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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迭代文明 / 二、暴野蛮荒

二、暴野蛮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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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达目的地已是凌晨两点多,先遣队像模像样的留了一盏亮灯来迎接他们一行,其余的人早已睡去。大大小小的窝棚里面睡的都是新近雇佣来的工人,程渝好奇如此短的时间怎么能在这样荒凉的地方寻到如此多人,因为给雇工的临时帐篷有明确的标准,而很多用不知哪里找来的破布围出来的大个帐篷在这堆标准之中就显得尤为不同,更何况不止一个这样的巨无霸,简单估算了一下,这里大约有二百人的规模了。
  “乖乖,声势浩大呀!”程渝不禁叹了一声。
  “都是跟前村民!”暗处忽然传来这句话。
  程渝望过去,只在一片黑暗的掩埋下,一个小红点一闪一闪的,慢慢的有个身影钻了出来,来人大约有七十多岁,脸上的皱纹和这里的地势无比的匹配。不过程渝也不敢断言,因为普遍的长年在地里干活的人都能把一生的沧桑写到脸上,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大很多。
  其他人还在七手八脚的搭设着新的帐篷,放进设备物品,雨点还在滴答着,反正也是没法休息,程渝把老汉邀到灯下,摆出一袋花生米,一块坐着闲聊。
  说是本地人,不过离这里最近的村子也至少是二十里开外了。甘肃的面积虽大,不过能耕种的土地远没有想象的那么多,贫瘠仿佛是一种藓,无声息的在这地面上生长,而又随心所欲的扩散。
  “没什么别的生计,听说这里有活干就一窝蜂的跑来了。”老汉姓胡,边吧唧着烟袋边说着,“听说是挖出了宝贝,挖出来给赏钱!”
  程渝不禁哑笑,“哪里有什么宝贝赏钱,就是一些骨化石,搞研究行,当古董不值钱的。”终于明白为什么就算违规也要招募这么多人了,谣言传得有多夸张都不奇怪,无论是考古还是地质,能挖出来的东西一般都会认为是白捡着的富贵,归属国有的政策只是在纸面上,大部分的时候落实不了,也是人之常情。但是在谣传的宝贝的吸引下,多少人自带干粮也要来寻宝也是常有的,法律在这个时候一般是无力的。实际上不怕他们能挖到什么真值钱的东西偷偷带走,就怕没有个计划方案,没有适合的工具,大锤大铲的一通乱挖,不仅可能把好好的东西给弄坏,更有可能造成别的事故,进一步破坏原本的发掘目的。所以干脆的就全都花钱雇下来,用得上用不上另说,至少不会帮倒忙。不过这里人倒是很实在,不挑吃不挑穿的,按人头一天十块钱的价格就服服帖帖的干活了。
  说别的估计胡老汉也不懂,程渝有意的聊着本地的风土人情,却也没什么有意思的东西,无论是破烂的衣着,还是拖家带口的跑来干活,都彻底的透漏着一个穷困的根,上面长出什么都能够想得到。于是只好提野生的物种,这一下老汉有了话题。唠唠叨叨的说起自己当年打猎的时光。
  “当年咱打猎真是一把好手,山里边有的是山鸡野鸟,还有狍子,有能耐打到的也能活得滋润。那时候还有把气枪,子弹也多,便宜,就是没啥劲儿,不打到脑门上照样活蹦乱跳的。”兴致明显上来的胡老汉身子也跟着抖起来,“那时候没啥人,只要冲着山沟來声吆喝,鸡呀鸟啊的都吓得出来乱蹦,那时候就看枪法了。”
  “那村子里全都出去打猎了,地没人管了?”程渝也有点兴趣的嚼着花生米。
  “没有多少人,没多久枪就给没收了。而且,山里面有别人。”胡老汉冲着程渝眨巴一下眼睛。
  “什么别人?”程渝果然地追着问。
  “野人呗!”
