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王爻刚下车，居然碰见老爸，他刚谈好王爻堂妹办婚宴的地方，他把剩余的烟递给王爻，又去另一处办事。
　　婚礼很热闹，六十多桌。
　　送走了客人，自家人最后才吃饭。同桌坐着一个白白净净的女生，高高瘦瘦，是堂妹的同学，王爻一眼就来电了，想打招呼又不好意思，想找人帮介绍也开不了口。
　　回到家，心里还全是她。
　　磨了一天，他终于鼓足勇气结结巴巴地给堂妹说，脸红心跳羞得半死，哪有主动找人给自己介绍女朋友的？堂妹倒很淡定，“她好像有男友了，帮你问一下。”
　　当天没结果。
　　第二天，很晚的时候，堂妹回复：“我碰到她了，又不好直说，试探了一下她的口气，她觉得你在外面漂有点不稳定……其它也没多说。”
　　第三天，堂妹又传来进一步的情况：“我喊她一起吃午饭，我直接说你还没耍朋友，她没开腔。”王爻“哦”了一声，她又补充：“我听好多人都说她有男朋友了，当公务员，可能她觉得你不如现在的男朋友稳定嘛。”
　　“好，我知道了。”情绪一低落，声音就更低沉了。
　　“在小县城当个公务员算啥子嘛！我是专业人士，也不差啊。妈哟，老子一定要混好，到时衣锦还乡。”
　　既然回来了，老同学聚会少不了。小学女同学黄春燕来了，好多年不见，她之前一直在江苏、湖北做生意，现刚回老家发展，也没结婚。“我们这桌，就两个都还没结婚哦。”有人热场，他不由得望了眼黄春燕，她也在看他，眼神直勾勾的。洗手间里，刘江进来，诡异地笑着说：“你两个有戏哦。”“嗯？哪两个？”“你莫装，黄春燕噻，你看她的眼神，她看你的眼神，是个人都看得出来。”王爻真服了他的观察力。“不开腔，等于默认了噻。”他三八起来真像个女人。
　　王爻小学时喜欢过黄春燕，中学时，她也是年级出名的美女，总是有最新款的时髦漂亮衣服，但这么多年经历岁月神偷，她早已不是当年的她了。她端过一扎啤酒来，给王爻倒满杯，说：“你也还没结婚啊，早晓得……”早晓得，早晓得！你在哪？我在哪？王爻端起杯，一口干，所有的遗憾所有的话都在酒里。看着她尽显沧桑的脸，小时候，她皮肤多白多嫩啊，中学时她的眼睛又黑亮又多水……这把飞刀对女生好像特别无情？一不留神，大家就三十多了。
　　还在上楼梯，就听到上面吵闹的声音，又咋了？推开门，弟弟两口子又在扯筋，净是些鸡毛蒜皮的事，都说对方错了。王爻只能两头劝，实在忍不住，他在空中挥了下右手，问：“听见响了没？一个巴掌拍得响吗？”几个人都不开腔了。
　　他到花园里清静一下，“结婚结婚，结了婚就这样，这婚还有啥意思？爷爷婆婆、妈老汉，也经常吵，吵了一辈子，这种婚姻要起又有啥用？”
　　回到成都，王爻找黄梓杰一起去电脑城装了台电脑，最近行情好，他要好好炒下股。他把上个月的工资和补偿费加上之前的积蓄全拿出来，按先前的短线方式操作，今天进明天出，收益还不错。他想趁机会做大点，他找老妈，想拿家里房子抵押贷点款，他妈不同意。“行情好，基本都在涨，一周多就赚了七八百。”“你就不上班了？”“要上啊，业余弄这个，两头抓。”她妈还是不答应，找他弟弟借了三万给他。
　　王爻的生活跟之前上班完全不同了，每天七点准时起床，去公园跑步，回来路上去包子铺买好包子、花卷，到家煮鸡蛋，热牛奶，八点五十准时坐到电脑前，一边看昨天的走势和牛股，一边等开市，开市后二十分钟内完成预定股的买入，再卖出预定要抛的股。然后，眼睁睁地盯着买入股的涨跌，间或看下仓位里六七支股的总体行情。十一点半停盘后，煮午饭，吃完睡午觉。下午1:30准时开机，再全神贯注地盯着股票的红绿变换，像监视着敌人，K线有时冲高又回落，下跌再翻转，王爻的心也像过山车一样冲上俯下。
　　周末，紧张了一周的王爻想放松一下，约陈霞吃饭，她来了。小区不远新开了一家烧烤店，烤鱼烤排骨不错，烤玉米烤土豆更安逸，一层金色小锅巴，她喜欢，又叫了一扎鲜榨玉米汁，吃喝得浑身舒坦。饭后散步，进了小区，上楼梯，感应灯一亮一黑，王爻拉住她的手。
　　他在她的哭喊声里得到了她的第一次。
　　电话响，她妹妹，王爻赶紧关住嘴。“你在哪？”“在朋友家。”她有点紧张。“你一个女孩子怎么随便跑人家家里，还在人家家里住？几个人啊？”王爻竖起三根手指头，“三个人。”“回来吧，打个车，还有车。”“没事，他们一家人，我住另个房间……我明天回来。”
　　半夜，王爻醒来，她也醒着，她搂紧了他。
　　王爻这次买药时比以前大方多了，他坦然地让女营业员上下扫视自己。她站在路边，确实长得不好看。他叮嘱：“回去赶紧吃。”她来挽他手，他挪开了，跟她隔着两米，她埋冤起来：“昨晚还那样，一出来就不认人了啊！”王爻不接话，过街，对面有熟人朝这边望，王爻装作没看见。
　　“吃药了没？”晚上他问。
　　“吃了。”王爻放心了。
　　第二天晚上，她发来短信：“会不会有事？有点痒。”王爻安慰她：“没事，紧急避险了的。”一两句话说着，他又开始挑逗她：“你那是又想要了，来嘛。”“不！”如果在面前，王爻肯定不依她。“如果真有了，你会负责吗？”她审问，“会。”“真的？”“真的。”
　　“会吗？”王爻问自己，放下手机，睁不开眼了。
　　总算了了一个心愿。虽然三十出头才实现确实有点晚，但这年头，又有几个男人能吃到新鲜水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