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仅此而已

　　那一拳来的突如其来，而且又在秦嵩醉酒毫无防备之下，所以方过只是一击便把秦嵩的整个左肩都砸的塌陷了下去，速度之快，就连那修为之力还没得来及提取出来。也只是那一瞬间，就感受到了自己不是方过的对手，一秒之前还在秦嵩脑子飞速转动，下一秒便转身而逃，满脸的惊恐，惨白无比。
　　方过不是冲动的人，反而他是一个谨慎到骨子里的人。他早在客栈里面的时候，就已经调查过秦嵩。这是一个除了永固武院以后没有任何家族背景的人，对于永固城来说，这秦嵩还算是一个外来人，这样的人方过刚好可以利用一下。他到永固城最初处处受到打压，后来去了刚刚建立的武院。这些年，秦嵩天赋还算不错，勉强达到这破势之境，在这永固城附近也算是一个强者。可秦嵩这样的人幼时受的欺压越多，功成之后报复心就越是沉重，越发暴戾起来。这些年欺男霸女也不知道干了多少丧良心的事，德行甚至和他的师父如出一辙。其实这样算起来，秦嵩还算是可怜人，若是没有遇见方过，以秦嵩的修为，以后在永固城算得上能平步青云。
　　可是，他偏偏遇见了方过，甚至还言语羞辱了洛洛。
　　方过觉得，秦嵩这些年的所为，也足以一死。
　　方过眼神一凛，哼了一声，以他的速度不过两三步便追上了那跌跌撞撞的秦嵩。
　　“小杂种，你不要欺人太甚！”
　　秦嵩觉得此时的处境，显得已经逃不了，他脸上瞬间变得狰狞起来。他在永固城欺负人欺负惯了，什么时候被别人这么追杀过，一想到这就怒火中烧，索性就转身停在了原地。他右手一伸，那手上便出现了一把黑黢黢的大刀，他这些年与人争斗，最得意的也就是这把大刀。右手一挥，那大刀在半空中呼呼作响，向着追击而来的方过砍去。
　　方过一个侧身劈开了那把沉重的大刀，然后伸出手两根指头就像一个螃蟹的钳子一样把那黑色大刀稳稳的钳住，这一连贯的动作一气呵成，速度之快就连秦嵩都没看清。
　　“欺人太甚？”方过轻笑一声。
　　而那原本房间里哭滴滴的少女，被这电光火石间的惊呆了，一脸错愕的看着方过。在她看来，以秦嵩的修为之力再加上院长的护犊，在永固城秦嵩基本都是横行无忌，这眼前的少年显得有些不同寻常，少女眼里有些春光荡漾。
　　秦嵩不管怎么抽刀，那黑色大刀依然纹丝不动，秦嵩现在才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招惹这个煞星。秦嵩满脸的凶气，放弃的继续夺刀，抬腿就向着方过的丹田踢去，力度之大，可见这人足够阴狠。
　　可是方过还是比秦嵩快了一步，秦嵩的脚还没到方过的跟前，方过也出腿了，这力度比秦嵩只强不弱。那秦嵩的腿还在半空中，方过的脚就已经落在了秦嵩的大腿上。
　　咔嚓一声，秦嵩的大腿腿骨就已经断了，整条腿都已经扭曲的不成样子，甚至可以清楚的看见残破的骨头从那大腿上直接刺穿出来，血流不止，整条腿都耷拉在了地上。
　　“啊！”
　　秦嵩惨叫一声，痛的直接右手松开了那大刀的刀柄，右手紧紧的捂着他已经残废的右腿，他的身子已经摇摇欲坠。
　　方过往那房间一面看了一眼，那少女似乎也是感受到了方过的目光，奋力往里面缩了缩。方过再看向已经狼狈不堪的：“你欺负别人的时候，别人怎么没说叫你不要欺人太甚？你欺负别人的时候，有没有过你会有今天的下场？”
　　现在秦嵩那一身的凶气都已经散去，平日的暴戾也没了，看着方过的眼里更多的是哀求还有懊恼：“求你不要杀我，我是武院院长的弟子，只要你不杀我，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灵石，财宝，美女，这些东西我都有，只要你不杀我，我什么都给你。你要是想进武院，我还能让你做高远湛的弟子，什么都会有，可千万不要杀我。”
　　说到后面，秦嵩已经无语轮次，更多的还是哀求。
　　“什么都可以答应我？”方过笑了，这笑中满是嘲讽和轻视。
　　“什么都可以！”秦嵩也笑，和方过截然不同的笑，有些如释重负。
　　方过嗯了一声，道：“好，我要你死。”
　　“小杂种！你不要太咄咄逼人！你知道我是谁吗？！高远湛是我师父，你要是杀了我，你也活不长了我告诉你！我师父要把你大卸八块，把你那小娘子抢去玩了七天八天，然后卖去窑子。哈哈哈，你们两个都不得好死！哈哈哈哈哈哈！”刚开始秦嵩还在嘶喊，到后来他那面目已经扭曲的有些可怖了。
　　方过哦一声，毫不犹豫的一抬脚踹在了秦嵩的腹部，这一脚没有丝毫的留情。
　　秦嵩就像一个断了线的风筝，笔直的向后射了出去，砰的一声直接把不远处的桌子砸得稀巴烂。而秦嵩这一路过来都在咯血，嘴角血流不止，满脸布满了浓浓的死气。
　　看见秦嵩飞出去的那一瞬间，少女的瞳孔都放大了。
　　秦嵩勉强的撑起身子，不停的咳嗽，一口血憋不住的喷了出来。看向的方过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恶魔一样，那脸上写满了惊恐，早就没了之前的咬牙切齿。
