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六盘 上

　　凌晨两点，龙江市西郊诊所。
　　“啧，六盘啊，”林尘坐在椅子上沉思了一会，说道，“印象里没这地，这事还得看一下才行。”
　　林尘点了点头，随即右手一翻，一团血黑色雾气便倏忽出现在虚空中，林尘将食指与中指伸入雾气里，迅速掐了个字诀，紧接着闭上了眼睛。
　　起先是一片黑色的天幕，眼前毫无镜像，但马上，光影斑驳的色彩碎片便从远处疯狂地涌动了过来，迅速充斥满了整个视野。
　　“让我看看，这个人到底经历过了什么？”林尘虚念一晃，“唔，十岁，二十岁，嗯？！他才十七？这里只有十七年的时光记忆？”
　　林尘惊愕地看着这个男人最后的记忆碎片——一间狭逼仄的小屋，屋内仅仅亮着一只布满油污的老式黄色灯泡，而男人赤着上半身被绑在柱子上，在男人不到半米的对面有张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正拧着笑不知道在说什么。在中年男人的身后，还站着两个应该是打手一样的人物，这三个人似乎在说些什么。
　　林尘没法听清楚，大概是这个时候男人已经被折磨的只剩最后一口气了，听力估计已经不行了，林尘叹了口气，“灵魂里的记忆碎片本就已经是残缺的，更何况这个男人怨气冲天，能有这点回忆已经不错了，但可惜，没法读取唇语，嘴唇处全是雾蒙蒙的一片。”
　　“看一下，之前的吧。”林尘迅速搜寻了男人最近的几年的记忆，“嗯？母亲幼年离世，父亲酗酒赌鬼？还有个，嗯？妹妹？等等，这是什么？”
　　林尘看着朦胧记忆里的一个疑似男人父亲的身影跟那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在一个破败的小屋子里交谈着，酒鬼父亲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一边笑着一边推拉着一直躲在他身后的一个女孩。
　　“有意思，好像明白了。”林尘轻蔑地一笑，“这个六盘应该是赌场吧，恐怕这个小女孩就是被当作赌资的吧。”
　　林尘紧闭的眼睛突然睁开，呢喃道，“那么，干活吧。”
　　……
　　凌晨三点，西郊九区九龙赌场，一座龙江市颇有名气的地下赌场。
　　林尘站在赌场的隐蔽入口外，不禁叹了口气，“一路上逮了好几只看起来是赌徒的幽魂了，结果一个都不知道六盘在哪，作为一个赌徒，连工作地都没找全，这也太不专业了。”
　　林尘耸了耸肩，拍了拍手，把附着在手上的内劲散去，接着随手把已经被打的半死不活的赌徒灵魂轻飘飘地往后一扔。
　　横在林尘面前的是一道被漆成黑色的铁门，大拇指粗的铆钉钉满了周边，“啧，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林尘轻蔑地笑了笑，“区区铁门罢了。”
　　说着，林尘只是轻轻在门锁处敲了两下，只听咔哒一声，紧接着是链条清脆地迸裂地声音，随着吱嘎一声，铁门露出一条小缝。
　　……
　　“老大！出，出事了！”赌场办公室内，一个喘着粗气的年轻人冲进了进来。
　　“有事说事！！”被称为老大的男人一脸不悦，喝骂道。
　　“是是是，老大，是有人，有人，闯进来了。”年轻人赶忙说道。
　　朱铭皱了皱眉头，“有人？从哪进来的？那群保安呢？都是饭桶吗？按以前闹事的一样处理扔出去就好，这种芝麻大点的事也来打扰我。”
　　年轻人刚想说些什么，却满脸惊恐地看着门外，不知道什么时候，林尘已经站在了门口。
　　“啧，看样子，朱老大很有大将之风啊，，看样子这些事还入不了你的眼啊。”林尘笑眯眯地站在门口说道。
　　“你？”朱铭快速回想了两秒，确认这半辈子行走江湖，的确没惹上这号人，但这些年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告诉他，不要小觑任何一个人，那些无脑小说里的脑残反派可不是他的对照。
　　“哈，这位先生可真会说笑，我朱某信奉强者为尊，不知阁下今日来我这，打伤打死我的手下，不知道有什么要紧事要说吗。”朱铭是个聪明人，他只是匆匆一瞥，就被门外的场景震撼了。
　　整个赌场几乎被砸了个稀巴烂，墙根处的被砸烂的老虎机还在往外喷洒着硬币，一堆又一堆的赌徒正围在那哄抢着钱币，而他花巨款雇来的看场子的人，横七竖八地躺的到处都是。
　　朱铭又看了一眼林尘笑眯眯的脸和一尘不染的衣服，不由地咽了下口水，眼前这个年轻人，不好惹。
　　不过，朱铭也不是一个善茬，善茬也干不到这位置，眼神示意了身后的人随时拔枪射杀林尘，大不了事后花点钱，出去避避风头。
　　“噢，是有点事要问问。”林尘耸了耸肩，说着往前迈了一步。
　　“动手！”朱铭一看有机会，怒喝了一句，也自己拔出腰间的手枪连开三枪。
　　“嗯？怎么回事！怎么只有三枪！”朱铭内心一惊，“不好！”
　　可为时已晚，除了墙壁上三个枪眼，眼前那有什么人？朱铭果断右手做拳，往后面砸了过去。
　　“呦，有点本事。”林尘轻轻松松地躲开了即将砸到脸上的铁拳，“不过，朱铭，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幽默啊。”
　　林尘话音刚落，躯体竟然折成了一个诡异地角度，灵活地躲开了朱铭地又一记肘击，而没等朱铭反应过来，林尘左手划刃，就这么一挥。
　　一阵凌厉的尖叫声从朱铭喉咙中爆发出来，他的左耳连带半块巴掌大小的头皮竟然被林尘用手干脆利落地切掉了。
　　剧烈地疼痛迫使朱铭连退几步，抬头一看，果然，早在他开枪的瞬间，后面两个保镖早就死在墙角根了，“你不是，不是，人！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朱铭咬着牙，一字一句从口中吐了出来。
　　这回轮到林尘惊讶了，“你竟然没有害怕，有意思，现在，我有两个问题了。”
　　朱铭知道自己已经绝对逃不掉了，索性松开了衬衣，不顾形象地靠在墙根处，无奈地笑了笑，“说吧，你想问什么？”
　　“第一个问题，六盘赌场在哪？”
　　“六盘赌场？”朱铭困惑了几秒，“我并不知道六盘赌场这地，西郊大大小小地赌场都有资金往来，如果有这么一个赌场我一定知道地。我怀疑你搞错了一个东西。”
　　“嗯？什么东西？”
　　“虽然没有六盘赌场这个东西，但我知道一个放高利贷的家伙叫六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