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要拜师

　　韩天意回到望月楼时，已是夜幕时分。
　　回到客房之中，那名叫小鹅的侍女又送来饭菜，“公子慢用。”
　　韩天意道谢，看着退出门外的侍女，不得不感叹望月楼服务之周到，果然是仙河大陆最大的拍卖行。
　　用过晚饭，侍女小鹅又将屋内打扫一遍，韩天意都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么多年，除了林师侄女偶尔能帮他收拾一下，多数时间还是自己动手。
　　坐在屋中休息一阵，又有敲门声，韩天意打开房门，外面站着的是沐颜沐小姐，“沐小姐好，请进。”
　　韩天意侧身让沐颜进入到房间之中，房门也就不在合上。
　　“叶公子可住得满意？”
　　韩天意点头。
　　“叶公子，我今夜前来，其实有个不情之请，”沐颜看着他说道。
　　韩天意疑惑，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请说。”
　　“我自小仰慕七星阁武学，曾想拜入门下，结果叶公子应该能猜到，终身遗憾。”
　　韩天意点头，七星阁收徒苛刻，还讲因果机缘，至今门徒不多，只是不明白沐颜想干嘛。
　　“叶公子不用多虑，其实今夜前来，只是想向叶公子讨教一二，不知可否？”
　　原来是手痒了……
　　韩天意摇摇头，没有与她动手的意思，几斤几两自个儿心里有杆秤，若是对付一下寻常人还好，大家都不能是用灵力，像沐颜这样的世家子女，自小就是药物侵染，名师指导，灵力武学高超，与这些人动手，无异于自寻死路。
　　“叶公子不愿意，”沐颜低下头笑了笑，“也是，叶公子乃七星阁传人，武学修为恐怕超凡入圣，是我自不量力了。”
　　韩天意忙摆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沐小姐不可妄自菲薄。”
　　“那是可以？”
　　“额……”
　　“……？”
　　“沐小姐，实话说，我的武学修为很低，恐怕还不如楼下那位看门的大哥，并不是我看不上沐小姐，我确实不是沐小姐的对手，沐小姐与我交手，不会有半点收益半点感悟。”
　　沐颜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韩天意，犹如听到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笑话，“公子……说笑的？”
　　韩天意摊摊手，就知道她会有这样的表情，“确实如此。”
　　沐颜皱着眉头，绕着韩天意看了两圈，眼睛一转，猛然出掌。
　　韩天意虽然没有灵力，不过自小学习剑法，紧急应变能力还是有一点，见沐颜出掌，赶紧侧身躲过，他这个时候也只能躲，因为没法确定沐颜掌中有没有汇聚灵力，若是硬挡，指不定得伤成什么样。
　　沐颜见韩天意躲闪，一击不中，手掌顺势横扫。
　　韩天意见沐颜右臂横扫而来，只能后仰躲避，心中也蕴含怒气，“够了。”
　　沐颜充耳不闻，右脚飞踢，韩天意此时已知道躲不过去，只能回脚用脚掌挡住。
　　“砰……”声音不大，并没有那种因为灵力带了的爆震。
　　“还真是……”
　　韩天意皱着眉头，眼中已然喷火，“沐小姐，现在可还满意。”
　　沐颜迷惑的韩天意，“你不是七星阁弟子，你究竟是谁？还有，那些药你那里得到的？今日要说不出来，饶不了你。”
　　韩天意怒气中烧，“怎么，你还想杀了我不成？”
　　“你当我不敢？”沐颜手中灵力汇聚，一拳平推，直奔韩天意胸口，出拳速度极快，用力极猛。
　　这种力量与速度的结合，韩天意这种普通的人如何能挡住，只能双手握拳挡住胸前，这样至少能保住一条小命。
　　不过拳头并未打在韩天意身上，随着一声暴呵，“住手，”沐颜的拳头猛然收力，将将贴在韩天意身体上。
　　还好，没事。
　　“爷爷，你怎么来，”沐颜回头，身后已经站着一位白发老人。
　　“道歉。”
　　“爷爷，这人是冒充的，我们现在应当马上通知七星阁，他们门派可能有弟子……”
　　“道歉……”
　　“爷爷，”沐颜低下头，紧握双手。
