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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三人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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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心斋里,时间一天一天地过。“这天气越来越冷了”,柳天风对小山说。“是啊,明日小寒,最冷的节要来了”,小山道。忽然,一个阵风吹来,小山打了个寒颤。“注意御寒”,柳天风道,看了看门外的积雪,“梅花要开了,明天要动身去梅岭峰一趟。”“佳人有约,明白!明白”,小山笑道。
  “柳兄,果不食言,梅峰岭梅开之日,就是我们相见抚琴之日”,许清不知不觉已到柳天风的身旁。
  “许兄你还不了解我麽,我什么时候食言过?”柳天风抚琴完后反问道。
  “我想想啊,还真没有。”许清答道。
  “好了,已有段时日不见,琴技有增长了吧?你来弹曲吧”,柳天风和许清说话总是那么的随意,语言无需雕琢,话题不需构造,也不需要过多地去揣摩对方的言外之意和心思。
  许清拿出她的琴,琴晶莹剔透,与这白亮的冰雪世界融为一体,抚一曲《梅花三弄》。雪在飘,梅花傲立枝头,几朵雪花飘落在许清的琴面上,跳跃弹起。
  “真是郎有情妾有意”,梦君突然出现在柳天风的面前。
  “小君,你什么时候到了?”柳天风对于梦君的出现感到有点意外又有点欣喜。“在山脚下远远都能听到柳少侠的琴声,我是循声而来的”,梦君话里似乎带有几根刺,扎进柳天风的心脏,拔不出来。
  “我们之间应该有什么误会”,柳天风向梦君说道,欲要拉住她的手,她躲开了。“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梦君冷冷的道。
  柳天风突然感觉到眼前的这个女人是那么的陌生,“我和许清之间只是相知相惜的琴知音关系。”
  “是相亲相爱,相伴过一生的关系吧”,梦君继续道。梦君望着一边的许清,论容貌,比不上梦君,但从许清身上透出稀有的从容淡定,说“祝福你们。”
  “梦姑娘,或许你误会了,我和柳兄之间只是琴知音关系”,许清有点慌道。
  “真是知音,连说的话都一样,你们是心意相连啊”,梦君有点不解,“你称呼他为柳兄,他是你的兄长吗?”
  “我并没有询问过柳兄的年龄,他也未曾告诉过我,只是一见到他有一种未曾有过的亲切感”,许清从容的说着。
  “我和许兄……”柳天风还没说完,被梦君打断。
  “你称呼她是许兄,她是女的!”梦君更加不解,“算了,你们的关系如何又与我何干?”于是要走。
  柳天风一把拉住梦君的手臂,慌乱的眼神,说,“你听我说,好吗?”
  “放手!”梦君有点怒了。柳天风仍旧拉着不放。
  梦君急了,运力一掌直击柳天风的胸部。柳天风被震退后了几步,嘴角一点血丝,用手揉揉了膻中穴,心很痛。
  “柳兄,你没事吧”许清上前。
  梦君有点担忧,看了看柳天风,但觉得自己是多余的,走了。此时漫天雪花飞舞,柳天风的心冷冷的。
  从梅峰岭回来,柳天风觉得心好痛。小山看出柳天风神情不同以往,遂问,“怎么了?”
  “小山,我问你?明知敞开心扉去对一个人,往往容易受伤。可为什么还愿意去敞开心扉”,柳天风道。
  “柳大哥,你说的这人可是梦君姐姐”,小山道。
  “嗯”,柳天风看了小山一眼。
  小山觉得此时的柳天风,未喝酒却胜似已酒醉,“这我也不懂,你可以去找列前辈问问。”
  “这小事都解决不了,有何颜面去请他老人家赐教”,柳天风道。
  “云居山有一高僧,法号空藏,你可前去求教”,小山对柳天风说。
  “空藏法师?也好”,柳天风道。
  翌日,柳天风启程前往洪州云居山。
  柳天风到云居山,几经山路折返,在一破旧的寺院里。柳天风不确定空藏师父是否就院里,但见光晕笼罩着这破旧的寺院,并有一层奇异的香味散发出来,香味沁人心脾。柳天风遂拨开层层蜘蛛网,一僧人坐在一蒲团上,慈眉善目,庄严相好。柳天风刚开口要问,“施主,请坐”,那僧人嘴巴微张。声音也不是很大,但能够听得到。柳天风问,“前辈可是空藏师父?”那僧人没有回答柳天风的这个问题,而说,“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苦,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炽盛苦。”柳天风叩拜,抬头,“师父,我懂了。”遂抚琴,轻安妙乐,似达真如藏性,功力增进两成。遂与僧人告别,回到了清心斋。
  与小山说起了此事。小山来回度了几步道,“空藏师父吾未曾谋面,但听柳大哥你这一描述,你之所见必空藏师父。”
  玉泉山里,蝉鸣不停,虽夏至,玉泉山凉风习习。自梅峰岭一别大半年,梦君试图把柳天风忘却。忘掉与柳天风的种种过去,忘掉柳天风的诗书才气,忘掉柳天风的侠骨柔情,忘掉与柳天风共处的每一个良辰美景……梦君很想忘掉,然而怎么也忘不掉。本以为在玉泉山里读书写字能忘掉,但思维停顿的片刻总会想起与柳天风相关联的情节。忽然只听到“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其音戚戚然然,柔美一边弹奏,一边唱。梦君听着,几滴眼泪落地。刚要拭去眼角的泪水,被柔美发现,“想柳天风了?”
