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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真陵融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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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巍巍桑禺山,皑皑真陵雪。
  桑禺山脉地处大夏王朝东南部的桑州境内,南北连绵数千里,而高耸入云霄的真陵山则是桑禺山脉的最高峰,常年冰雪覆盖,虽地处气候温润之地,然峰顶却仿佛被遗忘了一般,湿热之气不能达。
  真陵山东南方的一片平缓地带上,坐落着一座小县城,名为东野,深夜时分,正当人们还在熟睡之时,一老一少两个陌生的身形突然出现在这座小城,没有人注意到他们,恐怕就算有人看到他们,也不知道他们是谁。
  虽是阳春时节,但春夜的风依然冷冽,城中几株桃树的桃花在冷风的璀璨下也变为了一地落红,化为了满地的春泥,家家户户也都紧闭了门窗,瑟缩在温暖的被窝内。
  月渐西斜,春夜的小城也越发显得凄冷,娇俏的少女紧紧的裹了裹身上的襦裙,对着瑟缩着的小手哈了一口气道:“爷爷,咱们为什么要管这么多的闲事啊?前几天您耗损了修为,却只是帮助一个小孩子疗伤,您这样做似乎不太值得啊。”
  她这句话自然不是自言自语,身旁那位略微佝偻着背的老者在月下显得更加苍老,漆黑色的衣衫上早已不知打了多少个补丁,头顶那顶斗笠的边缘早已变成了济公的蒲扇,他转向身侧的孙女,笑道:“小柔,话不能这么说,修行者生于天地间,行走于人世,当与天下共生存,与世人同命运,无分彼此,须知这也是一种修行,你不要总执念于修行者与普通人的差别。”
  少女却是哼了一声不再理睬他,口中喃喃自语:“又是这种老生常谈的话,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好。”
  老者非常清楚自己这个孙女的性情,只是叹息了一声,似乎仍不放弃,继续向唯一的孙女灌输着自己的理念:“我们门派名为行知派,你可知为何叫做行知派?”老者转头看了孙女一眼,少女却没有回应他,而他也不管孙女能不能听进去,继续道,“所谓实践出真知,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唯有在这世间行走,将自己与这个世间相融合,才算真正的修行,如果你整天锁在深山老林里闭门修行,岂不与这世间脱节了,那样的修行又有何意义?”
  “好了,爷爷,我明白了,先有行,后有知,这是你一直强调的,所以自我能修行起,你就带着我行走于世间,感悟天地的灵气,可时至今日,我已经修行了快七年了,还只是处于蕴识境界,始终无法再进一步,而爷爷你也是站在虚境的门槛上不能踏出那一步,这样的修行又能有什么用?”
  老者恨铁不成钢的道:“小柔,爷爷跟你说过多少次,所谓的修行,不只是术法上的修行,还有自身的精神世界修行,还有意念修行,你看事情还是太过片面,对于一件事情太过钻牛角尖,须知放眼整个世间、整个天地,你会发现更广阔的世界。”
  “好了,爷爷,我知道跟你争论这些我是不可能赢的,您钻牛角尖的功夫可远比我在行,我只问您一句:躲在深山老林中修行的凌云派门下弟子千余,敢问咱们行知派门下弟子几何?”
  老者似乎被戳到了痛处,恨恨了瞪了孙女一眼,吹了吹嘴边的花白胡子,没好气的道:“小柔,你有点过分了!俗话说,打人不打脸……你没看到我正在寻找第二个弟子吗?”
  “哼,我可没承认过我是你的弟子!我的修为都是你逼着我学的,还有,我可从没喊过您一声师父,因为您是我的爷爷……唔,是亲爷爷!”少女努嘴道,却是不再看老者一眼。
  老者止步于城西头的一处破宅前,却见那宅院破败不堪,院墙东倒西歪,院落中的梧桐树也歪歪斜斜,看起来不似有人打理,尚自站立着的房门也是破烂不堪,仿佛被风一吹便倒,随风飘摇的窗牖在风中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响声,在这寂静的小城中显得格外的刺耳,看起来是个荒废的宅院,他指着这处宅院,对着身畔依然努嘴不高兴的孙女道:“好了,小柔,你看这间破屋,应该没人居住,你先去里面休息一下吧,我自己去山上看看。”
  “哼,又要多管闲事,不过您老可要照顾好自己,我可不想成为孤儿!”说着她便没好气的甩了甩广袖,趁着月色走进了那处破旧的宅院。
  浓浓夜色下,真陵山宛若上苍刀斧劈就,壁立万仞,矗立于大地之上,直插天际。
  一张苍老的脸上堆叠着岁月留下的褶皱,刻满了沧桑,它的主人摘下了早已破旧不堪的斗笠,抬起了头仰视着前方,一对浑浊的已经没有了光亮的眼球微微滚动了几下,紧盯着眼前那座高达数千丈的山体——山顶似乎已经触及到了星辰,如果能够攀爬上去,便可手摘星辰了吧。
  他这般想着,一时忘了究竟要来这里做什么。
  阳春时节的风依旧带着寒意,卷起了早已腐烂的落叶吹打在他的身上,他也紧紧的裹了裹罩在身上的漆黑长袍,戴上了刚刚摘下的斗笠——视线再度被遮挡,山顶已然不可见,抬眼时唯有透过斗笠的缝隙可以看到寥寥的几颗星辰。
  “啪!”沉重的步伐落下,扬起了掺杂着枯叶的尘土落到了他早已磨的光滑的木屐上,而他也懒得去抖掉,另一只脚向前方落下,同样带起了掺杂着枯叶的尘土落到了另一只木屐上。
  一冬都未曾有过雨雪,皲裂的大地恐怕早已饥渴难耐了,扬起的尘土便是向苍天痛苦的告白与哀求。
  “也不知今年春天会不会有一场贵如油的雨。”他暗自想着,迈过了一支干枯倒地的树干,不由得低头看了一眼,树皮早已被扒光,露出了惨白的树干,宛若森森白骨,似在诉说着凄惨,他悲悯的低声自语:“人世生活之艰辛,竟至于斯!”