　　方过提着之前秦嵩放弃的那把黑色大刀，一步一步漫步一样的向着秦嵩走去，后者吓得的不停往后蹿。
　　“本来你要是不招惹我，也没有今晚的事，你还是这永固城的大爷。”
　　“哦，倒也不全怪你，怪就怪你们武院这些年飞扬跋扈，不把城主府放在眼里，老爷早就看不过去了。”
　　秦嵩脸色大变，哆哆嗦嗦的道：“你....你到...到底是谁？”
　　“你都要死了问这么多干嘛？我们家老爷想除掉武院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方过双手握紧了那刀柄，奋力的向着秦嵩的胸口斩去，那血溅了一地。
　　不过一瞬间，秦嵩便没了气息，无力的倒了下去。那死的时候，眼睛还睁的很大，满脸的难以置信。
　　方过平静的从芥子镯里取出一个手帕，擦了擦那满手和脸上还热乎乎的血液。这些年，方过在边疆杀人不计其数，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了。所以他杀了一个恶徒，在他看来，再普通不过了。
　　方过走到房间门口，那少女裹紧了被子在床上装作瑟瑟发抖的样子，其实那脸上的仰慕之色根本掩饰不住。方过弯腰把那掉在地上的衣服捡起，直接抛给那少女，淡然道：“穿好衣服，赶紧回家去吧。”
　　那少女看着方过有些，疑问道：“你到底是谁？”
　　“城主府这几年一直默默无闻，任其武院猖獗发展，就是为了培养我们这些年轻人来制衡武院，甚至消灭武院。而这秦嵩不过只是一个小棋子而已，也是我们的第一步。如果你是武院的人，就请你回去转告高远湛我们迟早会早上门，让他等着。如果你不是武院的人，你今天所看的我也不避讳，我们城主府现在就是要打击武院，除掉高远湛。从今天开始，武院就要成为过去。”
　　方过话刚说完，那院墙之外就有一道黑影射入，力度之大，那东西的半边身子直接都已经插进了那青石地板上，就笔直的插在方过的脚旁边，分毫不差。方过回头，他眼力不错，那东西还在空中就看清那是一块黑色的腰牌，似乎上面还有字。当方过看到那腰牌上面的字的时候，不由得眉头一皱起。
　　那腰牌上，赫然写着一个“魏”字。
　　方过不傻，自然知道姓“魏”的腰牌，在永固城也独城主府一家，也只有城主府的人才敢佩戴这腰牌。
　　方过表情变幻不定，到底是谁在帮自己？
　　那一瞬间，方过想起了在街上摆摊的那个诡异一笑的小道士，又想起了这几天浓浓的被窥视感，这样突然的帮助让方过觉得不安，眉头锁的更紧了些。
　　当然，方过表情的变化，身后的姑娘一丝都没看到。
　　方过抬头看向那院墙之上，一道黑色的身影一闪而逝。
　　他捡起那枚代表城主府的腰牌，在少女面前晃了晃：“看见了吧，这是我们城主府的标志，以后看到这个就小心些，我们培养出来就是为了除掉意图谋反的人。”
　　“赶紧穿衣回家去吧！”方过转身而行，向着那道黑色身影追去。
　　他跳出院墙，落在大街上，那身影就在前边急速的奔跑。在方过看来，他最自信的不是他的修为之力，而是他的速度，所以他轻蔑的笑了一声，向着拿到黑色身影追去。
　　十分钟之后，方过感到越来越奇怪。不管他怎么追，速度加快，还是速度放慢，那人好像都知道方过要干嘛一样，一直和方过保持着相同的距离。即不多出一丝，也不差那一毫，似乎方过最为自信的速度在这个人面前一点用都没有。
　　方过知道追不上那人了，干脆就停了下来。
　　更奇怪的是，那人也停了下来，站在那纹丝不动。这时候方过看清，他头上戴着斗笠，穿着的还是早上那件藏青色道袍。
　　“你是谁？为什么一直在帮我？”这声音包裹了修为之力，只能他和那个小道士能听到。
　　“你演戏能不能演的真一点？演之前道具都没备齐，是不是有些不敬业？”小道士用同样的方式回应了方过。
　　方过笑了笑，不置可否。
　　“你想要激化城主府和永固武院的矛盾，你所做的这些当然不够。在那少女放出消息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去一趟城主府？”
　　方过嗯了一声，这也是他所想的。
　　“那你现在的任务就不应该是来追我，还有五个时辰这天就亮了，你还要赶在客栈里面那些打杂的起来之前回到客栈里，那么你还有三个时辰可以用。那么，你现在来追我，是不是有些浪费时间？我帮你，只是因为我想帮你，没有原因，仅此而已。这腰牌是真的，你好好利用。”那小道士还没等方过再说话，便纵身向着远处跑去，不一会便也消失不见。
　　仅此而已？
　　方过一挑眉头，对着那小道士离开的方向一抱拳：“多谢。”
　　然后方过转身向着另外一个方向去了，那里是城主府的方向，而永固武院也在城主府的对面......
　　这一夜注定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