪,母亲慢慢地收了泪,轻轻地拍着他们的背。“好了好了,娘在呢,不哭了不哭了,走,先去把饭吃了,等会儿我们去看告示。”母亲一边哄着两个孩子,一边带着他们坐到饭桌上。莫羡看到桌上的食物,肚子叫得震天响,可莫羡却没有急着吃,而是侧过头问母亲:“娘,那些叔叔阿姨吃了吗?让他们一起来吃吧。”
  “嗯嗯!”听到哥哥说话,小莫离也急忙发声表示附议。
  看着懂事的两兄弟,母亲心里万分宽慰,她眼中满是慈爱的看着他们,说:“叔叔阿姨都吃过了的。他们比我们先吃。”在这里,吃饭是分批次的,难民里,少壮属于第一批,老残属于第二批,妇幼属于第三批。每一批的饭量按人头领饭,除了老幼的饭量会小一些,其他的都一样。
  听见母亲的回答,莫羡心里莫名地舒服了些。前段时间在路上,很多人被饿绿了眼,为了抢食吃大打出手,闹出人命的不在少数。莫羡虽不说,但心里总归还有些后怕和提放。那时的干粮已经吃完了,母亲便带着两兄弟去寻来可以吃的野菜。只是这流亡路上,可以寻得的吃的都基本被人挖光了。到最后,母子三人只能靠嚼食草根嫩树皮度日。
  流民就如同那漫天飞舞的蝗虫一样,为了生存,成了灾劫。
  许久不曾吃过一顿像样的东西的莫羡此刻才放下心来吃东西。他拿起一个馒头,也不管小嘴塞不塞得下,只消一个劲大口的吃进嘴里嚼个囫囵,快噎住了就喝白米粥消下去。没一会儿,两个大白面馒头就被吃了个干净。吃完的那一刻,莫羡竟抽泣起来
  哭,向来是很多人所看不上的行为,更别说像莫羡一家短短一顿饭的时间落泪两次。然而,莫羡一家这一路流亡,漫漫千里长路走来,妻子没了丈夫,孩子失了父亲,相爱的阴阳相隔,相熟的山海难期;离了故土,陌了乡音,栉风沐雨斩棘披荆,被夺了亲友至宝,又被赐了劫后余生。
  佛说:人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盛。八苦已受其四的他们已经压抑了太久。仿佛只有相拥着痛哭才足以得到宣泄。
  吃过了饭莫羡兄弟由母亲领着到城门外公示栏去看告示。治县虽然也受到了旱灾和蝗灾影响,但损失甚少。县宰许朗清在接到州府下达的州政急令后有序地接纳灾民开仓放粮。并在辖境内张告示,以告知入境流民相关事宜。
  “纳民告示
  示与入境灾民知,东南六郡灾情已上达天听,圣恩浩荡深察民苦,命我州郡县接济灾民,安顿民生。我县纳民措施如下。
  一、县府在城郊建有帐篷等灾民落脚点,入境灾民可暂时入住。一个帐篷二十人。并已组织有招工意向且能够提供食宿的的商户和富户于本月初十向难民招工,以五年为限,难民作为家丁或长工,雇主不得对其打骂欺压,前三年提供食宿但没有薪俸,三年后恢复到与其他家丁相同水平,五年后去留自定。契约由县宰当面公证并代为签署。
  二、县府已租用本县多余民宅为无宿灾民提供住宿,由县府分配住宿资源,为期两年。并每日提供两餐,为期三月。三月内,诸民应找到一份工作,不得游手好闲,为非作歹。若有犯者,依实际情况受罚。
  三、鉴于住宿资源不足,本月六日起组织灾民搭建临时住房。凡十二岁以上七十岁以下男性,全部参与搭建。女性负责做饭做菜和送饭等后勤事务。
  立令突然,不尽完善,若有建议,可直报县府,一经录用,赏钱千文。”
  落款是治县县宰许朗晴和县府的县政大印。