  “嗡嗡!”似乎有所感应,他手中的一轮巴掌大的圆盘发出了怪异的响声,他陡然顿下了脚步,低头看向了那轮圆盘——复杂的纹路细密的刻在其上,无数的小点点缀其间,似是道尽了苍穹上无穷的奥秘。
  “果然是这里!”
  数日前推演星辰时,忽见西南天空出现异象,便追寻着异象的方向来到此处,现下星盘有所感应,他心头蓦然有着复杂的情绪,将手中的圆盘收入了宽大的袖袍中,足下加快了脚步向前走去。
  倘若此刻有人在这里,定然会惊掉下巴——一个年逾古稀的老者,竟然可以在这沟壑纵横的崎岖山路上健步如飞,仿佛鬼魅一般眨眼间便消匿了踪迹。
  
  风雪无情的扫过他的额角,将那顶破败的斗笠猛然掀起,露出了早已斑白的花发在风中飞扬而起,如席的片片雪花趁机飘落在他的头上,花发上顿时凝了一层坚硬的冰,一头花发似乎也固定住了。
  “好一场大风雪啊,可如此风雪却为何只降落在山上,却不降落在人间呢?”他叹息了一声道,而后抖了抖落入发间的雪,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冰雪瞬间化为氤氲雾气,消弭于无形,而后他将破败的斗笠再度戴上,踩着皑皑白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继续向前走去——就算风雪也无法阻止他要去追寻的东西。
  星辰按照既定的轨迹如旧运转着,丝毫不会眷顾蝼蚁一般的生命,蝼蚁也不会去思考星辰如何的运转,他们疲于生计,也无暇去思虑这些。然而偏偏有些人却将目光投向了漫漫星空,研究它们的运转轨迹,探究世俗与星辰的关联,而这些人也往往可以洞悉苍宇的一些奥秘,从中修行,这些特立独行的人们便是修行者中的星术师,他们或隐没于世间,行走天下,以术法为苍生祈福避祸,救世扶生,或高居在庙堂,为高高在上的帝王将相占卜预言,趋吉避凶,世人亦称其为星祝。
  山巅的风格外刺骨,就算身为星术师的老者,凭借着一身修行可以勉强抵抗一些寒冷,可还是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将宽大的黑袍再度裹紧了一些——山巅上已经没有了风雪,夜空中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星辰。
  几乎要冻僵的右手颤抖着自袍袖中取出了那轮巴掌大的圆盘——那是星盘,星术师们常用的一种法器——星盘翁鸣声不止,似乎有什么在跳跃着,他摘下了斗笠,仰起了头颅,干枯的双手捧着星盘高高的举起。
  随着他唇口的翕动,有着低低的声音在山巅响声,一瞬间夜空星辰似乎都暗淡了下来,无数星辰光芒尽数汇聚于那巴掌大小的星盘之上,古铜色的星盘也现出了璀璨的光芒,而后渐渐地膨胀了起来,渐渐地虚幻了起来,一颗颗细小的点缀也渐渐的散发出星辰的光芒放大了起来,渐渐与天穹星辰融为了一体。
  细密的脉络中,星辰运行的轨迹清晰可见,然而老者的面色却越来越难看了起来——虽然满是褶皱而且黝黑的脸庞上看不出他的脸色到底有多难看,可那双浑浊的没有光亮的眼眸中却显得极为凝重。
  星辰随着他唇口渐渐停止翕动而被尽数释放了出来,星盘上的光芒也尽数褪去,再度恢复了古铜色彩,而后缩小为巴掌大小的圆盘,静静的被捧在苍老的双手间。
  “星辰逆转,天地倒悬,大厦将倾,社稷将覆,天下将分崩离析,万民亦将陷入厄难,生灵涂炭啊!”苍老的脸上有着悲天悯人的神情,双手高高捧着星盘,跪地痛哭道。
  星术师深信世间万事变化、每个人的命运皆与星辰对应,星辰的变化亦即世间的变化,他们也往往以此预言,算无遗策,在世人眼中,他们也是预言师、先知,掌控着世间万人命运。
  许久,老者颤抖着站起了身形,揉了揉因为久跪而有些酸麻的膝盖,头顶的斗笠也不知被风掀到何处去了,苍老而又有些单薄的身躯任由山巅凄冷的狂风无情的肆虐。
  将星盘再度收入了袍袖之中,他低下了头,看着足下厚厚的覆满了皑皑积雪的坚冰,无奈的叹了口气,伏下了身躯,双掌触到地面上,冰凉的气息随着双掌涌入了他的体内,然而他却不曾理会这些,随着时光流逝,星辰渐渐淡去,东空也渐渐有了一丝丝的白芒,而他的双掌下也渐渐生出了氤氲气息。
  待得日出东天,他渐渐地站起了身形,苍老的身形似乎有些佝偻了,然而他的脸上却带着一丝略带安慰的笑容,似是自言自语:“但愿真陵的融雪可以暂缓大厦倾覆的速度,给世人以喘息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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