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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钦若久经风浪、大庭广众之下当然不会露出破绽！
满是皱纹的老脸一阵干笑：“公子言重了，本官身为朝廷首辅、为圣上排忧解难乃老夫本分，真难为李妃，过了这么多年还记得老夫，呵呵。”
张小凡心里一阵卧槽，这老贼不知廉耻的厚脸皮修为已达化境！众目睽睽之下说出这些自己都不相信的话语，竟然脸不红心不跳！
张小凡也不会逼老贼太急，如果真的逼到老狐狸走投无路、带着一班党羽跟皇上死谏！估计大宋朝廷马上就会瘫痪！
这可不是夸张之语：王钦若经过这两年处心积虑的运作，党羽遍布朝中三省、六部、三司、二十四衙门。除了军队，大宋中枢全都被他的党羽渗透、把持！
这也是宋真宗忌惮老贼的根本原因。
杀了他一个人容易，只要一道圣旨即可。但若没有很充实的理由杀他，就会引起他的众多党羽发难！继而引发朝野动荡！
现实的处境就是国无储君、宋真宗的身体每况愈下，根本就无力应付这样的动荡，很快朝廷就会四分五裂！
契丹、吐蕃、女真等异族，一直对我丰盛肥沃的中原窥伺已久，眼见朝廷自乱阵脚、外族必会纷纷领兵入侵大宋，最后的结果必然就是灭国亡种！
别无他途！
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做,路要一步一步走。
张小凡深知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他今天要的就是王钦若能够知难而退，只要让赵祯顺利登位太子，这些老贼以后有的是办法慢慢收拾。
张小凡郎爽大笑：“宰执一心为圣上分忧，天地可鉴，大宋子民无人不晓、无人不佩服。卑职来京之时路过太原府、还受人之托向宰执大人问候呢？”说完一脸玩味地看着王钦若。
“太原府？”王钦若微微蹙眉，若有所思地沉吟问道。
“对，没错，就是太原府的顺通镖局胡掌柜！卑职路过太原府，在她店里打尖之时，听说我们要来应天府，她特地让我问候您老呢！”
“她让你给老夫传什么话？”
张小凡一脸难为情的样子：“这....这可都是一些家常私事儿，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不合时宜吧！您说呢？王大人？”
老狐狸王钦若大吃一惊、满脸诧色地打量着张小凡。
原来，这顺通镖局女掌柜胡月花是他王钦若的私生女！世上除了自己与胡月花母女，再无他人知晓这个秘密！当年的接生婆以及照顾母女俩的丫鬟、都给他王钦若使手段灭了口！
只因他的仕途全靠老丈人一手提拔！所以王钦若是出了名的怕内人，当时搞大了贴身丫鬟肚子，就将母女托付给了太原府的顺通镖局胡掌柜照料。
这些年顺通镖局之所以能够做朝廷的粮草生意，全靠王钦若一手打点。
为了掩人耳目，也将女儿改随胡姓！王钦若自以为这一切天衣无缝，没人知道自己有私生女的秘密！
如今看来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望着眼前呆若木鸡的宰执大人，张小凡皱了皱鼻子、打趣道：“王大人！您老该不会忘了太原府还有故人吧？或是那厮乃冒充大人亲友的市井无赖之徒？”
好半会儿老狐狸缓过神：这后生既然知道我有私生女的事，却并未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公布于众！那就是还有缓和余地。还好，只要有缓和余地就好办，否则这档子事传出去，那可真是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家中母老虎非生吞活剥了我不可！
王钦若以官袍遮面轻轻咳嗽一会儿以遮难堪：“下官想起来了，老夫的确有故友在这太原府颐养天年，这么多年也难为她还能记起老夫，呵呵，多谢公子带信之举。”说罢双手合揖相拜。
眼见私生女之事将老狐狸给唬住了，张小凡心情大好，不由得抚掌大笑：“王大人客气了，您老忧国忧民，为了圣上鞠躬尽瘁、为了天下百姓死而后已，我一介奴才能为大人做点事、那是三生有幸！哈哈哈...”
王钦若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地附和干笑几声！
他心中暗惊：自己收了宁宣城的十五万两白银、自己有私生女、这般隐秘的事他都知道！他不确定眼前的后生还知道哪些自己不可示人的秘密？
紫宸殿里众大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看着两人刚刚还绵里藏刀地你来我往，现在突然间两人都笑了起来！众臣不明就里、猜不透两人是卖的什么药？
拿住了大头、剩下的臭鱼烂虾不足为虑。
张小凡环顾群臣，扬声高喝：“正如马大人所言，当今圣上龙体欠安，已久未亲理朝政，诸位大臣有目共睹！一朝一国如若久无储君，必会引发朝野众臣私下猜疑？”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今日皇上抱病上朝，为的就是新立太子！为的就是国无储君的尴尬境地！为的就是我大宋以后的长久治安。诸位大臣以为有何不妥？”
张小凡清冷通透、中气十足的声音在紫宸殿回荡！
众大臣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做出头鸟，出口反驳。虽然眼前这后生就一郡王身边的扈从而已！可站在他身后的是现在的寿春郡王、明天的太子、以后的大宋皇帝！
方才宁宣城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就连首辅宰执王大人好像也没占啥便宜！
金銮殿安静的出奇，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群臣左顾右盼，谁也不敢说话，老狐狸的党羽不约而同地望向王钦若，却只见他双手紧紧拢在袖袍里，搭着脑袋一言不发！再抬头一看端坐龙椅上的皇上，他还是昏昏欲睡的样子：搭着头闭目养神呢！
“臣王应之有事起奏！”
枢密院使王应之坐不住了，他不清楚什么原因让王钦若给这厮服软？但他知道只要赵祯上位！他王应之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臣以为，寿春郡王已离宫十数载，一直在偏远边境的延庆府做闲王，对于朝廷现状，人事以及政务从未涉猎。就这么仓促册封为储君实为不妥！”
“仓促立储君实为不妥？依照您老的意思，就是再过十年二十年再立太子？”张小凡听了，忍不住窜出来怼到。
没等老东西开口反驳，张小凡继续道：“是不是您老就盼望皇上终年在太和殿里调养龙体！您老就可以每天在外面替圣上发号施令？与所欲为？看看你现在的猴急样！分明就是怕圣上亲政、断了你的财路？打着为皇上排忧解难的幌子中饱私囊、卖官敛财！”
张小凡这一声声犹如晴天霹雳般地在金銮殿中回荡！
听得殿内众臣面面相觑：这小子骂人就如市侩无赖般并无二致！
王应之面色苍白如纸、血色尽失。他颤抖着手指张小凡：“你...你..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说完“噗通”面向宋真宗跪地哀嚎：“圣上明鉴，老臣兢兢业业，克己奉公，可都是为了皇上、为了我大宋社稷啊！绝无此厮所言那般中饱私囊、卖官敛财！请皇上为老臣做主啊！”顿时如捣蒜般连连磕头。
终于！
昏昏欲睡的宋真宗开口说话了：“王爱卿多虑了，您老谨小慎微、敬天爱民、一心为朝廷办事。方才张公子乃无心之言，朕自有计较，平身吧。”
宋真宗俯视着满大殿战战兢兢的群臣：“朕决心已定，二十三就是白露时节，事宜封坛祭天，就定于二十三举行册封大典！”
这会经张小凡一闹！群臣再无人敢跳出来有异议！伏地大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宋真宗露出久违的笑容，朝远处的张小凡投来赞许的目光。
张小凡撇下嘴、抽了抽鼻子：“操！好人你做，得罪人的差事全给我自己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