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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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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丢下手中得《陈记》,和衣躺下,很快就睡着了。
  帐篷外,洛黄衣端坐已久,明珠映射之下,太子小小身影躺倒后,见身后女童也困得闭上了眼睛,歪倒在侧,便伸手托起自己的徒弟,送入身边的另一顶小帐内,又重新端坐,闭目修行。
  四下一片安宁,虫鸣声此起彼伏,甚是悠扬动听。
  帐篷内,一点黑色从太子右臂上无声地蜿蜒而下,像条蚯蚓一样,慢慢地游动。不大一会,太子整个右掌掌心都变成了墨黑色,小童平稳得呼吸声慢慢得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陈隶猛然睁眼,看见一片乌云扑面而来,片刻间四下一片黑茫茫,目不能视,脚下陡然松动,自己身体急坠而下。
  太子心中大急,蹬腿挥手,却触无可触,乌云内毫无借力之地。惶恐间,却见到乌云慢慢凝聚出一张陌生的脸来,面上疤痕纵横,双目圆睁,口中低低出声,但却听不真切,断断续续地传来:“隶……陈太子……不属…,今判……乱”。
  怪脸嗓音低沉,太子无论如何努力都听不清楚,身体却未停止下坠,但他发现,自己却始终对着怪脸,仿佛并未移动分毫……
  怪脸低声说完一段话后,张口朝着小童用力一口气吹过来,然后闭目不言,太子却见其口鼻中慢慢爬出众多硕大的黑蚁来。一见黑蚁,太子顿时感觉全身上下有万蚁噬咬疼痛。情急之下,张口大声呼喊起来。
  顿时,营地中响彻了太子的呼声,陈将迅速赶来,发现洛黄衣已经进入帐篷。
  陈将见太子满头是汗,犹自双目紧闭,躺在地上四肢乱蹬,噩梦未醒的样子。洛黄衣一把提起小童,在背心用掌一拍,太子哇的一声,醒转过来。
  洛黄衣探手在太子额头,稍停片刻,又覆在其胸口位置。片刻后,陈将见她微微摇了摇头,这才放下心来。
  太子这时已然转醒,心有余悸,坐在地上,察看自身,见完好无损,醒悟过来,刚才的一切都发生在梦境中。
  “怎么了?做噩梦了吗?”,洛黄衣问道。
  “惠姨,我刚才梦见自己一直往下掉,途中见到一张怪脸,口吐人言,却听不真切。后来怪人脸上爬满黑蚁,我身上感觉被咬得疼,一时忍不住,叫了起来。”
  太子说完,自己倒不好意思起来,抬起右手摸了摸脑壳。
  洛黄衣目光扫过,一把捉住太子手臂,捋起袖管,果然发现右臂上靠近肘部,有一圈淡淡得黑色痕迹,环绕着太子小小的手臂,用指尖一捻,发现并不是脏物。
  陈将见到,也附身看来,淡淡黑痕像是生在了皮肤之内,观之甚是奇特。
  洛黄衣忙问:“可有其他不适?”