  “没有,你别乱说!”梦君心头一紧。
  “我的梦姑娘,你别自欺欺人了,你心里想什么,我会不知道?”柔美继续道,“你们男女之间感情的事情我不懂,但我知道跟随自己的心。”
  “不懂你还说我”,梦君反驳道,瞬间又若有所思。
  “各派都收到名帖了吗”,一身高八尺,头戴平上帻,着白色深衣的男子对一着蓝色圆领长袍身材精干的人说。“师兄,放心,该发的名帖都发出去了”,那身材精干的人说。
  戊辰日,天南派建派大典,各大派云集火云府。柳天风和小山受邀请,也参加了大典。小山在柳天风耳旁语,“身高八尺,戴平上帻男子为叶达真,为现任掌门的嫡子,亦是大弟子。”天南派叶超圣掌门,率众弟子朝拜。在祖师灵位前,毕恭毕敬。平上帻男子三拜后将一柱香插在香炉里,后援琴在灵位前抚一曲。琴曲时长约一刻钟,曲意盖为在追忆故人。接下来天南派弟子相继以琴乐示祖师,每人都将平日所学,于今日倾情弹奏。琴曲时长因人各有所会而有别,从卯时至申时,抚琴方毕。接着天南派叶掌门颂辞,“圆天之南,文武并重。蒙荫祖德,一脉相承。七弦雅韵,及今大同。流派众多,吾门居一。如至长安,道本相通。本派宗风大振,光耀九州大地。弟子门生芸芸,干枝花叶茂茂。感恩戴德惟永,神灵护佑无穷。”
  “这天南派还真够气派的”,刘唯山小声道。
  “是啊”,柳天风道。
  “这叶超圣屡次邀请均不参加武林盛事,现在他的天南派建派大典,各派均给几他几分薄面前来参加,他叶超圣未免也太藐视整个武林了”,苍山派袁掌门在座上不加掩饰地说。
  “新盟主由袁掌门当选比较合适”,青城派张掌门开玩笑道。
  袁有龙知道张道天是在开自己玩笑,但还是顺着话来气一下张道天,“果真如此,那我袁某人当仁不让了!”
  “哼,还轮不到你吧”,竹英派李音竹掌门半看着袁有龙。
  袁有龙转向面对着竹英派李掌门,“依李掌门的意思,何人能当此重任?”
  “青城之道天兄,天南之超圣兄,皆仁义道德、才技高绝之士,能堪此大任”,竹英派李掌门拱手一旁恭敬描述。
  “李掌门,恐怕你想的说是自己吧,为何高他人之是”,袁有龙轻蔑道。
  李音竹刚想反驳,此时天南派一片寂静。众人皆往天南派看是怎么回事。
  “接下来,进行的是,本派功法秘籍展示”,一人喊着说。
  这语一出,在座的顿时一片哗然。
  “这还能将自家功法示之于人,不怕人们都偷学他的功法”,袁有龙眉心一皱疑问生起。
  “天南派功法还有秘密可言”,李音竹也满脸疑惑。
  “叶掌门此举真是好”,柳天风与旁座的万川子道。
  “甚好,敢为天下先,但恐怕往后也必为祸端”,万川子道。
  “万川兄此话怎讲”,柳天风问万川子。
  “天风兄,你想想看,全公开,若有心地不纯之人,将此功法图谱熟记于心或偷偷抄录,对外谎称天南派弟子,行招摇撞骗之事,岂不是抹黑天南派宗门”,万川子解说道。
  “据说内部为此争论不休,意见不一致,但叶掌门还是力排众议,把此事给办了”,小山道。
  “没想到还有此故事”,柳天风道,并招呼着万川子要下去看看。
  忽一股幽兰香在渐渐飘入柳天风的鼻子,似有似无,柳天风转头一看,一女子端坐在身旁,“梦君,你也来参加啊?”梦君直视前方,充耳不闻,内心却小鹿乱撞。
  柳天风欲言,想想还是作罢,“万川兄,请!”