  “都啥时候了还有野人!”程渝不信。
  “大山里头,啥人没有,穿得乱七八糟的,要不就是毛要不就是皮的,连块布都没有,不是野人咋的?”胡老汉瞪了一眼程渝。
  建国之后也不是所有地方都忽然就翻天变了样,这种尤为偏僻的地方,地理不重要,也没啥资源,人口也少,层层山峦里包藏着几个不为人知的原生部落也不算什么大新闻,甚至到了八十年代了还有新发现的部落呢,人家也是安安稳稳过自己的日子,外面有啥也不关心,不好奇。
  “那碰见过么?”
  “咋没碰到过呢,那人长得那叫一个黑呀,手里都是削出来的带尖的大树杆子。”
  “那有没有说话打下招呼啥的?”
  “那没有,人那边都是好几个人一起出来,眼神里透着一股子野性。我这边就和自己小崽,不敢凑近。不过那野人好像也不会说话,有时候胆子大了隔老远冲那边喊,他们也喊着啥,不过互相都听不明白。在后来就少见了!”
  “现在还有么?”
  “不知道,没准还有呢。这山沟,老深了。”
  “哦!”就当听故事,程渝满意的想给个结尾。
  “不过你千万别期望着碰到,不是好事!”
  “咋了,还怕他们吃人?”程渝笑道。
  “还真就是吃人,俺没见过,但是村里有胆大的偷摸过去看到过,野人也是按地界分帮结伙的,互相也干仗,有时候一仗下来抓到活的了就吊树杈上撕扒着吃掉,这边吱哇的疼着喊呢,那边就直接撕下肉来往嘴里送!都说看到过!”
  程渝不怎么信,,哪怕是美洲的土著也知道吃人还是煮了才好吃,亚洲再蒙昧也不会落后到这种程度。看到窝棚差不多了,整整东西也连忙去睡了,折腾了大半夜,什么条件都不管了,趴床上直接就睡着了,不知道外面的雨一直下到什么时候,不过夜里听起来也是格外的特别,像是早时候用皮缝出来的战鼓,咚咚的敲着蛮荒时代的歌……
  角凼没有睡,还是背着其他的人独自跑回到老寨子。应家人夜晚一般不会出门,也不会怎样设防,对他们来说并没有这个必要,因为这个世界除了饥饿和疾病他们没有任何外来的威胁,无论揣着怎样的硬矛只要敢跑进他们的圈子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从无例外。角凼溜溜的在外圈晃了好久,眼见得确实是没有人在才一头钻了进去。寨子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化,想想也知道自己家族也是天天饿着肚子,怎么可能会有东西留给别人。角凼一路来到了寨子破口,风悄悄吹过,藏到了杂草里面使劲的摇荡,非要给夜晚留出一点声响,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好好的陪伴老家长那杂七竖八的骸骨。是的,骸骨还在,稍稍乱了些,但还是能看出大体的形状。这不是应家的人怎样大发慈悲,成年的都是胡乱从外层扯几块腱子肉,内脏和骨缝里面的渣渣都是小崽子钻进去一口一口的舔下来舔得干干净净,所以剩下来了一个完整的骨架。其实就算没有小崽子也会把大体的骸骨留下来,倒不是出于什么尊重,留下骸骨就等于给对方留下个祖坟,留下了坚固的念想,时不时的都会有后裔想搬回来,这样对自己来讲重新觅食也轻松简单些,不用再漫山遍野的去搜寻新寨子搬到了哪里。
  角凼挖了一个洞,把骨头一根根的放了进去,当渐渐的沙土把一切都埋没的时候忽然有了自己也跟着跳进去的冲动,角凼低下头含了满嘴的沙子狠狠的咬着,恨不得把自己的牙齿也都磨得尖尖的,也能去找应家,找应革拼个痛快。可雨不停,一点点、一遍遍重新冲掉他嘴里每一粒沙,告诉他生存的规则便在于此,真正的强者是熟记规则春草再生般活出坚韧,大仇小痛的挂怀在心,即便报了仇也不过是个莽夫,葬的是整个家族的未来。角凼任凭着雨水冲刷,连带洗净了自己的眼角,从此再不应有泪。
  雨停了,虽然看不到,可是谁都知道太阳马上就来了。角凼重新挺起身板,眼里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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