　　老人见沐颜倔在哪里，叹了口气，“想必这位就是叶公子。”
　　韩天意点点头，猜出老人的身份，行礼道：“沐楼主。”
　　“孙女缺乏管教，行事莽撞，还望叶公子勿怪。”
　　韩天意见老人态度极为诚恳，怒火也稍稍消退，“想必是沐小姐误会了。”
　　老人笑了笑，“我定当严加管教，这样，叶公子先休息，明日定让她俯首道歉。”
　　韩天意看了他一眼，想了想，摇摇头笑道：“不用，我想沐小姐也是怕我门派弟子被歹人所害，一片热心，就是冲动了点。”
　　老人也点头，“颜儿，走吧，跟我回去。”
　　沐颜瞅了韩天意一眼，出了房门。
　　……
　　沐颜跟随老人上了回府的买车，低着头，“爷爷。”
　　老人“嗯”了一声，笑了起来，“你呀你，手痒可以随便在府中找个人切磋，跑到楼里撒野，成何体统，”却是没有任何怪罪的意思。
　　沐颜绷着的脸这才放松，问道：“爷爷，府里的人都让着我，没意思，对了爷爷，你怎么来了？”
　　好人继续笑道：“你认为七星阁弟子下山我会不知道吗？”
　　“那你这两天怎么不出来见见？他真是七星阁的？武功怎会这么差？我都没用灵力……”
　　老人点头，“应该错不了，叶公子到的前一日我就接到七星阁剑侠江城的信鸽，信中多次委托我务必照顾好他，现在看来，必然是他武艺低微的原因，而且，信中最为重要的是，剑侠竟然称之为小师弟，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沐颜一惊，“好啊，他竟然骗我说他师傅是剑痴邱思源前辈。”
　　老人点点头，又摇摇头，“怕是他不想让人知道他是韩尊者的弟子吧。”
　　“没想到竟然是韩尊者的徒弟？没道理啊，他灵力都没有，大掌柜还说他不到三十呢。”
　　“虽然不清楚韩尊者为何收他为徒，不过想来也是机缘因果，韩尊者的想法，放眼整个仙河大陆，谁又能知晓。”
　　沐颜眨着眼睛，也就是说，韩尊者有一个武功非常差劲的弟子，“难怪了，他连佩剑都不带，”心里又非常气急，当年她也到过长白山脚，在长白山下拜了两个多月都没人理她，至今没能上去过顶峰，这个叶青什么都不会，还是韩尊者的弟子，气死了。
　　半夜，沐颜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脑中都是今夜关于叶青的事，始终想不明白这样的人怎么会是韩天尊的徒弟。
　　想着想着，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梦中她正站在长白山山巅，挥舞着长剑，与山巅的白雪浑然一体，至于是七星剑法还是她梦中自个琢磨的也不清楚，远处有一张模糊的脸还在轻笑，“师傅？”慢慢的那张脸逐渐清醒，竟然是叶青，沐颜猛然惊醒，看着周围漆黑一片，“怎么会是他？做这样的梦？要死了，”而后愣了愣，心中狂跳，好像，或许，这还真是一个办法。
　　清晨的日光摄入窗内，韩天意睁开迷蒙的眼睛，眼前出现一张似曾相识脸，又将眼睛闭上，等昏沉沉的脑海逐渐恢复清明，睁眼，“沐小姐？你……这是？”
　　韩天意拉了拉被子，不知道沐颜发了什么神经。
　　“哈，叶公子醒了啊，我是来道歉的，你看，还准备了早点，”沐颜举了举手中的食盒。
　　韩天意看着她手中的食盒，“沐小姐，既然误会已经解除，道歉的事，不必在意。”
　　沐颜低着头，“那就你是不原谅我咯？”一脸难过的样子。
　　“不是不是，”韩天意赶紧摆手，心想沐颜怎么也会这套，完全看不出来，一直这么下去被人看到的话，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沐小姐真不必这样。”
　　沐颜提着食盒，眼睛通红，“爷爷昨夜已经教训过我，我知自己差点铸成大错，这是真心实意的道歉。”
　　“那这样，沐小姐，你先出去，等我起来再说，好吧？”
　　沐颜看他好像真没生气，点点头，这才去了外面客厅，心中暗笑，磨不死你。
　　穿好衣服，韩天意感觉安全不少，心里唏嘘，看来哪个世界的女人都不好惹。
　　出了卧室，沐颜已经把早餐摆放在客厅的桌子上。
　　“沐小姐，我来吧。”
　　沐颜摇摇头，给韩天意盛了一碗热粥，“叶公子请用。”