  万川子也不客气,“走,去看看!”
  柳天风、万川子、小山三人去看天南派功法图谱。
  “小君,去参观下图谱,看有何精妙之处”,赵柔美道。
  “好”,黄梦君应答并走下台阶。
  赵柔美仍在原地站着,看出黄梦君的心思,“诶,别心不焉的!”
  黄梦君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赵柔美仍在原地,“干嘛不走了?”
  “走”,赵柔美觉得黄梦君真的好单纯,有点愣头愣脑的。
  柳天风三人在看功法图谱。
  小山碰了下碰柳天风,使个眼色,柳天风会意。袁有龙正盯着当中的一张功法图谱出了神。
  “如果不是碍于掌门的身份,他估计都纸笔出来誊抄了”,万川子微笑轻蔑道。
  “那可是天南派的镇派之功法秘籍,可想而知叶掌门顶了天南派多大的压力才让此举得以进行”,小山发自内心的佩服道。
  “天南派的风火九剑,据称天南派立派时由叶氏祖师独创,其剑由人心之欲火所生,琴音随风化剑,直刺人之心臓,若人心中无欲火,此剑招如同春风拂柳,抚平人的身心创伤”,柳天风道。
  “对,你动,烈火焚身,刚强难以调伏,就乘势将你消灭;你内心清净了了分明,无欲火,此招一出,待你如家人,这就是此招的精妙之处”,万川子补充道。
  黄梦君与赵柔美在风火九剑图谱那里驻足观看,碰巧把柳天风和万川子的对话也听进去了。黄梦君觉得俩人对剑招的分析独到,但心仍有疑惑,若人之欲火一起,那风火九剑出,一会那人又将欲火压制,那风火九剑似春风,这来回之间如何转换呢?那使出风火九剑的人岂不是被当猴耍了?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问时,柳天风突然已至黄梦君身旁,“可有疑惑?”
  黄梦君听声音一看,头微转眼神正与柳天风相对,“没有……没有……”说完,黄梦君赶紧闪躲到一旁,连赵柔美也忘记招呼。黄梦君心想,不应该问柳天风当日那一掌还疼不疼吗,但从今日他的言行举止来看,估计没事,只好不过问。
  “喂,喂”,赵柔美连对黄梦君喊了几声。
  “啊”,黄梦君才回过神来。
  “他没跟上来”,赵柔美似一脸的嫌弃。
  “谁啊”,黄梦君在回避赵柔美的话中所指。
  “你就别装了!你一整天都躲着人家,谁敢跟上来”,赵柔美对黄梦君的心思,不用猜,一眼就能看透。
  黄梦君与赵柔美将天南派的功法图谱看完一遍,当中几次有与柳天风相遇的机会,但都借机避开,或许在她没有想清楚一些事情之前,相见不如不见。
  “这天南派的功法图谱,比较全,从基础入门到顶尖功法,都具备”,小山浏览了一遍。
  “无私,胆量,魄力”,万川子对天南派此举抛出几个词。
  众人皆浏览功法图谱毕,已是酉时。
  “诸位,请到殿上用膳”,叶达真说。
  众人入席,酒菜上来。
  黄梦君和赵柔美一桌,柳天风和万川子、小山一桌,两桌互为斜对面。柳天风时不时往那桌看,万川子看此频频举动,“天风兄,过去吧!”
  柳天风端着酒杯要过去解释,刚想开口。
  “一身的酒气,去去去,别来烦我们”,赵柔美连甩右手。
  柳天风想再解释与许清的关系,这时,叶达真发话,“诸位,照顾不周,还望海涵,我叶达真连干三杯,以表怠慢之意!”说完,猛干三杯,众人也举杯干了杯中酒。柳天风干完酒,回到自己座位上。
  “怎么样,帮你挡住了你不想见之人”,赵柔美似在梦君面前炫耀和邀功。
  “好,赏你一颗荔枝”,黄梦君说完,把一颗剥完皮的晶莹剔透的荔枝塞在赵柔美的嘴。
  赵柔美嚼了嚼咽下,“很香甜,小核,好吃!”
  而柳天风在座中,与万川子、小山小喝了两口酒,此时还能记起空藏师父的教诲,随她去吧。众人酒酣宴乐至子时方回客房休息。
  翌日,众人陆续离开火云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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