  母亲看完告示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招工她恐怕是去不了了,流亡时思劳过度,留了病根,重活是做不了的,何况两个孩子尚小,做起事来不方便。可转念一想,若说只是帮厨做饭什么的应该还是没问题,所以她还是想去试一试。打定主意后,她抱起莫离,又牵着莫羡的小手,跟他们说着告示上的内容朝帐篷走去。无论日后如何,眼下是让两个孩子休息好。毕竟,她所有的,只剩下两个儿子了。
  ……
  “娘,药好了,快喝吧。”莫羡端了药汤递到母亲跟前唤了两声,母亲才姗姗神回。两年前他们三人就这样在治县安顿下来。母亲最终还是试着去应了招工的事,幸而得到钱员外家二夫人的赏识,在钱家厨房帮工,连两个孩子的饭也管了。
  钱员外家是治县出了名的大户,县里东街从十字路口往里数的十间商铺都是钱家的,在县郊还有五百亩田地,那也是钱家的。听说钱员外祖上出过大官,听说官居正二品,为官时两袖清风以民为本,晚年得皇帝嘉奖,赏了那些地皮田产。弥留之际更是留下四字遗训。
  “仁爱民本。”
  有这样的祖先和家世,加之钱员外恪守祖训,因此他也是治县出了名的善人,连他的两位夫人也极好相与。除了那些手脚不干净的或者坏了什么大事的下人,其他的从不曾受过什么过分的打骂。钱府每年还要向县府捐物捐款用以协助落实治县的各类民生工程,修路造桥,施粥送衣;百姓一提到钱家,无不竖个大拇指。
  昨天母亲隐疾犯了,就向夫人告了一天假,夫人知道后不仅爽快地准了,还请了大夫来为她诊治。说来也巧,大夫与钱家同姓,还是莫羡的在医馆做学徒的师傅。
  莫羡紧张地看着母亲将药汤尽数喝完,才像是松了口气一样,问道:“娘,好点了吗?”
  “乖,娘好多了。你弟弟呢?”母亲环顾左右,这才没一会儿,小离就不见了影。
  “没事的,娘,我请钱师傅把小离接到医馆去了,他去替我帮师傅抓药,我在家照顾您。”莫羡看着略显紧张的母亲,赶忙解释。两年前安顿下来以后,莫羡就去了医馆,过了一年,莫离也被钱师傅唤了去。也亏得两兄弟嘴甜讨喜,做事情也勤快,得医馆众人的心意。白天有空的时候,钱师傅就教两兄弟读书写字认药材学点浅薄的医理;忙的时候两兄弟就同医馆的伙计一起抓药接待患者。每个月还给两兄弟各三百文的工钱。对于落难至此的一家三口来说已然足够基本的开销了。更何况钱府还管了三餐,偶尔医馆也会留两个小家伙吃饭。这一个月下来,还是有富余的。
  毕竟一个烧饼也才一文钱,县里最好的铁匠张威打的最好的菜刀也才六十文。所以花销并不大,慢慢的也就有了余钱,这日子才算是真正地有了盼头。
  对于钱,钱师傅曾教过兄弟俩:一千文为一贯,可换白银一两,千两白银可换一两黄金,再往后就没有了。然而到现在,莫羡兄弟也不知道黄金是长的是什么样子。两兄弟最想的事情就是哪一天自己能亲眼看看黄金到底是什么样的。
  “哦,那就好。”听见莫羡的回答,母亲算是松了一口气。“那你也快去医馆吧,小离还小,万一抓错了药,可就是人命关天的事情。”
  “娘,可您还病着呢。”莫羡有些不情愿。
  “好羡儿,快去,娘的身子娘自己清楚,吃过了药好多了;你快去带着你弟弟,人钱师傅接纳你兄弟二人这么久,还教你们读书认字,恩同再造,不能辜负了钱师傅啊!”母亲紧紧的盯着莫羡,那眼里虽是慈爱,口气却是不容其辩驳推诿。
  “那,娘,我去医馆了,您好好休息。”稍许沉默后,莫羡还是听了母亲的话。简单的嘱咐了几句,便出门朝医馆跑去。
  母亲看着莫羡儿远去的身影,脸上满是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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