　　韩天意推脱不了，只能端起碗，不过实在受不了这种感觉，“沐小姐，你真不用这样，咱们像前两次一样，好好说话，”这么下去韩天意真没法交流。
　　“那行，其实吧，我今起来还有一件事。”
　　韩天意无语，不知道她又想干什么，粥也喝不下了，“说吧。”
　　“我想叶公子收我为徒，”非常的理所当然。
　　韩天意差点吐了一口八二年的老血，看着沐颜直摇头，没有几十年的脑血栓恐怕说不出这种话来，“沐小姐，你应该知道七星阁的规矩，万事讲究缘分……”
　　“我觉得我们挺有缘的啊，你看，你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我在家的时候来，以前七星阁的弟子下山我可一个都没见到过，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韩天意无语，说道：“就算是吧，不过这里说的是机缘，我无心收徒，所以机缘未到，再说，我的功夫沐小姐应该清楚，恐怕交不了你什么。”
　　“那没事，你能带我上山就行。”
　　明白了，这沐颜压根就是想上七星阁，把他当成了那把梯子，“沐小姐，七星阁弟子不能私自收徒，想必，你应该能理解。”
　　“是吗？可是剑痴前辈，剑侠前辈，就连碧荷仙子都能收徒，为何你不可以？”
　　韩天意一愣，师傅确实没说过不允许自己收徒，赶紧摇头，想到哪里了，“他们收徒和我有什么关系？”
　　“叶公子，叶师傅，你可别骗我，剑侠前辈都来信了，说你是他的师弟，这样的话，你和他们一样，别说韩尊者不允许，你们都讲机缘，机缘到了，自然可以收徒，作为韩尊者的弟子，我才不信你会没有收徒资格。”
　　“额，”这都知道？二师兄可真是够多嘴的，韩天意头大如斗，也想不明白才过了一个晚上，沐颜的变化怎会如此之大？只能推脱，“我还无心收徒，无心收徒。”
　　一整个早上就在这样生拉硬拽磨磨唧唧中度过，韩天意累得气喘吁吁，汗水直流，这是用脑过度了。
　　“我一定会让你当我师傅的……”
　　想想沐颜留下的这句话，韩天意又是一阵头痛。
　　下午，大掌柜送来了一些出售筑灵丹的银钱，当然，是按照韩天意的意思，够用两个月就行，这时代没有纸币，装太多银两会很累，最重要的是非常不安全。
　　既然差旅费有了，韩天意也准备好了离开，看了看师傅给他的地图，不知道该不该前往那些上古遗迹中探险，这真是一个很纠结的问题，师傅的意思自然是希望他去，但是他想的是下山就当旅游，毕竟同样是一个花花世界，上辈子一直在劳累的工作中度过，如今终于能够清闲下来，还是挺希望能够周游四海。
　　“看情况吧，若真有机会，就去看一看，”有了决定，韩天意松了口气。
　　……
　　隔日，韩天意与沐楼主告辞，这次他有意避开沐颜，确实少了许多被纠缠的麻烦，背了包，准备前往幽云城，这是他昨夜定下的路线，首先去观摩一下上古时魔族撤退遗留下来万魔阵法。
　　从幽冥城前往幽云城骑马五日能到，期间还可以沿途采风，逍遥自在，好在前世农家出身，骑马放牛是一样没落，不然可能真要徒步旅行了。
　　韩天意到马市中买了一匹上等的宝马，当然是卖家说的上等，是不是宝马他也分辨不出来，只看马匹高大，四肢发达，想来应该不会太差。
　　牵着马匹出了城门，刚上马，远处传来的一声“叶公子”，差点把他从马上给拉了下来。
　　一袭青色衣裙的女子骑在马上，马蹄之声，由远而近，正是沐颜。
　　“沐小姐，你在这里干什么？”
　　“当然是等着叶师傅啊！”
　　“我，沐小姐，你这样跑出来，沐楼主会担心的，你这样……”
　　“放心，我爷爷已经同意了。”
　　“他……”韩天意还有话说，不过沐颜马上打断，“叶师傅，剑侠前辈请我们多多照看你，我爷爷觉得，叶师傅一人在外独行，必要的时候我们很难第一时间赶到，还不如我这个绝顶高手一直跟着你，最为合适，对不对？”沐颜眯着的眼睛都有了笑意，她可是废了很大功夫才将爷爷说服。
　　韩天意皱眉，“绝顶高手还要拜师干嘛？”
　　“额，”沐颜想了想，“嗯……半顶高手，和七星阁的比起来还有差距。”
　　就这么在城外听沐颜一通胡扯，韩天意终于知道牛皮糖是如何练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