  太子也发现自己右臂上的异状,不由得心底紧张起来,仔细感受了下,除了有些口渴外,并无其他感受,于是摇了摇头。
  洛黄衣放开太子手臂,端坐后用双手抵住太子的后背和前胸,运转法力,察看起来。半晌后,却一无所获。于是安抚了太子几句后,和陈将来到帐篷外。
  陈将这时才说道:“请夫人随我来。”
  两人飞身来到水潭边,天色早已黝黑,林叶挡住天空上的月光,小水潭望上去如无底黑洞一般。
  这对两人来说却毫无所碍,修行之人到了一定境界,夜能视物,辟谷断食,飞天走地,凡间种种遮障俱都视之无物。
  陈将为八卫之首,身手自是不凡,陈家祖传破山心法,已修至六层,十年前已到金丹境;洛黄衣洛惠颜更是早已元识生婴,入元婴境十二年,功法传自先祖身边的赐童“焕燕”,故功法名为“焕燕诀”。
  此功法为女子方能修行,师徒单传,因此太子的赐童小翣被洛黄衣收为入室弟子后,也得师传,修行焕燕诀已经三年。
  焕燕诀修行至七层后,能以手感元气流动之踪。世上修行之人,都是以元气为基,而元气充盈在这方天地间,流动无影无形。
  修行之人举手投足,攻敌卫身,皆是以自身法力为引,带动元气,因此会改变一定范围内元气流向。
  黄衣惠姨的焕燕诀修行已能探寻三个时辰之内的元气流动踪迹。
  因此,陈将在旁,见洛黄衣伸手至身前,知其是在感应,因此安静的侍立在旁,并无其他动作。几息后,洛黄衣收回手,轻轻地摇了摇头。
  太子被自己从水潭边拎起时距此刻还不到三个时辰,故而陈将知道,水潭周围并无人兽潜伏,否则以自己和其他八卫就在瞬间能至得距离,当时就能有所感觉。
  再观水潭,除去漫出的潭水顺着破碎青石缝隙向外缓缓流动外,毫无异状。陈将蹲下身形,自腰间抽出一根短索,伸手一抖,软索抖动间变得僵硬,发出破空的嗡嗡声响。
  水潭视之见底,潭边水草正在随水轻摇,陈将将索棍贴住潭边,缓慢地向前捋过。
  索棍不大功夫便将水潭环绕过一圈,水草纷纷漂浮起来,陈将丢下索棍,双足立稳,口中轻呼一声,双掌推出,只见潭水从中间分开两片,如绸布一般被高高掀起,落入两边的林间。
  一瞬间,水潭内再无一滴潭水。在这片刻时间内,两人早已将水潭两边巡视了一遍,并未发现有奇怪之处。
  陈将起身,不再发力,任由山崖山上的流水慢慢落入水潭里。
  两人一无所得,回到营地,太子帐中,小翣也被动静惊醒,将小小脑袋伸进帐篷内。太子见到,不等小翣开口,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道“没事,没事。做了个噩梦。”
  小翣便不再张口询问,只是低低地笑了一声,拿出身后的水瓮道:“太子是否要饮水?”
  刚才便觉得口渴难耐的太子闻言伸手道:“是有些口渴了,你来得正好。拿来吧。”
  “是,太子。”
  服侍太子,本是赐童的职责。不过身为太子,身边倒也不缺服侍之人,加上又与小翣长期斗气,所以太子平时也懒得让小翣照顾,服侍起居的仍是太子府的女婢。
  小翣落得清闲,便专心随师傅练武。入练气境地后,修行之路顺畅无比,年仅十岁,已经快要练气圆满。不仅深得师傅疼爱,就连王后,八卫等人每次见之,也都称赞不已,
  修行人中,练气乃是入门一关,也是整个修行之路的基础,在此境界不仅要引气入身,更要练习将元气去芜存菁,为今后结丹,生婴,入神留存气息,这三者境界,均要以元气为基,今后所有功法和技能的威力大小,首先要看修者的元气雄浑程度。所以练气之期,虽是修行入门最基层,但以其重要程度来说,堪称修仙之首功。
  而修仙至入神境后,元气的修炼已至臻,其后要窥得天地奥秘而入返虚境,返虚境内继续感悟天地大道,最后入大乘境。
  所谓大乘,意即脱离本方世界,古有乘风归去一说,换种说法就是立地成仙。也意味着本方世界内大乘修者凡人已难觅其踪,事迹均已是人间传说。
  这方世界的练气境共分成十二级,由圣祖定下,每四级为一阶段,称为基础、养气、圆满。这一境界也会被称为筑基。
  小翣自从被洛黄衣收为入室弟子,短短三年,就已经练气筑基,修行至第十一级。自修行开始,短短三年,便连跨基础、养气两大境界,这种修行速度,端的是极为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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