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二天一早，张总叫乔麦去他办公室，巫经理站在旁边，乔麦一看就懂了。张总果然开口说这事，乔麦奇怪地问：“昨晚小李不是弄了吗？我在忙我们部门的。”“要不得，要重新弄。”张总说，乔麦不开腔。“其他部门需要协助，你还是要帮忙噻。公司是一盘棋的嘛。”张总阐述大局，“那餐饮部不给我发工资？”乔麦差一点就吼这一句了，老大及时捕捉到了她的情绪，脸上堆笑半安慰半协商：“确实很紧急，帮到弄下嘛。”“有小李的嘛。”“你弄得要好些！”他这一句吼出口，乔麦心里口里和眼里的火嗖第一下弱了一半下去，她压住心里坚决不弄的声音，问：“好久要？”张总正要回答，突然一把抓住桌子吼起来：“哎呀，又摇了。”乔麦也觉得晃了一下，巫经理半蹲着抓住桌角，房子晃了五六秒，半年多过去，余震还是经常来。
　　等摇过了，张总抬头说：“十二点前就要，辛苦了。”十二点前？！现在都十点过了，“时间这么紧，质量我没法保证哦。”巫经理斜眼看看张总，两个人眼里生起不满和无奈。
　　乔麦看看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又盯住屏幕上打开的文档，这硬是要把人逼死的节奏啊。她拿上手机到走廊，“哥，帮我弄下嘛。”“哎呀，帮下忙嘛，我实在是顾不过来了啊。”不晓得电话里对方在说啥，乔麦还在火烧火燎地吼，陈强从旁边走过，她赶紧挪到旁边去，“哥，救下场嘛，我晓得感谢你。”乔麦转过身，妈的，巫经理就在背后不远处的门口，乔麦心里一惊，调头去了洗手间。
　　“出来没？”十二点刚过，巫经理过来催，她难道不吃饭吗？反正乔麦是也没时间吃饭。两点半，她把改了的方案交给那女人。
　　这方案，乔麦自己看着都觉得乱。
　　乔麦哈欠连天地吃了午饭回来，准备做市调分析，一大堆excel表数据像蚂蚁搬家，她最恨统计人员用的excel，密密麻麻又没格式。
　　巫经理又在门口招呼她，又喊她一起去专刊部开会。这硬是泡泡糖，一踩上就甩不脱啊。
　　“我上午想了个创意，想完了我把提纲写出来，中午自己还出去喝了二两。”主任眉飞色舞地讲完，在座的人都静悄悄的，把平常习惯了听大家说“好好好”的主任弄得有点尴尬。巫经理蒙着嘴打哈欠，餐饮部的几个也趴着头，昨晚应该都没睡好觉，乔麦心里想他的创意完全是无中生有胡编乱造。主任扫视着不解风情的大家，很无趣。
　　乔麦忘了是咋从那会议室里跑脱的。
　　再问起时，餐饮部的人说主任那个创意被主编否了。
　　王爻正和刚搬来合租的刘娜一块做饭，梁晓军又招呼他参加成都同学聚会，他想了想，推了。她很会做饭，糖醋排骨跟餐馆里有一拼。自从上次那个考研的女生住了几天搬走后，王爻就打死不再跟人合租了，但股灾把他掏空后，何强、廖冬几处一大笔债要还，所以，当他在QQ群里看到有个从深圳回来的女生找合租时，他又突发奇想地跟她聊，约她看房。见面时，王爻没跟她多说，就简单聊了几句家里情况，有意无意地跟她说：“我是暂时先租这房子住着，家里要拿钱帮买房。”他自己知道自己撒谎了，为什么要撒谎呢？女孩看了后觉得满意，走前特地直视了王爻几眼。
　　第二天，她就搬来了。
　　一个人住惯了，隔壁突然多一个人，王爻一下还没适应。但看着小卧室里散出来橘黄色的灯光，他有种温暖感。
　　刘娜做了晚饭，吃过，收拾完，王爻回自己房间，拿起刚买的策划书准备看，隔壁门响，然后有轻轻的敲门声，她在门口叫：“王哥，帮下忙嘛。”“啥子？”王爻出去，她穿着粉红色的短睡衣，脸也粉红，“帮我赶下蚊子嘛。”她看看自己的房间，王爻挪了半步，又停住了，她红着脸叫他：“你进来嘛。”侧身让王爻，王爻跨了小半步，停在了门口，他看着小卧室里，窗帘拉上了，床上铺着花被褥，已经是个女人的房间了，他意识到这是她的闺房，“男士止步，不能乱闯”。两个人愣愣地站着，几秒钟后，他说：“你出来，把里面灯关了。”她用狐疑又有点带羞的眼神和表情看着他，他赶紧解释：“把外面灯打开，蚊子就会顺着光跑出来。”她眼珠转了转，把灯关了。
　　她的房间和客厅一样，都黑漆漆的了，她站在原地不敢动，“你出来。”她摸索着轻轻走过来，停在王爻面前，一股淡淡的香气。两个人紧捱着，王爻先不自在起来，更怕她不自在，挪了一步，她一动不动，“过来嘛。”她没迟疑地就跟着过来了，王爻带她走到厨房门口，把厨房和洗手间的灯打开，给她讲科学道理：“这边灯开起，蚊子就会飞过来，你屋里就没蚊子了。”她差点笑了，扭过头去，两人相隔半米，都不说话。她看着王爻的腹部，胸部，然后脖子，有热风喷到王爻脸上了。
　　王爻手脚不知道往哪放，情急中，走到她卧室门口，推开门，看了看里面，回头叫她：“差不多了，蚊子应该出来了。”她循声过来，看了看卧室，侧低着头，过了会，她默默地进屋，打开灯，转过身，“好嘛……谢谢你。”看着王爻，慢慢掩上门。
　　王爻回自己屋，坐在床头，心都还在狂跳，再也看不进去书了。刚才，要是进她屋，门一关，有蚊子的话，边追边打……没蚊子的话……他脑子还是木的，刚才，突然而至的机会，就这么白费了。哎！美女一傍身他就晕菜的病看来是好不了了。
　　再去敲门？算了。发短信？也不要了。刚才都没冲动，现在过时不候。“不过，我真的没想把房客变成房东啊，最起码今天晚上没有。”他这么一提醒自己，心里开始不那么乱了。
　　她不知道，不是她魅力不够，是王爻这种一贴近美女就犯晕的病，已经是陈年顽症了：紫色露背长裙的欣羽；网吧里当着他掏安全套的黄衣女；暗示他去开房的蔺萱……但那时他是担心自己不行，现在早就已经行了啊，怎么还这样呢？注意力不在这，没分泌荷尔蒙。又想起玲姐，除了后悔，就剩下凌乱了。
　　第二天，王爻出去办事，没回来跟她一块吃晚饭。他到家时，她的门关着，门前一双粉色的高跟鞋，这时她要是再需要赶蚊子啥的，也许他的病会好。
　　第三天晚上，她出来刷牙，穿一条超短裤，王爻在窗边找铅笔，她的大腿很紧实，她停下，进屋去换了条外穿的五分裤出来。
　　王爻进屋关上门，隔壁偶尔传来放歌的声音。
　　是女室友，不是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