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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绵秋雨过后，山里碧空如洗，晶灿灿的阳光便肆无忌惮地泼洒开来。
来了，见二师兄也在，问一声舅舅好，就拉起子牙往外跑。子牙忍不住问：“你这是去哪呀？这么大日头！”
“秋天的日头，没事。”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拉着他一口气跑上了屋后的小坡。坡上，姹紫嫣红的胭粉花，开得满地都是。
“坐下！”她选中一块裸露的石头，命令道。他就乖乖地坐了下来，心里却不停地打鼓，不知道这丫头片子捣的什么鬼。刚坐定，她就一屁股蹭了下来，贴得紧紧的。四目相对的一刻，她忍不住嗤的一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做我的相与，好不好？”
“什么？相与？相与是什么？”
“什么什么什么！连相与都不知道？就是男女朋友啊！”
“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呀！”
“不，再亲密点。”
“你要多亲密？”
“就是你心里有我，我心里有你，没事就想往一块儿凑，白天晚上都思念的那种。”
“哦，这样啊！那，要做多久？”
“哎呀又傻了不是！做一辈子，不行吗？先做相与，然后做，做……做相好。”说着，她自己先飞红了脸。
“相与，相好……有区别吗？”
“当然呀，区别大了！相与只是思念，时时刻刻想在一起。相好呢，哎呀我不说了，真是木头！”
“你说你说，我真是不懂。”其实子牙已经模模糊糊意识到了做相好是怎么回事。猜都能猜得到，但他就想逗她。何况，两个人靠这么紧，他心里也像是有只小鹿在蹦蹦乱撞呢，因此，急切地鼓励她继续说、继续说。
“相好就是……你可以到我的茅屋里过夜。”说着一把捂住脸，不吭声了，身子却在微微地颤抖。
子牙也在颤抖。平生第一次，他被一种莫名的冲动控制了，不知如何是好。遂一把搂过她，搂得紧紧的。
两团烈火，突突乱窜，眼看着就烧成了一团。
“现在……现在就做相好，不行吗？”他加了把力，在她耳边喘喘地说。她喘不过气来了，一把挣脱，斩钉截铁地说：“不行，绝对不行！”
“那又是为什么？”他怏怏地问。
“没来月信呢。”
“月信？那又是什么鬼？”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妈妈说了，要等月信，没有月信坚决不行。”
“你的还是我的？那个……月信？”
“当然是我的呀。妈妈说，月信是神的旨意，告诉我们是时候了，可以敞开大门，放你的那个小月牙进来了。”
“明白了，那就等神的旨意吧。”深深地吸口气，接着道：“哎，我说，你还没有说相好以后怎么办呢，会生孩子吗？要不要一起过活？”
“不要啊！”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突然想起来这个大男孩什么都不懂，不能怪他。于是忙换个语调，柔声细气地告诉他：“一起过活就惨了。你没听说吗，跟相好一起过的男人，叫相公。你愿意做相公呀？做相公是叫人瞧不起的。山下那些野蛮人，才争着做相公呢！”
看他似懂非懂的样子，她又补了一句：“孩子有我呢。还有姥姥和舅舅，哪里轮得到你！你的妈妈你的兄弟姐妹，还有姐妹们的孩子，那才是你的家人，你要跟他们过活。”
还不知道，子牙什么都没了。
“那，爸爸呢？”
“爸爸是外人。而且呀，只要我不说，孩子都不知道谁是他的爸爸，见了你能叫声舅舅就不错了，还是外舅。嘻嘻……”
银铃般的笑声，掠过草尖花丛，在山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